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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找他。
我换了住处,搬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小镇。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
或者说,我低估了他想找到我的决心。
那是一个黄昏。
我正在花园里给我的玫瑰浇水。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我的房子外面。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比两年前,高了,也壮了。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冷硬。
他站在夕阳下,就像一幅画。
是江澈。
手中的水壶掉在地上,水浸透了我的鞋面。
我整个人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
沈晚。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找到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我转身就跑。
可手腕上猛地一紧,他抓住了我,力气大得吓人,我根本挣不开。
跑他那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那笑声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痛苦和自嘲: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沈晚,你看着我。他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我整个人都给拽了回去,强迫我跟他对视。
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猩红的眼睛。
你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耍我很有意思是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很得意是吗
不是的......我摇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江澈,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你没有逼我分手你没有拿你的肾来威胁我你没有在我答应你之后,又一声不响地消失
沈晚,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我像个疯子一样找你!我求你父亲,我查遍了所有的入境记录,我把整个美国都快翻过来了!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手术失败,死在了哪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里你浑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一遍一遍地对我说,江澈,我们两清了。
两清了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沈晚,你告诉我,我们怎么两清你给了我一颗肾,我拿什么还你拿我的命吗
你想要,就拿去!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他的心脏。
江澈,你别这样......我哭着求他。
我怎么样了他看着我,眼泪,终于也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沈晚,我爱你。
我恨了你十年,也爱了你十年,上一世,我到死都没想明白,这一世,我用了两年,才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我爱你,沈晚,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亏欠,就是爱你,爱你骄纵的样子,爱你蛮横的样子,也爱你......为我奋不顾身的样子。
所以,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他低下头,用他滚烫的唇,堵住了我所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