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家族大比的擂台上,正被死对头踩在脚下。
废物,你也配和我争
前世我是武道巅峰,这一世却成了经脉尽断的废人。
倒计时结束前,我激活了自创的禁忌修炼体系。
当裁判宣布他获胜时,我抬手三招将他轰下擂台。
抱歉,刚才在调试新功法。
全场死寂中,宗门长老怒斥我违反规则。
苍穹突然撕裂,一道声音响彻云霄：
此子,我天机阁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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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紧贴着我的脸颊,粗糙的青石板上还沾染着不知谁留下的、已经发黑的血迹。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吸进一股混杂着尘土、汗臭和血腥的浑浊气味,直冲肺腑。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泼洒下来,灼烤着我的后颈,更灼烤着那份深入骨髓的耻辱。
废物！就凭你这摊烂泥,也配站在我面前也配跟我林昊争一只镶着银线的硬底皮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碾碎骨头的力道,狠狠地踩在我的侧脸上,将我的头死死地按在擂台的尘埃里。
唾沫星子混着鄙夷的冷笑,喷溅在我脸上：林家养你这条狗,都是浪费粮食！你爹娘当年就不该把你生下来,丢人现眼的东西！是林昊,那个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的族兄。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演武场里回荡,被四周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浪托着、放大着。
踩死他,林昊师兄！
废物滚下去！别污了擂台！
哈哈,看他那死狗样！真给林家丢脸！
哄笑、嘲讽、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扎穿皮肤,刺入骨髓。我试图凝聚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气力挣扎,回应我的却只有四肢百骸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空虚和剧痛——这具身体,经脉寸断,气海干涸,早已被判定为不可逆转的武道废人。每一次徒劳的肌肉收缩,都只换来林昊脚上更重的碾压,换来看台上更加疯狂的哄笑。整个世界都扭曲了,只剩下那张俯视着我的、写满恶毒得意的脸。
前世……那些破碎的、属于另一个存在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般在意识深处猛烈碰撞。俯瞰星河,只手遮天,弹指间星辰幻灭……那是何等睥睨纵横的力量！那是属于武道巅峰的无上荣光！可如今……竟被一个蝼蚁般的角色,踩在脚下肆意羞辱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暴怒,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灰烬之下开始积蓄、酝酿、翻腾。这股暴怒并非针对眼前这个小人林昊,而是针对这荒谬绝伦的轮回,针对这具彻底背叛了灵魂的残破躯壳！不甘！滔天的不甘如同岩浆般在灵魂中奔涌,几乎要将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林昊！十息之内解决战斗！莫要拖延！擂台边缘,一个身着玄色执事服、神情冷漠的中年男人,用一种毫无情感、例行公事般的语调,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他是这场家族大比的裁判之一。
林昊闻言,嘴角咧开一个更加残忍的弧度,脚下再次加力,仿佛要将我的颅骨踩进青石板里。听到了吗废物裁判都嫌你碍眼了！十息呵呵,踩死你这种垃圾,一息都嫌多！
十！
裁判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九！
林昊狞笑着,那只脚开始在我脸上反复碾磨,羞辱的意味达到了顶峰。
八！
看台上的喧嚣声浪更高了,无数目光聚焦于此,如同欣赏一场即将收场的滑稽闹剧。那些目光里,有漠然,有兴奋,有幸灾乐祸。
七！
灵魂深处的暴怒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忍耐的堤坝。不行！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前世踏着尸山血海登临绝顶,岂能在这等龌龊之地,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落幕
六！
前世濒死之际,那无数个疯狂推演、试图超越武道极限的念头,那些在生命最后燃烧的禁忌构想,如同被遗忘在角落的古老符文,骤然被这股不屈的意志点亮！一个在上一世被所有同道斥为异端邪说、绝无可能的疯狂修炼体系构想——【混沌种魔】,其核心奥义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意识！
五！
没有气海那就让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每一寸血肉,都化为吞噬天地的熔炉！没有经脉那就以最原始的混沌意志为引,强行撕开血肉壁垒,开辟出承载毁灭与新生力量的狂暴通道！不敬天道,不循常理,以身为种,以魂为薪,点燃禁忌之火！这具废体,将是第一个祭品,也是第一个承载者！
四！
给我……开！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那是一种将自身彻底献祭的疯狂决绝！
三！
嗡——！
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怖震荡,无声无息地以我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并非实质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位阶的威压,一种源于生命本质的俯视！踩在我脸上的林昊,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恶毒的狞笑瞬间凝固,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惊悸。他脚下的力道,诡异地松了一瞬。
二！
擂台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悄然汇聚起丝丝缕缕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流。它们并非天地灵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乱而原始的湮灭气息,无声无息地钻入我的身体。我的皮肤下,仿佛有亿万条细小的毒蛇在疯狂钻行、噬咬、撕裂！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溃。那是混沌之力在强行开辟通道,是血肉在禁忌力量下被粗暴重铸！
一！
时间到！裁判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如同宣判了最终的死刑。林昊胜！
轰！
裁判话音落下的刹那,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喧嚣！林昊脸上的惊悸瞬间被狂喜取代,他猛地抬起脚,准备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最后再给我一记狠踹,将我这堆垃圾彻底扫下擂台。
然而,就在他抬脚蓄力的那一瞬间——
一直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的我,动了。
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重伤垂死般的迟滞。那只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五指艰难地张开,又缓缓地、却异常稳定地扣住了林昊那只即将落下的脚踝。
