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林深处的不速之客
林辰的铁铲第无数次砸在坚硬的红土层上,溅起的泥点混着腐叶的腥气,糊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三天了,自从被那道诡异的蓝光抛到这个世界,他就成了C国雨林挖掘队里最底层的苦力,每天的工作就是挥舞铁铲,在密不透风的藤蔓丛中刨出那些被称为古文明遗物的破烂。
新来的！动作快点！队长巴图的怒吼穿透雨林的蝉鸣,这家伙总爱把雨林巨蟒的鳞片串成腰带,说能震慑地下的邪祟。他一脚踹在林辰脚边的树根上,再偷懒就把你丢进食人蚁巢穴！
林辰咬着牙直起身,后背的伤口被粗麻布摩擦得火辣辣地疼。那是昨天被遗迹里突降的碎石砸的——队员们说那是古文明的警告,只有巴图腰间的蛇鳞能镇住。他看着巴图腰间反光的鳞片,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用来固定超导线圈的金属卡箍,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
这支小队有十二个人,除了巴图,还有擅长爬树的瘦猴、能听懂几种鸟语的老鸦,以及五个扛着电磁步枪的武装人员。武装这个词让林辰心头一紧,他很快就从队员的闲聊中得知,这个世界的考古从来都和战争脱不了干系。
知道A国和B国为什么打起来吗瘦猴一边用砍刀劈开藤蔓,一边往嘴里塞着酸涩的野果,就为了块巴掌大的金属片！A国的沙漠机甲装上那玩意儿,装甲硬度直接翻倍,B国的潜艇撞上去都得留个坑！
林辰的铁铲突然碰到个硬物,发出铛的脆响。他蹲下身扒开泥土,一块弧形金属片露了出来,泛着暗银色的光泽,边缘蚀刻的螺旋纹路让他莫名眼熟——像极了他参与设计的空间跳跃装置里的超导冷却管。
这是‘能量导流片’！老鸦扑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能卖三个机甲核心的价钱！
林辰的指尖刚触到金属片,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巴图猛地拔出腰间的砍刀,蛇鳞腰带在树荫下泛着冷光：是A国的沙漠机甲！他们越界了！
十二架机甲的黑影很快出现在树冠之上,A国标志性的沙黄色涂装在翠绿的雨林里格外刺眼。为首的机甲举起右臂,等离子炮的充能声像极了实验室里的电弧发生器,林辰的耳膜嗡嗡作响。
启动‘守林者’！巴图扯下脖子上的藤蔓项链,往机甲控制台的插槽里一插。营地周围的伪装网突然炸开,三台C国制式机甲从地下掩体里升起——布满苔藓的装甲,手臂改装成巨蟒般的绞索,正是队员们口中能在雨林里隐形的特种机型。
林辰被瘦猴拽到掩体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看着A国机甲的等离子炮轰在守林者的装甲上,炸开的光焰中,那沙黄色的装甲表面竟泛起了熟悉的波纹——那是记忆金属特有的自我修复纹路！
那是A国从沙漠遗迹里挖的‘自愈核心’！瘦猴的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完了,咱们的‘守林者’扛不住三炮！
林辰的目光突然被A国机甲小腿处的标识吸引——一串模糊的数字：2079。那是空间跳跃项目启动的年份。
2
机甲残骸里的打火机
爆炸声震落了满树的雨水,林辰蜷缩在掩体后,看着C国的守林者机甲像被捏碎的玩具一样散架。巴图的怒吼变成了惨叫,他的蛇鳞腰带被等离子炮的余波熔化,黏在皮肤上发出焦糊的味道。
撤！往瀑布后面撤！老鸦拽着林辰的胳膊就跑,身后的电磁步枪子弹在树干上溅起密集的火花。林辰被拽得踉跄,怀里的弧形金属片硌得肋骨生疼,他突然想起张教授总说的那句话：技术本身没有善恶,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现在他算明白了,当技术变成从泥土里刨出来的遗物,当掌握技术的人只剩下掠夺的本能,所谓的文明不过是裹着兽皮的野蛮。就如同A国一样,明明与C国在开始之前便制定好了条约,甚至成为了盟友,而见到C国挖到了宝贝,就毫不犹豫的将炮口对准自己的盟友。
瀑布后的岩壁比想象中更厚,瘦猴用炸药炸开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林辰钻进洞口时,裤腿被锋利的岩石划破,露出膝盖上的擦伤——那是三天前落地时蹭的,现在已经结了层黑痂。
这里是咱们的秘密据点。老鸦点燃火把,火光映出一个巨大的石室,墙壁上布满了奇异的花纹,中央的石台上散落着锈迹斑斑的零件,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A国的机甲佬看不上。
林辰的目光却被那些破烂钉住了。石台上躺着半截金属支架,弯曲的角度和他实验室里固定全息投影仪的支架分毫不差；墙角堆着的线缆虽然外皮已经腐烂,但铜芯的绞合方式分明是2078年的军用标准；最让他心惊的是一个嵌在岩壁里的仪表盘,残存的刻度显示着曲率稳定值——这是空间跳跃装置的核心参数！
这些花纹是什么意思瘦猴用匕首在墙上划了一下,带出一串火星。
