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葬礼上,继母戴着亡母的钻石项链哭得梨花带雨。
宾客们纷纷称赞她重情重义。
我冷笑着扯下项链,钻石在她颈间划出血痕。
这串染着我妈临终血泪的项链,你也配戴
继母惊恐地护住孕肚:你爸的遗愿是让我和孩子继承一切!
我甩出亲子鉴定:野种也想分遗产
再亮出父亲被篡改的遗嘱:谋杀亲夫,你当监控是摆设
警察冲入时,她尖叫着瘫软在棺材旁。
别急,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爸骨灰盒里,埋的是你情夫的断指。
灵堂里那股子劣质香烛味儿混着白菊花的甜腥,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哀乐像是卡了壳的老唱片,呜咽着往人骨头缝里钻。满屋子黑压压的人头,个个表情肃穆,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滴溜溜往灵堂正前方那个跪着的身影上瞟。
我那情深义重的继母,苏婉。
她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连衣裙,紧紧裹着那副玲珑有致的身段,跪在我爸那副刷着厚厚亮漆的棺材前头,肩膀一耸一耸,哭得那叫一个投入。细白的手攥着条素白手帕,时不时按按眼角,动作优雅得能去拍琼瑶剧。
可真正刺疼我眼睛的,是她脖子上那玩意儿。
一道冰冷的、璀璨的光,蛇一样盘踞在她纤细的颈间。那是我妈生前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走时唯一攥在手心里的念想——一条铂金底托的老式钻石项链。中间那颗主钻,在灵堂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火彩,像我妈当年最后那口没咳出来的血。
啧啧,苏小姐真是有情有义啊。身后一个压得极低的男声飘过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老林走了,她这眼泪可没掺半点假。
谁说不是呢,立刻有人接茬,是个尖细的女声,还戴着前头夫人的项链,这份心意,难得!老林在天有灵,也该闭眼了。
闭眼我心里冷笑一声,冰冷的怒意像毒藤蔓,瞬间绞紧了心脏。我捏着口袋里的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报告单,指尖冰凉。苏婉,你演得真好。用我妈的血泪妆点你的楚楚可怜,用我爸的棺材当你的舞台。你肚子里揣着的那个金疙瘩,就是你夺走一切的底气
够了。
哀乐还在咿咿呀呀地拉扯,宾客们嗡嗡的议论像是苍蝇在耳边飞。我猛地从后排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得椅子腿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刮出吱嘎一声刺耳的锐响。
整个灵堂瞬间静了。
所有的目光,惊愕的、疑惑的、看好戏的,齐刷刷钉在我身上。空气凝固得能砸出冰碴子。
我一步一步,穿过那片骤然安静下来的人群,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声音在死寂的灵堂里被放大了无数倍,笃、笃、笃……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惊愕的、疑惑的、等着看好戏的,黏腻腻地扒在我背上。
苏婉也听见了。她抽泣的动作顿住,肩膀还维持着耸动的姿态,像一尊僵硬的蜡像。她慢慢地、带着点表演性质的惊恐,转过头来。那双精心描绘过的杏眼,水汽氤氲,眼线却一点没花,看向我的时候,瞳孔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被冒犯的、被打断表演的不悦,随即又被更浓的、楚楚可怜的水光覆盖。
小……小曦她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颤抖,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你怎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爸爸他……
她说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来,指尖轻轻抚过颈间那串冰冷璀璨的钻石项链,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慰藉。那动作,充满了暗示和炫耀。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我胸腔里积压的炸药桶!
难受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嘶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刮过死寂的空气。我人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阴影完全笼罩了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她身上那股浓郁的、甜得发腻的香水味混杂着香烛气息,直冲鼻腔,令人作呕。我看你,戴着我妈的东西,哭得挺带劲儿啊
话音未落,我猛地探出手!动作快得像扑食的猎豹,带着积压了太久的恨意和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儿,五指张开,精准地、狠狠地抓向她颈间那条冰冷刺眼的项链!
啊——!苏婉的尖叫声刺破了灵堂的死寂,带着真实的惊恐。她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脖子,身体狼狈地向后躲闪。
但晚了!
嘶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布料与皮肉摩擦的撕裂声响起。那条坚硬的铂金链子,被我用尽全力狠狠一扯!
