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手市场淘了台旧手机,卖家是个眼神空洞的黑衣老人。
能拍见鬼魂,他声音沙哑,善魂助你,恶魂索命。
我靠它拍下邻居老太太临终的善魂,从此彩票中奖、事业腾达。
直到镜头里开始出现扭曲的恶灵,手机滚烫如烙铁。
求助老人时,发现他早已失踪十年。
他留下的纸条写着:善魂不是燃料,是囚徒。
当我用手机拍下最后一张恶灵照,屏幕上突然跳出我的脸,背后趴着一个咧嘴笑的鬼影。
手机里传出老人的声音:恭喜你,仪式完成。
地铁车厢像个被遗忘的罐头,闷热、浑浊,塞满了疲惫的躯壳和各自为政的汗味儿。林小满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凉滑腻的广告板,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凉意。下班高峰的人潮推搡着他,每一次晃动都让他觉得自己像块快要被挤扁的海绵。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渗进廉价衬衫的领口,带来一阵阵黏腻的烦躁。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那台屏幕裂得像蛛网的旧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塑料壳上摩挲了几下,屏幕亮起又黯淡下去,电量图标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像在无声地嘲笑他此刻的狼狈与穷酸。换,必须换了。这个念头像根生锈的铁钉,一下下凿着他的神经。可口袋干瘪,新手机的价钱遥远得如同海市蜃楼。
他随着人潮涌出地铁闸机,像一滴水被迫汇入浑浊的河流。出口外,城市的天空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捂得严严实实,空气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暴雨欲来的土腥味。风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打着旋儿扑向行人的裤腿。
为了抄近路,也为了避开主干道上那令人窒息的人流和车流,林小满一头扎进了地铁站旁那条狭窄的、灯光昏暗的旧货巷。巷子两边挤满了地摊,蒙尘的旧书、褪色的搪瓷缸、缺胳膊少腿的塑料玩具……摊主们大多沉默,眼神空洞地望着巷口,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顾客。这里的空气更污浊,混合着陈年的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子尽头那片最浓重的阴影时,一个地摊突兀地撞入视线。没有铺塑料布,也没有琳琅满目的杂物。只有一张褪色发白的硬纸板直接摊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纸板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台手机。
那手机样式老得掉牙,厚重的塑料机身笨拙地趴着,屏幕是那种早已被时代淘汰的小尺寸,边缘甚至能看到一圈粗粝的磨痕。外壳是深沉的哑光黑,仿佛能吸走周围本就昏暗的光线。它躺在那里,像个被遗弃的黑洞,散发着一种与周围廉价旧货格格不入的、冰冷而固执的气息。
摊主是个老人。他蜷缩在摊后的阴影里,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纯黑布衣。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像一张揉皱又被粗暴摊开的旧羊皮纸,沟壑纵横,没有任何表情。最让林小满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浑浊,空洞,没有焦距,直勾勾地望着巷子口的方向,却又像是穿透了墙壁,凝固在某个遥远的、生者无法理解的虚空里。他安静得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只有偶尔吹过的穿堂风,才能撩动他枯槁发丝的一丝微颤。
林小满的脚步顿住了。鬼使神差地,他被那台老旧的黑疙瘩吸引,蹲了下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塑料外壳,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上来,激得他微微一颤。他拿起手机,出乎意料地沉,不像塑料,倒像一块压手的实心金属。
多少钱他问,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黑衣老人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那浑浊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林小满脸上。被那目光锁定的瞬间,林小满感觉自己像被某种冷血爬行动物舔舐过皮肤,汗毛倒竖。老人干裂的嘴唇翕动,挤出几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来自坟墓深处的寒意:
它能…拍见…鬼魂。
林小满的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那沉重的手机。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拍见鬼魂这老头疯了还是这鬼地方真有邪门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想把这烫手山芋扔回去,可那冰凉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又像有某种魔力,黏住了他的手指。理智疯狂尖叫着让他快跑,但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巷子里的光线似乎更暗了,那些蒙尘的旧物仿佛都睁开了无形的眼睛,在阴影里窥视着他。
老人空洞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非人的权威:善魂…助你。恶魂…索命。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坨,狠狠砸在林小满心上。
索命!