冰冷！坚硬！如同铁箍！
林昊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随即化为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怒：废物！还敢……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我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宇宙初开的混沌风暴在席卷,有星辰寂灭的冰冷光芒在闪烁。没有愤怒,没有屈辱,只有一种俯瞰尘埃、洞穿万古的漠然。这漠然,比最锋利的刀锋更令人胆寒！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林昊的心脏！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这……这绝不是那个懦弱可欺的废物林渊的眼神！
第一式,破妄。
我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吐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眼。扣住林昊脚踝的那只手,猛地一拧！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源于肉身爆发的、却又带着诡异湮灭气息的蛮横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顺着他的脚踝狂暴地涌入！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响起！
啊——！林昊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惊骇！他感觉自己的脚踝连同小腿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捏成了粉末！那股力量并未停止,沿着他的腿骨一路向上疯狂肆虐、破坏！
第二式,归墟。
我扣着他脚踝的手没有松开,反而以此为支点,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违反常理地瞬间弹起！身体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旋,另一只手的手肘,带着千钧之力,裹挟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林昊的胸膛正中央！
砰！
沉闷得如同重锤擂鼓的撞击声！林昊胸前的衣衫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他狂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珠暴凸,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恐惧！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混乱、仿佛能消融一切的力量,蛮横地冲进了他的胸腔,疯狂地侵蚀、破坏着他的脏腑和生机！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真气,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第三式,……算了,杀你,脏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雷霆万钧的第三击必然终结林昊性命时,我眼中那混沌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丝,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在嫌弃什么的漠然。扣着他脚踝的手猛地一甩！
嗖——！
林昊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个被巨力投掷出的破布口袋,划过一道狼狈不堪的弧线,带着一连串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和喷洒的血线,重重地砸落在十几丈开外的擂台边缘！落地后,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口中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鲜血,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倒气声,眼神涣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彻底废了,即便不死,此生也注定与武道无缘。
整个过程,从裁判宣布结束,到我三招废掉林昊,不过短短三息！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喉咙,硬生生掐断。所有人都维持着上一刻的表情——张大的嘴巴,挥舞的手臂,兴奋涨红的脸——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风穿过空旷场地的细微呜咽,以及林昊那不成调的、垂死般的痛苦呻吟,如同鬼魅的低语,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死死地钉在擂台上那个唯一站立的身影上。震惊、茫然、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无数张脸上交织变幻,最终都化为一片呆滞的空白。那三招……那是什么没有真气波动,没有灵光闪耀,只有纯粹的、蛮横到极致的肉身力量,以及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毁灭气息！这绝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武技！
嘶……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
林……林渊他……他刚才做了什么有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颤抖,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林昊……被废了三招只用……三招更多的人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一个荒谬绝伦的噩梦。
他的眼神……好可怕……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回想起林渊抬头时那漠然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竟不敢再说下去。
擂台边,那位刚刚宣布林昊胜利的玄衣执事,脸上的冷漠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惊骇。他死死地盯着我,又看看远处如同烂泥般抽搐的林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距离最近,感受也最清晰。那股力量……那股纯粹的、湮灭性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肉身力量,让他这个炼气期巅峰的修士,都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林渊！！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和磅礴威压的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打破了演武场上死水般的寂静！声音来自高台主位！
一位身着墨绿色锦袍、面容威严中带着森然戾气的老者,猛地站了起来！正是林家位高权重的三长老,林宏远！同时,他也是林昊的亲爷爷！他周身真气激荡,衣袍无风自动,属于筑基期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怒潮般汹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孽障！竟敢在裁判宣布结束后,以如此狠毒手段偷袭同族！置族规于何地！置林家颜面于何地！林宏远须发皆张,双目喷火,死死地锁定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你这是叛族！是欺师灭祖！
