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救命恩人齐兵。
可自从他请的保姆苏丹凤来了后,我总是犯困。
当终于看明白他们有染时,苏丹凤已经逼我喝下掺毒的牛奶。
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昏迷不醒,以后蓝家就是我和阿兵的了。
这对狗男女怕是不知道,蓝家可不只我一个小姐。
且等我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1
别跟她说废话,动手!齐兵不耐烦地催促。
苏丹凤端起一杯掺了毒的牛奶,送到我嘴边。
齐兵,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瞪着他,眼里满是恨意。
明知是毒,被逼着一口口喝了下去。
两滴眼泪顺着脸颊两边滑落,是说不出的悔恨。
自己这么蠢,不配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
苏丹凤冲我露出邪恶的笑: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警察可不是吃素的,犯不着自找麻烦。你呀,只会一直昏迷不醒。
她的话音刚落,我意识渐渐抽离。
再次醒来时,全身僵硬。
我试着活动四肢,除了僵硬感,倒没其他不适。
我不是被齐兵和苏丹凤那对狗男女害死了吗这里是哪儿
我打量着四周:宽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再无多余陈设,墙壁、柜子、床单,全是粉色。
我下床走到镜子前,镜中是一张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没有胎记,皮肤白得像从未见过天日,若是在夜里,恐怕会让人以为撞了鬼。
我拍了拍这张白嫩嫩的脸,年轻真好,原来没有胎记我也是很好看的。
难道,我没死,是重生了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到我,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醒了她激动得哭了起来。
我茫然地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是李妈,她哽咽着说,从你生下来就照顾你的李妈啊。
我顺着她的话叫了一声李妈。
李妈激动地应着,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一边说:我给老爷打电话!
可她随即又愣住了,带着哭腔喃喃道:老爷……老爷不在了……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您没事吧
她擦了擦眼泪:对了,我可以联系傅律师。
没过多久,律师就来了。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精明干练。
他坐在我对面,我则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刚才我问李妈我是谁,她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说等律师来了就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借尸还魂,还是灵魂闯入了这具完全陌生的身体。
2
蓝二小姐,你醒来了。律师开口道,这么说来,蓝大小姐应该是遇害了。或许,我该喊你蓝大小姐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我确实姓蓝。我没作声,等着他继续说。
我是你父亲蓝沐川的好友兼律师,傅恒瑞。
蓝沐川
听到父亲的名字,我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我爸爸
傅恒瑞笑了笑:银珠,不,金珠。先坐下,听我说。
我重新坐下,激动地问:傅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没听父亲提起过有您这么一位律师朋友。
我和你爸爸是发小,后来出国定居,一直靠电话联系,所以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爸爸常给我看你们姐妹俩的照片。
姐妹我急忙打断他,我不是家里的独生女啊!
傅恒瑞抬手示意我稍安勿躁:你听我说完。你和银珠是双胞胎,说来也奇,你们出生后,始终只有一个醒着。有位高僧说过,你们姐妹俩共用一个灵魂,所以只能醒一个。
因为你脸上有胎记,大家起初都更心疼你。可你得宠后越来越强势,渐渐独占了整个灵魂,从两岁起,你妹妹银珠就再也没醒过。你爸爸怕你长大后有心理负担,并没有告诉你还有一个妹妹,特意在这里买了栋别墅,由李妈专门照顾昏睡的银珠。
如今银珠突然醒了,就说明你出事了。你爸爸出事前跟我提过,发现你丈夫齐兵有不轨之事,他正在查,还让我连夜从加拿大赶回来帮忙。可我刚到家两天,你爸爸就出事了。果然,你还是被他们害了。
听完这番话,我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我这么自私,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傅恒瑞递来一张纸巾:珍珠,你要坚强,事已至此。
可我能怎么办爸爸被他害死,公司被他霸占……
幸好你爸爸早有察觉,傅恒瑞继续说,他出事前已全权委托我,所有财产都留给了银珠。他笃定万一你出事,银珠一定会醒来。