林辰凑近火把,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根本不是花纹,而是电路图！复杂的回路连接着十二个节点,每个节点旁都刻着字母缩写——QLZNTY,其中QL后面跟着的数字让他浑身冰凉：734,这是他在项目组的工号。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林辰举着火把走过去,发现是块松动的岩石,他用力一推,岩石滚到一边,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别进去！老鸦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去年进去三个队员,出来时都疯了,嘴里喊着‘能量过载’‘屏障失效’……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两个词是空间跳跃装置最致命的故障代码,他的毕业设计就是研究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他没理会老鸦的警告,弯腰钻进洞口,火把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里投下扭曲的影子。
通道尽头是个更小的石室,地上铺着层厚厚的灰尘,中央的金属台上,一个橙红色的物体在火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林辰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个打火机,塑料外壳上印着N大物理系的校徽,一角磕瘪了,侧面还有道他用钥匙不小心划的浅痕。
这是他的打火机！2079年实验室搬家时弄丢的那只！
他颤抖着把打火机捡起来,金属内胆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打火机的燃料早就挥发殆尽,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按了一下滚轮,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就是这声轻响,让石室的墙壁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无数条光线从岩壁里渗出,在空气中勾勒出三维投影——那是空间跳跃装置的设计图！
能量核心过载阈值：78.3特斯拉
量子屏障谐振频率：4.7GHz
迁移计划启动时间：2080.7.15
一行行数据在蓝光中流转,林辰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古文明遗物如此眼熟,为什么A国的机甲装甲能自我修复,为什么老鸦会说出能量过载这样的词——
这里不是异世界。
他没有穿越到别的星球。
他站在五万年后的地球,站在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实验室废墟上。
外面突然传来机甲引擎的轰鸣,A国的沙漠机甲显然找到了这里。林辰握紧手中的打火机,蓝光映在他眼底,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要活下去。
他要搞清楚,2080年7月15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要让这个世界知道,他们疯狂掠夺的古文明遗物,不过是一群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普通人,留下的最后的希望。
3
沙漠机甲的秘密
A国的机甲履带碾过雨林边缘的腐叶,沙黄色的装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机甲驾驶舱里,少校哈桑正用瞄准镜观察着瀑布后的浓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报告少校,热成像显示石室里有生命信号,还有高强度能量反应！通讯器里传来下士的声音。
哈桑调整了一下呼吸面罩——这东西是用沙漠蜥蜴的皮做的,据说能过滤古文明遗迹里的毒气。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撒哈拉深处的发现,那块能自我修复的金属碎片,至今还在他的机甲核心里发出微弱的嗡鸣。
启动‘沙蝎’的第二形态。哈桑按下操控杆旁的红色按钮,机甲背后突然展开两对太阳能板,像沙漠蝎子扬起的尾刺,让C国的猴子看看,谁才是古文明的继承者。
十二架沙漠机甲呈楔形推进,等离子炮的充能声在雨林上空回荡。哈桑透过机甲的外部摄像头,看着那些惊慌逃窜的C国挖掘者,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些雨林蛮子还在用电磁步枪,而A国已经能用遗迹里的技术,造出能硬抗导弹的机甲了。
就在这时,他的机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场,谐振频率4.7GHz。
