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伟曾以为自己拥有完美人生——事业有成,婚姻稳定,直到他在公司遇见年轻活力的许晴。一场始于暧昧的背叛,撕裂了他与妻子苏雯七年的婚姻。当谎言被揭穿,林嘉伟失去了一切:苏雯决然离去,许晴的复仇真相浮出水面,事业随之崩塌。
带着一盆妻子留下的绿萝,他逃离到陌生城市,在工地挥汗如雨,试图用体力麻痹内心的罪疚。直到许晴再次出现,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她怀孕了。而当她生下女儿后却选择消失,只留下林嘉伟独自面对父亲的责任。
五年时光,他从一个连奶粉都不会冲的男人,成长为温柔坚韧的单亲爸爸。当许晴意外归来,当苏雯的消息偶然传来,林嘉伟终于明白:有些错误无法抹去,但人可以在破碎中重新生长。就像那盆绿萝,只要不忘浇水,就永远不会真正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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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伟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领带,手指拂过眼角细微的皱纹。三十五岁,某知名广告公司创意总监,年薪七位数,有房有车,妻子美丽贤惠——在旁人眼中,他无疑是人生赢家。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楼,他迈步走出,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微笑。
林总监早!前台小姑娘热情地打招呼。
早。他点头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会议室玻璃墙后的身影吸引。一个陌生女孩正在调试投影仪,她穿着剪裁得体的米色西装,栗色微卷的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低头时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市场部新来的林嘉伟心想,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会议室。
需要帮忙吗他推门而入。
女孩转过身来,眼睛在看到他时明显亮了一下。您是林总监吧我是市场部新来的许晴,今天要做一个提案汇报,但这个设备...
这个接口有点特殊。林嘉伟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连接线,得用转接头。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感受到一丝微妙的电流。
二十分钟后,当许晴流畅地完成她的市场分析报告,林嘉伟发现自己竟然全程都在注视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而不是投影屏幕上的数据。会议结束后,他主动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他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柔和。
谢谢林总监。许晴的笑容让会议室的灯光都显得明亮了几分。
回到办公室,林嘉伟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苏雯的名字——他结婚七年的妻子。
喂,亲爱的。他接起电话。
嘉伟,今晚能准时回来吗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苏雯的声音温柔如水,背景音里能听到锅铲碰撞的声响。
林嘉伟看了眼日程表,原本计划加班完成盛世集团的提案。当然,我六点半到家。他听见自己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市场部的方向。
挂断电话,林嘉伟打开电脑,试图集中精力工作。但许晴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不断浮现在显示器上。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策划案。三十五岁,结婚七年,他以为自己早已过了为陌生女孩心动的年纪。
下班时间,林嘉伟收拾公文包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许晴探头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打扰了,林总监。今天多谢您的帮助,想请您喝杯咖啡表示感谢。
林嘉伟注意到她换下了职业装,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活力。叫我嘉伟就好,下班时间不用这么正式。他接过咖啡,指尖再次与她相触。
他们聊起工作,聊起行业趋势,聊起各自的大学生活。许晴今年26岁,刚从国外读完硕士回来,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林嘉伟职业成就的钦佩。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暗。
已经这么晚了许晴惊讶地看着手表,抱歉耽误您这么久。
没关系,很愉快的谈话。林嘉伟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住哪个方向我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坐地铁就行。
这个点地铁很挤,我顺路。他撒了个谎,甚至不确定她住在哪个方向。
车内封闭的空间里,许晴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红灯时,林嘉伟忍不住侧目看她——她正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柔美。
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就好。许晴指着一栋公寓楼。
林嘉伟停下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日料店。
许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今天恐怕不行,我和室友约好了...改天吧
当然。林嘉伟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私人号码,有任何工作上的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谢谢,嘉伟。她直呼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苏雯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怎么这么晚菜都凉了。
临时有个会议。林嘉伟放下公文包,避开妻子的目光,我热一下就好。
餐桌上,他机械地咀嚼着妻子精心准备的晚餐,味同嚼蜡。苏雯说起邻居家孩子的升学问题,说起她今天在瑜伽课上学到的新动作,说起他们共同朋友的近况——这些日常对话曾经让他感到温馨,如今却只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乏味。
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苏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只是工作太累了。林嘉伟挤出一个笑容,盛世集团的提案很重要。
睡前,当苏雯依偎进他怀里时,他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秒,然后才伸手搂住她。黑暗中,许晴的笑容再次浮现在眼前,一种久违的悸动在胸腔蔓延。