他猛地一指瘫在血泊中抽搐的林昊,声音因为愤怒和痛心而微微发颤：看看昊儿！被你伤成何等模样！心脉寸断,丹田尽毁！你这畜生,好毒的心肠！今日若不将你当场格杀,抽魂炼魄,我林家还有何规矩可言！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
随着他的怒吼,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朝我压来,试图将我彻底碾碎！高台之上,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皱眉,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林宏远的暴怒和指控,似乎瞬间为这场死寂定下了基调——林渊,是罪人！是十恶不赦的偷袭者！
看台上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和恐怖的筑基威压惊醒。短暂的震惊过后,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对啊！裁判都宣布结束了！林渊这是偷袭！
太狠了！林昊师兄……怕是真的废了……
三长老说得对！族规森严,岂能容他如此放肆！
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魔外道的禁术！不然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
舆论的风向,在一位筑基长老的滔天怒火和严厉指控下,迅速发生了偏转。质疑、指责、甚至喊打喊杀的声音开始出现,压过了最初的震撼和恐惧。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合乎常理的解释——林渊这个废物,用了卑鄙的手段偷袭,才造成了如此骇人的结果。
林宏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必须立刻坐实林渊的罪名,将其彻底打入深渊！他一步踏前,强大的气势牢牢锁定我,厉声道：执法队何在！给我拿下此獠！废其四肢,押入黑水地牢！待老夫禀明家主,再行发落！
数名气息彪悍、身着黑色劲装的林家执法队员,立刻从人群中跃出,带着冰冷的杀气,呈扇形朝擂台中央的我快速逼近。他们手中闪烁着寒光的锁链和特制的禁灵镣铐,显然早有准备。
冰冷的杀气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皮肤。林宏远的指控和执法队的逼近,意图再明显不过——以雷霆手段,将偷袭、叛族的罪名死死扣在我头上,然后名正言顺地将我彻底废掉甚至击杀！为林昊报仇,也为了掩盖某些更深的东西。林昊那日在我药汤中做的手脚,林宏远这个老东西,当真毫不知情
眼看那闪烁着寒光的锁链就要触及我的身体,林宏远眼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快意……
我缓缓抬起手,动作依旧带着一丝重伤未愈的迟滞,但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仿佛牵引着无形的沉重力量。我的目光,越过杀气腾腾的执法队员,越过看台上那些惊疑不定或幸灾乐祸的脸,最终落在了高台上,落在了那位须发皆张、怒不可遏的三长老林宏远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辩解的急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如同看着一场早已看穿结局的拙劣表演。
就在那锁链即将缠上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杀意,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耳边：
抱歉。
全场为之一静,连那几个执法队员的动作都下意识地顿了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怒火中烧的林宏远。道歉在这种时候这废物想求饶
我无视了所有人的反应,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林宏远脸上,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慢悠悠地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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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调试新功法。下手没轻重,让那废物……脏了擂台。
调试……新功法
下手……没轻重
脏了……擂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抽在林宏远那暴怒扭曲的老脸上！
这哪里是道歉这分明是比任何辱骂都更彻底的蔑视！是赤裸裸的践踏！是将林昊,将林宏远,将他们所维护的所谓族规和脸面,都踩进了尘埃里的宣告！
嘶——！
短暂的死寂后,是无数道更加响亮的、难以置信的抽气声！看台上的人群彻底炸了！
狂！太狂了！
调试功法把林昊师兄打废了……他说是在调试功法！
还嫌林昊师兄脏了擂台！我的天……
他疯了吗当着三长老的面还敢这样说话！
林宏远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酱紫色！他浑身气得发抖,指着我,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你……你这孽畜！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满口胡言！什么新功法！分明是邪魔外道！执法队！给我杀了他！就地格杀！
最后四个字,如同野兽的咆哮,充满了刻骨的杀意！那几名执法队员被这杀意一激,再无犹豫,眼中凶光毕露,手中淬了剧毒、专破护体真气的精钢锁链,如同数条择人而噬的毒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不同角度朝我全身要害猛抽而来！锁链上幽光闪烁,显然是加持了某种禁锢符文！
劲风扑面,杀机凛冽！看台上已有胆小者发出惊呼,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高台上的其他长老,眉头皱得更紧,但无人出声阻止。在他们看来,林宏远虽然护短心切,但林渊此刻的表现,也确实太过狂妄邪异,废掉或杀掉,或许才是对家族最稳妥的选择。
面对这足以瞬间绞杀炼气后期修士的锁链绞杀网,我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体内,那强行开辟、如同无数细微裂痕遍布血肉骨骼的混沌通道中,狂暴的混沌气流疯狂奔涌。它们混乱、原始、充满了毁灭性的湮灭力量,远非此界温和的天地灵气可比。操控它们,如同驾驭一群随时可能反噬的太古凶兽,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形神俱灭的下场！
就在那几条毒蟒般的锁链即将加身的刹那——
滚。
我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华闪耀。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到令人灵魂都感到窒息的磅礴力量,以我的身体为中心,骤然向四周轰然扩散！
如同平静的海面下,突然爆发出足以掀翻巨舰的恐怖暗流！
那并非真气,而是纯粹的、被混沌之力强行淬炼后的血肉所释放出的……力场！是生命层次跃迁后,对低等存在天然形成的威压！是源自混沌种魔体系最基础的本源之力——【混沌威压】！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几条灌注了执法队员全力、闪烁着幽光的精钢锁链,在距离我身体尚有半尺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锁链上加持的符文瞬间黯淡、崩灭！精钢打造的坚韧锁链本身,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扭曲、断裂！断裂的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反震,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呃啊！噗！我的眼睛！
