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猝死后,我穿成了冷宫弃妃。
>罪名是奏章写得太差,污了暴君的眼。
>当暴君巡视冷宫时,其他妃子跪地哭求。
>我反手掏出连夜赶制的PPT:陛下,请听臣妾的商业分析。
>暴君看着SWOT图表和取消早朝的提议,瞳孔地震。
>优势一:臣妾年轻,能生。
>威胁一:邻国公主即将和亲。
>他捏住我下巴:三日内做完整版,否则……
>后来我靠PPT宠冠六宫。
>暴君批奏折到深夜,我递上咖啡:陛下,该翻PPT了。
---
冷宫的寒气,真真是沁到骨头缝里的那种。它不像腊月北风,呼啸着抽人脸蛋子,倒像是从地底最深处、从那些陈年累月的砖石缝里,悄没声儿、阴恻恻地渗出来,丝丝缕缕,不紧不慢,专往人骨头缝里钻,往心窝子里钻。我就是在这股子透心凉、腌臜入骨的冷气里,生生给冻醒的,活像一条被扔在冰窖里的鱼。肚子那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饿得前胸紧贴着后背,火烧火燎,胃袋儿空瘪得能听见里面咕噜噜的回音儿,一阵阵痉挛似的抽痛。意识刚像沉船一样从混沌的海底浮上来,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鬼地方是哪儿,也不是我林薇怎么跑这儿来了,而是本能地、习惯性地去摸枕边的手机——指尖碰到的,只有身下冰凉剌手、粗糙得能磨破皮的草席边儿,还有一股子冲鼻的、混着陈年灰尘、朽木烂味儿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仿佛积攒了几十年绝望的老霉气。
我猛地睁开了眼,眼皮沉得像坠了铅。
破窗户纸儿跟筛子似的,筛进来几缕惨淡得如同病人脸色的天光,勉强勾勒出这间比鸽子笼宽敞不了多少的寝宫轮廓:墙壁斑驳得像是生了癞疮,大片大片的墙皮脱落,露出底下灰黑色的夯土;一张三条腿儿、全靠墙根儿支棱着的破床,稍微动一动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活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把我埋在里面;墙角一张缺了条腿、拿几块棱角分明的破石头勉强垫着的破桌子,桌面坑坑洼洼,油渍混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几道深深的划痕,瞧着就让人心里膈应。空气又冷又沉,吸一口都带着一股子铁锈和腐朽的混合味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压得人心里发慌,喘气儿都费劲。
就在这时,记忆的碎片,像冰碴子猛地掉进了滚油锅,噼里啪啦炸开了花,烫得我灵魂都在哆嗦——昨夜,不,应该说是前世的昨夜,我,林薇,一个苦哈哈在广告圈里摸爬滚打的乙方小策划,正为了那个龟毛到令人发指、改了九九八十一遍还不满意、磨得人半点脾气都没了的PPT方案,熬得两眼通红,眼珠子干涩得像砂纸,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这深宫大院里一抹无依无靠、随时可能被一阵风吹散、或者被这冷宫吞没的孤魂野鬼。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饿得心都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我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气声,撑着像灌满了铅一样酸软沉重的身子,艰难地坐起来。粗粝的草席边儿毫不留情地磨蹭着胳膊肘娇嫩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喉咙干得冒烟,像是堵了一把滚烫的沙子,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眼睛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在这空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声的屋子里搜寻。没有水壶,没有哪怕半块能垫垫肚子的馊馒头,只有墙角挂着几缕破败得如同老人胡须的蜘蛛网,在不知从哪条缝隙钻进来的、带着哨音的穿堂风里,可怜巴巴、摇摇欲坠地晃悠着,像极了此刻的我——悬在生死线上,随时可能坠落。
外头,那刻意压低的啜泣声又飘了进来,断断续续,像秋虫垂死的哀鸣,还夹杂着细碎得像耗子啃噬墙角、啃噬人心般的嘀咕声。
……翠云姐,你……你说……陛下这回……真会……大发慈悲,放咱们出去吗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浓重哭腔和无限希冀的声音,细弱蚊蝇地钻进来,是那个叫小梅的小宫女。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寒风里最后一片树叶。
慈悲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尖利些,透着一股子被岁月和绝望磨平了所有棱角后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凉薄,小梅啊,我的傻姑娘,快醒醒吧,别再做那不着边际的春秋大梦了!咱们被打发到这活死人墓里,不就是碍了上头那些贵人娘娘的眼成了人家棋盘上被随手拨拉、弃如敝履的棋子陛下……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嘲讽,他眼里哪还容得下咱们这些昨日黄花风一吹就散了的柳絮儿他来,左不过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瞧瞧咱们这群‘枯枝败叶’咽气儿了没有,省得污了这宫里的地界儿罢了!这话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人心窝里。
脚步声在门外踢踢踏踏地徘徊,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儿上,让人心头发紧,胃也跟着一抽。
可……可我真的……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小梅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带着生理性的痛苦,昨儿……昨儿分的那半块……硬得能硌掉后槽牙……还带着霉味儿的饼子……早就……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呜咽和胃部因极度饥饿发出的咕噜声吞没了,听着就让人鼻子发酸,仿佛那饥饿感也传染到了自己身上。
