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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萧玦了。
可马车快到城门时,这伙人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截断了我们的去路。
是萧玦。
他换下龙袍,只穿身一件衣服,风尘仆仆,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冲到我的车前。
你要走吗
我没有下车,只是掀起车帘看着他,语气平淡:陛下,我们两清了。
他身形晃了晃,脸色霎时白了一些。
沈云知,他叫着我的名字,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有不舍,有悔意,甚至还带着目光恳求:非走不可吗
是。我没有片刻迟疑。
他沉默了。
城门口人来人往,遭周喧嚣,我们俩就这么对望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觉那么遥远。
我......做了一个梦。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的心狠狠一沉。
那时候,我也把你关在冷宫里,我恨你......可最后,城破了,我为了护住你......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死地看着我,想从我眼里得到什么印证。
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陛下日理万机,思虑过重,不过是场噩梦罢了。
不,那不是梦!他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太真实了!我能感受到长枪贯穿全身的疼痛,能感受到你的眼泪滴在我脸上的温度!沈云知,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吗不是我们的......上辈子吗
他的手滚烫,看上去比手更烫。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陛下,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扯出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你想多了。没有上辈子,也没有下辈子,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君臣,一场交易,现在,交易结束了。
交易......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灭了下去。
陛下,天不早了,民女该走了。
我放下车帘,隔绝了他的视线。
走吧。我对车夫说。
马车缓缓启动,从他身边驶过。
我没有再回头。
萧玦,我用上辈子所有的力气去爱你,换来了一身伤。
这辈子,我不想爱了,也不敢爱了。
我们就这样,谁也别回头,各自过完这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