第二天早晨,林嘉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早安,嘉伟。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许晴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才回复:不客气,今天工作顺利。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频繁的短信往来。起初只是工作相关,渐渐扩展到生活琐事、兴趣爱好。林嘉伟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她的消息,开会时会把手机放在显眼位置,听到提示音就忍不住查看。
两周后的周五,公司组织团建活动。在KTV包厢里,许晴被同事们起哄唱歌。她选了一首轻快的英文歌,声音清澈动人。林嘉伟坐在角落,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唱到一半,许晴突然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某种邀请和试探。
酒精作用下,林嘉伟感到一阵眩晕和冲动。当许晴唱完歌回到座位时,他借着递饮料的机会,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心。她没有躲闪,反而回以一个了然的微笑。
团建结束后,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林嘉伟故意放慢脚步,等到了同样落在最后的许晴。
我送你回家他问,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干涩。
好啊。许晴的回答轻快得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搭车请求。
但车内气氛却完全不同以往。许晴没有报地址,林嘉伟也没有问。他们沉默地行驶在夜色中,直到他把车停在了江边一处僻静的观景台。
这里风景很好。他说,声音有些颤抖。
许晴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她的眼神既纯真又诱惑。林嘉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理智的防线正在崩塌。
我们不该...他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结束这个句子。
许晴轻轻靠近,茉莉香气更加浓郁。你总是这么克制吗她低声问,呼吸拂过他的脸颊。
那一刻,所有的道德约束、婚姻誓言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林嘉伟伸手抚上她的脸,然后是一个漫长而热烈的吻。当他终于放开她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去我那里吧。许晴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林嘉伟的大脑发出尖锐的警告,但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车子重新启动,驶向一个他知道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的地方。
许晴的公寓小而精致,充满年轻女孩的生活气息。墙上贴着她旅行时的照片,书架上摆满英文原版书籍。林嘉伟站在客厅中央,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他,一个已婚七年、自诩为模范丈夫的男人,竟然站在另一个女人的公寓里。
要喝点什么吗许晴问,语气平常得仿佛这只是普通的朋友拜访。
水就好。他的声音干涩。
许晴递给他一杯水,他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一次,林嘉伟没有放开,而是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水杯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谁都没有在意。
事后,林嘉伟躺在陌生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种混杂着罪恶感和刺激感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腾。许晴枕着他的手臂,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你在想什么她问。
想我该怎么跟妻子解释今晚不回家。他实话实说。
许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告诉她你在加班。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谎言。
林嘉伟拿起手机,发现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五条短信,全都来自苏雯。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嘉伟!你在哪我担心死了!苏雯的声音充满焦虑。
对不起,手机静音了没听到。盛世集团的提案出了点问题,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可能得通宵。他说着早已编好的谎言,感到一阵刺痛般的愧疚。
你没事就好...记得吃点东西,别太累了。苏雯的关心让他胸口更加发闷。
挂断电话,许晴已经穿好睡衣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相信了她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林嘉伟不愿深思的得意。
嗯。他简短地回答,突然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但当他起身穿衣时,许晴从背后抱住了他。别走,她轻声说,至少等到天亮。
林嘉伟转过身,看到她眼中闪烁的不安和期待,心软了下来。他重新躺下,将她搂入怀中,却无法驱散心中越来越强烈的罪恶感。
第二天清晨,林嘉伟在许晴还在熟睡时悄悄离开。回家的路上,他不断回想昨晚的一切,既感到兴奋又充满自我厌恶。他在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苏雯最喜欢的百合花,试图用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苏雯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通宵加班辛苦了...这是给我的吗她看到花束,眼睛亮了起来。
嗯,昨天让你担心了。林嘉伟把花递给她,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熟悉的洗发水香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才是他的生活,他的妻子,他的家。
快去洗个澡吧,早餐马上好。苏雯接过花,转身去找花瓶。
浴室里,林嘉伟用力搓洗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昨晚的痕迹。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认不出这个背叛婚姻的男人是谁。
但当天下午,当许晴的消息再次出现在手机上时,那种悸动又回来了。想你了——简单的两个字就让他的心跳加速。他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却已经无法回头。
接下来的几周,林嘉伟开始了双重生活。白天是尽职的丈夫和公司高管,晚上则找各种借口与许晴幽会。他变得精于编造谎言:加班、应酬、同事聚会...苏雯起初有些疑虑,但出于信任从未深究。
一个雨天的傍晚,林嘉伟和许晴在她的公寓缠绵后,她突然问:你会离婚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什么他坐起身,感到一阵恐慌。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样算什么许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林嘉伟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我很喜欢你,许晴。但我不能...我和苏雯结婚七年了...