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林小满的耳朵里,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把手机扔回那张惨白的纸板,仿佛那不是塑料和电路,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但就在脱手的刹那,老人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微微眯了一下,浑浊的瞳孔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光,像枯井里闪过的磷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顺着林小满的手臂蔓延上来,死死箍住了他的手腕。
拿走。
老人沙哑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枯叶在水泥地上刮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小满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想挣脱,想大喊,想逃离这个阴森诡异的老头和这台透着邪气的机器。可巷子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里注视着他,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僵持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最终,一股莫名的、混杂着恐惧和某种病态好奇的冲动压倒了理智。他猛地抽回手,那台沉重的黑色老手机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冰凉的触感瞬间浸透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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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看那老人一眼,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旧货巷。身后,那片浓重的阴影仿佛有生命般蠕动了一下,将黑衣老人和他那孤零零的纸板彻底吞没。
雨终于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滚烫的柏油路上,激起一片迷蒙的水汽。林小满在雨中狂奔,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和身体,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那股透骨的寒意。他冲进自己租住的老旧公寓楼,铁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楼道里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霉味和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竟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
砰!
他重重摔上自己那扇薄薄的出租屋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不止。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洇开一小滩深色的水渍。他摊开手掌,那台黑色的老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屏幕在昏暗的室内反射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像一只沉默的黑色眼睛。
他犹豫了。理智在疯狂报警,催促他把这邪门的东西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可那句善魂助你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助他怎么助真能拍到鬼魂荒谬!他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好奇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贪婪。
他找到一根老旧的充电线,接口居然意外地匹配。插上电源的瞬间,手机屏幕竟真的亮了起来!幽绿色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弥散开来,映得墙壁一片惨绿。开机画面极其简陋,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模糊不清的灰色漩涡标志,没有厂商logo,没有任何文字。
桌面更是简陋得令人发指。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背景。图标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一个同样简陋的相机图标,扭曲成一个类似眼睛的形状,瞳孔的位置是一个微小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设置菜单,没有应用商店,甚至连个拨号盘都没有。它存在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拍照。
林小满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指尖悬在那个诡异的相机图标上方,微微颤抖。拍什么这破屋子里能有什么他环顾四周,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一张堆满杂物的旧书桌,墙角挂着几件换洗衣服。窗外的雨声更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手在急切地拍打。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深不见底的寒潭。指尖终于落下,点开了那个眼睛图标。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机器深处的震颤,顺着手掌传递上来。老旧屏幕亮起,显示着取景框。画面出乎意料地清晰,甚至有种诡异的锐利感。但颜色……不对。书桌是惨淡的灰白,墙壁是病态的铅灰,连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扭曲的霓虹灯光,都变成了一种粘稠的、令人不安的暗紫色。
他下意识地将镜头转向门口——那是他刚刚冲进来的方向。
取景框里的画面,瞬间凝固了他的呼吸。
门板依旧是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旧木门。但在门板前方,不到半米远的空气中,悬浮着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非常淡,像被水晕开的劣质墨水,边缘不断波动、扭曲,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个人形的上半身。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半透明的灰白色烟雾。它悬浮在那里,微微起伏,仿佛随着某种无声的韵律在呼吸。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透过屏幕扑面而来,林小满甚至能感觉到那轮廓散发出的茫然、疲惫,还有一种……冰冷的悲伤就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太久、浸透了潮气的旧衣服所散发出的气息。