省省你那点子力气吧,翠云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飘飘的,却像带着千斤的重量,像秋末最后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没溅起半点尘埃,也没带来半点生气,哭顶个屁用!能哭出一碗热腾腾、飘着葱花猪油的阳春面吗能哭得陛下那铁石铸就的心肠回心转意吗留着点眼泪水儿吧,傻丫头,省省力气,待会儿……怕是连哭的劲儿都没了,留着点力气,多喘几口气吧。她的声音里,是认命后的死寂。
她们的对话,一句句,像冰冷的、生了锈的绣花针,精准地、反复地扎在我那早已空落落、绞扭着剧痛的胃袋上。饥饿带来的恐慌感,像湿冷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上来,勒紧心脏,比冷宫本身那渗入骨髓、无处不在的寒气,更让人心头发毛,坐立不安,浑身发冷。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身上这件洗得发白、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袖口都磨出了毛边、还带着几块可疑深褐色污渍的旧宫装上。原主那些模糊的、碎片似的记忆,如同沉在水底的淤泥,挣扎着、翻滚着浮出水面——好像……就是因为呈给那位以暴戾闻名的陛下的奏章,写得太过潦草马虎,字迹歪扭得如同狗爬,内容更是敷衍了事,污了圣目,才被那位爷龙颜大怒,像丢垃圾一样,一脚踹进了这暗无天日、连耗子都饿得皮包骨、嫌贫爱富的冷宫角落。
奏章写得差
前世被PPT折磨得死去活来、仿佛被榨干了最后一滴脑汁、熬尽了心血的灵魂深处,一股子又荒谬绝伦、又带着强烈求生欲的邪火,噌地一下,像被人泼了一瓢滚油,猛地窜了起来,烧得我几乎要跳起来!写材料写报告分析利弊做方案这活儿我熟啊!闭着眼睛都能给你整出几套ABCD方案来!再难缠、再龟毛、再吹毛求疵的甲方爸爸,能有眼前这位动动手指头、抬抬眼皮子就能让你脑袋搬家、尸骨无存的活阎王可怕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看的!
就在这念头刚冒出来,像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有人倔强地擦亮了一星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花,冷宫那扇早已腐朽不堪、沉重得仿佛几个世纪没被人推开过的破木门,猛地被人从外头一脚狠狠踹开!
咣当——!!!
腐朽的门板带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和木头撕裂的刺耳声音,狠狠撞在斑驳脱落的墙皮上!巨大的撞击力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抖,屋顶、墙角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肮脏的、令人窒息的灰色大雪。凛冽的寒风像憋足了劲儿的猛兽,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裹挟着深秋刺骨的肃杀之气,如同冰冷的洪水决堤,瞬间灌满了这间狭小、冰冷、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囚笼。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脖颈上,钻进单薄的衣衫,吹得人睁不开眼,浑身血液都似乎在这一刻冻僵了,凝固了,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儿刮过喉咙的刺痛。
门口那点可怜兮兮的天光,被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完全吞噬。他逆着门外惨淡的光线站着,轮廓硬朗得如同铁水浇铸出来的凶兽剪影,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绣着狰狞盘龙纹路、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玄色锦袍下摆,随着他沉稳而冰冷的步伐微微摆动,那冰冷的、镶嵌着暗色金属的厚重靴底,踏在满是灰尘、碎石和不明污渍的地面上,发出笃、笃、笃……沉闷而规律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儿最脆弱的地方,敲得人肝胆俱颤,魂飞魄散。
空气,霎时间凝固了。比三九寒天冻透了的冰坨子还要硬,还要冷,还要让人窒息。
门外刚才还压抑着啜泣、窃窃私语的宫女们,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脖子,所有声音——哭泣、低语、甚至呼吸——都戛然而止。死寂中,只有扑通、扑通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的闷响,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伴随着牙齿不受控制激烈打架的咯咯咯咯声,和极力压抑却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气声。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瞬间淹没了整个冷宫,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吸一口都带着死亡的味道。
陛……陛下……
万……万岁……万万岁……
破碎的、带着哭腔和极致颤抖的请安声,微弱得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点残烛火苗,摇曳着,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凛冽的威压彻底吹灭。
暴君胤——这个只存在于原主零碎记忆碎片和宫女们午夜梦回恐惧低语中的名字,此刻以最真实、最凛冽、也最令人绝望的帝王之姿降临。他甚至没有施舍半分目光给地上那些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几片枯叶的宫女,那双鹰隼般锐利、淬着万年寒冰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近乎残忍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兴味,如同巡视自己猎场的猛兽,缓缓扫过这间破败得如同废墟、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屋子。他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千钧的重量,最终,精准地、如同锁定猎物般,落在了蜷缩在冰冷草席上、饿得头晕眼花、冻得瑟瑟发抖的我身上。