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几名凶神恶煞的执法队员,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正面撞中,一个个口喷鲜血,惨叫着倒飞出去！有的被断裂的锁链碎片贯穿了手臂或大腿,鲜血淋漓；有的被那股无形的巨力震断了骨头,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远处的看台边缘,生死不知！
演武场上,再一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比上一次更彻底,更令人心胆俱寒！
如果说之前废掉林昊的三招,还带着诡异和难以理解,那么此刻,这无声无息、仅凭一个滚字就震飞数名炼气期执法队员、崩碎精钢锁链的恐怖一幕,则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没有真气！没有术法！纯粹的力量！或者说……是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存在形式！
看台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彻底僵住了。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球在极度惊骇中剧烈地颤动。高台上,除了暴怒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林宏远,其他几位长老,包括那位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家主林震山,此刻都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死死地钉在我身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
妖……妖孽！果然是邪魔附体！林宏远最先从那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但他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更深的暴怒和必须铲除威胁的狠戾所取代！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老仪态,什么以大欺小的顾忌！
孽障受死！林宏远须发戟张,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厉啸！筑基期修士的恐怖灵压再无保留,如同山崩海啸般轰然爆发！整个演武场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抬起,掌心之中,刺目的墨绿色光芒疯狂汇聚、压缩！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弥漫开来,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腐心毒元掌！
墨绿色的光芒瞬间凝聚成一只足有丈许大小的、由剧毒真元构成的巨大掌印！掌印之上,无数扭曲的毒虫虚影在疯狂蠕动、嘶鸣,散发出灭绝生机的恐怖气息！这是林宏远的成名绝技,亦是其最歹毒的杀招！一旦被击中,不仅肉身会被剧毒腐蚀成脓血,连魂魄都会被毒煞侵蚀,痛苦万状而亡！
巨大的毒掌,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和刺耳的毒煞嘶鸣,撕裂空气,当头朝我轰然拍下！掌印未至,那恐怖的毒煞气息已然让靠近擂台的林家子弟脸色发青,摇摇欲坠！这是必杀的一击！筑基修士含怒出手,不留丝毫余地！
三长老不可！高台上,有长老惊声疾呼,试图阻止这明显有违族规、以大欺小的行为,但已然太迟！
毒掌遮天蔽日,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那腥甜的气息钻入鼻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体内,强行开辟的混沌通道在筑基期的恐怖威压下剧烈震荡,如同即将决堤的河岸,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强行爆发【混沌威压】已经让这具废体濒临极限,此刻面对这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
躲不开！硬抗这残破的躯壳恐怕瞬间就会被毒煞侵蚀瓦解！
林宏远眼中闪烁着残忍的狞笑,仿佛已经看到我在他掌下化为一滩污血的惨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眼中那混沌的风暴骤然平息,化为一片绝对的、冰冷的死寂。所有的挣扎、痛苦、愤怒,仿佛都被冻结。灵魂深处,一股源于前世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接管了一切。
没有退路,唯有……死中求生！
吼——！
一声不似人声、更像是濒死凶兽发出的低沉咆哮,从我喉咙深处炸开！这咆哮带着一种原始、疯狂、不顾一切的决绝！
体内,那无数条强行撕裂血肉开辟的混沌通道,在这一刻被强行逆转！如同无数条即将溃决的堤坝,被一股更加狂暴的意志硬生生向内压缩、坍塌！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混乱、更加暴烈、充满了自我毁灭气息的湮灭之力,从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处血肉裂痕中,疯狂地倒卷而回！不再外放,而是向内……塌缩！
仿佛在我的身体中心,强行制造了一个微型的、极不稳定的……混沌奇点！
所有外来的力量,无论是天地灵气,还是那轰然拍下的剧毒真元,在靠近这奇点的瞬间,都被那股恐怖的向内塌陷之力强行撕扯、吞噬、湮灭！
嗤嗤嗤——！
巨大的墨绿色毒掌印,在距离我头顶不足三尺之处,骤然停滞！掌印之上疯狂蠕动的毒虫虚影发出惊恐的尖啸！墨绿色的剧毒真元如同遇到了无形的黑洞,被一股狂暴的吸力撕扯着,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更准确地说,是被强行拖入了那个正在自我毁灭般向内塌缩的混沌奇点之中！
肉眼可见的,那威势骇人的巨大毒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又像是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边缘开始剧烈地扭曲、塌陷、消融！构成掌印的剧毒真元被强行剥离、吞噬,化为一道道墨绿色的能量流,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什么！林宏远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骇！他感觉自己全力轰出的、足以灭杀同阶修士的腐心毒元掌,其蕴含的恐怖毒元力量,竟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强行吞噬、瓦解！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自身与那毒掌的联系,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掐断！他体内的真元,竟也隐隐有被强行牵引、离体而去的趋势！
呃啊！林宏远闷哼一声,强行切断与毒掌的部分联系,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反噬！
而我,作为这狂暴力量的唯一载体和通道,所承受的痛苦更是难以想象！
噗！一大口粘稠、泛着诡异暗金色的血液猛地从我口中喷出！那不是正常的鲜血,更像是血肉被强行溶解、混合着狂暴混沌能量的产物！身体表面,无数细微的血管瞬间爆裂,皮肤下鼓起一条条疯狂扭动的蚯蚓,仿佛有无数狂暴的能量在血肉中冲突、爆炸！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彻底碎裂的瓷娃娃！