傅叔叔,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把身体养好,毕竟昏睡了这么多年,突然接触外界可能不适应。之后,我们要慢慢接管公司。你爸爸的遗书和文件都在我这儿,但公司很多业务还在齐兵手里,想要完全夺回来,需要时间。何况,你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
我忽然想起了戴深海,真正的救命恩人。
金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概念,眼下我最想做的,是治好他的眼睛!毕竟是我欠他的。
我不仅抢走了他的大学名额,还害得他为了救我而失明,他的人生全被我毁了。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要嫁给他,用一辈子来弥补他。
3
我打娘胎里出来,左脸上就带着块红胎记。
虽然不是很丑,但是到底有胎记在脸上,肯定是看了让人不舒服的。
可我是富家千金,而且还是家里的独生女,我自认为自己很优势。
母亲走得早,父亲生意做得大,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管我,家里常年只有保姆陪着。
许是心存愧疚,父亲对我向来有求必应,只要我开口,他总会想尽办法满足。因此把我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娇女。
高三那年暑假,关系最好的女同学刘佳丽要回她老家。
打小在城里长大的我,从没见过农村的模样,心里满是好奇,吵着要跟她去玩。
父亲没阻止,还一口答应了,叮嘱我多带点钱在身上。
刘佳丽家隔壁住着两个同龄男孩,在乡里的高中念书。
一个性格开朗,叫齐兵。
另一个看着有些憨厚,叫戴深海。
那几天,我们四个常凑在一起玩。
有我这个财主在,经常约着搞野外就餐,对朋友我从不吝啬。
齐兵总能逗得我们两个女生哈哈大笑,戴深海却像个跟班跑腿的,默默地扛着吃的用的跟在后面。
那天约好去爬山,我拿钱让戴深海去村口买些零食、水之类的东西。
我们三人刚要出发,刘佳丽就被她妈喊了回去,说她爸有事找。
齐兵便笑着提议:要不我们先在附近逛逛正好等他们俩。我知道个地方,景致不错。
我没多想,随口应了声好啊,就跟着他走了。
谁知走到一个斜坡时,我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河里。
我根本不会游泳,慌乱中呛了好几口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是在市里的医院。
看到齐兵在病床边守着我,原来是他跳下河救了我,还打了120把我送到这医院。
父亲赶到医院,看着我苍白的脸,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得知是齐兵救了我,他对齐兵感激不已,一个劲地说着大恩不言谢。
住院那几天,齐兵日日守着,细心又体贴。
我本就单纯,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活络,哪经得住这般对待。
何况齐兵长得帅气,嘴又会说,没多久,我就彻底对他动了心。
父亲念着他拼死救我的情分,对我们恋爱的事也没反对。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上了本市的大学,齐兵却落了榜。
那时我性子正倔,仗着父亲有门路,哭闹着非要他想办法,让齐兵也进我那所大学。
那会儿没网络,改份档案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肯花钱。
父亲拗不过我,最终还是帮齐兵办妥了。
就这样,齐兵跟我进了同一所大学。
4
毕业后,我们顺理成章结了婚。
齐兵说他家兄弟多,主动提出要做上门女婿,我和父亲自然都乐意。
婚后我没出去工作,就在家当全职太太。
父亲也说,家里不缺我赚的那点钱,安心在家就行。
齐兵则进了父亲的公司上班。
可结婚多年,我一直没怀上孩子。
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两人身体都没问题。
齐兵总笑着安慰我:别急,孩子是缘分,强求不来。咱们俩过二人世界,不也挺好我那会儿还挺感动,觉得他是真心疼我。
突然有一天,父亲在出差的路上出了车祸。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医院里。
那段日子,里里外外全靠齐兵忙活,处理父亲的后事,打理公司的事务,还得抽时间来医院照看我。
望着他熬得通红的眼睛,我心里又疼又暖,对他早已不止是爱,更添了一份沉甸甸的感激。
出院后,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常常没精打采。
齐兵说,一定是父亲的死对我打击太大,可我心里却觉得,拥有他的爱已是最大的满足。
父亲的死固然让人伤心,但总会过去的,毕竟陪我一辈子的是他。明明没有很伤心,就是身体好不起来。
齐兵说公司的事离不开他,总得出差跑外地,很是不放心我。
那天他从外地回来,一进门就跟我说:我给你找了个生活管家,姓苏,人家可是留洋回来的正经营养大师,我花了高价才请过来的。你身子弱,正好让她给你调理调理饮食。
我没什么精神,有气无力地应着:我没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管理公司已经让你很忙了,再说家里还有张妈
齐兵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张妈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苏大师不一样,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做。你呀,就安心养身体,别的什么都别操心。
没过两天,那位苏大师就来了。