哈桑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个频率和他从沙漠遗迹里解析出的能量核心频率完全一致！他猛地拉动操控杆,机甲一个侧翻滚到大树后,躲开了突然袭来的能量束。
能量束击中的大树瞬间化为焦炭,哈桑透过烟尘,看到一个穿着粗麻布工装的年轻人站在洞口,手里举着个……打火机
那是什么武器下士的声音带着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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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没回答,他死死盯着那个打火机。外壳上的图案虽然模糊,但他认出那是前文明的图腾——和沙漠深处那块石碑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辰按下打火机的滚轮,再次发出咔嚓声。这次亮起的不是蓝光,而是石室墙壁里隐藏的防御系统。十二道能量束从岩壁射出,精准地击中沙漠机甲的关节处,那些能自我修复的装甲在能量束面前,像黄油一样融化。
撤退！快撤退！哈桑嘶吼着,机甲的左臂已经完全失效,露出里面冒着火花的线路。他看着那个举着打火机的年轻人,突然想起石碑上刻着的话：掌握火种者,方知文明为何物。
他一直以为那是指遗迹里的能量核心,现在才明白,所谓的火种,或许是更简单的东西。
林辰看着落荒而逃的沙漠机甲,手心全是冷汗。刚才的防御系统是他凭着记忆启动的,再晚一秒,他就会被等离子炮轰成碎片。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打火机,突然想起张教授说过的话：最先进的技术,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东西里。
老鸦和瘦猴从掩体后爬出来,看着满地的机甲残骸,眼睛里充满了敬畏。你……你是古文明的使者老鸦颤声问道。
林辰摇摇头,把打火机揣进怀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A国不会善罢甘休,B国的水下舰队、D国的平原战车、E国的山谷堡垒、F国的冻土机甲,都会被这个发现吸引过来。
他转身走进石室,蓝光再次亮起,照亮了墙壁上的最后一行字：迁移计划失败,火种计划启动。
林辰的指尖拂过那些刻痕,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不是来这个时代观光的,他是来寻找答案的,是来延续文明的。
外面的雨林里,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辰深吸一口气,拿起地上的电磁步枪,向石室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因为他手里握着的,可能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4
海底石碑与机甲舰队
B国的深海猎鹰潜艇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海床上缓缓滑行,舰长阿明透过舷窗,看着那些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光的珊瑚。三天前,他接到命令,前来接应一支在海沟深处发现重要遗迹的考古队。
舰长,考古队的信号消失了。通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阿明皱起眉头,他的潜艇外壳覆盖着从海底遗迹里提炼出的特殊合金,能承受七千米深海的压力,按理说不可能被干扰信号。他按下红色按钮,启动潜艇的防御系统：派出机甲侦查队。
六架深海机甲从潜艇腹部滑出,像六条巨大的银色鲨鱼,灵活地穿梭在海沟里。这些机甲的关节处都装着从海底石碑上解析出的轴承,能在超高压环境下灵活运转,是B国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机甲队长杰克透过头盔摄像头,看着前方的海底峡谷。三天前,考古队就是在这里发出最后一条信息,说他们发现了前文明的地图。杰克的机甲突然停下,他看到峡谷底部散落着考古队的残骸,还有……A国的沙漠机甲
他们怎么敢来深海杰克的声音带着愤怒。沙漠机甲的防水性能极差,在这里就是活靶子。
他操控机甲上前查看,突然发现沙漠机甲的残骸旁,有一块完好无损的金属板,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杰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星图,是海底资源分布图！标注的位置有十二处,都是B国最近才发现的油气田！
这是前文明的馈赠！杰克兴奋地喊道,伸手去拿金属板。