他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是幻觉是屏幕坏了还是这老破楼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他猛地移开手机,用肉眼死死盯向门口——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门板上斑驳的油漆和门缝里透进来的楼道微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颤抖着,再次慢慢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门口。
那个模糊的、灰白色的、散发着冰冷悲伤气息的轮廓,又一次清晰地悬浮在取景框里!这一次,他甚至觉得那轮廓似乎微微侧了侧头,一道无形的、带着询问意味的视线,穿透了屏幕,落在他身上。
林小满猛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快门声。屏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持续了不到半秒,又迅速暗了下去。再看取景框,门口那个灰白的轮廓……消失了。
只有手机相册的图标上,突兀地多了一个红点。
林小满颤抖着点开相册。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那扇熟悉的旧木门。门前的空气中,那个灰白模糊的人形轮廓清晰无比!它比在取景框里看到的要凝实一些,边缘的扭曲波动也凝固在了快门按下的瞬间。没有五官的脸部位置,是一片更加深邃的虚无,仿佛通往另一个冰冷的世界。一股难以言喻的、浸透骨髓的悲伤和疲惫感,几乎要冲破屏幕,弥漫在整个狭小的房间里。照片下方,一行细小的、同样扭曲的灰色文字浮现出来,如同烙印在图像之上:
【游荡的悲伤(无害)】
无害……
林小满看着那两个字,又看看照片里那凝固的悲伤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恐惧依然存在,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的脊椎,但在这恐惧之下,一种病态的兴奋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悄然滋生。善魂这就是所谓的善魂一个无害的、悲伤的……鬼魂
他拿着手机,像个梦游者一样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镜头无意识地扫过墙壁、天花板、床底。取景框里的世界始终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白、铅灰和暗紫色调。除了刚才门口那个游荡的悲伤,他再没看到其他异常的东西。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丝,但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惊悸,却像黏在鞋底的湿泥,甩脱不掉。
他瘫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老旧手机被他放在桌上,屏幕朝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里面那个冰冷悲伤的存在。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夜色浓稠如墨。
几天后,一个消息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这栋老旧公寓楼表面的平静。
住林小满对门的张阿婆,那个总是佝偻着背、喜欢在楼道里晒点咸菜干、见人就笑眯眯打招呼的慈祥老太太,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没有痛苦,没有征兆,像一片枯叶悄然飘落。楼里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和邻里间的唏嘘。
出殡那天,小小的楼道被花圈挤满,空气里混杂着香烛和廉价白花的味道。林小满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张阿婆的儿子,一个同样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红肿着眼睛,强撑着精神招呼前来吊唁的寥寥亲友。悲伤的气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毫无征兆地、疯狂地缠上了林小满的心。
张阿婆……她会是善魂吗那个老人说过的,善魂助你……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烧毁了他残存的理智和那点对逝者的敬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渗出粘腻的冷汗。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深处摸出了那台沉重的黑色手机。冰凉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皮肤。他按下开机键,幽绿色的屏幕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扭曲的相机图标如同恶魔的独眼,无声地凝视着他。
就…就看一眼…也许…也许阿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寻求某种罪恶的赦免。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潜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猛地拉开了房门,只留一条窄窄的缝隙。
楼道里的光线透过门缝挤进来。他将手机镜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对准了对门张阿婆家敞开的、布置成简单灵堂的门口。
嗡——
手机再次发出那轻微的、来自机器深处的震颤。取景框里的世界瞬间被扭曲的色彩覆盖。花圈是枯萎般的灰败,白花是刺眼的惨白,摇曳的烛火跳跃着粘稠的暗紫色光芒。吊唁的人们身上笼罩着深浅不一、或浓或淡的灰色雾气,像是他们各自背负的情绪尘埃。
然后,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
就在灵堂中央,那张放大的、张阿婆生前慈祥微笑的黑白遗像前,悬浮着一个清晰无比的人形光影!
那光影散发着一种柔和、温暖、近乎圣洁的乳白色光芒,与周围压抑扭曲的色彩格格不入。光芒的边缘像水波一样微微荡漾,稳定而宁静。光影的轮廓正是张阿婆!依旧是那熟悉的、慈祥的眉眼,带着生前那种温和的笑意,只是此刻更显得纯净而超然。她微微低着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灵堂里那个悲痛的儿子,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粹的温暖和安宁感,透过冰冷的屏幕,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驱散了林小满心底的恐惧,带来一种近乎落泪的感动。
照片下方,一行温暖的金色文字悄然浮现:
【安息的慈爱(善魂)】
林小满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了下去。
咔嚓!
