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流+前期微恐+有点烧脑+想看无脑爽文的宝宝慎入】
呃……
好痛,肩膀像是被谁打烂了一样。
这……是哪
时嫣愣愣的抬眸,黑色的瞳仁中满是好奇,她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荡的大殿之中。
四周漆黑且静谧,只有角落的烛火,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没等她继续观察,一道猛烈的冲击力突然从胸口传来,将她整个人狠狠嵌在墙上,随后,巨大的拉扯感从后心传出,疼的她止不住的颤抖。
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拽离了自己的身体。
她转头看去,面前正站着一个拥有着蓝色瞳仁的狼耳少年,他手中正攥着一坨模糊的,还在跳动的血肉,冷冷地凝望着她。
那是……她的心脏吗
时嫣愣愣地上移视线,看向少年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见时嫣看向他,他的嘴巴微张微合。
即使时嫣已经疼到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能从他的口型中清晰辨认出他在说什么:
时嫣,去死吧。
下一瞬,迎接她的,是极致的黑暗。
时嫣:
不儿,哥们。
她一个社畜,刚穿过来,没三秒钟,就被弄死了
下一瞬,一片褐色的薄雾从黑暗之中喷涌而出,沙子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时嫣猛猛咳嗽了几声。
这好像是什么人的第一视角。
一个瘦弱的狼兽人幼崽猛地从暗处向自己扑来,吓得她赶紧躲避。
但雾里的人却没有移动半分,只是微微抬脚,将幼崽踹到了十米开外。
该死的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咳咳咳,杀了你。
时嫣低头去看,发现那幼崽简直就是刚刚杀她的那个兽人的缩小版,蓝色的瞳仁,灰色的狼耳,还有眼中那满满的仇恨。
时嫣非常确定,这个幼崽,就是刚刚那个兽人的小时候。
难道,这是原主的回忆
时嫣四处打量着,想看看原主到底对这个兽人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她。
下一瞬,她沉默了。
到处都是狼的尸体。
堆积如山。
狼头图腾像垃圾一样,被原主踩在地上。
看着幼崽的狼耳,她咬了咬牙槽。
这些……都是原主干的
居然屠了别人全族,那确实可恨啊……
下一秒,原主干出了更让时嫣震惊的事。
她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根狗绳,轻轻一挥,套在了狼人幼崽的脖子上,幼崽奋力挣扎着,可下一秒,就被狗绳勒的口吐白沫,瘫跪在地。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兽夫了,你的名字,叫苍其……
雾渐渐散去,黑暗再次到来,时嫣猛然察觉,自己的手心已然满是冷汗。
她抿了抿唇,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大脑飞速运转,努力理清现有的线索。
也就是说,原主屠了苍其的全族,还把他强行掳到自己的后宫里了是吗
那小狼崽看起来才八九岁,她怎么下得了手的
就在这时,极致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字,这个字巨大无比,白色的强光灼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眯着眼,终于将个字看清:

贰什么意思
下一秒,肩膀的疼痛再次袭来,她一愣,方才濒死前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立刻弯腰,同时快速回首往身后看去,果然,苍其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袭来。
见到她躲开了攻击,蓝色的美目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的爪子转换攻势,由拳到掌,向她的肋骨拍去。
而自己的身体就像是预判到了苍其的行动一般,以雷霆之势躲开了他的攻势。
这是……
时嫣大喜。
这就是原主自身的实力吗
太强了,明明肩膀上有伤,却还能有这种速度。
她挥出一掌,正中苍其的胸口,效果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苍其只是退后了两步,咬了咬牙,就又向自己攻来。
时嫣咬了咬牙,转身向殿外奔去。
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
而苍其看见她逃跑的方向,却露出了诡异地笑,他停下了脚步:
选择这种死法吗很好,那你只会更加痛苦。
殿外,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时嫣飞快地向走廊的尽头冲去,却猛地闯进一片黑色的迷雾之中。
只是吸了这迷雾一口,时嫣便觉得动作迟缓,呼吸停滞。
糟了,这是毒雾。
时嫣连忙屏息,转身想要回到长廊,一转头,却看不见门在哪。
她惊恐不已,连忙寻找其他出口,惊慌之下,多吸了几口毒雾。
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黑雾中走出。
殿下这么害怕的表情,奴……还是第一次见。
窗外投入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白肌理与墨玉蛇尾,竖瞳如熔金,银发垂落间,野性而妖异。
时嫣警惕的盯着他,却愈发力不从心,她看向窗户,想要跳窗逃跑,却被男人直接扣住手腕。
时嫣想要挣脱,但吸了毒雾的她眼前所有东西都在模糊,四肢也开始发软,忍不住想往地上跪。
呵呵。
蛇兽人轻笑一声,声音好听至极。
这就不行了吗
他与她十指交握,将她的手腕举至面前,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
尖利的蛇牙穿透了她的皮肤,时嫣不禁呻吟出声:疼……
蛇兽人松了口,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就疼了
他吐出蛇信,轻轻在她的伤口处舔舐,随后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她的耳边:
还有更疼的呢。
下一秒,绝美的人脸瞬间化为一颗黑色的蛇头,蛇头猛地张开巨口,狠狠的朝着时嫣的脖子咬去。
时嫣毫无抵抗,巨大的咬合力几乎让她尸首分离,当场丧命。
啊!时嫣惊叫着,冷汗连连,她猛地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
没等她平复心情,褐色的薄雾再次扑面而来,时嫣这次没有了最初的惊慌。
她喘着气,冷冷地看着雾中的场景。
她看见她缓步穿过长廊,这长廊……十分眼熟,好像就是她刚刚走的那个。
然后左拐右绕,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中,满是血污,床上,帘上,梁上,到处呲的都是血迹,斑斑点点,血量不大,却足够惊心。