吞噬！湮灭！转化！
剧毒的腐心真元被强行扯入体内混沌奇点,在狂暴的湮灭之力下被瞬间分解、打散成最原始的能量碎片。其中蕴含的恐怖毒煞之力,一部分被那自我毁灭般的混沌奇点强行中和、湮灭,另一部分则不可避免地侵入了我的血肉、经脉！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同时在啃噬骨髓,又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刮擦内脏！毒煞所过之处,血肉迅速变得灰败、失去生机！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侵蚀即将蔓延开来时,体内那无处不在、同样狂暴的混沌湮灭之力,如同最凶悍的掠食者,竟反过来开始主动啃噬那些侵入的毒煞！
毁灭对毁灭！湮灭对毒煞！
两股同样充满了毁灭特性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厮杀！战场,就是我残破不堪的躯壳！
呃……啊——！
无法抑制的痛苦嘶吼终于冲破了喉咙！我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灰败和墨绿交织的斑痕,又在混沌之力的冲击下迅速消褪,留下狰狞的裂痕。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崩溃、化为飞灰！
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彻底将演武场上的所有人,包括高台上那些见多识广的长老们,都震得魂飞魄散！
硬撼筑基修士的绝杀一击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吞噬、湮灭剧毒真元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武的认知！这简直是行走在人间的怪物！
林宏远看着自己那被迅速瓦解吞噬的毒掌,感受着体内真元的紊乱和反噬,再看着擂台上那个在毁灭能量中痛苦挣扎、却始终未曾倒下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杀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此子……绝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邪魔！果然是邪魔外道！竟敢吞噬老夫真元！林宏远状若疯魔,强行压下反噬带来的气血翻腾,眼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意。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手之上！
今日拼着元气大伤,也要将你这祸患彻底诛灭！血煞……蚀魂钉！
嗡！
随着他凄厉的嘶吼,其双手之上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无数道细若牛毛、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阴寒血煞之气,如同暴雨梨花般,密密麻麻地朝我激射而来！这些血煞蚀魂钉,并非实体,而是由他本命精血混合怨煞之气凝练的歹毒神通,专破护体罡气,直蚀魂魄！一旦被击中,魂魄将遭受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折磨,最终魂飞魄散！
这才是林宏远真正的杀招！之前那声势浩大的毒掌,竟只是掩人耳目的虚招！他早已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彻底抹杀！
血煞钉雨,铺天盖地！阴寒蚀魂的气息,瞬间锁定了我！而此刻的我,体内两股毁灭力量正在疯狂厮杀,身体濒临崩溃,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眼看那无数道索命的血光就要将我彻底淹没……
高台之上,一直闭目不言的家主林震山,眼中精光爆射,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喝：林宏远！住手！不可……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林震山的喝止,已然太迟！
就在这生死一瞬,就在那漫天血煞蚀魂钉即将触及我身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我,也并非来自林宏远。
而是……来自九天之上！
轰隆隆——！！！
一声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苍穹！整个演武场,不,是整个林家府邸,甚至整个青阳城,都在这一声巨响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所有人骇然抬头！
只见那原本晴朗无云的蔚蓝天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巨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巨大无朋、漆黑深邃的空间裂缝,横亘在九天之上！裂缝边缘,是狂暴扭曲的空间乱流,发出刺耳的尖啸！而在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裂缝深处,一点微弱的星光骤然亮起！
那星光初时微弱,但瞬间便膨胀、放大,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浩瀚无垠、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无上威压！这威压之强,远超林宏远那筑基期的气势,如同浩瀚星河垂落,瞬间充斥了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噗通！噗通！
演武场上,所有炼气期以下的林家子弟,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即便是那些炼气后期的执事、长老们,也一个个脸色煞白,身体剧颤,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几乎站立不稳！林宏远那漫天激射的血煞蚀魂钉,在这浩瀚威压降临的瞬间,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溃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林宏远本人更是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强行凝聚的神通被瞬间打断,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下,看向天空裂缝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就在这天地为之失声、万物为之匍匐的死寂之中。
一道平和、淡漠,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却又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从那星光璀璨的空间裂缝中,缓缓传出：
此子,我天机阁……要了。
此子,天机阁要了！（下）
天,裂开了。
巨大的黑色深渊横亘苍穹,边缘是疯狂扭曲、撕裂的空间乱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那深渊深处,一点星光骤然亮起,瞬间膨胀,化作一轮无法直视的煌煌光轮！浩瀚无垠、仿佛承载着宇宙至理的无上威压,如同实质的天河倒灌,轰然倾泻而下！
噗通！噗通！噗通！
