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认亲宴那晚,红酒泼脸的瞬间,我听见了林薇薇脑中的尖叫:
系统!停下!别逼我伤害她!
冰冷的机械音回应:三级电击惩罚启动。
......
1.
我猛地睁开眼。
香槟塔的甜腻混合着新剪玫瑰的浓香,呛得人头晕。衣香鬓影的谈笑声嗡嗡作响,水晶吊灯的光线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眼球深处。
认亲宴。林家别墅大厅。巨大,华丽,冰冷。
喉咙深处,仿佛还残留着前世高楼坠落时灌入的、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我下意识摸向脖子,皮肤光滑,脉搏在指腹下狂跳。活着。十九岁。刚被林家认回的,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真千金——林晚。
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钉死在宴会厅另一端。
林薇薇站在那里。
一身昂贵的粉色礼服裙,衬得她像个橱窗里的精致玩偶。手里一杯红酒,液体在剔透的高脚杯中微微晃动。林振国和苏曼——我名义上的父母——一左一右亲昵地挽着她,笑容满面地接受着宾客们潮水般的恭维。那笑容里,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满足。
和前世一模一样。剧本即将上演:林薇薇会不小心撞到我,红酒泼脏我租来的、寒酸的白裙子。她会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穿这种地摊货,很丢林家脸的。
然后,我的人生彻底滑向深渊。怯懦、上不得台面、被假千金轻松碾碎的真货。这场羞辱,是开端,也是绞索收紧的第一环。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尖锐的痛感压住翻涌的恨意。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我盯着林薇薇那张妆容完美的脸,等着那刻入骨髓的羞辱降临。
就在目光锁死她的刹那,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撞进我的脑海!
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恐惧和哀求:
【系统!求求你!别让我泼她!别逼我做这个!别伤害姐姐!求你了!】
我浑身剧震!这声音…是林薇薇的!却绝不是她此刻脸上那种骄矜会发出的!是赤裸裸的、濒临崩溃的哀求!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毒蛇般响起:
【警告:检测到宿主严重违抗核心任务‘当众羞辱真千金林晚’。惩罚程序启动:三级电击。】
2
声音落下的瞬间,林薇薇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脸上那完美的、带着优越感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张骤然破裂的面具。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惨白如纸。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小巧的鼻尖。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到几乎要撕裂皮肉,才勉强抑制住那声即将冲口而出的痛呼。身体绷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而挽着她的林振国和苏曼,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周围虚假的赞美中。
她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空洞得令人心悸。
周围的喧嚣模糊成背景噪音。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惨白的脸,剧烈颤抖的手,和她脑海中那如同溺水者般绝望的嘶喊:
【痛!好痛!停下!求求你停下!】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我想的…】
【我的手…我的身体…住手啊!放开我!】
她的心声像钝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切割。没有得意,没有算计,只有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无助。巨大的荒谬感和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原来…是这样前世她所有的恶毒,都源于这个…系统
她走到我面前,不足半米。机械音再次响起,冰冷残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执行命令!立刻!否则惩罚升级至五级电击!】
五级像一道催命符。林薇薇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空洞的、被恐惧吞噬的麻木。她猛地抬手!
哗啦——!