房间的正中心,一条巨蟒被铁链绑在桌子上,虽然没有化为人形,但它金色的竖瞳却足够让时嫣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个蛇兽人。
原主的手微微翻转,一把镊子形状的工具就出现在她的手上:小鳞渊休息好了吗我又要开始咯。
殿下……殿下……鳞渊太疼了,能不能,能不能不拔了。
他的声音沙哑又压抑。
不可以哦,鳞渊难道不想救妹妹了吗原主的声音明明很温柔,却冰冷至极。
黑蛇疼的浑身颤抖,却乖顺地闭上了眼:想,鳞渊想救妹妹。
那鳞渊就要乖乖的哦。等我把你的鳞片送到你妹妹身边,妹妹就有救啦~
接下来的场景时嫣看不下去,她低着头,听着男子痛苦的低吼声,还有原主变态的诱导:乖,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酷刑终于结束,原主解开了束缚黑蛇的铁链,摸了摸他的头:好啦,我现在就去救你的妹妹。
语毕,原主离开了房间,透着薄雾,时嫣都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希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原主来到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像扔垃圾一样把手中的袋子往里面一扔,还用手帕仔细地将手擦干净。
啧,又腥又臭,恶心死了。
不过拔的时候倒是挺爽的。
时嫣攥紧了拳头,下一瞬,雾气散开,她又回到了那片黑暗。

看着眼前的高亮大字,时嫣眯了眯眸子。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循环的次数
可这次循环明明是她第二次循环啊……
下一瞬,熟悉的疼痛从肩部传出。
比起被掏心,被蛇咬的疼,肩上的这些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知道,只要肩膀疼痛,就意味着新的循环要开始了。
她弯腰,熟练地避开苍其的攻击,逃出大殿的时候甚至还有时间顺手关门上锁,气的苍其在殿内哐哐砸门。
这一次,自己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难道随着循环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的灵魂就会和身体适配
但这也只是个猜测,她不敢妄下定论。
虽然思绪翻飞,脚下却一点都没停,她看了一眼鳞渊布下毒雾的那个房间,转头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她在心里骂了原主几万遍。
家修那么大,逃都逃不出去就算了,还把仇人养在家里,真是傻滴……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这个殿下的。
骂着骂着,她突然看见一个不起眼的地窖门。
在现代阅剧无数的时嫣立刻打起了精神。
按照剧本,这种狗洞一样不起眼的门,一般都是逃生的出口,难道真被她撞到唯一希望了
她欣喜不已,直奔狗洞,打开门就钻了进去。
刚钻进去她就后悔了,幽暗的房间内,正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影,他银发垂落,腰间的发梢带着点未散的冷光。
八条蓬松的巨尾立在腰后,绒毛是利落的雪色,不似柔媚反添野气。
碧绿色瞳仁亮得锐利,鼻梁高挺如刻,薄唇勾着弧度时,下颌线绷出清冽的棱角。
见时嫣进来,他的美目微微闪过几丝意外,却又隐隐透着嗜血与兴奋,他勾了勾唇,声音清冽又森然:
稀客呀,殿下怎么想到……到黎止这来了
这语气,和蛇咬断自己脖子的时候如出一辙。
时嫣毫不犹豫,直接转身离开。
她朝着一个方向疯跑,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黎止竟然没有追来她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眼前哪里是什么逃亡的庭院或是长廊
这里,分明是黎止那间熟悉得让她脊背发寒的房间。雕花的床榻,案上温着的茶,甚至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冷香,都原封不动地铺展在眼前。
黎止不再背对着她,而是坐在她的对面,他轻抿一口茶:
殿下这么慌张做什么
时嫣退后两步,转身又开始逃。
不出意外,她又回到了黎止的房间。
这是……幻境
她瞳孔聚缩,身体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
这次,黎止不再坐着看她,他缓缓起身,向时嫣走来。
她想逃,但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挪动不了分毫。
黎止站定在她面前,漂亮的眸子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时嫣的眼睛上,与她对望着。
这狐狸会幻术,不能看他的眼睛。
时嫣心中警铃大作,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愣愣地看着那双碧色的美眸,头越来越沉,下一秒,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坐在床上。
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时嫣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窗外殷红的夕阳。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一件还未完工的小肚兜,看尺寸,应该是给刚出生的孩子做的。
她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这是什么地方
这次的死,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她居然没有回到那个黑色的空间
原主的回忆呢也没有吗
难道……
她根本没有死
她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能自主的身体,狐狸的控制,还有最后那双碧色的美目。
那个会幻术的狐狸……
难道,这里是狐狸布下的幻境
时嫣缓缓站起身,发现这是一个普通到到不能再普通的乡下小院。
坐北朝南,院子周围的树被齐齐砍断,使得阳光可以充足的洒进屋子。
粗矮的树桩并没有孤单的立在那里,每一个树桩上,都立着一个憨实可爱的木雕小矮人,给这片密林增添了一丝灵气。
时嫣站起身,引得床嘎吱一声响,吵醒了床脚睡得舒服的小猫。
小猫见时嫣醒了,伸了个懒腰,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咕噜咕噜地向时嫣撒着娇。
时嫣看着小猫,瞳孔地震。
这猫……和自己在现代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就连尾巴尖上那一片深色的毛发都分毫不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忍住,将翻着肚皮撒娇乱蹭的小猫抱进了怀里。