人长得确实漂亮,说话轻声细语的,一来就笑着跟我打招呼:小姐您好,我是苏丹凤,以后就由我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您有什么忌口或者想吃的,尽管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齐兵这番心意,我领了,可不知怎的,望着那位过分周到的苏丹凤,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或许是她太过漂亮,让我莫名生出几分不安吧。
5
苏丹凤来了之后,每天变着花样做各种美食给我吃。
可我的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每天晚上都昏昏沉沉的,很早就想睡。
这天,我突然没了喝牛奶的胃口。
看着她端来的那杯说是助睡眠的牛奶,不喝又怕齐兵担心,索性就倒进了厕所。
那晚,我出奇地没有睡意,除了刚开始有点反胃,再没其他不舒服。但我当时并没怀疑牛奶有问题。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不想喝牛奶,又偷偷倒掉了。
奶粉是进口的,那时候一杯的价钱够普通人家过一天,不过家里条件好,倒了也不心疼,任性就任性吧。
没喝牛奶的晚上,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我心里起了疑,之后便再也没碰过那牛奶,每次都悄悄倒掉,然后装睡。
我开始怀疑苏丹凤。
那会儿监控很少见,还特别贵,我悄悄花高价买了一个,趁家里没人时,自己偷偷装在客厅和她房间的中间位置,刚好能拍到客厅和她的门口。
装好后,我在卧室里的电脑里紧张地盯着监控画面。
只见她在我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直跳。
她见没动静,大概以为我睡熟了,就偷偷走到客厅打电话。
那时候家里只有座机,手机还没普及。
就听她小心翼翼地说:睡了。我知道分寸,放心,每次就加一点点。配上白天那些相冲的饮食,很快她就会慢慢变痴呆……我能不急吗儿子都那么大了,总这么偷偷摸摸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清。
我听得糊里糊涂,但隐约明白,她在说我。
之后每晚,她都会打电话。零零散散听到的话让我肯定她说的就是我,并且是在害我。
我特别想知道电话那头是谁,是谁和她合谋害我。
可她每次都删了通话记录,家里座机是用齐兵的身份证办的,我既没法去打通话清单,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每晚靠着监控偷偷观察。
6
data-fanqie-type=pay_tag>
这天,齐兵回来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踏实了许多,有了安全感。
我刚想把苏丹凤的事告诉他,心里却猛地冒出一个声音:别告诉他。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晚上他在家,我没法看监控,依旧像往常一样把牛奶倒了,假装早早睡熟。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
是齐兵回房睡觉,可突然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
齐兵转头看了看我,见我睡得沉,便悄悄起身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想跟出去,又怕弄出动静被发现,只能赶紧打开电脑看监控。
心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害怕,生怕齐兵突然折返回来。
那时候的监控没有回放功能,只能看实时画面。
屏幕上显示客厅没人,我大着胆子溜出卧室,轻手轻脚地站在苏丹凤的房门口。
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喘息声,瞬间,我明白了这段时间从监控里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们俩早就狼狈为奸!
我一时怒火中烧,头脑一热就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两人被吓了一跳,慌忙分开,异口同声地问:你没喝牛奶
我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床上那两个光溜溜的人砸去,一边哭一边打,甚至都不知道骂什么话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尽情发泄着怒火。齐兵做贼心虚,只是躲闪,不敢还手。
我越打越气,没注意到苏丹凤悄悄绕到了我身后。
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我已经被绑在了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块布。
苏丹凤一脸狰狞地看着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要你的命,是你自己作死!喝了牛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她伸手掐着我的脸,恶狠狠地说,丑八婆,你知道吗你的幸福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就因为你,阿兵才不得不跟我分开,我们的孩子也成了见不得光的黑户!你该死,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该死!
