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个黄毛一愣之后又是一愣。
他们费劲的支起脖颈,看见的就是褚礼那张晦暗不明的脸,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莫名其妙的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瘦黄毛极有眼色,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用那扭曲又失力的胳膊,连滚带爬的就往文昭的方向挪：
大嫂......哦不,大哥！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胖黄毛有样学样,也急忙往文昭的方向蹭了过去,胡乱的叫：大哥大嫂我不敢了,求你让礼哥放了我,让礼哥放了我......
文昭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满地的鲜血,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这幕有些眼熟,甚至莫名的有些眩晕。
褚礼原本饶有兴致的站在一边,可当他扭头看见文昭苍白的脸色,以为她是害怕,收敛了浑身的戾气。
他迈着长腿走到文昭面前,用颀长的身子挡住了血肉模糊的两个黄毛。
想起岑寂在运动会上的所作所为,褚礼用脚把黄毛往外踹了踹,随即向文昭举起了血糊糊的拳头。
他的面上有些委屈,眼眸湿漉漉的,又是像小狗似的晃了晃爪子：
疼。
文昭听见这话,紧忙回过神。
她下意识的捧着褚礼鲜血淋漓的手,小心翼翼的查看伤口：哪里疼
褚礼的声音闷闷的：他们的力气太大了,哪里都疼。
被踩在脚底的黄毛：
文昭看他不像是装的,还以为他真的受了什么伤,心里内疚极了,一点点的检查他的伤口。
而褚礼则是微微抬眸,望向了远处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目睹了整场斗殴。
褚礼眼眸晦暗了一下,懒懒的直了直身子,哄着道：吹一下,你吹一下我就不疼了。
文昭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表情还是那样真挚。
于是掏出纸巾擦了擦他关节上的血污。
一看他手上都是别人的血,文昭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
掌间的柔软陡然消失,褚礼往前迈了一步,瞬间拉近了和文昭之间的距离。
他突然道：你除了打给我之外,还打给了其他人吗
其实她刚刚是想要打给姑父的,可能是按错了按钮,手机就打给了紧急联络人。
我其实才刚刚拨通电话,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快。
文昭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心有余悸。
褚礼笑了笑,也多了几分耐心解释：我之前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听见了你和钱心悦的声音。
叫了几声没回应,我知道你应该是打错了。
文昭一愣,下意识的询问：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褚礼挑眉,差点脱口而出：我以为你是要向我表白,又说不出口啊。
不过他怕文昭脸皮薄,最后还是换了一种说辞：因为我无法忽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文昭听见这熟悉的话,微微一顿。
等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求饶的两个黄毛,早已经逃之夭夭的。
褚礼抬眸望向远方,又是面色如常的盯着文昭的脸,他微微躬身,拎起文昭扔在地上的书包。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文昭抿了抿唇,觉得姑父可能是阴差阳错的没找到自己,于是又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了。
褚礼微笑,放大了声音：说了把紧急联系人换成我,有用吧
如果是你现任同桌岑寂,他怎么可能会来
文昭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褚礼,今天真的幸好有你。
这回轮到褚礼惊讶了：我说说而已,他真不来啊
文昭回忆起前世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自己满怀心事的想要表白。
可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却无论如何都拨不通的那个电话。
她解释,声音低低的：如果是岑寂,他看见莫名的陌生电话,不会接的。
褚礼眯了眯眼眸：他居然连你的电话都没有你们不是高一的同学吗
文昭沉默了一下：不太熟的同学。
以前文昭的紧急联系人是岑寂。
想到这里,褚礼忍不住低头看她：文昭,你把一个永远拨不通的电话,设为紧急联系人啊
你这不是傻吗
他的话好扎心哦。
文昭想起前世的自己,认同的点了点头：以前是有点傻。
褚礼忍不住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没事啊,你现在改邪归正了。
他说着,又是拽着文昭的衣袖,单肩背过她的书包：
好朋友,我送你回家。
路灯投射在黑色的柏油路上,把他们并肩而立的影子拉的很长。
岑寂站在原地,晚风吹拂他洁白的衣角,吹干了他被汗湿的脊背。
他看着文昭缓缓离去的背影,苍白的指尖握紧了掌心的手机。
等文昭回家之后,在校区里遇见了姑父。
她还没有开口,姑父就主动开口了,说找了文昭很久,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担心她是已经回家了,又一路找回了家。
文昭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也没说自己刚刚的遭遇,就说没遇到什么事情。
两人就这样回了家。
............
高中的活动很多,期中考后的没几天,就临近了感恩节。
每年的期中考结束之后,学校惯常会举办一次汇演。
但是因为汇演的时间和感恩节沾上了边,学校之前的秃头领导一拍脑门,就要求学校的尖子生参加表演。
在表演结束之后,参演人员还要发表感言,对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人表达感谢,起到激励人心的效果。
因为激励效果莫名其妙的好,这样奇怪的活动居然诡异的流传了下来,成了学校的传统节目。
等靠近了感恩节,学生会就突然传出了一个消息,说岑寂也要参加这次感恩节的汇演。
钢琴独奏。
全校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不染凡尘的岑寂,竟然愿意参加这样的汇演。
而另一件值得讨论的就是,岑寂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到底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