七年之痒许晴苦笑,所以我只是个解闷的工具
不是这样的!他急忙否认,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复杂的情感。
许晴突然换上了轻松的语气:开玩笑的啦,我知道规则。不用有压力。但她的眼神告诉林嘉伟,这绝不是玩笑。
那天之后,许晴开始表现出更多的占有欲。她会在他回家后发消息,在他周末陪苏雯时打电话,甚至有一次直接到公司楼下等他。林嘉伟开始感到窒息,却无法割舍这段关系。
与此同时,苏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开始更频繁地打电话确认他的行踪,偶尔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谎言。有几次,林嘉伟几乎要坦白一切,但看到妻子信任的眼神又退缩了。
一个平常的周三晚上,林嘉伟正在加班——这次是真的加班。许晴发来消息说在他公司楼下,想给他送宵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电梯门打开,许晴拎着食物袋站在那里,笑容明媚。但就在这时,另一部电梯也叮的一声开了——苏雯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个保温盒。
三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时间仿佛凝固了。
走廊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嘉伟感到血液冲上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苏雯站在五步之外,手里提着保温盒,目光在他和许晴之间来回移动。许晴先反应过来,脸上挂起职业微笑:这位是林总监的家人吧我是市场部的许晴,来送项目资料。
林嘉伟喉咙发紧,机械地接过许晴手中的袋子:对,这是...我妻子苏雯。
苏雯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她起疑时的小动作。这么晚还工作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盛世集团的提案明天截止。林嘉伟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许晴适时地后退一步:那我先走了,资料您过目后有问题随时联系。她朝苏雯礼貌地点头,转身走向电梯,背影挺拔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梯门关上后,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雯把保温盒放在前台桌上:我炖了汤,想着你加班辛苦。
林嘉伟不敢看她的眼睛:谢谢,其实你不用...
她是谁苏雯突然问,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同事啊,刚不是说了...
嘉伟,苏雯打断他,你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呢
林嘉伟心头一跳,低头看自己的手——空了。他这才想起下午和许晴亲热时摘下了戒指,之后匆忙回公司,忘记戴回去。
我...洗手时摘下来放在办公室了。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苏雯沉默地跟在后面。
办公桌上没有戒指。林嘉伟翻找抽屉,心跳越来越快。最后他在西装内袋里摸到了那个小小的金属环——一定是穿衣服时随手塞进去的。
找到了。他强作镇定地戴上戒指,却看到苏雯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混合着悲伤、失望和某种决绝。
回家吧。她只说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去。
车内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林嘉伟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脑海中闪过无数解释,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辞。红灯时,他偷偷瞥向副驾驶——苏雯望着窗外,侧脸在街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雯雯...他试探着开口。
别说话。苏雯的声音很轻,现在别说任何话。
回到家,苏雯直接进了卧室,关上门。林嘉伟站在客厅中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他拿出手机,看到许晴发来的消息:没事吧
他删掉对话框,瘫坐在沙发上。时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每一秒都像在提醒他:你的人生刚刚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凌晨三点,林嘉伟终于忍不住推开卧室门。苏雯背对着门侧卧,但他知道她没睡。
我们谈谈吧。他轻声说。
苏雯慢慢转过身,床头灯照出她红肿的眼睛。谈什么谈你和她的事谈你骗我加班的那些晚上她的声音颤抖着,多久了
林嘉伟的喉咙发紧:两个月。
才两个月就发展到她深夜去公司找你苏雯苦笑,你把我当傻子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苏雯突然坐起身,你爱上她了
不!林嘉伟下意识否认,那只是一时糊涂...
七年婚姻抵不过一时糊涂苏雯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这种平静比愤怒更可怕,明天我搬去我妈那里住。你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雯雯,我...
