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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是在我走后第三天,才看到那封信的。
是我的助理交给他的。
助理后来告诉我,江澈看到信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砸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他红着眼睛抓着助理的衣领,一遍一遍地问:她在哪沈晚在哪
助理说,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江澈。
那不是绝望,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掏空了的,毁天灭地的疯狂。
他终于明白,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我用最恶毒的语言,扮演着他心中最不堪的角色,逼他做出选择,只是为了让他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馈赠。
我用交易的名义,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的牵连。
我把他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然后,我一个人,带着一身的伤,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他的世界。
他找不到我。
我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的手机号,我的银行账户,我在美国的所有信息,都被我父亲用手段抹得一干二净。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上海,在北京,在我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疯狂地寻找。
他去找我父亲。
我父亲在书房见了他。
那个叱咤商场一辈子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只说了一句话。
江澈,是晚晚不让我告诉你她在哪,她说,她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江澈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再去上学。
他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吃不喝,像一个活死人。
林梦陪在他身边,哭着求他,劝他。
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沈晚这两个字。
有一天,他突然开始发疯似的给国外的大学写信,申请留学。
他要来美国,他要来找我。
林梦看着他,终于明白了。
她和江澈,回不去了。
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从江澈选择用自己来换她母亲的命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条鸿沟的名字,叫沈晚。
林梦的母亲康复出院后,林梦找到了江澈。
她把那张银行卡还给了他。
卡里,是我之前给他们的钱,他们一分没动。
江澈,我们分手吧。林梦看着他,哭着笑了:我妈的命,是沈小姐给的,你的心,也早就被她带走了,我不怪你,我只怪我们......有缘无分。
你去找她吧,告诉她,你不是在跟她做交易,告诉她,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