冰凉的、带着浓郁果香的红酒,精准地泼在了我的脸上。黏腻冰冷的液体顺着头发、脸颊、脖颈一路流淌,瞬间浸透胸前的衣料。浓重的羞辱感伴随着刺鼻的酒气弥漫开来。
整个宴会厅陷入死寂。
所有的谈笑声、音乐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惊愕的、鄙夷的、看好戏的——如同探照灯,聚焦在我狼狈不堪的身上,以及手持空杯、站在我面前的林薇薇身上。
她脸上努力挤出刻薄又骄纵的表情,下巴微微扬起,声音足够清晰,充满了不屑:
哎呀,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她的声音很稳,甚至带着一丝娇蛮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在脑海里尖叫着道歉的人不是她,不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这种场合,穿这种…嗯…布料,她挑剔地扫了一眼我被红酒染透的、廉价的白色连衣裙,轻哼一声,也太失礼了。很丢我们林家脸的,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我清晰地听到了她脑海里爆发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尖叫和崩溃的哭泣:
【啊啊啊!我说了什么!我都说了什么!不是的!姐!不是这样的!】
【我想说的是对不起!我真的好想抱抱你!】
【系统!你杀了我吧!你直接杀了我吧!别再逼我伤害她了!求你了!】
3
那绝望的哭喊和她此刻脸上那副趾高气扬、恶毒轻蔑的表情,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我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酒液顺着发梢滴落。脸颊是湿的,分不清是红酒还是别的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窒息。
原来,她每一次的伤害,都是一场公开处刑。处刑的是我,而她,是被绑在行刑架上的另一个囚徒,被迫挥舞着屠刀,承受着比肉体痛苦更甚千倍万倍的精神凌迟。
薇薇!苏曼惊呼一声,快步走过来,却不是走向我这个浑身狼狈的亲生女儿,而是第一时间揽住了林薇薇的肩膀,用一种宠溺又无奈的语气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看看,把你姐姐的衣服都弄脏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和为难,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林振国也皱着眉走过来,他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件处理不慎会带来麻烦的物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晚,你先去楼上客房整理一下。薇薇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他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责备都没有给林薇薇。
就是嘛,薇薇小姐又不是故意的。
真千金这气质…确实差了点,也难怪薇薇小姐看不惯…
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出丑是早晚的事…
周围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像细小的毒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来。那些目光,充满了审视、轻蔑和幸灾乐祸。
林薇薇被苏曼半搂在怀里,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手指死死抠着已经空了的高脚杯杯脚,指关节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她不敢看我,脑海里翻腾的声音却像汹涌的海啸,狠狠冲击着我的意识: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姐姐!是我泼的酒!是我的错啊!】
【爸!妈!你们看看姐姐!她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
【系统!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任务完成了,奖励呢给我!都给我!让我看看是什么狗屁东西值得我这样伤害她!】
那机械音冰冷地回应:
【任务‘当众羞辱真千金林晚’完成度:优秀。奖励发放:魅力值+2,肤质提升一级,现金十万元已转入宿主账户。】
我清晰地看到,在机械音宣布奖励的瞬间,林薇薇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又颤抖了一下。那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厌恶和绝望。那所谓的魅力值和肤质提升,对她而言,更像是耻辱的烙印。
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哀求,直直地看向我。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深深的愧疚,有无法挣脱的绝望,还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求救信号。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她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重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着哭泣。
但那一瞬的眼神,像烙铁一样烫在了我的心里。
原来如此。
前世我至死不解的恨意和怨毒,此刻都找到了荒谬又可悲的答案。她不是天生的坏种。她和我一样,都是被这个该死的系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受害者。她每一次的恶语相向,每一次的暗中陷害,每一次的落井下石,都伴随着她自己灵魂深处无声的尖叫和泣血的自毁。
我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黏腻冰冷的感觉还在,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滔天恨意,却诡异地沉淀了下去,被一种更沉重、更冰冷的东西取代——一种刻骨的寒意,对这个所谓系统的杀意。