这到底是哪。
屋里的所有布置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如果不是她对这些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甚至要怀疑,这屋子是不是她亲手布置的。
她放下小猫,走过一尘不染的正厅,地砖光可鉴人,连角落的摆件都透着精心。
她穿过满是奶香的婴儿房,柔软的摇篮随着风轻轻晃动,墙上可爱的动物涂鸦映着夕阳,处处是活泼的暖意。
经过间书海漫溢的书房,墨香混着纸张的气息,散漫又厚重。
最终,她的脚步停在了肃穆的祠堂里。
祠堂上,供奉着许多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大多都姓黎,想起那只狐狸也姓黎,这让她忍不住猜测,这里是不是那个狐狸的回忆。
可之前的那些回忆,都是在褐色的雾中,为何这次……
下一瞬,那些牌位上的名字突然闪烁,吓得时嫣退后了两步。
闪着闪着,时嫣突然看清了牌位上写的什么:
吾妻时嫣之神位,夫黎止长念立
吾妻时嫣之神位,夫黎止长念立
吾妻时嫣之神位,夫黎止长念立
密密麻麻的牌位上,全是时嫣的名字。
时嫣顿时感觉双腿被鸡皮疙瘩爬满,她惊恐的退后两步,却看见祠堂内出现了两个穿着大红喜袍的虚影。
男子容颜绝世,俨然就是那只狐狸,而那女子……
没等她看过去,男子猛然提刀,一刀砍下了女子的头颅,女子的头滚落到时嫣的脚边,她定睛一看,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竟是时嫣的脸!
时嫣浑身颤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转身,却看见女子不知为何又好端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红盖头已被取下,她娇美的脸上还带着几许新婚的羞涩。
男子穿过时嫣的身体,向女子走去,手中端着两杯合卺酒,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两人情意绵绵地交杯,下一瞬,女子没有预兆地猛喷一口鲜血,随后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淡漠的男子,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须臾之间,气息全无。
时嫣颤抖着,转身逃离祠堂,却见原本洒满夕阳的房间渐渐被黑暗吞噬,房间的每一处地点每一个角落,都有一男一女两人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屠杀。
而时嫣,永远是被杀死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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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回卧房,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
精美的胡桃木架子床边,黎止抱着自己,满眼说不出的宠溺和喜悦。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扶到床边坐下,眼中的温柔和珍视不像是装的:
娘子,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永远永远,珍惜,爱护你,好吗。
时嫣看见自己露出幸福的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她汗毛直立。
下一秒,院外传来了吱呀的开门声,好像是什么人回来了。
时嫣头皮发麻,向院内看去……
静谧的山林浸在夜色里,俊逸的男子身穿麻服,披着夜露走进了农家小院,他将锄头、竹篮在院角摆得齐整,用井边的凉水净了手。
进屋前,他细心地换了鞋,木屐轻叩石板,发出好听的咔哒声。
他带着一身泥土气推门,想到即将见到的人儿,他的笑意漫到眼底:
娘子,我回来了。今天宝宝乖不乖没趁我不在闹你吧
屋里没应声。
他探头一看,妻子正靠坐在床沿,鬓边碎发垂着,像是倦极了睡着的,床边还摊着半只没缝完的莲花肚兜。
银针斜插在布面上,线头垂下来,轻轻晃着。
男子放轻脚步走过去,将布料、针线小心地收进竹篮。
随后,他望见了她眼睫在眼下投出浅影,忍不住低笑,修长的手指替她掠开碎发:
怎么这样就睡着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话音落时,他微微俯身,想在她唇上印个轻吻。
可就在鼻尖将要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妻子忽然睁开了眼。
下一瞬,尖锐的疼从心口炸开。
黎止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垂眼,那把她常用的银剪,此刻正没入他胸前,木柄还攥在她手里。
他猛地抬眼看向她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醒了
他眼里的惊恐漫得快要溢出来,却不是怕这把剪刀,也不是怕这钻心的疼,而是怕极了眼前人的眼神,怕极了这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此刻连一丝熟悉的光都没有。
下一秒,幻境如碎片一般爆炸开来,无数的记忆碎片像锋利的刀片,一片一片狠狠地插进时嫣的脑袋。
第1次,椒房中,喜烛下,他提着刀,无情地将她的头和大红喜字盖头一起斩落。
第30次,他面带讥讽地与她喝着有毒的合卺酒。
第398次,他目光温柔,修长的手指却掐着她的脖子,嘴里说着残忍的话:
我要让你死在你我的喜房中万万次,让你在极致的快乐中承受极致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第6729次,这也是幻境中的他第一次那么有耐心的陪她演戏,第一次取得她的信任,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穿越这个概念,当时,他的脸色精彩得像调色盘。
而最后的最后,是第6740次,也就是这一次,他们刚刚有了第一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迎接孩子的到来,就被挚爱的妻子,用给他们孩子做衣服的剪刀,捅穿了心脏。
时嫣跪在地上,庞大又繁杂的记忆令她痛苦到呻吟。
那些痛苦的,悲伤的,暧昧的,热烈的,缠绵的,属于她亦或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像蝗虫一般撕扯,啃食着她的精神世界。
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心翼翼地将她护进怀中,极力地,迫切地想要安抚她。
她抬头,却看见了那张杀了她千百回的脸,她恐惧地惊叫着,转身逃跑,却在下一秒,被一只狼爪洞穿了心脏。
身前,是苍其残酷的冷笑。
身后,是黎止嘶心的哀吼:
林恬!