演武场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落。炼气期以下的林家子弟,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如同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跪伏下去！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灵魂深处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神祇般的恐惧和臣服。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即便是那些炼气后期的执事,乃至高台上筑基期的长老们,也在这煌煌天威面前摇摇欲坠,脸色煞白如纸！体内原本奔腾不息的真元,此刻竟如同凝固的铅汞,沉重滞涩,运转艰难。他们拼命调动意志抵抗,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弯曲,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太古神山！
林宏远那漫天激射、歹毒阴狠的血煞蚀魂钉,在这股威压降临的刹那,如同烈日下的薄霜,悄无声息地消融、溃散,连一丝血煞之气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本人更是如遭远古凶兽的正面撞击,闷哼一声,强行凝聚的神通被粗暴打断,体内真元逆冲,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死死压住。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撕裂苍穹的裂缝,望向那轮仿佛蕴含着无尽星辰的光轮,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茫然,以及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粉碎的震骇！
天机阁那是什么上界传说中的……仙门！
这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他的神魂之上！林家,在这青阳城或许算是一方豪强,但在那等传说中的庞然大物面前,恐怕连蝼蚁尘埃都算不上！他们……竟然为林渊而来
就在这天地失声、万物匍匐、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绝对死寂之中。
那道平和、淡漠,如同自九天之外垂落,却又清晰无比烙印在每一个人灵魂最深处的声音,再次从那星光璀璨的裂缝中传来：
此子,我天机阁……要了。
声音落下,如同最终的神谕。浩瀚的威压并未散去,反而更加凝实,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着这片天地,也禁锢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呃啊……
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声音来自擂台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无与伦比的惊悸和复杂,艰难地、一寸寸地移了过去。
只见林渊,那个刚刚还在林宏远绝杀之下挣扎、如同即将碎裂瓷器的身影,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半跪在擂台上。他一只手死死地撑着地面,五指深深抠入坚硬的青石板中,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惨白的颜色,仿佛要将其捏碎！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咽喉,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扭曲的蚯蚓,皮肤下暗金色的诡异血液混合着灰败的毒斑仍在疯狂地涌动、冲突！
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即将散架的摩擦声。大颗大颗暗金色的血珠,混杂着灰黑色的毒质,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他崩裂的皮肤、口鼻、甚至眼角渗出,滴落在身下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洼。那是混沌之力与腐心毒元在他体内进行着最残酷厮杀后留下的毁灭痕迹。
他的头低垂着,凌乱染血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那剧烈起伏、仿佛破风箱般艰难呼吸的肩膀,以及那抑制不住从喉间溢出的、饱含极致痛苦的嘶哑低吼,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正承受着何等非人的折磨！
那具身体,仿佛已经走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强行吞噬筑基修士的剧毒真元,以自毁的方式开辟禁忌的修炼体系,又在煌煌天威的压迫下……这一切,早已超出了这具废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下一刻就会彻底爆体而亡,化为齑粉时——
那一直低垂的头颅,竟……缓缓地抬了起来！
动作极其艰难,如同生锈的机括被强行扭动,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
当他的脸完全抬起,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时,整个演武场,仿佛连空气都被瞬间冻结！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久埋地底的枯骨！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暗金色的血液正从其中缓缓渗出！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污,下颌的线条因为极致的痛苦而绷紧如刀削！
但最令人灵魂颤栗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深处,仿佛有宇宙初开的混沌风暴在肆虐,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膨胀、寂灭！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原始意志！然而,在这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陷入疯狂的混沌风暴中央,却盘踞着一丝……冰冷到极致的清明！
那清明,如同万载玄冰,隔绝了所有痛苦,只剩下一种俯瞰尘世、漠视生死的绝对冷静！一种……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审视自己残破躯壳般的奇异抽离感！
痛苦毁灭死亡
不！那眼神中,只有一种仿佛在说这具身体……还凑合能用的……漠然！
他没有看高台上惊魂未定的林宏远,没有看那些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林家子弟,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望向那撕裂苍穹、散发着煌煌神威的空间裂缝！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死死地……落在了自己那只扼住咽喉、青筋暴起的手上！
仿佛在感受着体内那两股毁灭力量的每一次冲撞,每一次湮灭,每一次对血肉的撕裂和重组！仿佛在……调试评估这具残破躯壳在极限状态下,还能承载多少混沌之力
这诡异到极致的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包括高台上的长老们,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疯子！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完全漠视自身生死的疯子！不,他漠视的,似乎不仅仅是生死,而是……所有的一切！
就在这时。
嗡！
空间裂缝中,那轮如同小型太阳般散发着煌煌神威的光轮,光芒微微流转。
一道完全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光束,如同九天垂落的银河,精准无比地投射而下,瞬间将擂台上那个半跪在地、身体濒临崩溃的身影,完全笼罩！
光柱柔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生机与玄奥之力。它穿透了林渊残破的衣袍,无视了他体表涌动的狂暴能量和污血毒斑,直接作用于他的身体最深处！