我垂下眼,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像前世那样羞愤欲绝地跑开。我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死寂的声音说:知道了,爸,妈。我去收拾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那些窃窃私语都安静了一瞬。林薇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更深的恐慌她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前世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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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我转身,脊背挺得笔直,尽管衣服湿透黏腻,尽管头发还在滴着红色的液体,一步步走向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也踩在我自己重新规划的未来上。
恨林薇薇不。
我要毁掉的,是她脑子里那个操控一切、以他人痛苦为食的魔鬼。
回到那间临时分配给我的、宽敞却毫无人气的客房。厚重的门隔绝了楼下的喧嚣。我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是极致的愤怒和一种冰冷的决心在血液里奔涌。
我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白色的连衣裙被红酒染成大片刺目的暗红,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幽冷的火焰,不再有前世的迷茫和脆弱,只剩下磐石般的坚硬。
系统……我低声念出这个词,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回响。前世我坠楼身亡时,似乎也听到过林薇薇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喊,还有…一个模糊的、冰冷的电子音当时只以为是濒死的幻觉。
现在看来,那才是真相的碎片。
我快速脱掉湿透的裙子,走进浴室。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带走红酒的黏腻,却冲不散心头的寒意和那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怎么办
直接告诉林薇薇我知道她的秘密不行。那个系统能监控她的思想吗能知道我的存在吗风险太大。而且,以她现在被系统严密控制的状态,就算知道了,除了徒增她的恐慌和痛苦,甚至可能引发系统更严厉的惩罚,没有任何用处。
告诉林振国和苏曼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掐灭了。他们眼里只有那个精心培养了十八年、符合他们所有期望的完美女儿林薇薇。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亲生骨肉,不过是个需要被调教、被规训的麻烦。跟他们说薇薇脑子里有个系统在操控她作恶他们只会以为我疯了,或者更恶毒地揣测我是嫉妒薇薇而编造的谎言。
我孤立无援。
温热的水流打在脸上,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系统的运作机制、它的弱点、它的目的。林薇薇的心声是我唯一的窗口。
4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影子。
我顺从地接受了林家的安排,搬进了三楼那个宽敞却位置偏僻、几乎无人打扰的房间。我安静地吃饭,安静地上学,安静地扮演着一个被假千金打压得抬不起头、性格懦弱内向的真千金角色。
林薇薇的恶毒女配任务,在系统的强制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学校,她会故意在众人面前打翻我的午餐,看着汤汁溅满我的书本和衣服,然后故作惊讶地道歉,语气里的恶意毫不掩饰: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连个饭盒都拿不稳
周围是同学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我沉默地蹲下去收拾残局,指尖沾上油腻的汤汁。同时,清晰地听到她脑海里炸开的痛苦和自责:
【不是的!我想帮你捡起来的!我的手它自己动了!】
【系统!住手!不要再控制我了!】
【奖励又是那该死的钱和点数!我用它们买什么买我的良心吗!】
在家里,她会不小心把我刚画好的设计图稿泼上墨水,然后一脸无辜地对闻声赶来的苏曼说:妈妈,对不起,我路过姐姐房间,看她画得那么认真,想看看,结果手一滑……
苏曼只会拍拍她的手,温柔地安慰:没事没事,几张纸而已。薇薇,你姐姐刚回来,画的东西可能也…不太上得了台面。
看我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责备,仿佛是我没放好惹了麻烦。
我默默看着墨迹在纸稿上晕染开,毁掉数小时的心血。耳边是她内心崩溃的嘶喊:
【那是姐姐画了好久的!她昨晚熬到很晚!我都看见了!】
【我毁了它…我又毁了她在乎的东西…】
【电击…惩罚…好…来吧!有本事你就电死我!反正我活着也跟死了没区别!】
每一次伤害,都伴随着系统冰冷的任务完成提示和物质奖励的发放,也伴随着林薇薇灵魂深处更深的绝望和自我厌恶的加剧。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下总是带着浓重的青黑,即使在精致的妆容下也难以完全掩盖。她变得越来越沉默,除了执行系统任务时被迫说出的刻薄话语,其余时间像个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
林振国和苏曼只当她是学业压力大,或者是我这个外来者让她心情不好,更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对我则越发冷淡。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表面的平静无波下,是暗流汹涌的观察和分析。
深夜,当整座别墅陷入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我房间的灯总是亮着。
书桌上,厚厚的书籍堆成了小山。不再是时尚杂志或设计图册,而是艰深晦涩的《高等神经生物学》、《认知科学与意识研究》、《人工智能伦理学前沿》、《异常电磁波谱分析》……还有大量打印出来的、来自国际顶尖期刊的英文论文,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我的笔记和标注。
台灯的光晕下,我的眼睛因为长时间阅读而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专注锐利。
