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谢舅舅！还是舅舅好！”
丁梨乖巧一笑，漾起腮边两个甜甜的梨涡，分明一副娇憨的小女儿模样。
许氏却看得眉心一跳，气得浑身发抖。
她一眼就看出，那一把碎银总共有二十两！
真个大方啊！
知不知道我昨儿个才在人前说过家里一年只挣十两！
何顺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向众人解释：
“前日家里遭了贼，将一箱子嫁妆偷了个干净，我们也是现在才知情。”
老爷子当初可是给了他几千两银子的家底，他现在不给点钱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不要面子的吗？
何顺的话不通，不过丁梨懒得计较，既然钱已经到手，她便先走一步。
至于剩下的……看情况吧，毕竟她不是原身，做不了这个搅家的主儿。
今天要不是许氏想联合全村害她，她也不会闹。
等村民们夜离开后，一直压抑愤怒的许氏再也忍不住，指着何顺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容儿正愁没嫁妆嫁举人做正头娘子，你一出手就是二十两！”
她喊得歇斯底里，何家是青砖房，又有砖砌的高院墙，隔音很好，不怕外人听见。
何顺黑着脸：“我有什么办法！”
许氏怒道：“要不是你当年去做什么破生意，家里能赔钱？现在容儿能愁嫁？”
胳膊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她越想越气。
“也是你，当初收养那小贱种干嘛？肉没吃到还惹连一身骚，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把小贱人按在便桶里溺死！”
“都怪你！”
何顺提醒：“你也别急，柱子不是还在丁家住着呢么，小孩子嘴馋，又没见过世面，最好糊弄，你只要稍舍得些，好摆弄得很。”
闻言，许氏眼珠一转，“对啊……”
……
丁家。
何柱子乖乖听姐姐的话，坐在门槛上等姐姐。
但只觉得度息如年。
才等了一会儿，就觉得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何柱子等不下去了！
他腾地站起身，急躁地在院子里踱步。
他想去何家找姐姐，可一想到养父养母凶恶的模样，小小的身子直哆嗦。
他不敢去……
何柱子捏紧小拳头，使劲捶了自己脑门一下，恨自己没用！
突然，何柱子想到什么，扭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推门而入。
屋里，那个他叫姐夫的人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何柱子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蹭了上去。
今天天气晴好，光线充足，照得男人脸庞冷硬的线条比昨晚柔和了不少，那条可怕的刀疤仿佛也没那么吓人。
早晨的斜阳照在他身上，仿佛是罩了一圈纱幕，似受人万众顶礼膜拜的佛像，让人莫名觉得不凡。
“姐、姐夫……”
何柱子小声唤道。
赵无常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但是没睁眼。
何柱子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半晌，才再次鼓足勇气，“你能教我习武不？”
顿了顿，“现在就学。”
先学他个一招半式，把姐姐救出来！
“不教。”
何柱子瞪大了眸子，不甘心地问：“为啥？”
赵无常学着他的口吻，语气淡淡：“不为啥。”
他的功夫，岂是寻常人想学就能学？臭丫头自己要教这小子是她的事，他才不教。
想着在何家受虐待的姐姐，何柱子急红了眼眶，快要哭了。
丁梨掂着手中碎银从何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弟弟眼含泪光看着赵无常的一幕。
丁梨眉头一皱，揣起钱走过去。
“你欺负小孩啊！”
赵无常冷冷地别过脸，没答话。
丁梨也懒得理，伸手拉起何柱子，“走，跟姐去镇上！”
趁现在时间还早，她打算按原计划去镇上做生意。
“姐买糖葫芦你吃！”
不理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积雪。
何柱子才五岁，腿还没积雪高，丁梨便让他提着篮子，自己背他去镇上。
何柱子掂了掂手中竹篮，却觉得轻飘飘的。
“姐，篮子怎么这么轻？豆芽和豆苗你都带了吗？”
不是说好要去镇上卖菜？可篮子里好像没有东西啊。
丁梨笑道：“本就没多少东西，篮子轻很正常。”
外面又冷又风大，她怕蔬菜被冻干巴没卖相，所以把菜都存在空间。
带篮子只为掩人耳目。
她总不能在大街上凭空从空间取菜出来吧。
“哟，梨丫儿这是带弟弟去镇上？”
行至村口官道，有个挑担的乡亲路过，见丁梨走的方向，笑眯眯地问。
他有事要忙，早上没去何家看热闹，但并不惊讶丁梨背着何柱子。
原身以前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弟弟，何柱子虽是何家收养，但却是在原身背上一天天长大的。
“是啊。”丁梨点点头。
乡亲冲自己的竹筐努了努嘴，说道：“我也是去镇上，这只筐还有一半空着，不如叫柱子坐进来，顺路送你们一程。”
丁梨笑着谢过：“那就谢谢二爷爷了。”
一边把何柱子放下来。
这具身体之前大病了一场，至今还未好全，今天的买卖不知顺不顺当，等会儿还要走回来，她的确需要省些力气。
何柱子也很有礼貌地向顾阿二道谢：“谢谢二爷爷！”
顾阿二笑呵呵道：“客气啥，都乡里乡亲的。”
三人来到镇上，顾阿二在街边放下何柱子，然后将一块旧布铺在地上，以此将筐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布上一一摆开。
他有竹编手艺，每逢农闲都会在家编些竹筐竹篮之类，拿到镇上卖。
生意凑合，但多少能补贴家用。
“卖竹筐竹篮笸箩咯，手艺顶呱呱，结实耐用，便宜卖哩！”
顾阿二大声吆喝。
丁梨则带着何柱子去了菜市。
她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手伸进盖在竹篮上的布下，悄悄将空间里的豆芽豆苗取出，随后掀开布。
满满一篮子水嫩嫩绿油油的菜蔬出现在她手里。
丁梨不忘吆喝：“走一走看一看咯！新鲜水嫩的豆芽豆苗，味道顶呱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她会待人接物，却是两辈子头一次摆摊，完全是跟顾阿二现学现卖。
不过她学好不学差，顾阿二那句“便宜卖”就没学。
她的豆芽豆苗可是这冰天雪地里的头一份，不想一上来就便宜卖掉。
冬日草木凋零，大街上都是灰扑扑的，鲜嫩翠绿的豆芽豆苗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丁梨刚吆喝了几声，就有人朝这边走来。
一个妇人问，“你这菜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