别说了,苏雯打断他,现在任何道歉都只会让我更恶心。
第二天早晨,林嘉伟醒来时,苏雯已经收拾好一个行李箱离开了。餐桌上留着一张字条:记得给绿萝浇水。——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他眼眶发热。那是他们一起养了五年的植物,苏雯总是忘记浇水。
他机械地给绿萝浇了水,然后发现苏雯带走了她的瑜伽垫、几本书和那张他们蜜月时在马尔代夫的合影。这些小细节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能说明问题:她已经做好了长期分离的准备。
公司里,林嘉伟像行尸走肉般度过了一天。许晴发来好几条消息,他一条都没回。下午开会时,他心不在焉的表现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嘉伟,盛世集团的提案下周就要汇报了,你确定没问题老板皱眉问道。
没问题。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脑海中全是苏雯离开时的背影。
下班后,林嘉伟开车来到岳母家楼下,却迟迟不敢上去。他坐在车里,给苏雯发了条消息:我们能谈谈吗
半小时后,苏雯回复:现在不想见你。
三天过去,苏雯依然拒绝见面,只通过短信进行必要沟通。林嘉伟开始注意到家里少了她的存在——没有她喜欢的茉莉茶香,没有她随手放在玄关的钥匙,没有她晚上追剧时的轻笑声。这种缺失感比任何惩罚都更折磨人。
第四天早晨,林嘉伟收到了许晴的邮件,主题是辞职信。他愣了一下,立刻拨通她的电话。
为什么突然辞职他问。
你觉得我还能在这工作吗许晴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冷意,你妻子肯定已经告诉全公司了吧
她没有...林嘉伟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不知道苏雯会怎么做,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来我公寓吧,许晴说,我们该谈谈了。
许晴的公寓比上次来时更整洁,像是刻意收拾过。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没化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坐吧。她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对面,保持着距离。
林嘉伟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文件夹。那是什么
你先回答我,许晴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接近你是故意的,你会怎么想
林嘉伟感到一阵寒意:什么意思
两年前,你负责过蓝天药业的广告项目,记得吗
蓝天药业林嘉伟皱眉回想,那是个小客户,后来因为产品质量问题被曝光,公司破产了...我记得,怎么了
那是我父亲的公司。许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因为那次危急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
林嘉伟如遭雷击:我不知道...那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正常许晴冷笑,你们明知产品检测报告有问题,还刻意夸大宣传,导致更多人受害!
这不可能!我们严格按照客户提供的资料...
资料是你们篡改的!许晴突然提高声音,我父亲至死都背着骂名,而我母亲...她半年后服安眠药自杀了。
林嘉伟脸色煞白:许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她打开文件夹,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这两年来收集的证据。本来打算通过法律途径,但我发现...毁掉你的婚姻和事业更解恨。
林嘉伟翻看着文件,手开始发抖。那些邮件记录、会议记录确实显示公司高层明知风险却依然推进了夸大宣传的方案。而他,作为项目负责人,签了所有文件。
我...我真的不知情...他虚弱地辩解。
不重要了。许晴站起身,我已经把材料发给了媒体和你妻子。对了,苏雯是个好人,她不该被你这种人欺骗。
林嘉伟猛地站起来:你做了什么!
正义。许晴微笑,现在请你离开。
林嘉伟跌跌撞撞地走出公寓楼,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老板、同事、朋友...无数未接来电和消息。其中一条来自苏雯的链接——某财经媒体刚刚发布的独家报道:《知名广告公司卷入造假丑闻,创意总监林嘉伟被指为关键人物》。
他颤抖着拨通苏雯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雯雯,那些不是真的,我...
林嘉伟,苏雯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刚收到许晴发来的你们上床的照片和视频。现在,请立刻联系我的律师。
电话挂断了。林嘉伟站在街头,感到世界天旋地转。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岳母家,却被保安拦在小区门外。
林先生,苏女士特别交代不让您进去。保安为难地说。
雨开始落下,林嘉伟站在雨中,突然想起七年前向苏雯求婚时的情景。那也是个雨天,他在她公司楼下等了三个小时,就为了第一时间告诉她他升职的消息。她说:我不在乎你赚多少钱,只要你永远诚实对我。
而现在,他失去了她的信任,也即将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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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林嘉伟被暂停所有职务,等待调查。走出会议室时,同事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在他背上。曾经称兄道弟的客户纷纷打来电话取消合作,连他最得意的盛世集团项目也被转交给了别人。
晚上,林嘉伟独自在家喝得烂醉。电视里正播放着关于蓝天药业的专题报道,画面上是许晴接受采访的脸:我希望通过法律还我父母一个清白...