我像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人,耐心地收集着关于猎物的每一丝信息,试图拼凑出它的轮廓。
从林薇薇被迫执行任务时的生理反应和系统惩罚的描述,我推断系统对宿主的控制极可能涉及对中枢神经的直接物理性干预,手段类似深度脑刺激或强电磁干扰。它需要能量维持运行。
从它发放的奖励来看,它的运作模式是典型的行为主义强化——用正向奖励诱导宿主重复特定行为,用痛苦惩罚阻止宿主偏离任务。它的目的似乎就是制造冲突,制造痛苦,尤其是针对我的痛苦。它像一只以负面情绪为食的寄生虫。
我还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当林薇薇的情绪波动达到某种极端峰值,她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微的、短促的滋啦杂音,像是信号受到干扰。
这个发现让我心脏狂跳。这意味着,这个系统并非绝对不可撼动!它的运行可能受到宿主本身强烈精神力量的冲击!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成型。我需要一个刺激源,一个能瞬间引爆林薇薇所有压抑情绪、让她精神力量在短时间内剧烈爆发的契机!同时,我需要一个能精准捕捉并尝试干扰系统运行频率的设备。
我秘密订购了一些特殊的电子元件和仪器——高灵敏度的脑电波接收器、微型强脉冲发生器、精密的频率扫描分析仪……它们被伪装成普通的学习用品或电子垃圾,分批送到学校,再由我偷偷带回房间。
我的小房间,渐渐变成了一个简陋却目标明确的秘密实验室。墙上贴满了写着各种公式和推测的便利贴,桌上散落着电路板和连接线。我利用前世积累的动手能力和今生恶补的知识,开始组装、调试那个理论上能制造出特定频率电磁脉冲的装置。我将它小心地藏在一个改造过的旧书包夹层里。
时间在压抑的表象下悄然流逝。林薇薇的任务变本加厉。她开始不小心泄露我一些无关紧要但足够让我在同学面前出糗的小秘密,或者在父母面前无意提起我某些不合规矩的举动,引来苏曼不赞同的目光和林振国的训诫。
每一次,我都沉默地承受,像一个真正的、被彻底打压到失去反抗意志的懦弱者。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是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和对林薇薇脑海中那绝望哀鸣的感同身受。她内心的痛苦嘶喊几乎日夜不停地折磨着我:
【我快撑不住了…系统…它在吞噬我…】
【姐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了…她一定恨死我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5
终于,那个我等待的、能引爆一切的契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了。
林家参与竞标一个非常重要的政府合作项目,林振国非常重视。一次家庭晚餐时,他难得地对我提了一句:林晚,听说你对设计有点想法这个项目有个配套的公益宣传品设计,虽然是小环节,但也不能马虎。你有空也琢磨琢磨,画个草图给李秘书看看。
这大概是他能给予我这个不成器女儿的最大限度的机会了。
我看到了林薇薇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但我清晰地听到了她脑海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触发支线任务:窃取真千金林晚的设计创意,并抢先提交,使其丧失价值。任务奖励:核心技能点+1。失败惩罚:五级神经灼烧。】
神经灼烧!
林薇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仿佛听到了最恐怖的宣判。她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和…一丝濒死的决绝。
接下来的几天,我假装投入设计。我在书桌上铺开图纸,用最便宜的铅笔勾画着线条,故意让一些看似核心创意的草稿随意地摊开。我知道,林薇薇一定在某个角落,透过门缝,或者收买的女佣,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果然,三天后的深夜。
万籁俱寂。别墅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我的房门,被极其轻微、带着剧烈颤抖的手指,敲响了。
笃…笃笃…
声音轻得像垂死之人的心跳。
我没有开灯,走到门后,隔着门板,我能清晰地听到门外那个濒临崩溃的灵魂。
林薇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气若游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来的:
姐…姐姐…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睡了吗求求你…开开门…求你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她脑海中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恐惧。
【系统…它在倒计时了…惩罚…惩罚要来了…】
【好痛…全身都在痛…像有火在烧…】
【不行…我不能让它得逞…不能让它毁了姐姐这次机会…这是爸爸唯一一次…】
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勇气,扑通一声,像是跪倒在了门外冰凉的地板上。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终于泄露出来,破碎、绝望,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姐…我偷了…我偷了你放在桌上的…那份企划草稿…最核心的那几张…她语无伦次,呼吸急促,我复制了…我明天…明天就要交给爸爸了…说是…说是我自己想的…
快…你快去…把它们锁起来!锁进保险柜!或者…或者烧掉!别让我拿到!求你了!锁起来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额头一下下,绝望地磕着坚硬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有东西…有东西在我脑子里…它在逼我…它要烧死我!姐…救救我…或者…或者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门外,是她濒临彻底崩溃的绝望哭求,是灵魂被撕扯的悲鸣。
门内,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冰冷如刀锋,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是时候了。
6.