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你们杀害的我颤抖着声音问。
她见我痛苦,反而更加疯狂:好奇是吗那我就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父亲就是知道了我和阿兵的事,才被我们弄死的!
原来父亲的死也是他们干的!
别说了,赶紧给她灌牛奶!一旁的齐兵开口阻止。
凭什么不说女人转头瞪着他,你是怕了,还是舍不得她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她!你们相处这么久,早就处出感情了对不对她越说越气,冲过去抓住齐兵的衣服撕扯。
没有,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齐兵连忙辩解。
那你护着她干什么!苏保姆吼道,你知道我这些年的委屈有多深,都是因为她!
齐兵看了我一眼,就走出了卧室。
7
苏丹凤重新坐回床边,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柔光,听我说个故事吧,说完了,你就好好睡,安心地睡……
我和阿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们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我家里不同意,嫌弃齐兵兄弟多、家里穷。
那年暑假,我被我爸骗去工地,晚上他给我吃了安眠药,竟然把我卖给了工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东西。
我醒来时,清白已经没了,当时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我的第一次早给了阿兵。我劝自己,既然已经这样,不如利用一下那个老东西。
我保留了他强暴我的证据,威胁他每个月给我一千块钱。
那时候我爸一个月工资才三百,但一千块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我说只要他按月给钱,等我大学毕业就两清。
他怕坐牢,答应了。
那时候我心里有点内疚,没脸见阿兵,索性就没回家。
家里对外说我嫁人了,阿兵信以为真。
刚好那时候你到乡里来,阿兵为了赌一口气。
也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故意接近你。
其实你当初不是自己掉进水里的,是阿兵设计的‘英雄救美’。
你就是个傻白甜,还真信了。你不知道吧真正救你的人是戴深海。
阿兵本来想等你在水里泡得久一点、严重一点再出手,救命之恩才更有分量。
结果被刚好赶来的戴深海看见,先一步救了你。
戴深海那个傻子,是真的傻。他肯定是偷偷喜欢你,看到你掉下去,他想都不想就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救你。
你是救上来了,他自己却头受重创,昏迷了很久,后来眼睛也半瞎了。
对对,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当年你求你父亲把阿兵弄进大学,哈哈,你知道吗阿兵手里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根本就是戴深海的!你父亲花钱托人篡改的,刚好就改了戴深海的录取通知书。
她说到这里,疯狂地大笑起来,戴深海那个倒霉鬼遇见你就是倒了八辈子霉。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你,你就是他的克星!他为了你,现在还在乡里当瞎子呢!
那一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戴深海憨厚老实的模样。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竟然害了我的救命恩人,毁了他的一生!一个农村孩子能考上大学,那是鲤鱼跃龙门啊,却被我亲手毁掉……也许,我今天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报应吧!
8
她笑够了,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眼神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继续说道:我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有了老家伙的钱,不需要靠家里也能上大学了。那时候我满心欢喜,去找阿兵,想跟他分享我的成就,以为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可等我联系上他才知道,他早就跟你走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却又很快被狠厉取代:他跟我说,他不想一步一步慢慢打拼,没那个家底,也耗不起。他说,走你这条路是捷径,至少能少奋斗三十年。他还说,你虽然是个丑八怪,但对他百依百顺,为了往上爬,忍一忍也值得,反正关了灯啥也看不见。
她突然凑近,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你从小锦衣玉食,没办法理解人穷的无奈,我能理解他的想法,甚至……支持他。所以我心甘情愿做了他外面的女人。你想想,我一个名牌大学生,放着光明正大的日子不过,为了他甘愿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给他生儿育女,他能不疼我、感激我吗
说到这儿,她突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我眼前。
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影,齐兵搂着她的肩,两人笑得刺眼,旁边站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儿女,眉眼间像极了齐兵。
她得瑟地说:你看,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家,男才女貌,儿女双全。
她声音冷得像冰:所以他从来没让你怀上孩子,你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错了!是他每次都在你的牛奶里加了药,一点点掺着,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生。他有我给他生的儿子女儿,根本不需要你生,他说你生的孩子肯定和你一样丑。何况跟你有了孩子,就多了层甩不掉的牵扯,我也绝不会同意。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心上。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全家福,看着她脸上胜利者般的笑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粉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从眼角汹涌而出。
一直以为自己占尽优势,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我家的钱。
我就像个傻子,被他们两个耍得团团转。
更让我痛彻心扉的是,我父亲也被他们害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老天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我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先报恩再报仇!