门铃突然响起。林嘉伟摇摇晃晃地去开门,却看到两名警察站在门外。
林嘉伟先生吗许晴小姐报案称您今天下午闯入她家中并实施暴力行为,导致她从楼梯跌落,现在医院治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林嘉伟酒醒了大半:什么我今天根本没见她!
有监控录像显示您下午四点进入她所在小区。请配合调查。
警局里,林嘉伟才得知许晴确实在下午遭遇袭击,而监控拍到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男人进入她公寓楼。虽然最终因为证据不足他被释放,但这件事再次被媒体大肆报道,他的名声彻底毁了。
一周后,林嘉伟收到了苏雯律师寄来的离婚协议。条款很公平——她只要求平分婚后财产,没有额外的赔偿要求。附带的字条上只有一句话:签好后联系律师,不必见面。
签字笔在纸上悬了很久,最终落下时,林嘉伟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感。他给苏雯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对不起,祝你幸福。然后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
处理完工作交接,林嘉伟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收拾行李时,他注意到那盆绿萝——没有苏雯的照料,它已经开始枯萎。他小心地把它装进纸箱,决定带走它。
机场候机厅,林嘉伟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许晴撤销了对你的指控,真凶已经自首。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一个曾经爱过你的人
林嘉伟望着窗外起飞的航班,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毁掉了原本拥有的一切。不是因为许晴的报复,不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软弱、自私和愚蠢。
他抱起那盆绿萝,轻轻抚摸它发黄的叶子。我会让你活下来的,他低声承诺,既是对植物,也是对自己,这一次,我会负起责任。
飞机冲上云霄,载着他驶向陌生的城市和未知的未来。但有些教训,已经深深烙在了心上——关于忠诚的价值,关于信任的脆弱,以及那些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的珍贵之物。
雨水拍打着长途巴士的车窗,林嘉伟靠在这辆开往南方小城的夜班车上,怀里抱着那盆奄奄一息的绿萝。七个小时前,他签下了离婚协议;四个小时前,他清空了办公室;现在,他正逃离那座充满回忆和耻辱的城市。
终点站到了。司机的声音将他从半梦半醒中拉回现实。
林嘉伟拎着简单的行李下车,南方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凌晨四点的小城车站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中摇曳。他紧了紧外套,走进车站旁一家通宵营业的小旅馆。
住几天柜台后的老头睡眼惺忪地问。
先...一周吧。林嘉伟递过身份证,下意识想摘婚戒,却发现左手无名指早已空空如也。
307房间潮湿狭小,墙纸发黄卷边。林嘉伟将绿萝放在窗台上,拉开窗帘——窗外是灰蒙蒙的雨幕和远处工地的塔吊轮廓。他倒在床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无法入睡。闭上眼睛,苏雯最后看他的眼神和许晴冰冷的指控就会浮现在黑暗中。
天亮后,林嘉伟走进一家建筑工地。工头老张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过于整洁的中年男人:没干过这活吧
我可以学。林嘉伟说,声音嘶哑。
一天150,不管饭,干不干
干。
就这样,曾经的广告公司创意总监成了工地上的杂工。第一天,他的手掌磨出了血泡;第三天,肩膀晒脱了皮;一周后,他的衬衫沾满水泥渍,皮肤晒得黝黑,但每晚回到旅馆都能倒头就睡,不再被噩梦困扰。
每天清晨出门前,他都会给窗台上的绿萝浇水,看着那片唯一还活着的叶子在晨光中微微颤动。这成了他新生活中唯一的仪式感。
一个月后的周五,林嘉伟领到了第一份工资——皱巴巴的3150元现金。他站在ATM机前,将钱全部汇入了苏雯的账户,备注栏写着绿萝还活着。
那天晚上,他在小旅馆附近的网吧查了邮箱。几十封未读邮件中,有一封来自苏雯,主题是谢谢。内容只有一行字:钱收到了,不必再汇。我很好,希望你也好。
林嘉伟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保护程序启动。他没有回复,只是默默记下了苏雯新开的瑜伽工作室地址——她在邮件签名里留下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嘉伟渐渐习惯了工地的生活。沉重的体力劳动让他没精力思考过去,工友们粗犷的玩笑和简单的价值观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老张看他踏实肯干,开始教他看图纸、操作简单机械。
你小子以前是坐办公室的吧有天午休时,老张递给他一支烟。
林嘉伟接过烟,点了点头:做广告的。
老婆跑了
...嗯。
老张吐了个烟圈:嗨,这年头,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我离了两次,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林嘉伟苦笑着没接话。老张不会明白,有些错误不是拉倒就能翻篇的。
十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工地出了事故。一段脚手架突然坍塌,林嘉伟眼看着新来的小工阿强要被钢梁砸中,冲过去推开了他。钢梁擦过林嘉伟的左臂,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救护车上,阿强哭得像个孩子:林哥,要不是你,我命就没了...
