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三小时的飞行,阮棠疏戴着眼罩,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想清楚了,副人格或者主人格又怎样。如果江昀不是砚修,又怎么会在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神色有所波动。
她特意买了许多砚修喜欢的礼物,甚至费尽心力地,重新去挑选那些,被她扔进垃圾桶的心意。她想,不能再毫无准备地空手而去,总要让砚修看见她道歉的诚意。
下了飞机后,她不眠不休地,驱车赶往训练基地。窗外的景致飞快地倒退,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同频加速。
阮棠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他们重新见面时,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最后怎样妥帖地将礼物送出去。
可熟练到滚瓜烂熟的流程,在她将车停稳的那一刻,彻底坍塌破碎。
阮棠疏搭在车把上的手,猛地停住了动作。
林栖鹭再自然不过地被江昀搂着腰,轻笑地踮起脚尖,和他说了些什么。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到,只有咫尺。
江昀的脸上露出纵容的笑意。
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人之间,外人难以插入的热恋状态,让阮棠疏的指尖倏地发紧,关节用力到泛白。
江昀脸上的宠溺,是他们当初恋爱时,砚修下意识流露出的爱恋。
她觉得有趣,所以惯爱跟他耍赖。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对别的女人这样。
阮棠疏看着不远处,江昀和林栖鹭的亲密,喉咙泛起腥涩,难以言喻的火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烫到灼伤。
林栖鹭,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撒谎了。
她用力地甩上车门,声音中冷意无边。
林栖鹭看了过去,还保持着刚刚的笑意。
一只手却牵紧了江昀,怎么
难道不是你亲手将江昀送到我身边的吗
说实在的,我应该感谢你。
阮棠疏被她一噎,眸色更冷。
砚修是我的丈夫。林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插足别人的感情,会不会让你立刻滚回家
林栖鹭没忍住勾唇,她继续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可我怎么记得,你的丈夫早就死在了那场爆炸案中她调皮地抬起头,看向江昀,阮小姐老是认错人,这可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大度,并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总被人以这样荒谬的理由惦记着。
阮棠疏的心口一紧,她沉怒地上前,牵过江昀的另一只手,强势而不容拒绝。
砚修,和我回家。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份工作,我会让人重新帮你......
没等她说完,江昀冷眼扫过阮棠疏,久违的心涩漫过胸口,将他最后一丝的耐心压榨殆尽。他用力地甩开她,眼底满是凛冽。
我真的很讨厌,听不懂话的人。
你是要自己滚,还是我们帮你
见她依然无动于衷,她嗤笑了一声。
江砚修,已经死了。江昀指着自己的心口,他早就不爱你了。
阮棠疏喉咙一紧,强压下沉怒,声音放低了几分,砚修,别跟我说气话。
江昀不耐地蹙紧了眉,阮棠疏,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
江砚修早就消失了,他对你的爱也早就泯灭。而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闻言,阮棠疏的胸口剧烈起伏,似是再也克制不住怒意,眼尾蓦地红了一片。
什么副人格,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们十年的感情!
难道你能说忘就忘说抛下就抛下
江昀往后退了一步,树荫下星星点点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让阮棠疏觉得模糊而遥远。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意外的平静。
你说的一朝忘却,是他的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