幻境中的自己……竟然这么信任他吗
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林恬……那是她在现代的名字。
身周的光亮渐渐隐去,迎接她的,是熟悉的黑暗。
时嫣跪伏着,这曾经让她惊慌失措的黑暗,却让此时的她感到无比安心。
持续的崩溃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不由自主地啜泣。
泣涕横流,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可能是在为六千多次的死亡而恐惧;也可能是质问苍天的不公,为何是她承受这些痛苦;也可能,是为了她肚子里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狐狸在地下室与她对视之后,将她拖入了另一个无止尽的循环幻境。
在循环中,她会认为自己在见到狐狸之前,就已经彻底的在这恐怖的宫殿内死亡了。
没有什么战力爆表,一心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兽夫,也没有逃亡和恐惧。
她只是古代普通人家的闺秀,前十几年承欢膝下,之后十里红妆,嫁给了心爱的男子,她的一生顺风顺水,哪知新婚之夜,夫君却化身为可怖的恶魔,以残忍的方式将她杀害。
她死后,就会立刻进入下一轮循环,循环的起点还是祠堂内,红烛旁,她盖着红盖头,与他对立。
和她现在所经历的循环不同,狐狸的幻境,会在每一次循环之前抹除自己之前所有的记忆。每一次循环开始的时候,在她的意识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天真可爱,对世界怀有最纯真善意的少女。
他一次次的将她杀死,又一次次的看着自己憧憬的望着他,直到第6729次循环,他假意温柔,想在她最爱他的时候杀了她。
却不想,她最爱他的时候,告诉他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秘密。
她不是时嫣,她叫林恬,她的人生,原本也和幻境中的少女一样,恬淡又幸福,却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了过来。
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给他描述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用满是爱意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遇见他,她是有多么的幸运。
心中的恐惧和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死,他开始用几乎变态的方式弥补她,甚至用他的幻术为她复刻了整个地球。
他也在弥补之中渐渐爱上了这个小太阳一般的女孩。
但这些并不能让她惨死在他手下六千多次的回忆彻底消失。
突然,空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狞笑,打断了时嫣的回忆。
呵呵呵呵呵呵……
什么人时嫣抬眸,四处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笑声……有些熟悉。
她回忆了片刻,猛然想起这声音在哪听过。
这是……原主。
难道……是原主的记忆
她抬头,却没看见空间里有褐色雾气。
一个恐怖的猜想涌上时嫣的心头:
原主……不会还没死吧
突然,她的视线聚焦在胸前垂落的项链上,这是……什么
蛇牙
是鳞渊的牙吗
但是她隐约记得,鳞渊咬她的时候,蛇牙并没有残缺啊。
她拿起蛇牙,想仔细观察了一番,空间中却突然喷出褐色薄雾。
只见雾里盘着一条金瞳七彩巨蟒,正对着原主凶恶的吐信。
原主冷笑一声,爆冲而起,直接捏爆了七彩巨蟒的头骨。
七彩巨蟒还没来得及惨叫,整个蛇身便软趴趴地跌落在地。
原主缓步上前,从巨蟒的嘴里拔下一颗七色流光的牙齿,牙齿刚离开七彩巨蟒的嘴,就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与普通蛇牙无异。
时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蛇牙。
那七彩蛇蟒的牙,与这颗,一模一样。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七彩巨蟒,很有可能就是鳞渊的妹妹……
她抿了抿唇,想起原主之前扔蛇鳞的那个房间。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每次死亡前后接触的东西,会勾起原主的回忆。
一旦勾起原主的回忆,褐色薄雾便会将这些回忆原封不动的放映给她看。
蛇鳞,便是她现如今唯一的线索。
肩部的疼痛提醒时嫣,新一轮的循环要开始了。
她警惕了起来,微微侧身,躲过苍其锋利的狼爪。
那便去找那蛇鳞,看看蛇鳞附近,有没有新的线索。
她脚尖点地,下一秒,已是飞掠出大殿,没等苍其反应过来,殿门已经落锁。
时嫣按照记忆里的路径,找到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密室。
她缓缓走进密室,胸口却突然像火烧一般的痛。
她低头,看见胸口挂着的蛇牙正散发着七色的光,同时它疯狂的释放着热量,灼烧着时嫣的胸口。
时嫣无奈,只好用原主的能量将它裹着。
这是感应到蛇鳞了
时嫣根据蛇牙的反应,找到了一个眼熟的袋子。
确认是装蛇鳞的袋子后,时嫣将袋子收好,转身离开密室。
出密室后,时嫣却看见密室门口站了一个人。
是黎止……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眯了眯眸子,退后半步。
黎止悠然的看着她,眼中是第一次见她时的冷漠与嗜血。
他的眼神提醒着时嫣,这是新一轮的循环,黎止已经完全忘记了上一轮循环发生的事情。
时嫣抿了抿唇,她没时间想其他的,现在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黎止已经对她用了幻术吗还是没用
时嫣还在猜测,狐狸却突然开口:你在等什么呢
什么时嫣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我在等人来杀你,你在等什么
黎止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裹挟着苍其的气息,直逼她的后心窝。
她退后一步,躲过了苍其的攻击,余光看见一只毛发灰白的巨狼。
这是……苍其的本体
时嫣转过身,与狼形态的苍其对峙着,却见他额头上的红色图腾闪了闪,
随后整个狼身体都虚幻了起来。
时嫣惊骇的退后两步,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热浪已然从身后传来。
时嫣狼狈躲过这一击,却忍不住怒骂出声:娘的,你开挂啊
开挂
听到这两个字,苍其一脸迷茫,而环着手臂在旁边看戏的黎止,则是眯了眯眸子。
为什么他明明没听过这句话,却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时嫣漆黑的瞳色,黎止皱着眉。
他记得……这女人的瞳色好像是琥珀色的吧
这是又修了什么邪功了
时嫣躲苍其攻势的姿势虽然难看,却每每都能躲过去,气的苍其嗷嗷怒骂:
死狐狸,看什么戏还不赶紧来帮忙!!