我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冰冷刺骨的草席上,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了被饥饿和寒冷麻痹的脑子——血液似乎瞬间涌向早已冻得麻木的四肢,试图带来一丝暖意,又在下一秒被那帝王冰冷审视的目光彻底冻结,冻成了冰坨子。胃里那火烧火燎、如同被一只手攥紧揉搓的饥饿绞痛,被这极致的、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暂时压了下去,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咚咚咚!咚咚咚!每一下都沉重得像是要撞碎肋骨,震得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带着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旁边的妃嫔们反应更快,也更为惨烈,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几乎就在暴君胤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来的刹那,她们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的虾群,猛地从地上弹起,又因极度的恐惧和卑微而重重扑倒,膝盖在冰冷粗糙、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甚至能想象到皮肉被磨破的惨状。她们不顾一切地、手脚并用地膝行向前,双手死死抠住布满灰尘和污垢的地面,指甲因为用力而翻折、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凄厉绝望的哭嚎声如同火山爆发般骤然炸响,尖锐得能刺破人的耳膜,撕裂这死寂的空气:
陛下!陛下开恩啊!臣妾冤枉!臣妾是被人构陷的!是那毒妇!是她害我啊陛下!求陛下明鉴!一个披头散发、脸上污秽不堪、早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人嘶喊着,声音因绝望而扭曲变形,额头不要命似的、咚咚作响地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砰!砰!砰!那沉闷而骇人的响声,听得人心惊肉跳,额角瞬间就见了红,暗红的血丝混着灰尘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data-fanqie-type=pay_tag>
陛下!陛下!求您看看臣妾!看看臣妾啊!臣妾日夜思念陛下,茶饭不思,形销骨立,心如刀绞啊陛下……另一个妃子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涕泪横流,糊了满脸,更显憔悴枯槁。她伸着枯瘦如柴、布满冻疮的手,颤巍巍地、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想去够暴君胤那华贵冰冷、绣着狰狞龙纹的袍角,指尖却在距离那象征权力的布料一寸之遥的地方,被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厚重的帝王威压慑住,像被无形的火焰烫到一样,猛地痉挛着缩了回来,只剩下绝望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陛下……饶了臣妾吧……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放臣妾出去吧陛下……哭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泥沼。她们匍匐在尘埃里,卑微到了骨子里,将所有的尊严碾碎成泥,只求那高高在上、掌控着她们生杀予夺的主宰者,能投下一丝怜悯的微光,哪怕只是一瞥,一句轻飘飘的起来吧。
暴君胤冷漠地站着,高大的身影如同亘古矗立、拒绝融化的冰山,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欣赏残酷美学的兴味。他像是在观看一出精心排演的、名为绝境哀歌的折子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些昔日的金丝雀、笼中鸟如何在泥泞与绝望中挣扎、哀鸣、自相践踏。他身后侍立的几个带刀侍卫,如同没有生命的石雕,手稳稳地、带着千钧之力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刀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们的眼神比这冷宫里最刺骨的穿堂风还要冰冷锋利,如同实质的刀锋,无声地宣示着绝对的武力、秩序和不容置疑的生杀大权。
那无形的、如同巍峨山岳般的重压,沉甸甸地、不容抗拒地压弯了我的脊梁。膝盖一阵阵发软、酸胀、无力,仿佛支撑身体的骨头正在一寸寸软化。身体最原始的恐惧本能,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堤坝,叫嚣着让我跪下!像她们一样跪下去!匍匐在那冰冷的尘埃里,将额头贴在地上,加入那场卑微到尘埃里、绝望到灵魂深处的祈求大合唱。那似乎是这深宫禁苑里,无数失败者赖以生存、甚至唯一能做的本能反应。就在膝盖骨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坚硬、象征着彻底屈服的地面的那一刹那——
前世无数个被PPT榨干脑汁、熬得油尽灯枯、窗外从霓虹闪烁到晨光熹微的深夜;
无数次被甲方爸爸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唾沫星子喷到脸上、勒令重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方案!的憋屈、愤怒和无力时刻;
那些为了一个配色方案绞尽脑汁、为了一个动画效果反复调试到凌晨、头发大把大把掉、咖啡当水灌的痛苦记忆;
那些被方案逼到墙角、被deadline追着屁股跑、像陀螺一样旋转的狼狈;
那些被客户反复蹂躏、挑剔得一无是处却不得不挤出最职业化笑容、说着好的,我们再调整的辛酸和屈辱……
如同按下快进键的走马灯,在我被恐惧、饥饿和寒冷搅得一片混沌、几乎要放弃思考的脑海里疯狂闪过!每一个画面,每一次被否定,每一次熬夜爆肝的痛苦,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我麻木的神经!