就在这时,金属板突然亮起红光,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翻腾。杰克的机甲警报声大作,屏幕上跳出一行陌生的文字：检测到非授权访问,启动清理程序。
六架深海机甲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杰克在剧烈的震动中看到,峡谷两侧的岩壁上,浮现出巨大的机械臂,每只机械臂的末端都握着类似等离子炮的武器——那是前文明的海底防御系统！
撤退！快撤退！杰克嘶吼着,机甲的右腿已经被机械臂击中,冒出大量气泡。他看着那些冰冷的机械臂,突然明白A国的沙漠机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也收到了消息,想要抢夺这块金属板。
林辰站在雨林石室的全息投影前,看着B国深海机甲的狼狈逃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块金属板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上面的防御程序是他设置的。他要让这些国家明白,前文明的技术不是用来掠夺的,而是用来守护的。
下一步怎么办瘦猴问道,他现在对林辰已经是言听计从。
林辰指着全息投影上的红点：去D国的平原遗迹,那里有空间跳跃装置的核心部件。拿到它,我们就能知道古文明为什么会灭绝。
老鸦突然叹了口气：D国的‘铁壁’机甲团可不是好惹的,他们的战车能在平原上飙到三百公里每小时,还装着古文明的能量护盾。
林辰拿起地上的能量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古文明技术。
他走出石室,雨林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林辰深吸一口气,向远处的平原走去。他知道,前路充满荆棘,但他必须走下去。因为他手里握着的,是人类文明的未来。
5
平原上的能量护盾
D国的平原挖掘场像个巨大的伤疤,横亘在广袤的草原上。数百台挖掘机在不停地工作,将一车车的泥土运走,露出下面的金属结构。挖掘场周围,三十台铁壁机甲呈环形排列,能量护盾在阳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报告将军,C国的人进入了我们的警戒范围。通讯兵的声音传来。
将军维特站在指挥塔上,透过望远镜看着远处的车队。为首的是辆破旧的越野车,车顶上站着个年轻人,穿着粗麻布工装,手里举着个……打火机
他以为那是什么魔法棒吗维特冷笑一声,启动三号护盾,让他们尝尝古文明技术的厉害。
淡蓝色的能量护盾突然扩大,将整个挖掘场笼罩在内。越野车撞在护盾上,发出砰的巨响,被弹出去老远。林辰从车上跳下来,看着那层坚不可摧的护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就是你们的依仗林辰举起打火机,按下滚轮。
护盾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淡蓝色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维特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下降的能量值,嘶吼道：怎么回事快检查系统！
林辰的声音透过机甲的通讯系统传来,清晰地回荡在每个铁壁机甲的驾驶舱里：这护盾的能量核心频率是3.8GHz,过载阈值是50特斯拉,对吧
维特浑身冰凉。这些参数是D国的最高机密,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
前…古文明设计这护盾,是为了保护遗迹,不是为了掠夺。林辰继续说道,你们用它来阻止别人探索历史,本身就是对文明的亵渎。
他再次按下打火机,这次护盾直接消失了,露出下面的挖掘场。三十台铁壁机甲瞬间失去了保护,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投降吧,林辰的声音透过电磁频率传遍平原,像一阵清风扫过麦田,你们手里的技术,不过是前文明遗落的碎片。真正的文明,从来不靠掠夺生存。
维特的手指悬在武器发射按钮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屏幕上那个举着打火机的年轻人,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当年从平原遗迹里挖出的石板上刻着,‘护盾是用来守护家园的,不是用来圈地的’。他一直以为那是指守护前文明某个国家的领土,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家园,或许是整个文明的传承。
关闭武器系统。维特最终松开了手指,声音里带着疲惫,让他们进来。
三十台铁壁机甲的武器舱缓缓闭合,能量护盾的蓝光彻底熄灭。林辰让瘦猴把越野车开过来,老鸦紧张地攥着腰间的兽骨护身符,掌心全是汗。
他们不会耍花样吧老鸦低声问。
林辰望着远处指挥塔上飘扬的D国国旗,那面旗帜上绣着的齿轮图案,像极了空间跳跃装置里的传动结构。如果他们真懂古文明的技术,就该知道,耍花样的代价。