熟悉的轻微快门声。刺眼的白光一闪即逝。他迅速缩回手,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他颤抖着点开相册。那张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灵堂的灰败背景中,张阿婆那散发着柔和乳白光晕的慈祥身影清晰无比,温暖安宁的气息仿佛能透过屏幕流淌出来。金色的标注【安息的慈爱(善魂)】如同一个神圣的印记。
就在照片保存完成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那台一直冰凉沉重的黑色手机,突然在他掌心里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普通的来电震动,而是像一颗被禁锢的心脏在疯狂搏动!同时,一股滚烫的热量从机身内部猛地爆发出来,瞬间穿透塑料外壳,灼烧着他的掌心!
啊!林小满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把它甩开,但那手机仿佛粘在了他手上。幽绿色的屏幕光芒暴涨,刺得他睁不开眼!屏幕上,那张张阿婆的善魂照片被强行放大到占据整个屏幕,接着,照片上那温暖圣洁的乳白色光晕,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抽离、压缩!光芒急速黯淡、收缩,最后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纯粹到刺目的炽白光流,猛地钻进了屏幕下方那个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图标里!
漩涡图标疯狂旋转起来,速度快到模糊一片,发出一种低沉而贪婪的嗡鸣!
几秒钟后,震动停止了,灼热感如潮水般退去。手机恢复了冰冷和沉重。屏幕也黯淡下来,变回一片死寂的幽绿。相册里,那张张阿婆的善魂照片……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掌心还残留着被灼烧的刺痛感,心脏因惊吓而狂跳不止。他茫然地看着恢复死寂的手机,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攫住了他。善魂…被吃掉了
然而,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口袋里的另一台手机——他自己那台屏幕碎裂的日常手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提示音!不是短信,不是邮件,是彩票APP的开奖推送!
他几乎是哆嗦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
推送标题无比醒目:【恭喜!您购买的彩票中得二等奖!奖金:人民币
500,000元!】
嗡的一声,林小满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发黑,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五十万!他死死盯着那行字,手指颤抖着点开详情,反复确认了期号和号码——没错!是他随手买的那几注中的一注!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什么恐惧,什么灼烧,什么善魂被吞噬,在这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他猛地跳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又笑又叫,像个疯子。五十万!足够他换掉这破房子,买最新款的手机,甚至……可以喘口气了!
善魂助你……善魂助你!他紧紧攥着那台冰冷的黑色老手机,如同攥着开启命运之门的钥匙,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点燃的贪婪烧成了灰烬。张阿婆那慈祥温暖的光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金灿灿的钞票形象彻底覆盖。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灼痛感,此刻也变成了滚烫的勋章。
好运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彩票奖金很快兑现,税后沉甸甸的四十万落袋为安。他第一时间辞掉了那份看不到头的苦力工作,搬离了弥漫着霉味的老旧公寓楼,租下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单身公寓。紧接着,一份他之前连投简历资格都没有的顶级科技公司的面试通知,如同被命运之手精准投递,落到了他的邮箱里。面试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几个刁钻的技术问题,他脑子转得比平时快了数倍,灵感如泉涌,连主考官严肃的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赞许。Offer很快到手,薪资是原来的三倍。
他仿佛被幸运女神紧紧拥抱,每一步都踩在云端。新手机、新电脑、新行头……他彻底告别了过去的狼狈。那台黑色的老手机,被他用柔软的绒布包裹起来,珍而重之地锁进了新买的保险柜里。它不再是噩梦,而是他供奉的神龛,是他通往光明未来的密匙。偶尔夜深人静,想起张阿婆那被吞噬的温暖光影,心底会掠过一丝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但很快就被新生活的满足感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刻意不去深究那台手机的原理,不去想善魂被吞噬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