这些深深刻入骨髓、融入血液的经历,瞬间点燃了某种荒诞至极、却又无比强烈的、属于现代社畜的倔强、不甘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凭什么跪!
凭他生杀予夺、至高无上的权力凭他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的暴戾
老娘上辈子被PPT虐了千百遍,什么难啃的骨头没碰过什么奇葩刁钻的甲方没伺候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方案被毙成筛子那就熬夜爆肝,换个思路重来!客户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拿出更硬的干货、更炫的数据砸晕他!哪有一次提案不顺就跪下认命、直接递辞职信滚蛋的道理跪下去,就真成了他脚下一滩任人踩踏的烂泥,连挣扎的资格、最后一点翻盘的希望都自己亲手放弃了!那跟引颈就戮有什么区别
一股子破罐子破摔、豁出命去也要搏一把的狠劲儿,猛地从心底最深处、从被甲方锤炼过的灵魂里顶了上来,如同火山喷发,硬生生压过了那几乎要将人彻底淹没、碾碎的恐惧巨浪!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尖因为用力握拳而传来的细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让我更加清醒。跪不!绝不!老娘今天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也要用老娘最擅长的方案,在这位暴君甲方心尖儿上蹦个迪!
就在暴君胤那冰冷审视、如同看待一件无趣死物、即将失去兴趣的目光即将从我身上移开,准备转向下一个瑟瑟发抖的看客,欣赏另一段绝望表演的瞬间——
陛下!!!
我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豁出一切、孤注一掷的尖锐和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如同平地炸响一声惊雷,硬生生撕裂了满室令人窒息的哭嚎、卑微的求饶和那沉重得能压垮灵魂的绝望氛围!这声音之大,之突兀,之不合时宜,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震得自己耳膜嗡嗡作响,喉咙火辣辣地疼。
所有的声音——凄厉得能刺破耳膜的哭嚎、卑微到尘埃里的求饶、压抑不住的痛苦啜泣、甚至连侍卫腰间刀鞘因身体紧绷而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都在这一声突兀、尖锐、带着孤狼般嚎叫的呼喊之后,骤然归于一片绝对的、死水般的沉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彻底冻结了。
暴君胤那已经抬起、准备迈向下一个目标的、象征着终结的冰冷脚步,硬生生顿在了半空。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滞涩感和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转回了头。那双深不见底、惯常只淬着万年寒冰与漠然视之的鹰眸,此刻像两道无形的、冰冷刺骨、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探照灯束,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定了我的脸。那眼神里没有意料之中的雷霆震怒,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惊讶,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如同审视一件突然发出异响、引起了他一丝好奇的死物般的冰冷探究。那探究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的皮囊剥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古怪。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一股强烈的、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咙,肺部火辣辣地疼,急需氧气却吸不进半分。我强迫自己,用尽全身的意志力,迎上那道足以将灵魂都冻僵、碾碎的帝王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擂动,咚咚咚!咚咚咚!像是要从嗓子眼里直接蹦出来,砸在地上。胃里那被暂时遗忘的饥饿绞痛,此刻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肾上腺素的飙升,凶猛地反扑回来,搅得我五脏六腑都拧成了麻花,一阵阵恶心反胃,眼前金星乱冒。生门还是万劫不复的死路管不了那么多了!赌了!赌上这条莫名其妙捡来的命!用老娘最拿手的方案!
