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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似乎也不想轻易放过他,本该晴朗的天空像扯开了一道口子,瞬间落下倾盆大雨。
段清野移开段母撑起的伞,任由雨水贯穿身体打湿额发,遮住他泛红的双眼,他抿了抿薄唇,声音低沉得不成样子:
妈,你回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段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感情上的事,她身为旁观者插不了手,福也好祸也罢,都是命。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前往常去祈福的寺庙,将两人的八字交给德高望重的主持:
请您帮我算一卦,前路如何。
有缘无分,终将遗憾。
等段清野回到段家,已经浑身湿透到不成样子,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薄红。
段母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惊呼一声,连忙叫来家庭医生。
段清野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生病的滋味,这次一烧便不得了,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高得惊人。
可比生理上更难受的,是心理。
强行忍受宋知夏不在的痛苦,就像沙漠中缺水的人,根本无法呼吸。
医生刚小心翼翼地扎进针头,段清野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派去找人的下属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宋知夏的位置。
太好了,总算得到些有用的消息,知夏你一定要等我。
段清野攥紧手心,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必须现在就出发找回知夏,只要她肯说句原谅,他会用剩下的半辈子去好好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在医生诧异的眼神中,他径直抽身离开,不顾针头带出的血迹。
身体异常滚烫,但段清野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你疯了,你现在是病人,高烧不退还跑去那么远,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
段母顾不得什么体面,扯着嗓子叫他回来。
可惜段清野去意已决,命算什么,只要能挽回知夏,交出去半条命自己也认了。
段家的私人飞机已在停机坪等候,段清野半刻都无法多等,大步流星地迈开步子。
突然有一双手拽住了他,是段母,她追了出来,面色凝重地开口奉劝:
清野,放手吧,别去打扰知夏现在的生活,对你和对她都好。
段清野轻声笑了,他挣脱被束缚的手转身朝前方走去:
放手除非我死。
直升机响起的轰鸣很快消失不见,段母盯着它的背影看了很久。
恍惚间,她想起了那天寺庙里主持说过的后半句话:
如果强求,终结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