9
我走到田埂边时,那三十多岁的乡里汉子正蹲在泥地里捆稻草。
他浑身都沾着湿润的黑泥,裤脚卷得一高一低,露出的小腿上还挂着草屑。
被日头晒透的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一滴滴落进脚下的稻田里。
眼前的人,找不出半分年轻时那熟悉的影子。可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他。
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盛着整个盛夏的阳光。
我望着他,忽然就定住了神!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眼睛这么好看。
我突然大声说:戴深海,娶我好不好我想嫁给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黝黑的脸颊腾地泛起红,手里的草绳却没停,麻利地在稻草上绕了两圈。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城里娇滴滴的小姐,怕是老壳有问题的!唉!真是造物弄人。
咦!她刚才好像喊了戴深海!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想确认是不是认识的人,不然她怎会知道我名字
不记得有认识这号人物。八成是问到谁的,来戏弄我。
小姐,你别拿我这粗老汉开玩笑。他低着头扯紧绳结。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我上前一步,伸手去抢他怀里的稻草,你先放下活,回家拿户口本,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他手一松,怕草秆刮到我,那捆没扎牢的稻草哗啦散在田里。
小姐,你快别闹了,我忙着呢,没时间陪你玩。
他往后退了半步,眉头拧成个结。城里人真会玩,可他田里地里一堆活等着做。
从那次受伤后,他的眼睛有时一连几天看不见,有时过几个钟头又清明了。
家里穷,没去大医院检查,这些年就这么对付着过。
我不管。我往田埂上一坐,摆出赖着不走的架势,
掏出揣在兜里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连这些都带来了。今天你不跟我走,我就耗在这儿了。
他这眼睛拖不得,得赶紧带去大城市检查治疗,必须尽快带他走。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慢慢来。
更不能直接说自己已经重生,那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望着我手里的证件,又看了看我较真的模样,带着点无奈跟在我身后,知道今天做事肯定做不成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竟然从他眼里看出来他心里想的,这小姑娘是神经病,真可怜。
我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只要跟我走就行。
我拉起他的手腕往村子里走,快到他家门口时,他脚步一顿,惊讶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显然,他终于不再把我当神经病了,开始认真打量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来人了。
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来我的动机。
我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皮:我不光知道你家在哪儿,还知道你心在哪儿呢。
他猛地低下头,耳根子红透了,像是被我一语戳中了藏在心底的事,脚步都慢了半拍。
还在想着她吗我好奇地凑近他,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小姐,你这样逗我,真的有意思吗
你别开口闭口就是小姐,怪难听的,喊我银珠吧!我笑着说。
银珠。他有一会儿的发愣,应该是想到了他心里的珍珠吧!
他扯了扯衣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像我这样的人,要钱没钱,要健康没健康,连自己都瞧不上,哪还有资格喜欢谁
你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啊。我赶紧挽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撒着娇,我喜欢你就行了。以后有我喜欢,就够了。
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甩开我的手,急得脸都白了:小…!我身上全是泥,可别弄脏了你的漂亮裙子。
漂亮裙子脏了可以洗,可以买,可你是世界上唯一的,比什么都珍贵。我不依不饶就是要粘着他,既然老天给我重生了,我不能再错过他。
他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又急又重,你要是想耍我,我认了,可你得尊重你自己啊!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你吗
谁说我年轻了我踮起脚看他,认真地说,我跟你同岁,不信你看。
胡扯。他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不信,你这模样,说二十都嫌多!