林嘉伟按住流血的手臂,摇摇头:没事。
他没料到这次见义勇为会登上当地报纸,更没想到会因此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外来务工人员舍己救人》——小报上的标题朴实无华,但配图中林嘉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清晰可辨。三天后,当林嘉伟回到工地时,一个女人站在工棚外等他。
许晴。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林嘉伟僵在原地,手中的安全帽掉在地上。
你怎么...
我看到新闻了。许晴的声音很轻,能谈谈吗
他们去了工地附近的一家小茶馆。许晴的双手一直放在膝上,微微发抖。
我是来道歉的。她开门见山,关于...所有事。
林嘉伟沉默地倒茶,热水溅到手背上也不觉得疼。
我撤销了指控,但媒体已经...我很抱歉。许晴深吸一口气,还有,我怀孕了。四个月。
茶杯从林嘉伟手中滑落,在桌上滚了一圈,茶水漫过斑驳的桌面。
我的他干涩地问。
许晴点点头: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但看到新闻后...我想你应该知道。
林嘉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苏雯曾经想要孩子,但他总是以事业为由推脱。现在,在他失去一切后,命运却给了他一个孩子。
你打算...
我会生下来。许晴打断他,但不需要你负责。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
不。林嘉伟突然抬头,我要负责。
许晴惊讶地看着他。
给我个机会。林嘉伟声音颤抖,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孩子。
接下来的几个月像一场梦。林嘉伟辞去了工地的工作,用最后的积蓄在小城郊区租了间两居室。他开始在本地一家广告公司做兼职文案,虽然收入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但足够维持基本生活。
许晴搬来和他同住,但分居两室。她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阳台上看书或发呆。林嘉伟小心地照顾她,学着做孕妇餐,每晚为她热牛奶。他们之间没有亲密举动,更像两个共同等待某个重要日子的陌生人。
绿萝被移到了阳台上,在林嘉伟的精心照料下,长出了两片新叶。
一月的一个寒夜,许晴的羊水破了。林嘉伟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到医院,在产房外等了整整八个小时。当护士抱着啼哭的女婴出来时,他泪流满面。
六斤四两,很健康。护士笑着说,要抱抱吗
林嘉伟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这个孩子将永远改变他的人生,而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配得上这样的礼物。
许晴呢他问。
产妇有些虚弱,但没事,观察两小时就能回病房。
但当林嘉伟抱着女儿回到病房时,护士慌张地跑来:您太太不见了!
病床上空空如也,许晴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封信压在枕头下。
嘉伟:
我做不到。每次看着这个孩子,我就会想起我是如何利用你、伤害你和苏雯的。我恨过你,但现在我更恨自己。
你是个好人,会是个好父亲。小蕊就拜托你了。
别找我。
——许晴
林嘉伟抱着熟睡的女儿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感到命运又一次嘲弄了他。但当他低头看怀中婴儿小小的脸庞时,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
没关系,他轻声对女儿说,爸爸在这里。
五年后。
林嘉伟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五岁的小蕊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两根小辫子在脑后欢快地甩动。
爸爸!我今天得了小红花!小蕊骄傲地举起一朵纸做的小红花。
真棒!林嘉伟蹲下身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我们去买蛋糕庆祝好不好
好!要草莓味的!