狐狸本狸站在原地没动,双眼死死的盯着时嫣。
极怒之下,苍其突然想起来,这女人的肩膀好像受伤了。
于是他转而去攻击时嫣的肩部。
果然,她肩部要比其他部位反应慢一些。
苍其一掌打在她肩膀,肩膀的血肉立刻炸开。
血雾漫天飞舞,有两滴,滴在了黎止的脸上。
他愣愣地看着,看着她被一脚踹倒地,看着她吃痛的皱眉,看着她的心脏被狼爪掏出。
好疼……
他愣愣地捂着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疼。
下一秒,他在苍其惊愕的目光中,将眸光逐渐涣散的时嫣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时嫣缓缓被黑暗吞噬。
她已经习惯了死亡的感觉,她躺在地上,淡然地扭头看着褐色薄雾喷涌而出。
原主似乎处在什么地下密室之中,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圆形白色徽章一样的东西。
时嫣仔细一看,发现徽章上的图案和苍其头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狼族图腾吗
时嫣抿了抿唇。
随后,原主又拿出来一根白色笤帚一样的东西。
时嫣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了之后,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那是……
狐尾。
是黎止的尾巴吗
接下来,原主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蛇牙。
她手一挥,将三样物品抛至空中,三样物品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一个方向飞去。
在那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日晷。
时嫣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三样物品绕着日晷盘旋了几圈,日晷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下一瞬,日晷的晷面也随着三样物品旋转的方向飞速旋转了起来。
待晷面旋转起来,三样物品便乖乖地回到了原主手上。
原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三样物品收好,转身走出密室,她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闭上眼睛,勾起唇角,像是在等待什么美妙事物的降临。
下一秒,一只狼爪洞穿了她的心脏。
薄雾散去,时嫣眸中的震惊却没散。
原主到底在做什么
她开启的那个日晷是什么东西
开启日晷之后,她又在找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感觉到了苍其的杀意,却放任苍其把她杀了
自己,是在这次苍其杀了原主之后穿越过来的吗
黑暗中,高亮的伍出现。
时嫣抿了抿唇。
原来如此,看来这大写的数字确实是循环的次数,加上原主被苍其杀的第一次,这具身体已经经历了五次循环了。
下一次循环,只要找到那个日晷,就能知道原主到底要干什么。
肩膀上的疼痛再次袭来,时嫣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飞速的甩掉苍其,寻着记忆来到了那间日晷密室的门口,却再次看见了那八条雪白的毛绒尾巴。
她皱着眉,警惕的看着他,却不想黎止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瞪大了眸子。
你不是时嫣,对吗
黎止从时嫣的眸底寻到了那一丝被隐藏的很好的惊讶,这惊讶恰好证实了他的猜想:
你是谁
时嫣沉默着,看着他:你觉得我是谁
黎止摇了摇头:只要你不是她的朋友,那便不是我的敌人。你是她的朋友吗
我不是。时嫣摇了摇头。
虽然她不想再和这只狐狸有什么牵扯,但多一个人帮她,她面对蛇和狼的时候,便能多一分胜算,能多在这宫殿中获得一些线索,她也就能多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死亡带给她的疼痛,但这不代表她就想一直死。
那就好。
黎止向前走了两步,幻化为一只猫一般大小的八尾白狐,下一秒,他跳进了她的怀里:
走吧,你不是想进这个密室吗一起进去,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时嫣身体僵硬,在那六千多次循环中,黎止也曾变成白狐,在她怀里蹭着撒娇。
这时,黎止抬眼,淡淡地看她:
这样你方便带我进去,人形的我,你可能抱不动。
时嫣咽了口唾沫,抱着白狐走进了密室。
果然,刚进门,时嫣便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日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日晷在高速旋转中迸射光芒,周身萦绕着流转的蓝光,那景象璀璨又灵动。时嫣望着望着,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白狐从时嫣怀里跳下来,幻为人形。
他皱着眉:你不认识它这是狐族圣物。
狐族圣物时嫣的视线看向黎止:你们族的圣物你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黎止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丝丝缕缕的杀气:
不知道,狐族圣物只在狐族大祭司手中代代相传,我以为它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却不想,竟被那女人藏在了我眼皮子底下。
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圣物,美目中流露出几丝坚决:
狐族圣物与我的能力同宗同源,我感应一下,说不定能知道那女人到底要干嘛……
时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向黎止。
或许,她知道第四次循环的的黎止为什么没有对她使用幻术了,就连苍其使用狼族图腾与她缠斗时,他也不曾出手。
还有这次循环,黎止见到她的第一眼,不但没有对她发起攻击,还直接道破她不是原主。
这一切的一切,都揭示着,身为与狐族圣物同宗同源的黎止,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里,慢慢挣脱了循环的束缚。
若让他感应圣物,他会想起来之前那几次循环发生的事情吗
想起那六千多次循环中,自己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时嫣攥紧了拳头。
她咬了咬牙,向黎止伸出手,想要制止他:别!