我把身份证举到他眼前,他迟疑着接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又抬头反复打量我,眼里的惊讶几乎要溢出来。
信了吧我伸手抢回身份证,吐了吐舌头逗他,你看,我都是‘老姑娘’了,你行行好,娶了我呗做一回救世主嘛。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哈哈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摇着头说: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赖着要嫁给一个老单身泥腿子。
眼前不就有一位嘛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伸手又去拉他的胳膊,走啦,拿户口本去。
说吧!家里在哪里。我送你回家,你这样胡闹,父母知道了怕是会打断你的腿。他板着脸,像极了我的家长。
突然就想起了父亲。要是当年他不那么纵容我,或许我就不会那般任性,不会嫁给齐兵,我们父女俩,也就不会被他害死了。
我在他家近乎疯狂地翻找,抽屉、柜子……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放过,终于在一个旧木箱的底层摸到了户口本和身份证。
管他愿不愿意,我攥着那两张纸,拽起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就往外冲,径直奔向路边那辆早已等候的轿车。
司机老刘见我过来,立刻快步下车拉开车门,恭敬地颔首:二小姐,请上车。
我一把将戴深海推搡到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他局促地在座位边缘挪了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我,我...你看我这裤子,全是泥点子,这……这把你的车都弄脏了。
我正为成功把他塞进车里而暗自雀跃,哪还顾得上这些,摆摆手:无妨,脏了再洗就是。
随即冲前排喊了句:老刘,直接去民政局。
看这时间还早,赶在下班前肯定能办妥。
车子一到民政局门口,我就拉着仍在发懵的戴深海往里走。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一个看起来像刚成年的少女,身边跟着个满身泥土、面容沧桑的男人,这组合确实扎眼。
工作人员瞧见我们是来办结婚证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接过我递去的身份证时,更是倒吸了口凉气。
三十二岁的年纪,我那张脸怎么瞧都像十八九岁的姑娘。
可同岁的戴深海,被日晒雨淋和农活磋磨得,看着倒像四十出头。
我冲他们礼貌一笑,语气从容:身份证信息没问题的话,麻烦尽快帮我们办理,最好能在下班前弄好。
工作人员连忙应声:好的好的,马上办!先去那边拍照吧。
不过半个钟,两本红本本就进了我手里。
盯着照片上并排的两个人,我竟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仿佛不是领了结婚证,而是亲手把一颗蒙尘的明珠攥在了手里。
全程戴深海都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配合着,唯独工作人员问结婚是否自愿时,他半天没吭声,还是我在桌下狠狠捏了把他的大腿,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个是字。
10
出了民政局,车子直接开回别墅。
一进门我笑着就把他往浴室推:赶紧洗洗,免得你一路上都不自在。
早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就已经让一个开男装店的朋友送了一大批衣服过来,此刻正整整齐齐堆在卧室的沙发上。
等戴深海从房间出来,换上简单的米白色衬衣和炭灰色休闲裤时,我竟看得有些出神。
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褪去泥污和疲惫,他古铜色的皮肤下,藏着一副相当结实的骨架。
比齐兵更壮实,显然是常年干农活练出的一身硬腱子肉,隐约能看出腹肌的轮廓。
只是他显然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站在原地浑身不自在。
我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明天带你去A市的大医院看眼睛,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困惑和不解,眼神直直地望着我,带着点茫然: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啥我就是个乡下的老光棍,还是个瞎子,浑身上下没一点有价值的地方,你为啥要这么对我
我冲他笑了笑,吐出两个字:还债。见他眉头皱得更紧,我又追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看着有点眼熟像不像某个人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眸里的疑惑更深了。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认真起来,你现在只要记住一件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往后,你好好对我就行。
在医院的治疗一切顺利,半个月后我们便办理了出院。
这半个月里,我们有过一次掏心置腹的长谈。
当我把真相全盘托出时,戴深海整个人都激动得微微发颤,他攥着我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无论是珍珠还是银珠,此生,我绝不负你。