在暴君胤那足以冻结时空、让万物噤声的死亡凝视下,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大量灰尘和腐朽的颗粒,如同粗糙的砂纸般狠狠刮过干涸剧痛的喉咙,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火烧火燎的刺痛,呛得我眼泪鼻涕瞬间涌出。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理性思考!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身后是万丈深渊的困兽,爆发出最后也是最荒诞、最原始的力量!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扑向墙角那张用几块棱角分明、沾满泥垢的破石头勉强垫着的、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的破桌子!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旁边一个缺口的破瓦罐,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四溅,更添了几分混乱和绝望。
桌面冰凉粗糙,布满纵横交错的深刻裂痕和经年累月积下的、乌黑油腻、散发着馊味的污渍。我抖得如同秋风中最单薄的一片落叶,手却异常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决绝,一把死死抓住了那根斜靠在墙角、沾满了厚厚一层锅底灰、冰冷沉重的烧火棍——它粗糙的木纹硌着手心,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像握着一截刚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带着不祥气息的枯骨。这就是我的笔!我唯一的武器!我的救命稻草!
没有纸没有墨没有电脑没有投影仪这冷宫斑驳掉漆、颜色晦暗如同垂死老人的脸、布满污迹和霉斑的墙壁,就是我的画布!我的舞台!我向这位暴君甲方展示方案的唯一屏幕!我的全部生机所在!
陛下!我再次开口,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用力嘶喊、喉咙的灼痛和呛咳而变得嘶哑不堪,如同破旧风箱的抽拉声,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孤注一掷和前所未有的、如同刀锋出鞘般的清晰,请听臣妾……为陛下掰扯掰扯!掰扯掰扯这其中的利害得失!给陛下您……好好算一笔明白账!一笔关乎……呃……关乎很多的账!情急之下,差点把KPI和ROI秃噜出来,硬生生刹住了车。
话音未落,我已经狠狠地将烧火棍那漆黑、沾满厚厚一层如同墨汁般锅灰的一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像握着长矛刺向敌人,又像握着画笔勾勒希望,重重地、决然地戳在面前那面灰扑扑、脏兮兮、仿佛承载着无尽怨气的墙壁上!
嗤啦——!!!
粗糙的墙壁表面摩擦着坚硬的烧火棍头,发出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刮擦声。厚厚的、如同黑色粉末般的锅灰,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不祥的黑色大雪,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也在墙壁上留下一条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如同丑陋伤疤般的粗黑痕迹。我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了甜腥的铁锈味,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肌肉酸痛得像是要撕裂,脑子里却在疯狂地、高速地、超负荷地运转,调动着前世被无数个刁钻刻薄客户反复锤炼、最终如同本能般刻进骨子里的逻辑框架——SWOT!对,就是它!最基础,也最万能!最直观,也最能唬住场子!管它符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管它会不会被当成妖言惑众!活命要紧!甲方爸爸(暴君版)能看懂核心逻辑就行!
管他什么君臣大义!管他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森严禁忌!老娘现在就是个乙方!一个为了活命必须拿出过硬方案、让甲方爸爸眼前一亮的乙方!唯一的甲方爸爸,就是眼前这位手握生杀大权、脾气一点就炸、随时可能掀桌子的暴君!他要的是利,是好处,是对他有用,那我就给他算一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无法忽视的账!用他最可能理解的战场语言!
陛下请看!我几乎是扯着破锣嗓子吼出来的,声音劈了叉,烧火棍在那面肮脏的墙壁上疯狂地划拉着,锅灰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里肆意飞舞,如同黑色的精灵,呛得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前一片模糊,也模糊了墙壁和我此刻狼狈不堪、沾满黑灰、如同灶坑里爬出来的小鬼般的脸。此乃——四方格态势分析!
(*用更形象直观的四方格替代术语感强的态势分析,增加易懂性*)
烧火棍的棍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狠劲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在墙壁中央位置,那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划出一个歪歪扭扭、巨大无比的方框。锅灰簌簌落下,我屏住呼吸,用尽吃奶的力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棍尖,在那框里写下两个歪斜却异常醒目、力透墙背的大字:优势
S!
