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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站着哭了多久,想起沈砚清心甘情愿地被她折磨,就算是快死也依旧不发一言。
他隐忍克制,爱而不知。
他一直在等她发现,可是因为恨,她却只有将对他的爱藏了一年又一年。
所以他不怨,也不怪她。
黄沙轻拂过脸,她不再精致,不再名利满身,现在的她,携着风尘与泥土,只想了遂他的心愿。
这就是她所有能做的了。
进去看看吗
旁边的人适时开口。
苏绾棠嗯了一声,跟着他进去。
学校很小,就两三间教室,孩子也大小不一,课桌上到处都是泥土,桌面上还是一个极大的坑。
黑板破碎,唯有中间能够写字。
苏绾棠看着教室里这般如此狭小的空间,思绪翻涌。
她怕自己很难坚持。
这边条件艰苦,还望老师可以克服,这群孩子唯有读书,才能有挽救国家的机会。
骁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走至她的身前,话语里带着些请求。
世间各有困苦,我只愿世界和平。
那是沈砚清曾亲口说的话,她现在依旧印象深刻。
站在她身后的骁,听到苏绾棠亲口念到这句话不觉颤抖了一下。
然后又猛地站定。
苏绾棠回头,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坚毅地看着她。
直到她看过来,他才缓缓低下了头。
门外风沙依旧,她就这么站进了他的眼中。
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他只有震惊。
因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
直到今天他得知了她来的目的,他心中的那团忧虑才被打消。
可是他已经不再敢去向她袒露真心。
明明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恩怨未了,明明她把他留在身边就只是为了折磨。
可为什么又能把他当年说的话记那么久。
是她用他的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他,直到母亲被逼跳楼,也是她逼的。
他将眼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可以上课
苏绾棠回头看着他问。
明天吧。明天你上课我就在门外守着你。
苏绾棠点头,示意他去开车。
他先一步绕过她去开车。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过话,苏绾棠就静静看着窗外。
窗外炮火弥漫,每开出两步,就有一个新的炮坑。
他还是平稳地开着,生怕半路有什么颠簸。
到了闸口,两个哨兵一前一后地敲着他的车窗。
骁把手塔在车窗上抿了抿嘴,有些愠怒,眼角微微抬起,和他们交流了几句英文之后,闸口才缓缓敞开,放他们通行。
回到营地,他让苏绾棠先去洗了把脸。
今天晚上他有任务,营地里又都是生人,放着苏绾棠一个人在营地他又有些放心不下。
所以,他叮嘱长官照顾好她,也让他不要把自己来当雇佣兵的事情说出去。
苏绾棠出来的时候,他正蹲在井口处洗衣。
雇佣兵军装严严实实,掺了水就更显得厚重无比。
她走到边上,低头看着他用力拧着。
我帮你洗吧,你晚上不还有任务吗
苏绾棠蹲下,接过他的衣服,也学着他用力地搓了起来。
骁起身站在她的旁边,微愣了一瞬。
看惯了以前在家里养尊处优的苏绾棠,现在的她正蹲在地上用力地给他搓洗着衣服。
他咽了咽口水,这里的水比较稀缺,所以我只有这半桶水可以洗,你可以吗
苏绾棠扭过头,抬头看着高达威猛的他就这么站立在她面前,她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他也扭过头,不禁笑了一声。
但是又很快止住,恢复了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