越野车穿过机甲阵列时,林辰注意到每台铁壁的膝盖装甲上都有个细微的凹槽,凹槽里刻着的符号不是D国文字,而是他实验室里常用的能量单位缩写。这些细节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汇聚,越来越清晰——这个世界的机甲技术,根本就是在前文明的残骸上拼凑出来的。
指挥塔的电梯里弥漫着机油和咖啡混合的味道,维特递给林辰一杯热饮,陶瓷杯上的花纹是简化的分子结构图。你到底是谁维特的目光锐利如刀,那些参数,连D国的首席科学家都不知道。
林辰抿了口热饮,温度熨帖着冻僵的喉咙。我是林辰,五万年前,负责空间跳跃装置的调试工程师。
电梯突然停滞,维特的手猛地按在腰间的配枪上,老鸦瞬间挡在林辰身前,瘦猴已经摸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三秒后,电梯重新启动,维特的呼吸却依旧急促。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挖的不是古文明遗迹,是我的实验室。林辰把打火机放在桌上,橙红色的外壳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这个,是我当年在实验室抽烟时用的。
维特拿起打火机,指尖触到侧面的划痕时,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划痕的形状,和他在平原深处的主控制室里,那块巨型显示屏残骸上的裂痕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科学家们的报告——那块显示屏的损毁时间,和打火机的制造年代,在碳十四检测下完全吻合。
跟我来。维特抓起桌上的磁卡,转身冲出电梯。
地下三层的主控制室比林辰记忆中破败得多,穹顶的裂缝里渗着水,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积成小水洼。中央的操控台上,半块全息屏幕还在闪烁,上面残留的代码让林辰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他最后一次调试时写的防御程序。
我们花了十年才破译出百分之三的代码。维特指着屏幕上滚动的绿色字符,上面说‘迁移计划失败,启动火种留存协议’,我们一直以为是让我们守护遗迹。
林辰的手指抚过冰冷的控制台,按键的磨损程度和他记忆中完全一致,最常用的曲率校准键已经凹陷了半毫米。不是守护,是延续。他调出隐藏文件夹,屏幕上突然弹出三维模型,那是空间跳跃装置的完整结构图。
维特的呼吸骤然停止。模型的核心部件旁,标注着获取地点——E国的山谷遗迹。那里正是E国挖掘队最近发现骸骨和金属手环的地方。
那具骸骨……维特的声音发颤。
是我的同事,李明。林辰的指尖划过模型上的名字,他负责能量核心的散热系统,手环是项目组统一配发的身份标识,内侧刻着工号。
瘦猴突然指着屏幕角落的小字：那是什么‘能量过载临界点：78.3特斯拉’,这数字怎么和A国沙漠机甲的核心参数一样
林辰的脸色瞬间凝重。78.3特斯拉,这是空间跳跃装置的安全阈值,一旦超过,整个系统会引发链式爆炸。A国的金属碎片,是不是能增强能量输出
维特点头：他们的沙漠机甲装上碎片后,能量核心的输出能稳定在77特斯拉,离这个数字只差一点。
马上通知A国！林辰猛地站起身,咖啡杯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让他们立刻停止机甲调试！再往上调0.3特斯拉,整个沙漠遗迹都会被炸成陨石坑！
维特的卫星电话刚拨通,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指挥塔。屏幕上跳出红色警报：检测到A国境内能量峰值78.2特斯拉,正在持续攀升！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最后一次调试时,李明开玩笑说的话：这玩意儿要是炸了,五万年后的人挖出来,怕是会以为是火山爆发。
当时他还笑李明杞人忧天。
现在,五万年后的警报声正在耳边尖叫,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78.21……78.22……
6
山谷遗迹的战争回响
E国的山谷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岩壁上的火把连成蜿蜒的光带,像条守护着秘密的巨蟒。林辰站在水晶棺前,看着李明骸骨指骨上那道熟悉的灼痕,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实验室的警报声里,李明举着烧得通红的扳手,吼着冷却管快炸了。
手环内侧的数字是什么意思E国指挥官蹲在水晶棺旁,粗糙的手指不敢触碰那暗银色的金属,我们的祭司说这是‘神的印记’,能驱避山谷里的‘雷暴’。