但她晚了一步。
黎止的表情已经从平淡变为了震惊,随即变为了痛苦。
再看向时嫣,他眼中的爱恋和愧疚烈烈燃烧着,几乎要将她烧死。
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似是在克制自己不要抱她:
恬恬……
听到这两个字,时嫣咬了咬唇,她退后了一步,看向日晷:你感应出这圣物的作用了吗
黎止看见她退的那一步,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耷拉着脑袋,毛茸的耳朵软软地趴在头上:
没有,我只是从它这得到了前几次循环的记忆。但是我能感觉到,圣物中的能量已经不多了,过不了几次,循环就会结束。
结束时嫣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原主开启循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循环结束又意味着什么
原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明知道你们恨的想把她千刀万剐,却还是把你们放在身边,让你们在她的家里随意走动
回忆起原主,黎止的眸光变得锋利起来,他缓缓开口,言语之间尽是自嘲:
家吗……这里……只是我们三个的囚笼罢了。
他抬眼,看着时嫣,却像是透过时嫣在看另一个人:
我们,是她千万兽夫中最不受宠的三个。
我,本是九尾狐,九尾狐九命之秘世人皆知,然致命弱点却鲜为人知:九尾狐有一条本命之尾,承载命源的本尾一旦被斩断,纵使其余八尾完好,也等于宣告了它‘不死’神话的终结。它或能苟活,却已永远失去了起死回生的资本。
我遇见她时,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幼崽,被遗弃在山中。我将她捡回狐族,收她为唯一的弟子。她实力增长得很快,狐族视她如珍宝,将她托举为少祭司,继承大祭司之大统。
却不想,她夺了大祭司的性命,又趁我重伤虚弱之时,砍下我的本命之尾,将我囚禁起来。狐族派人讨伐她,她便屠了狐族满门。
成年之后,她单枪匹马杀穿整个狼族,屠了蛇族,灭了隼族。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大陆上的所有兽族,皆是闻嫣色变。
她崇尚绝对的武力,绝对的权利,也要求她的兽夫们,对她绝对的忠诚。然而,我们三个是例外。
她将我们囚禁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来过。直到刚才,我们三人听说她不敌龙族,战败于东方,濒死之前竟然选择逃到这个偏远的宫殿。
这女人强大至极,这个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我们匆忙定下战术,展开了对她的联合绞杀。
只是……我没有想到……
黎止的脸上露出几丝痛苦和想解释的迫切:
没想到你竟然半路进入了她的身体……所以……所以我才……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恬恬……真的很对不起。
黎止痛苦的低下了头。
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他抬眸,与那对漆黑又温柔的美目对视。
黎止,我不恨你。
此话一出,黎止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却又被她下一句话冻在了原地。
但我没办法忘记那六千多次的死亡和恐惧。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与顶着这张脸的我相爱,会非常幸福。
这张脸会时时刻刻提醒原主对你和你的族群所做的一切,悄无声息地折磨你。
黎止止不住的颤抖,他大声的反驳:可是……
我想,曾经爱你的我,也不想让你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吧。
此话一出,黎止立刻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望着她,说不出的委屈。
时嫣撇过头,不去看他:
我猜测,原主可能想复活,但我不知道狐族圣物和她复活的方式有没有关系。黎止,你得帮我。
好。
黎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情绪,他希冀地看着她:
怎么帮
杀了我。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决。
什么黎止想起来那些杀她的回忆,眼中的惊恐大于惊讶。
下一秒,他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却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心痛之余,他选择将她放开:
我做不到。
狐族圣物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要想知道原主想做什么,你必须把我杀掉,让我进入黑色空间,从褐色薄雾里看见原主的回忆。
什么褐色薄雾,我听不懂。让我杀你,我做不到。
时嫣笑了笑,走到黎止身前,歪了歪头:
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只能自己把自己拍死了,但是一下就拍死可能不太现实,肯定得多拍几下,要是一直死不了,我就只能一直被濒死的疼痛折磨……
黎止不忍再听下去,连忙打断她:
别说了,我帮你。
他看向时嫣的眸中满是心疼:躺着吧,恬恬,等我数三二一,你就会睡过去。放心,一点都不疼。
时嫣点了点头,缓缓躺下。
黎止看着眼前熟睡的面孔,忍不住想要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没等他触摸到她,时间和空间便全都开始扭曲。
他感觉头一阵晕眩,再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低下室,手里还拎着新泡的茶,他脸色微变,转身向外飞掠而去。
时嫣此时也恢复了意识,她脸色惨白,似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怖的回忆。
她娴熟的甩掉苍其,向着日晷密室狂奔。
脑子里,还在回放着方才在褐色薄雾里看见的东西,时嫣脚下一软,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在颤栗。
她没有猜错。
日晷,是原主复活自己的道具。