如今,早已不是我强硬地牵着他的手了。
他会主动伸过手来,紧紧握住我,掌心的温度和力度里,满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汹涌的爱意。
你的眼睛已经彻底康复了,我望着他清亮的眼眸,轻声说,我明天要去公司熟悉业务。其实……我心里挺怕的,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但我不能让父亲的心血,毁在齐兵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手里。
去吧,我陪你。戴深海握紧了我的手,语气沉稳得让人安心。
11
第二天,我们一起到了公司。忙了一上午,我已经累得快瘫了,面对一堆陌生的事务,只觉得一头雾水,头疼欲裂。
就算是接管一家顺风顺水的公司,对我来说恐怕都难如登天,何况眼前这家早已千疮百孔的。
戴深海把我按在沙发上,递来一杯温水:你先坐会儿,我来看看。
或许是太累了,我竟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拍醒我:银珠,起来看看这个,要是合适就签个字。
我抬眼看向时钟,竟不知不觉睡了好几个小时。
再看向桌上整理得条理分明的文件,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他点点头,语气平淡,这些年在乡下没事,就把大学的功课重新捡起来自修了,刚好对这些事有点兴趣,以前也认真琢磨过。
天呐!我激动地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阿海,我这是捡到宝了对不对!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我不过是块破石头,全靠你这个雕刻师,才琢出了点样子。
此刻的他,眉宇间是全然的从容与自信,再不见半分当初的拘谨怯懦。
有了傅叔叔和戴深海这两个厉害帮手,公司很快就稳住了阵脚,齐兵住的那栋别墅也顺利要了回来,就连我昏迷不醒的身体,也被他们救了回来。
12
阿兵,新公司这边还顺利吗先停下手头的事吃点东西吧,苏丹凤提着食盒走进办公室,语气温柔得像化不开的糖,我特意给你做了营养餐,这阵子你熬得都瘦了一圈。
齐兵烦躁地把文件往桌上一摔,眉头拧成个疙瘩:没胃口。
他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原本打得一手好算盘,以为把蓝沐川弄死,再让他独生女蓝珍珠变成植物人,蓝家的公司就该顺理成章落进自己手里。
哪料到那老家伙临死前留了后手,竟早就把继承权给了另一个从未露面的女儿!
如今他不仅被扫地出门,只能在外租房住。
幸好靠着十几年的老交情,挖来了些客户才勉强撑着开了这家新公司,可昨天老客户突然就反悔不和他合作了。
现在公司几乎瘫痪,他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再没胃口也得吃两口,苏丹凤把食盒里的菜摆出来,轻声劝道,公司的事急不来,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齐兵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伸手拉住她的手,语气软了些:丹丹,委屈你跟着我吃苦了。放心,我很快就能翻身,到时候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看这营养餐,还是留着去牢里慢慢享用吧。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像冰锥刺破了这片刻的温馨,往后有的是你送牢饭的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人: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孩,一个身形挺拔的成熟男人,身后还跟着两名穿制服的公安。
公安上前一步,对着齐兵亮出证件,声音严肃:齐兵,我们收到举报并掌握确凿证据,你涉嫌买凶杀人、贪污公款、盗用他人大学录取通知书、犯重婚罪,现在请跟我们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齐兵好像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却钉在那个成熟男人身上,瞳孔骤缩,声音都发颤:你是……戴深海
他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是你你就是公司里新的总裁
男人颔首,语气平静无波:是我。很久不见,齐兵。
齐兵的视线又转向旁边的女孩,满脸的惊疑:你是……
女孩冲他弯唇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姐夫,我是蓝银珠,第一次见面就赶上这种场合,真是失礼了。可惜啊,下一次再碰头,恐怕就得在法院的被告席上了。
公安已经拿出手铐准备上前,苏丹凤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拦在齐兵身前:你们凭什么抓他他没有犯法!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她是齐兵的在外面的姘头苏丹凤,蓝银珠适时开口,声音清泠泠的,也是谋杀案的同谋,一并带走吧。
说完,她挽住戴深海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两人身上,身后传来齐兵和苏丹凤的嘶吼与挣扎,但那声音很快就被警笛声淹没,等待他们的,终将是法律的严惩和漫漫牢狱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