林辰没回答,只是轻轻转动手环。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手环突然弹出个微型投影,照亮了洞穴顶端——那里不是天然的岩石,而是布满了蜂巢状的金属网格,网格里嵌着的蓝色晶体正在微微闪烁。
是能量护盾的增幅器。林辰的指尖抚过投影里的三维模型,前文明在这里布了防御网,能抵挡高强度的能量冲击。
老鸦突然指着投影角落的小字,并且捧着凌晨给他的破译器：这是什么‘防御等级：应对行星级打击’。
林辰的呼吸猛地顿住。行星级打击——这个词只在空间跳跃项目的最高机密文件里出现过,指的是足以摧毁整个文明的攻击。他看向李明的骸骨,突然明白那道灼痕不是来自冷却管,而是……
洞穴外的警报声突然撕裂夜空,E国的哨兵在对讲机里嘶吼：B国的深海机甲突破外围防线了！他们的舰载炮正在轰击屏障！
林辰冲到洞穴入口,看到B国的沧龙机甲群正悬浮在山谷上空,每台机甲的背部都驮着巨型炮管,炮口凝聚的红光让他想起实验室里失控的等离子体。更让他心惊的是,炮管的材质泛着记忆金属特有的光泽——他们用了A国沙漠遗迹里的碎片。
启动最高防御等级。林辰将超导结晶插入岩壁的凹槽,金属网格瞬间亮起刺眼的蓝光,将整个山谷包裹成巨大的蓝色光球。
沧龙机甲的第一波炮击撞在光球上,震得整个山谷都在摇晃。林辰盯着投影里的能量读数,看着数值从98%骤降到76%,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撑不了三轮！E国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们的炮口能量反应……超过了我们的防御上限！
林辰突然想起张教授的话：最好的防御不是硬抗,是引导。他冲到水晶棺旁,抓起李明的骸骨,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骸骨的指骨对准金属网格的中心节点——那里有个和指骨形状完美契合的凹槽。
当焦黑的指骨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山谷的蓝光突然转向,像条蓝色巨龙腾空而起,顺着B国机甲的炮管逆流而上。十二台沧龙在爆炸声中解体,残骸坠入山谷深处,激起漫天烟尘。
洞穴里一片死寂,E国的祭司们跪在地上,对着李明的骸骨行着最高礼节。林辰把骸骨放回水晶棺,发现手环的投影还在闪烁,上面多出了一行新的文字：虚空之影,天体压制,余六人,守火种。
虚空之影是什么瘦猴的声音发颤。
林辰的目光落在投影里的行星模型上,六个遗迹的位置正在被红色阴影吞噬。是前文明灭绝的原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寒意,一种能瞬间夷平世界的力量。
7
冻土数据库的真相残片
F国的冻土带刮着时速七十公里的暴风雪,卡伦的挖掘队正在用热熔炮炸开冰层,炮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在雪幕中划出短暂的光痕,像林辰记忆中实验室里的焊枪。
再往下五米就是主控制室了。卡伦递给林辰一杯滚烫的鹿血酒,酒液里飘着几根猛犸象牙磨的碎屑,上周钻探机在这里探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像有台巨型发电机在运转。
林辰接过酒杯,指尖触到杯壁上的螺旋纹路——和他实验室里的能量导管完全一致。他看着远处雪地里的机甲履带印,A国的沙漠机甲、D国的铁壁战车、甚至B国的深海机甲残骸都被拖到了这里,像个被遗弃的玩具坟场。
六大国的人都来了。瘦猴裹紧了防寒服,指着雪坡后的帐篷群,他们说要‘联合破译’前文明的秘密,其实都想抢最后的核心部件。
林辰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怀里的打火机。三天前,他在E国山谷收到了F国传来的消息：冻土遗迹里发现了块刻着终末记录的石板,上面的文字显示,前文明在灭绝前,曾动用过所有的机甲部队,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热熔炮终于炸穿了最后一层冰层,露出下面泛着蓝光的合金门。门中央的凹槽形状怪异,既不是钥匙孔也不是能量接口,卡伦的技术员折腾了半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蓝光忽明忽暗。
让我来。林辰拨开人群,将超导结晶、李明的手环、还有那枚能量导流片依次摆成三角形,放在凹槽前。当橙红色的打火机火苗穿过三角形的中心时,合金门发出了五万年未曾有过的轰鸣。
控制室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想象中的服务器阵列,而是个巨大的全息沙盘,沙盘上的地球模型正被一团黑色的雾气吞噬,雾气边缘闪烁着紫色的电弧,每一次闪烁,就有一片大陆从沙盘上消失。
这是……前文明的最后一战D国的维特将军声音发颤,他认出沙盘上正在冲锋的机甲群,和D国铁壁机甲的原型一模一样。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张教授的身影出现在沙盘中央,白大褂上沾着血迹,背景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记录时间：灭绝日17时32分,虚空之影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地表防御系统全毁。