她方才刚刚睡着,就回到了黑色空间之中,她承认这是她六千多次死亡之中死的最舒服的一次。
然而还没从睡熟的慵懒中回过神,她便已经被薄雾的内容骇到浑身颤抖。
这,是重生晷,是重生之门。若打开它,便能进入时间停滞之境。若能在时间停滞之境历经七次因果轮回,这人……便可浴火重生,且实力比重生之前更为强盛。
面前的人顶着狐耳,形容苍老,满是符文的头饰与穿着揭示了他的身份:狐族大祭司。
何谓因果轮回
原主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稚嫩无比。
时嫣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原主的视角也低了很多。
这是……幼年时的原主。
想必现在的大祭司,还在将原主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
大祭司为其解惑:既是重生之门,那便需要钥匙将其开启,夺取三个族群最珍视的宝物为引,便能开启重生之门。
意图重生之人夺取族群珍宝,此乃因;族群为夺回珍宝诛杀意图重生之人,此乃果。
如此轮回七度,此人便能实现真正的涅槃重生。
若是没到七度,第四第五度这人就被别人杀了,或者自杀了呢原主天真又好奇地问道。
那重生便无从谈起,此人将会迎来形神俱灭,从此以后,天地之间便再无此人的踪迹。大祭司捋了捋眉毛。
那风险还蛮大的呢。原主歪了歪脑袋。
是啊。大祭司慈爱地笑着,揉了揉原主的头:
不光重生的代价大,这门的钥匙也极难获得。可以说,几乎没有获得的可能。
为什么
夺取族群最珍视之物,必然会引起整个族群的反扑,这种代价,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族群承受得起。
是吗,那若是……整个族群都死得只剩一个人了呢原主嘻嘻一笑。
大祭司一愣,双眼瞬间被骇然爬满,他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却直接被原主斩杀在刀下。
薄雾散去,时嫣看着面前那个大写的陆,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这已经是第六次循环了。
等她再次睁眼,就是第七次!
如果下一次,她还是死于苍其,鳞渊亦或是黎止三人任何一人之手,原主便会复活。
若原主复活,会容许自己与她共用一个身体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刻被时嫣pass了。
开什么玩笑,原主那么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会容得下她这么大一个人吗
须臾之间,时嫣想出来两个方案。
一,保证自己不被三人杀死的情况下,毁了重生之门的钥匙,既然需要钥匙才能开门,那么将钥匙毁掉,重生之门便不可能再开启。
二,自杀。
第二个方案当然是下下策,所以现在,她必须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将钥匙毁掉。
三把钥匙都在她身上,她要做的,只是躲避苍其和鳞渊的追杀。
之前的几次循环里,都是苍其在追着她杀,鳞渊几乎没什么动静,可能他的任务便是在自己一部分必经之路上释放毒雾。
黎止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可能再杀她,接下来,她只需要躲过苍其的追杀就行。
她想到了原主存放日晷的密室。
那个密室明显只有原主能进,在那里毁掉钥匙,再合适不过。
于是她锁定了目标,甩开苍其后,直直奔进了密室。
她将三把钥匙唤出,用尽方法摧毁那三把钥匙。
哪知尽管她用拳头轰砸了它们几百次,它们都毫发无伤。
隐约间,她又听见了原主尖锐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滚开。时嫣不耐烦的挥手。
哼,千百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叫我滚开的人。
时嫣一愣,不可置信:你……你竟是存在的
她还以为这是她幻想出来的声音,亦或是原主残留的回忆。
嗤,愚蠢,我当然存在。只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替我去承受死亡的痛苦,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真脆弱啊,被那狼崽子掏了多少回心呢哎呀,我忘记数了。奥哟,还被那只老狐狸拖进循环杀了六千多回呢,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怜……
你不会真以为能砸穿我的保护结界,毁掉三把钥匙吧你反抗狼崽子和那条臭蛇的力量,都是我觉得好玩才分给你的,想与我抗衡,哼,做梦!
我要是你啊,现在就乖乖走出去,把头伸给那狼崽子砍算了。
时嫣低头看着三把钥匙,抿了抿唇。
但若是我自杀了,你也没办法复活了吧
……那声音沉默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嘲笑道:
哈哈哈哈哈,说的跟我怕你一样,我只需要稍微动动手指,便能重新掌控身体,你不会真以为你说自杀就能自杀吧
时嫣眼睛一亮。
这位殿下显然常年位居权力的最高位,根本没有伪装情绪的经验,以至于时嫣这个职场老油条瞬间听出了她的心虚。
是吗。
时嫣勾了勾唇,一头向日晷的晷针撞去。
尖锐的晷针穿过她的心脏,锐利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蠢货!
原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时嫣虚弱的勾了勾唇,却看见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动了起来。
难道……
时嫣猛地皱眉头,却见密室结界突然被打开,那熟悉的狼影从密室外窜了进来。
苍其举着狼爪,满眼恨意,也不管她是不是被日晷指针穿了心,一掌向时嫣拍来。
时嫣,受死吧!
完了。
时嫣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下一瞬,时嫣只觉得天旋地转。
可能自己已经被拍死了吧。
自己死了,原主肯定也就复活了。
那么自己的灵魂又会去哪呢
这样想着,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自己身边,狐耳无力的耷拉着,似是悲伤到了极点。
黎……止。
她念出他的名字,却引来他的怒呵:
你怎么这么傻说好的等我,为什么不听话!