头一条!我猛地将烧火棍像标枪一样指向那个巨大的S,力道之大,棍尖噗地一声直接戳进了一块松动的墙皮里,带下更多灰黑色的碎屑,扑簌簌落在我的头发和肩膀上,臣妾——年轻!锅灰随着我的动作扑簌簌落下,像在为我这荒谬又现实的宣言做着无声的伴奏,我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嘶哑的声音在这死寂空旷得如同坟墓的冷宫里撞出空洞而诡异的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刺耳,能生养!龙嗣昌盛,枝繁叶茂,开枝散叶,那可是国朝千秋万代、固若金汤的根基!是江山社稷最大的福气!是陛下您……呃……基业永续的根本保障!这话吼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脸上火辣辣的,却又无比现实,现实得残酷,残酷得让人想笑又想哭。墙上的能生二字,写得又大又黑,带着一种豁出性命、孤注一掷的粗粝劲儿,像烙印一样刻在墙上,也刻在我此刻的命运上。
手腕猛地一转,烧火棍带着风声,在优势S方框的旁边,重重地、狠狠地、带着一种剖析自身的痛感,划下另一个几乎同样大小的、歪斜得如同我此刻处境的方框:劣势
W!
第二条!棍尖如同审判之矛,带着沉重的力道,狠狠地点在这个新框的中心,锅灰的粉末因为剧烈的震动如同黑雪般簌簌急落,像是在为我这惨淡到谷底的处境做着最直白的注解,臣妾……如今身陷囹圄,被打入这不见天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冷宫,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势单力薄,无依无靠!娘家早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凉快着,怕是自身难保!人脉更是痴心妄想,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臣妾如今,就好比那离了水的鱼,搁浅在沙滩上的蛟龙!空有……呃……空有一腔……那啥,却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劣势这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死穴!是致命的短板!是甲方爸爸(暴君版)最可能嫌弃的地方!但必须摆出来!显得咱实在!显得咱客观!显得咱有自知之明!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如同有把钝刀在里面搅动,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锅灰,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烧火棍带着一股子不服输、不甘心的狠劲,在墙壁下方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又划拉出一个更大的、仿佛承载着渺茫希望的方框:机会
O!
第三条!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用力嘶喊、身体的极度虚弱和喉咙的剧痛,已经彻底劈了叉,变得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陛下!陛下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烛照万里!此乃……此乃是老天爷开眼,给臣妾开了一线天光!是绝境之中的唯一生门!是臣妾沉冤昭雪、重见天日、洗刷污名的唯一指望!是陛下您……拨乱反正、彰显圣明、泽被……呃……泽被像臣妾这样蒙冤之人的天赐良机啊!这话吼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脸上像被人用鞋底狠狠抽了几巴掌,火辣辣的,太谄媚!太肉麻!太违心!简直突破了我的底线!但为了活命,脸皮算什么尊严算什么节操又算哪根葱能当饭吃吗能换命吗棍尖在O框里毫无章法地、带着发泄般的心情狠狠戳点着,留下几个混乱不堪、如同我此刻心绪的黑点。
最后,烧火棍带着一股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惨烈气势,猛地戳向墙壁最右下方那片最阴暗、最不祥的角落!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这堵象征着绝望的墙壁捅穿!咚!的一声闷响,棍尖深深陷入!接着,棍尖划过,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和纷纷扬扬的锅灰黑雪,划出最后一个、也是感觉最沉重、仿佛预示着风暴的方框:威胁
T!
第四条——!!!我几乎是拼尽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嘶吼出来!把粗糙的烧火棍当成刻刀,当成斩断命运的利刃,在T框里狠狠刻下那决定命运、也最触目惊心、如同诅咒般的一笔:邻国——公主要来和亲了!!!