画面里的张教授转身看向镜头,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我们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机甲部队,空间跳跃装置的主炮充能到极限,却连对方的能量护盾都没打破。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到画面角落里,李明正抱着超导结晶冲向能量核心,背后的实验室天花板在剧烈震动中剥落,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夜空中悬着个难以名状的影子,边缘模糊不清,却散发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这就是虚空之影。张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它不是生物,不是机械,更像是一种宇宙法则的具象化,我们的武器对它无效。
沙盘上的地球模型正在快速消失,最后只剩下六个闪烁的红点。启动火种计划,将文明数据分散储存。如果五万年后的你们能看到这段记录……张教授的身影开始闪烁,记住,不要试图对抗它,不要……
影像突然中断,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道漆黑的影子覆盖了半个地球,像块巨大的墨渍滴入清水。
冻土控制室里一片死寂,卡伦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我们的机甲……我们的武器……在它面前就是笑话
林辰没回答,只是走到服务器前,将打火机插入最后的接口。屏幕上开始滚动显示数据,大部分都是乱码,只有零星的句子能辨认：
……虚空之影出现于猎户座旋臂……
……第一波打击摧毁78%的城市……
……机甲部队伤亡率99.7%……
……能量核心过载自毁……
瘦猴突然指着一行高亮的文字：这是什么意思‘剩余战力不足战前1%’
林辰的指尖停在那行字上,突然想起E国手环上的余六人。他一直以为那是指六个遗迹的守护者,现在才明白——那是前文明最后剩下的战斗人员。
他们倾尽所有,还是输了。老鸦的声音带着哭腔,而我们现在的机甲,连他们当年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林辰没说话,只是将数据库里的资料拷贝进超导结晶。他看着屏幕上那道漆黑的影子,突然注意到影子边缘有一丝极淡的裂痕,裂痕的形状像极了空间跳跃装置主炮的弹道轨迹。
那不是无法对抗。
是当时的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打出最后一击。
暴风雪还在外面咆哮,六大国的机甲部队在雪地里严阵以待,像群紧张的猎犬。林辰握紧怀里的结晶,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前文明留下的不只是数据,还有能对抗虚空之影的方法,藏在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去A国的沙漠遗迹。他转身走向出口,防寒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冰,那里有空间跳跃装置的主炮残骸。
卡伦跟上来,手里握着热熔炮的启动器：去那干嘛数据库不是说……
数据库说他们没成功。林辰的声音在风雪中异常清晰,没说我们不行。
他抬头看向风雪弥漫的天空,仿佛能透过五万年后的云层,看到那道漆黑的影子。张教授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但林辰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不是打火机的微弱火苗,而是某种更炽热的东西。
或许前文明真的倾尽所有也没能胜利,但他们留下了火种。
或许现在的机甲技术还很粗糙,但他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或许那道影子真的强大到无法对抗,但至少,他们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沙漠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雷声,像是某种巨兽在远方咆哮。林辰紧了紧围巾,将超导结晶揣进最内侧的口袋,大步走进了暴风雪里。
他要去沙漠,去看看那门曾经对准过虚空之影的主炮。
他要知道,前文明到底用了什么武器,能在那道影子上留下裂痕。
他要让这个世界明白,前文明留下的不只是绝望的记录,还有……未完成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