我猛地拧开了反锁的房门。
门外的走廊光线昏暗。林薇薇果然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昂贵的丝绸睡衣被揉得皱巴巴,脸上泪痕交错,妆早已花了,露出底下青白的底色和浓重的黑眼圈。她抬起头,看到我,眼中爆发出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身体因为脑海中那持续不断的惩罚警告而剧烈地痉挛着。
姐…
她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绝望。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弯腰去扶她。
我只是向她伸出了手。
我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笨重的、用绝缘胶布缠裹着线路的金属圆盘装置——那是我耗费无数个日夜组装调试出来的武器。圆盘中心,几枚特制的电极贴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她绝望的哭泣,清晰地响起:
别怕,薇薇。
把眼睛闭上。
忍一下。
今晚,就拆了那个鬼东西。
林薇薇猛地抬头,泪眼瞪得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脑海里的机械音骤然拔高,尖利得刺破耳膜:
【最高级警报!侦测到高威胁能量源锁定宿主!清除指令启动!强制接管!清除!清除!清除!】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瞬间接管了她的身体!她脸上最后一点人性化的痛苦和哀求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狰狞。瞳孔缩成针尖,肌肉绷紧如钢铁。
姐…快跑!
她自己的意识只来得及在脑中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下一秒,林薇薇像被无形的巨力弹射而出,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力学的、诡异的姿态,整个人朝我猛扑过来!不再是那个跪地哭泣的女孩,而是一具被程序驱动的杀戮机器!她的目标不是我,是我手中的脉冲装置!
速度太快了!
我只来得及将装置往身后一藏,身体本能地向侧面急闪。
嗤啦——!
她的指尖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划过我藏装置的手臂外侧!布料应声而裂,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衣袖。
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撞在身后的书桌边缘。桌上的书籍、零件哗啦啦散落一地。
林薇薇一击不中,毫无停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非人的嘶吼,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再次朝我扑来!动作僵硬迅猛,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猩红光芒,目标死死锁定我手中的装置。
【姐姐!躲开!它在控制我!它要毁了你的东西!】
她自己的意识在尖叫,却被狂暴的指令洪流淹没。
不能让它得逞!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咬紧牙关,不顾手臂撕裂般的疼痛,猛地将装置换到左手,同时身体借着撞桌的反作用力,狼狈地向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林薇薇如跗骨之蛆,五指成爪,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直取我的咽喉!脑中系统冰冷的指令疯狂刷屏:
【目标锁定!最高优先级清除!物理抹杀障碍!】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我瞳孔骤缩,求生本能爆发,猛地矮身向下!几乎同时,左手紧握的金属圆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不管不顾地朝着她扑来的方向,狠狠向上砸去!目标不是她,是制造混乱,干扰!
嗡——!
装置在我粗暴的动作下被强行激活!没有精确对准,没有频率校准,一股混乱、狂暴的电磁脉冲以圆盘为中心猛地爆开!
滋啦——!!!
刺耳至极的电流噪音瞬间撕裂了房间的死寂!头顶的吸顶灯管疯狂闪烁,发出濒死的噼啪声,忽明忽灭的光线将一切映照得如同鬼蜮。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骤然熄灭,冒出一缕细小的青烟。散落的电子元件像被扔进油锅的活虾,噼里啪啦地爆响着,跳跃起细小的、致命的电火花!
扑到半空的林薇薇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吨重锤狠狠砸中了头颅!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啊——!!!
她像断线的风筝,重重摔落在地毯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翻滚,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发出野兽般痛苦绝望的嘶吼。她眼中的红光疯狂地闪烁、明灭,像接触不良的短路灯泡,频率快得令人心悸。
【错误!错误!未知高能冲击!核心协议紊乱!强制…强制…重启…尝试…失败…】
【滋啦…滋…宿主…精神…屏障…过载…反噬…】
【警…告…系…统…稳…定性…10%…持续下降…】
冰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刺耳的杂音和严重的卡顿,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坏。同时,林薇薇自己的意识碎片,在极致的痛苦中疯狂呐喊:
【痛!炸了!脑子要炸了!】
【姐姐!装置!它怕了!它乱了!快!趁现在!机会!】
就是现在!