奇迹发生了！
林渊身体表面那些狰狞的、不断渗出暗金色血液的裂痕,如同被无形的神手抚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皮肤下疯狂扭动的蚯蚓迅速平息、消失！原本灰败与墨绿交织的毒斑,如同遇到了克星,在星光下迅速淡化、消融,被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彻底净化、湮灭！
他体内那两股正在疯狂厮杀、几乎要将这具身体彻底撕碎的毁灭力量——狂暴的混沌湮灭之力与歹毒的腐心毒元,在这浩瀚星光的介入下,如同被注入了绝对的秩序！混沌之力被强行安抚、梳理,沿着那些强行开辟的、遍布裂痕的通道缓缓归流；腐心毒元则被彻底分解、净化,化为最精纯的、无害的能量粒子,一部分被星光湮灭,一部分竟被那混沌之力……强行吞噬、同化！
呃……林渊扼住咽喉的手猛地一松,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随即,那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终于停了下来。他猛地张开嘴,一大口粘稠的、混杂着灰黑色毒质和暗金色血液的污秽之物被喷吐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更加剧烈的腐蚀声,腾起一股腥臭刺鼻的黑烟。
当黑烟散去,光柱依旧笼罩。
林渊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站直了身体。
虽然依旧狼狈不堪,衣衫褴褛,沾满血污和尘土,但之前那种濒临崩溃、随时可能散架的惨烈气息,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稳固感！仿佛一块经历了地火熔炼、天雷轰击后,非但没有破碎,反而被淬炼得更加坚硬、更加内敛的顽石！
他体表的裂痕尽数愈合,只留下淡淡的、如同蛛网般的白色印记。皮肤下不再有能量冲突的迹象,虽然依旧苍白,却透出一种玉石般的坚韧光泽。那双眼睛中的混沌风暴并未平息,反而因为身体的稳固而显得更加深邃、更加内蕴,那丝冰冷的清明则愈发清晰,如同风暴眼中永恒不变的极点。
星光光柱缓缓收敛、消散。
林渊静静地站立在擂台中央,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吧声。他抬起手,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沾满血污和尘土、骨节分明的手掌,五指缓缓收拢,又缓缓张开。动作流畅,带着一种重新掌控的……漠然。
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将他彻底毁灭的痛苦折磨,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热身运动。
整个演武场,死寂得可怕。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不受控制打颤的咯咯声,在无声地诉说着所有人内心的滔天巨浪。
高台上,家主林震山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浩瀚威压。他一步踏前,对着那星光璀璨的空间裂缝方向,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青阳林家当代家主林震山,恭迎上界仙使！不知仙使驾临,有失远迎,林家上下惶恐万分！不知仙使莅临凡俗,所为何事林家若有能效劳之处,万死不辞！
林震山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演武场,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和极致的谦卑。上界仙使！传说中的存在！林家传承数百年,也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如今,这等存在竟然撕裂苍穹,降临他们这小小的青阳城而且……是为了林渊！
林宏远此刻脸色如同死人般灰败,身体微微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他刚才……他刚才竟然想杀一个被上界仙使点名要的人！完了……一切都完了……
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躬身行礼,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大气不敢喘一口。
空间裂缝中,星光流转,并未立刻回应林震山卑微的问询。
短暂的沉默,却比任何威压都更令人窒息。
终于,那道淡漠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此子,名林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林震山身体一颤,连忙再次躬身,声音愈发恭敬：回禀仙使！正是！此子名林渊,乃是我林家……呃……林家子弟！他本想说是旁系子弟,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体内,有混沌初开之息。那淡漠的声音继续道,仿佛在点评一件物品,虽微弱驳杂,然其道……甚合吾阁推演之机。
混沌初开之息甚合推演之机
这些词语如同天书,震得林家众人头晕目眩,不明所以,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他们心头狂跳！林渊……他身上竟然有连上界仙使都重视的东西！
然。那声音微微一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所有人心头猛地一紧,尔等凡俗,眼力浅薄,不识真金璞玉,反以砾石待之,几致明珠蒙尘,甚至……妄图毁之
最后几个字,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但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寒意,却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如同寒冬骤临！
噗通！噗通！
刚刚勉强站直身体的几位长老,包括家主林震山在内,被这股寒意一激,双腿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跪了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仙使息怒！仙使息怒！林震山声音都变了调,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是我等有眼无珠！是我林家管教无方！险些……险些铸成大错！万望仙使恕罪！恕罪啊！
他心中把林宏远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涌起无尽的悔恨。林渊身上有如此惊天之秘,他们林家竟然毫无察觉,反而任由他被欺凌、被当成废物！甚至……差点被三长老亲手扼杀！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更是取死之道！
林宏远更是面无人色,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知道,自己的生死,甚至整个林家的存亡,都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空间裂缝中,星光微微闪烁,似乎对林震山的惶恐告罪不置可否。
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目标却已转换：
林渊。
声音直接在林渊的识海中响起,清晰无比。
林渊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空间裂缝边缘扭曲的乱流,仿佛要看清那星光之后的存在。他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上界仙使的敬畏,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欠奉,只有一片沉寂如古井的漠然。
可愿入我天机阁
没有解释,没有承诺,只有一句直白的问询。如同在问一件物品的去向。
林渊沉默着。