和亲两个字,写得又大又狰狞,力透墙皮,锅灰的痕迹深深刻入斑驳的墙体,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和冰冷的杀机。
这女子!我猛地一个转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得我一阵眩晕,烧火棍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指那个巨大而沉重、仿佛吞噬一切的T字!目光灼灼地、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死死盯住暴君胤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酝酿着风暴的眸子,完全不管不顾了,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上去!一旦带着她娘家的赫赫威势、滔天富贵踏入宫门,仗着她背后雄厚的国本和虎视眈眈的狼子野心,必定搅动后宫风云,掀起惊涛骇浪!她会是插在陛下心口的一把涂了蜜糖的软刀子!是悬在臣妾等所有旧人头上、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长此以往,必将惑乱君心,动摇……动摇……(*关键处留白,给暴君和读者最大的想象和震撼空间,更具冲击力*)
后面的话,被暴君胤那骤然剧变、如同暴风雨前夕乌云压顶般的脸色硬生生堵了回去,死死卡在了我火烧火燎的喉咙里。
死寂。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仿佛能听到灰尘簌簌落地声、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声音的、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瞬间如同巨大的黑幕,笼罩了整个冷宫。连那刚刚还在呜咽的穿堂寒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强大的磁石牢牢吸住,死死地、一眨不眨地、带着极致的惊恐和茫然,钉在那面被锅灰涂画得如同鬼画符、却又诡异地呈现出一种清晰条理的墙壁上。那四个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如同囚笼般的方框,那几个粗黑丑陋、却像烙印般异常醒目的大字——优势S、劣势W、机会O、威胁T,还有那如同惊雷般炸响的能生、邻国公主和亲……每一个字,每一个框,都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在这些深宫囚徒早已麻木、绝望的心上,劈开了一道从未有过的裂缝。
宫女们像被冻僵的鹌鹑,死死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深秋寒风里最后几片挂在枯枝上、随时会被吹落的叶子,连哭泣的本能都忘记了,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激烈碰撞,发出密集而清晰的咯咯咯咯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瘆人,如同地狱的伴奏。旁边那些刚才还哭天抢地、仿佛要将毕生委屈和恐惧都哭喊出来的妃嫔们,此刻也如同集体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咒,一个个僵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致的、如同亲眼目睹了天外飞仙施展妖法般的惊恐和一片空白的茫然。她们的眼神空洞无神,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看到的不是墙壁上的涂鸦,而是末日审判书上用鲜血写下的符文。
暴君胤,一动不动。
他背对着门口那点仅存的、惨淡的天光,高大魁梧的身影投下浓重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吞噬其中。那张轮廓冷硬如刀削斧劈、惯常只写着冷酷、威严与不容置疑的脸上,所有的玩味、所有的漫不经心、所有冰冷的审视,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陌生的、近乎凝滞的、如同看到山崩地裂、乾坤倒转般的——震惊!
他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古井般只盛着万年不化冰霜与绝对威压的鹰眸,此刻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再收缩!如同经历了一场无声却惊天动地的海啸!那目光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墙壁中央那个巨大、歪斜却又结构分明、逻辑清晰的SWOT四方格上!他的视线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牢牢捆缚,在那四个简陋却意图明确、直指核心的方框和里面那些粗陋却字字如刀的字迹间疯狂地、来回地、反复地扫视!尤其是能生二字,那赤裸裸的现实利益宣言,以及邻国公主和亲那六个如同毒刺般、直指未来潜在危机的大字!那目光之专注、之锐利、之深沉,仿佛要将它们从斑驳的墙皮上生抠下来,烙印进自己的眼底深处,咀嚼、消化、分析!
他周身那股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厚重的帝王威压并未消散,反而在这极致的死寂中不断攀升、凝聚、压缩!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不断积压翻滚的、厚重得令人绝望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心头,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肺腑的刺痛,冰冷而绝望,几乎要将这间本就破败不堪的冷宫屋顶彻底压垮,将所有人都无声地碾碎、窒息在这恐怖的重压之下!
我握着烧火棍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冰冷的、粗糙的棍身深深硌进掌心嫩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感却奇异地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旧宫装,湿漉漉、冷冰冰地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如同打摆子般的寒战。胃里的饥饿感在极度的紧张和重压之下,反而变成了一种麻木的、空洞的虚空感,仿佛整个腹部都不存在了。赌……赌对了吗这四方格戳中了他的痛点还是……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把自己更快地、更惨烈地送进了鬼门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碾碎所有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将恐惧推向彻底崩溃、尖叫的边缘的临界点——
暴君胤,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让人心脏几乎停跳、血液都要凝固的凝重感,向前踏了一步。
靴底落在地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这片真空般的死寂中,却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又如同丧钟被敲响,震得所有人灵魂都是一颤,头皮发麻!
他并未再看那面涂鸦着惊世骇俗妖法的墙壁一眼,仿佛那简陋的四方格和那些字,已经如同烙印般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他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玄色锦袍上沾染的、冷冽而昂贵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和上等皮革的气息。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混合着无上权力、生杀予夺与死亡气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如同实质的万钧巨石,几乎让我双腿一软,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要瘫倒在地。
下巴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仿佛骨头要碎裂般的剧痛!
两根冰冷坚硬、如同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的铁钳般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不容抗拒、仿佛能捏碎精铁的恐怖力道,狠狠捏住了我的下颌骨!那力道之大,痛得我眼前瞬间被生理性的泪水彻底模糊,视线一片朦胧,口腔里迅速弥漫开一股浓重的、甜腥的铁锈味!