我顾不上手臂鲜血淋漓的剧痛和眼前阵阵发黑,猛地扑到她身边!混乱的脉冲风暴还在肆虐,房间里的电器发出危险的嗡鸣和焦糊味。我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系统紊乱窗口,将滚烫的金属圆盘死死按在她剧烈抽搐的额头上!冰冷的电极贴片接触皮肤的瞬间,她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口中溢出白沫。
薇薇!撑住!
我嘶哑地吼着,右手沾满鲜血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摸索着圆盘侧面的手动频率调节旋钮。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死死盯着装置上那简陋的、疯狂跳动的频率读数!刚才那场狂暴的、失控的能量爆发,并非全无价值——它像一场毁灭性的地震,无意中将深埋的系统核心频率震出了一个清晰的裂口!就在那阵狂暴的杂音尖峰中,一个极其尖锐、稳定的频率峰值一闪而过!
37.8赫兹!就是它!系统最核心、最脆弱的震荡频率!
凭着无数次失败实验积累的直觉和此刻搏命的狠劲,我用染血的手指,不顾旋钮边缘的锋利,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将频率旋钮拧向那个精确的点位!皮肉被割破的细微痛感被巨大的决心彻底淹没。
嗡——!
装置再次发出嗡鸣,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爆发,而是凝聚成一道尖锐、稳定、无形的能量之矛,带着我所有的意志和仇恨,精准无比地刺向林薇薇的眉心!
呃啊啊啊——!!!
林薇薇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被拉满到极限的弓!她的惨叫声几乎要冲破屋顶,眼珠彻底翻白,嘴角涌出大量的白沫。一股更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皮肉烧灼的气息,从她额头接触电极的地方弥漫开来。
【核心…频率…锁定!入侵!入侵!最高级别…权限…冲突!】
【滋——!!!】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仿佛金属被硬生生撕裂的、长长的电流噪音骤然响起!
林薇薇的身体猛地一挺,绷紧到了极限,随即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筋脉,彻底瘫软下去,再无一丝声息。翻白的双眼缓缓闭上,脸上的狰狞痛苦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死寂般的苍白和虚弱。
房间里,狂暴肆虐的电磁风暴骤然平息。
疯狂闪烁的灯光稳定下来,发出柔和的光晕。刺耳的噪音彻底消失。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林薇薇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若有似无的呼吸。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床沿,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手臂的伤口像被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鲜血浸透了半截袖子,在浅色的地毯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我死死地盯着林薇薇毫无血色的脸,盯着那个紧贴在她额头上、此刻也安静下来的金属圆盘。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得无比缓慢。
十秒。二十秒……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失败,心脏沉入冰窟时——
林薇薇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如同蝶翼般,颤动了一下。
然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骄纵,没有了刻薄,没有了被控制时的冰冷疯狂。也没有了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
只有一片清澈的、带着巨大茫然和劫后余生般虚弱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初霁的天空。
她眨了眨眼,视线有些失焦地缓缓转动,带着初生婴儿般的懵懂。最后,那双清澈的眼瞳,落在了我满是血污、汗水和灰尘的、狼狈不堪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一点白沫的痕迹。声音微弱得像一缕游丝,带着一种久违的、生涩的,却无比清晰的疑惑和…一种近乎本能的依恋:
姐…姐
我…我头好晕…好重…她蹙起秀气的眉头,似乎努力在回忆,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我被鲜血浸透的手臂上。那双清澈的眼底,瞬间涌上了真实的、纯粹的担忧和心疼,没有丝毫作伪:你…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疼吗
那一刻,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松弛。
我知道。
那个盘踞在她脑中、吸食我们痛苦与人生的魔鬼,死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暴雨已然停歇。厚重如墨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一缕微弱的、带着湿漉漉水汽的晨光,艰难地透了进来,恰好落在林薇薇茫然而干净的脸上,为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天,终于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