对不起,我,毁不掉那三把钥匙。时嫣虚弱的笑着:
原主虽然没办法阻止我自杀,却能随意控制属于她的能量。
听到这些,黎止攥了攥拳,他声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三把钥匙,是什么
你的本命之尾,狼族族长头骨上的狼族图腾,还有鳞渊妹妹的蛇牙。如果原主没复活的话,它们应该都在地上躺着呢。
毁了它们,那女人就不会复活了,是吗
时嫣点了点头,眼中不禁流露出几丝绝望:但是我没做到,我们输了。
我们没输。
黎止看着她,眼神坚定。
什么时嫣一愣:我不是被苍其拍碎脑袋了吗
那小子能在我面前拍碎你的脑袋他才活了几年黎止的眼中闪过不屑。
时嫣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欣喜;我没死原主也没活
此话一出,黎止的表情黯淡了几分,他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慰道:
她没活,放心吧。
时嫣不是傻子,她知道黎止的言外之意。
她笑了笑,轻声道:黎止,只要她不能复活,我就很开心了……真的。
男人没有回答,他深深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在骨子里:
恬恬,你撑住,一定要撑住,等我……
剩下的话时嫣听不见了,她的视线越来越花,直到最后,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一秒,苍其和后来赶到的鳞渊同时从黎止的幻境中醒来。
他们刚刚在黎止的幻境中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时嫣不是原主这个事实。
随后,有什么东西向两人飞来,两人连忙接住。
苍其手中,是曾经的狼族族长,也是苍其父亲的图腾,狼族图腾自满月起便被祭司刻在每只狼的头骨上,若非本人自愿,没人能将图腾从狼的身上取下来,除非……
苍其手中的图腾,呈现规则的圆型,显然是被原主从他父亲的头上活活剜下来的。
鳞渊接到的,是妹妹的蛇牙。
蛇牙一到鳞渊手中,便泛起了七色的光,似乎是在喜悦,也似乎是在与他诀别。
一起接在鳞渊手中的,还有一个质地不凡的袋子,虽然鳞渊早就知道了这里面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打开袋子,袋中的蛇鳞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攀附至鳞渊的身上,几百年来,他第一次欢愉的颤抖着,这是他许久都没感觉到的舒畅。
他看向黎止,轻声道:谢谢。
黎止却没看他: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她,这是她上一次循环濒死前,交代我苏醒之后务必要完成的任务。
一狼一蛇听闻此言,皆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时嫣,眸中满是复杂。
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黎止冷声道。
知道。
知道……
不,不,你们不能,那是你们至亲的骨血,是你们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怎么敢!
时嫣的瞳色变成琥珀色,在指针上疯狂地挣扎。
她知道,这三把钥匙本来就属于他们三人,他们可以选择将它们似珍宝一般捧在手心,也可以在须臾之间将它们毁灭。
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黎止手中的狐尾骤然碎成漫天星光,透着日晷的光晕,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
他双目血红,瞪着时嫣胸口那淋漓的伤口:给我安分点。
你弄疼她了。
下一瞬,苍其手中也传来一声碎裂的响声。
她与我们非亲非故,尚且为了我们做到这个地步,我们又怎能辜负她
嘭……鳞渊捏爆了蛇牙,金瞳中满是恨意:
时嫣,死吧。
随着最后一道爆裂声响起,时嫣痛苦的惨叫了起来,随后,晷面突然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的旋转起来。
黎止瞳孔聚缩,下一秒,他的身影一晃,时嫣已是被他护在了怀中。
她已然晕了过去,阖着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完全失去了温度,甚至连手指都已经开始微微发硬。
抱着她的男人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将她带离了密室。
身后,跟着一狼一蛇。
几人离开密室,却未曾停下脚步,冒着小雨,继续穿过宫殿,来到了宫殿外的广场上。
几人刚站定,宫殿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鸣。
日晷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将整个宫殿都炸为了废墟。
那冲破天际的轰鸣声似是在宣布某人的死亡,又像是在庆贺整个世界的新生。
黎止缓缓将时嫣放在了地上,理了理她被雨浸湿的头发。
苍其站在一边,看着时嫣的脸,随后突然猛地呛出一口鲜血。
一个血红色的狼族图腾从他的额间挣脱而出,缓缓飘落至时嫣的额头。
狼族图腾,象征力量与勇猛。
他声音低沉:我以血肉滋养它多年……现在,它归你了。
噗。
鳞渊抹了抹唇边的鲜血,将冰冷的蛇牙反手刺入自己腹部,一通操作下来,他脸上无波无澜。
他拔出染血的蛇牙,轻轻放在时嫣已经僵硬了的手中:
此物,可保你百毒不侵。
两人沉默地看了时嫣片刻,转头看向旁边的黎止:
你……走吗
黎止攥了攥拳,扯动嘴角:走。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三人转身,身影融入滂沱雨幕,渐次模糊,终至不见。
不知沉寂了多久,那本已僵冷的尸身骤然睁眼!
她漆黑的瞳仁急剧收缩,仿佛刚刚才从惊心动魄的梦魇中挣脱。
她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将自己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身上竟一丝伤口都没有。
远处山顶,一个人影见此,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或许……让你顶着她的面孔活着,才是真正的地狱。
话音未落,他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八条雪白的狐尾渐渐透明。
随后,如湮粉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漫天雨幕之中,不留半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