演武场上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加入天机阁一步登天！这是何等逆天的机缘！他竟然……在犹豫！
几个呼吸的死寂。
林渊终于开口,声音因为之前的嘶吼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
有何不同
四个字,简单,直接,带着一种近乎无礼的探究。
有何不同加入天机阁,和不加入,有何不同是问待遇还是问……他能得到什么
这反问,让空间裂缝中的星光都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
看台上,有人差点惊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疯了！他竟敢反问上界仙使！
高台上跪着的林震山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冲上去捂住林渊的嘴！
短暂的沉默后。
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味的低笑声,从那空间裂缝深处传来。
混沌初开,万道之始。此界法则,于你,已是樊笼。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天机阁内,有混沌残碑,有湮灭星图,有……可窥大道源流之径。
混沌残碑！湮灭星图！窥大道源流之径！
每一个词,都如同惊雷炸响在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识海！那是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想象的至高存在！林家传承的所谓功法典籍,与之相比,恐怕连垃圾都算不上！
林渊眼中的混沌风暴,在那混沌残碑、湮灭星图几个字传入耳中的瞬间,骤然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仿佛沉睡的巨兽嗅到了最渴望的血食！那一直漠然的眼神深处,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
善。
空间裂缝中,那淡漠的声音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既如此,随吾归阁。
随着话音落下,那笼罩林渊、刚刚治愈了他伤势的柔和星光并未再现。
取而代之的,是空间裂缝边缘,那狂暴扭曲、足以撕裂金铁的空间乱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拨动,骤然改变了方向！
嗤啦——！
一道漆黑深邃、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芒的空间通道,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口,从巨大的空间裂缝边缘延伸而出！通道的另一端,精准无比地定位在……林渊脚下的擂台！
通道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但其内部散发出的混乱、狂暴的空间波动,却让所有感受到的人头皮发麻！那绝非什么舒适安稳的传送门,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空间风暴！别说炼气期,就算是筑基修士贸然踏入,恐怕也会瞬间被撕成碎片！
此乃‘虚渊甬道’,可直抵阁外接引台。淡漠的声音解释道,能否安然穿过,是汝入阁第一试。
是试炼！更是下马威！
天机阁要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能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甚至撕裂樊笼的……凶兽！
林渊看着眼前那如同择人而噬凶兽巨口的漆黑通道,感受着其中足以碾碎神魂的空间风暴气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林家众人一眼,更没有再去看那瘫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林昊,以及高台上如同烂泥般抖成一团的林宏远。
他一步踏出。
身影瞬间被那狂暴的、漆黑的空间乱流彻底吞噬！
通道口在他踏入的刹那,猛地向内收缩、坍塌！空间剧烈地扭曲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布帛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下一秒,那漆黑的通道口消失不见。
连同消失的,还有林渊的身影。
仿佛他从未在那里站立过。
演武场上,只剩下那道横亘苍穹的巨大空间裂缝,以及裂缝深处,那轮依旧散发着煌煌神威的星光。
善。
淡漠的声音似乎对林渊的决断和行动力表示认可。
紧接着,那巨大的空间裂缝边缘,狂暴的乱流开始向内急速收拢、弥合！如同被无形的针线飞快缝合！刺目的星光也随之向内收敛、黯淡！
仅仅两个呼吸之间！
轰！
一声低沉的空间震鸣响彻天际！
那道撕裂了青阳城天空的巨大裂缝,彻底消失不见！
万里晴空,碧蓝如洗,阳光普照。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那浩瀚如星河垂落的威压,那撕裂空间的通道,都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集体幻觉。
然而——
演武场上,那成片成片依旧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身影；那瘫在血泊中、身体扭曲、气息奄奄的林昊；那如同烂泥般瘫软在高台上、面无人色的林宏远；还有那几位依旧保持着跪拜姿势、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冷汗浸透衣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林家高层……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真实！何等的……惊世骇俗！
阳光重新洒落,温暖地照耀着青石板,也照耀着林渊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滩尚未干涸的暗金色与灰黑混杂的污血,以及几片被腐蚀出坑洼的青石板,再无他物。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的死寂。
风,吹过空旷的演武场,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终于。
呼……呼……林震山第一个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撑起身体,艰难地抬起头。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他望着那片恢复如初的湛蓝天空,又缓缓低下头,看着擂台上林渊消失的地方,看着那滩刺目的污血,嘴唇哆嗦着,最终,化作一声充满无尽悔恨、恐惧和茫然的悠长叹息：
天机阁……林渊……
这三个字,如同烙印,深深烙进了每一个在场者的灵魂深处。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林家……不,是整个青阳城的天,彻底变了。
那个被他们踩在脚下肆意羞辱、视为废物的林渊,已一步登天,踏入了他们连仰望都看不到边际的……九天之上！
而他们林家,亲手将一块真正的九天璞玉,当成了垃圾,甚至差点亲手毁掉！
讽刺！天大的讽刺！这讽刺中,更蕴含着足以让整个林家万劫不复的……滔天寒意！
高台角落,那位一直沉默的叶家少女,此刻才缓缓抬起头。她清丽绝伦的脸上同样残留着震撼的余韵,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骇,有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仿佛在无尽黑暗中骤然窥见一丝星火般的……奇异亮光。
她望着林渊消失的地方,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擂台,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地攥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