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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我把妹妹安葬在村后的山坡上。
那里有她小时候最爱看的野花。
父母站在一旁,短短几天就老了十岁。
妈妈的头发全白了,眼泪流干了,人也瘦得不成样子,爸爸走路都颤抖。
儿子,小梅就这么走了。妈妈哭得说不出话。
我没哭,哭不出来了。
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麻木。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帮父母干农活,修屋顶,除草,喂鸡。
重复着最简单的劳动,让自己不去想别的。
但赵倩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想起她的笑,想起她撒娇的样子,想起她说爱我的那些话。
然后想起她护着王小刚的冷漠,想起她对妹妹的巴掌,想起她在舞厅里的笑声。
矛盾撕扯着我,让我痛苦。
第十天的下午,我在院子里劈柴。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很急。
我抬头,看到赵倩站在院门口。
她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白裙子,但已经皱巴巴的,沾满了泥土。
我的手停住了,斧头悬在半空。
她就那么看着我,眼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害怕。
卫东。
我继续劈柴,斧头重重砸在木头上。
她冲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卫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妈妈听到动静从屋里冲出来,看到赵倩,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你还有脸来！妈妈指着她,你害死了我女儿,你还来干什么！
赵倩膝行两步,想要抓我的裤腿。
卫东,你听我解释,王小刚骗了我,是他逼死了小梅,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把斧头插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赵倩哭得声嘶力竭,王小刚说修车要五百块,其实只花了五十,他骗了我们。
还有那天小梅出事,是王小刚骂她,说要让她卖身抵债,才把她吓成那样。
她伸手想要拉我。
卫东,我被他利用了,我也是受害者。
我蹲下身,和她平视。
赵倩,王小刚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她眼里闪过希望。
重要的是,我妹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在哪里
希望瞬间破灭,她的脸瞬间惨白。
在她断气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
我......她张口结舌。
你在跳舞。我站起身,你在舞厅里笑得花枝乱颤。
妈妈冲上来要打她,被我拦住了。
走吧,赵倩。
不,我不走。
她死死抱住我的腿,卫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给你赔罪,我给小梅赔罪。
我跟你回城里,我们结婚,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村里的邻居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就是她,连个葬礼都不参加。
这种女人,要来干什么。
赵倩听到议论声,更加慌乱。
她拉着我的手,眼泪不停地流。
卫东,我只是被虚荣蒙蔽了,我真的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看着她,心里确实有一瞬间的松动。
但随即想起妹妹临死前的眼神,想起她孤零零躺在太平间的样子。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
赵倩,碎了的镜子,粘不回去。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熄灭。
我对你的爱,早就死了。
我转身扶着妈妈进屋,关上了院门。
门外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