小蕊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林嘉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这五年里,他从一个连尿布都不会换的新手爸爸,变成了能熟练扎小辫、讲睡前故事的全职父亲。当年那家小广告公司已经发展成为本地知名企业,他作为合伙人之一,终于重新获得了经济上的安全感。
回到家,小蕊跑去给阳台上的绿萝浇水——这已经成为她的专属任务。那盆曾经奄奄一息的植物如今枝繁叶茂,垂下的气根几乎触到地板。
爸爸,老师说下周家长开放日要表演节目。小蕊突然说,你会来吗
当然。林嘉伟正切着蛋糕,爸爸什么时候错过你的活动
可是...小蕊咬着叉子,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
林嘉伟的手顿了一下。这已经不是小蕊第一次问关于妈妈的问题了。五年来,许晴音信全无,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告诉小蕊: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但这个解释越来越难以满足孩子的好奇心。
这次爸爸先去看你表演,好吗他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睡前,林嘉伟像往常一样给小蕊读故事书。女儿睡着后,他轻轻关上儿童房的门,走到阳台上点了支烟。五年来,他通过各种渠道寻找许晴,甚至雇过私家侦探,但都一无所获。有时他会想,也许许晴已经...但这个念头太可怕,他不敢深想。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在楼下。
林嘉伟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冲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路灯旁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许晴。
她瘦了很多,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就像五年前出现在工地时一样。林嘉伟飞奔下楼,在单元门口刹住脚步,两人隔着三米远对视着。
你...他的声音哽住了。
我看了你的采访。许晴说,《城市周刊》那篇。
上周,当地媒体采访了林嘉伟的公司,文章中提到他独自抚养女儿的故事。他没想到许晴会看到。
小蕊...好吗许晴轻声问。
很好。聪明,活泼,像你。林嘉伟深吸一口气,要上来看看她吗她睡着了。
许晴摇摇头:不是现在。我需要先...我需要先和你谈谈。
他们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许晴的双手仍然放在膝上,微微发抖,就像五年前一样。
我这几年在青海,她主动开口,在一家孤儿院做志愿者。
林嘉伟静静听着。
起初我想惩罚自己...但那些孩子治愈了我。许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想我准备好了...如果你们还愿意接受我。
小蕊一直想知道妈妈是谁。林嘉伟说,但我需要知道,这次你是认真的吗不会再消失
许晴的眼泪终于落下:我发誓。
那...欢迎回家。林嘉伟轻声说。
第二天早晨,小蕊揉着眼睛走进客厅,看到餐桌旁坐着一个陌生女人。她警惕地躲到爸爸身后。
小蕊,林嘉伟蹲下身,轻声说,这是妈妈。她终于回家啦。
许晴紧张地看着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蕊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跑回房间,拿出一个相册——那是林嘉伟为她准备的,里面有许晴怀孕时的照片。
你真的是妈妈小蕊问。
许晴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小蕊又仔细看了看照片,然后慢慢走近许晴,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和照片里一样漂亮。
许晴再也忍不住,抱住女儿痛哭失声。林嘉伟站在一旁,眼眶发热。阳台上的绿萝在晨光中轻轻摇曳,一片新叶正在舒展。
三个月后,林嘉伟收到一封来自苏雯的邮件。自从离婚后,他们再没联系过,只是偶尔通过共同朋友听说彼此的消息。苏雯的瑜伽工作室已经发展成全国连锁品牌,她成了业内知名的创业女性。
邮件主题很简单:看到你的采访。内容只有几句话:
嘉伟,
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你公司的报道。小蕊很可爱,你看起来...很好。
为你高兴。
苏雯
林嘉伟反复读着这封简短的邮件,心中五味杂陈。他斟酌了很久,回复道:
苏雯,
谢谢。看到你的品牌做得这么成功,真为你骄傲。
希望你也幸福。
嘉伟
点击发送后,他走到阳台上。许晴正在教小蕊给绿萝修剪枝叶,母女俩的笑声在阳光下格外清脆。林嘉伟深吸一口气,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人生从来不是直线前进的,它充满岔路、弯路和回头路。但只要你愿意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愿意在错误中学习,命运终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不是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而是在破碎的基础上重建。
那盆曾经濒死的绿萝如今枝繁叶茂,垂下的枝条上挂着小蕊系上去的彩色丝带。林嘉伟轻轻触摸那片最早存活下来的老叶子,想起苏雯离开时留下的字条:记得给绿萝浇水。
他终于没有辜负这个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