三天。
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淬了万年玄冰的刀锋,毫无预兆地、冷酷地劈开了凝固得如同铁板一块的空气,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带着不容违逆的帝王威仪,砸进我被恐惧和疼痛占据的耳朵里。
给朕……他盯着我泪水模糊、充满惊惧和一丝倔强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带着冰刺的珠子,狠狠砸落在我的心上,砸得我灵魂都在颤抖,做出一个……完完整整的。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墙上那简陋却惊世骇俗的四方格,意思不言而喻——他要这个妖法的完整形态!
那捏着我下巴的、如同铁钳般的手指骤然收紧!剧痛让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呜咽,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否则,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带着龙涎香和死亡气息的吐息几乎喷在我的脸上,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猎物,带着一种残忍而冷酷的最终宣判,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骨髓,冷宫后院……那口填满了枯枝败叶、溺死了无数冤魂的废井,就是你最后的归宿。朕会……亲自看着你下去,确保你,再也上不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松开了如同精钢枷锁般的手指!
骤然失去钳制的力量,加上极度的恐惧、虚脱和下巴传来的剧痛,我踉跄着向后猛退一步,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墙壁上!这一撞,力量不小,震得那面承载着我全部生机和荒诞的四方格框架簌簌落下一大片灰黑色的粉末,如同下了一场肮脏绝望的雪,也糊了我满头满脸,钻进鼻孔,呛得我又是一阵猛咳。下颌骨传来火辣辣的、持续的剧痛,口腔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后背撞击的地方也传来闷痛。
暴君胤没有再给我一个眼神,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一幕从未发生,不过是他踩死了一只碍眼的蚂蚁。他猛地转身,玄色的龙纹袍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硬而决绝的弧线,带着那股令人胆寒、几乎让人当场瘫软的恐怖威压,大步流星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呛人锅灰味、浓重绝望气息和……一丝诡异而微弱生机的冷宫囚笼。
沉重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如同地狱之门关闭般,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那点微弱得可怜的天光,也隔绝了那几乎让人魂飞魄散的帝王威压。
冷宫,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沉重,都要令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沉重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压得人直不起腰,喘不上气。
地上跪着的宫女和瘫软的妃嫔们,如同被彻底抽掉了骨头、魂魄和所有的力气,软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和再也控制不住的、如同蚊蚋般的、劫后余生的低声啜泣。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看着一个胆大包天、招惹了阎王爷、随时可能引来灭顶之灾的疯子;带着一种看天外飞仙施展了闻所未闻妖法般的茫然和深深的敬畏;或许……在那恐惧和茫然的深处,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们自己都未曾察觉、如同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突然看到头顶石缝中透下了一星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火苗般的……希冀虽然那火苗,看起来是如此的……疯狂和不靠谱。
我背靠着冰冷刺骨、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热气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像一匹刚在悬崖峭壁、生死线上挣扎着跑完了百里险途、精疲力竭、随时可能倒毙的疲马。胃里那排山倒海般的饥饿感,此刻混合着下巴的剧痛、后背撞击的闷痛、以及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精神上的极度紧绷,如同滔天巨浪般汹涌袭来,瞬间抽干了我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双腿一软,我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小片灰尘。
成了……第一步,赌成了!用一根烧火棍,一墙锅底灰,和前世无数个被PPT榨干脑汁、熬尽心血的日日夜夜换来的……三天活命的机会!
完……完整版……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在同样冰冷的地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哀鸣,喃喃自语。目光失焦地落在那面丑陋不堪、落满灰尘、锅灰字迹斑驳、却奇迹般承载着我一线生机的四方格涂鸦墙上。一个荒诞绝伦、却又无比清晰、带着强烈求生欲的念头,在疲惫、饥饿、疼痛和虚脱交织的眩晕混沌中,如同石缝里顽强钻出的野草嫩芽,带着血和灰的印记,顽强地升起。
三天……甲方爸爸(暴君版)要完整版PPT方案……
这单救命买卖,不接也得接!不仅要接,还得做得让这位史上最难缠、最危险、最要命的暴君甲方……欲罢不能,离不了手!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这份用命搏出来的方案买单——用我的命,换一条活路!
冷宫的寒风,依旧在破败的窗棂间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但此刻,这风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气息——那是绝境中挣扎求生的不屈意志,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不合时宜却又顽强无比的智慧之火,开始在这片名为冷宫的、被绝望浸透的冻土上,顶着寒风,悄然燃烧起来。而我,林薇,一个穿越而来的乙方社畜,即将在这三天里,用尽一切办法,把这场PPT汇报,做成我人生(或者说两辈子)最精彩的一场提案!为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