璀璨的钻石像挣脱束缚的冰冷星辰,瞬间离开了她温热的皮肤。链子在她细嫩的颈侧狠狠刮过,留下几道清晰刺目的红痕,迅速充血,甚至有一处微微破皮,渗出了一点细小的血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项链被我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硌着皮肉,钻石尖锐的棱角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上面还残留着她体温的余热和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整个灵堂炸开了锅!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失手打翻了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林曦!你疯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秃顶男人,我爸生前的老下属王总,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我,气得脸色发青,这是你爸的葬礼!苏小姐是你继母!你怎么敢……
继母我猛地转头,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生生把他后面的话冻在了喉咙里。我捏着那条染着苏婉血痕和我妈魂灵的项链,举到眼前,对着惨白的灯光,钻石冰冷的火彩跳跃着,映着我眼底一片猩红。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条项链,是我妈林晚秋的命!是她躺在病床上咳血的时候,死死攥在手里的念想!上面沾的,是我妈临终都咽不下去的那口血泪!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鸦雀无声的灵堂里,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她苏婉,一个趁着我妈病重爬我爸床的小三,一个只比我大三岁的贱人!也配戴!
你……你血口喷人!苏婉被我扯得摔倒在地,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一手捂着脖子上火辣辣的伤口,一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她抬起脸,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尖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林曦!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爸的亲骨肉!是他临终前唯一的牵挂!是他亲口说的,要把一切都留给我和孩子!这是他老人家的遗愿!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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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喊着,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护着小腹的手收得更紧,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护身符和免死金牌。那微微凸起的弧度,此刻在满场震惊的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遗愿亲骨肉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烧出来。我死死盯着她护着肚子的手,嘴角一点点扯开,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苏婉,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演我慢慢弯下腰,逼近她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惊恐的脸。手里的项链坠子晃荡着,冰冷的钻石边缘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你是不是以为,揣着个野种,就能把林家掏空就能把属于我妈、属于我的一切,都变成你的囊中之物
我缓缓直起身,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全场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然后,在苏婉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所有人屏息的死寂中,我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想知道我爸真正的‘遗愿’是什么吗我捏着文件袋的一角,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清晰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或者,更想知道……你肚子里这块‘林家金疙瘩’,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我两根手指夹住文件袋,手腕猛地一抖!
哗啦——
几张轻飘飘的纸,雪片般飞散出来,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婉的眼前,落在她那只死死护着肚子的手旁边。
最上面那张纸,标题几个加粗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DNA亲子鉴定报告
委托人:林曦(系被检父林国栋之女)
被检父:林国栋(已故)
被检子:苏婉腹中胎儿样本(绒毛膜穿刺)
鉴定结果:排除林国栋为苏婉腹中胎儿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灵堂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口低微的嗡鸣,和几十道粗重或屏住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地上那几张散落的纸上,尤其是最上面那张宣告结果的鉴定报告。
苏婉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覆盖在她身后棺材上的白布还要惨白。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哭泣都忘了,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行刺目的排除……生物学父亲可能性,眼里的惊恐瞬间达到了顶峰,然后迅速转化成一种近乎癫狂的否认。
假的!!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撕裂了短暂的寂静,尖锐得像是濒死的鸟。她像疯了一样扑向地上的报告,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胡乱地抓挠着那几张纸,想要把它们撕碎、揉烂。林曦!你伪造的!你为了遗产不择手段!这是假的!假的!我肚子里的就是国栋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头发彻底散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有赤裸裸的狼狈和疯狂。她抓起鉴定报告就想撕,指甲用力到发白。
假的我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冰冷。我往前一步,皮鞋尖正好踩在另一张飘落的纸页边缘,阻止了她撕扯的动作。那张纸露出的部分,赫然是一个监控视频的截图打印件!虽然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时间戳,以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一个办公室出来。图片下方有文字标注:XX医院妇产科副主任医师,李茂才(苏婉表兄)。
需要我提醒你吗,苏婉我俯视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团肮脏的垃圾,你上个月十七号,在你那个当妇产科主任的表哥李茂才的‘特别关照’下,做的‘无创亲子鉴定’那份报告,是你自己亲手递给我爸,把他气得当场脑溢血倒下的‘铁证’我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重锤敲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人群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王总那张老脸彻底扭曲了,指着苏婉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
苏婉撕纸的动作彻底僵住了,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份报告,当然是假的。我替她说了出来,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你和你表哥,精心炮制出来,用来稳住我爸、好让他尽快立遗嘱把财产都给你的‘催命符’!
我脚尖用力,碾了碾那张监控截图,然后慢条斯理地移开脚,弯腰,从地上捡起另一张同样飘落的纸。这张纸更厚实些,抬头是醒目的律师事务所LOGO和名称——正大律师事务所。
至于我爸真正的‘遗愿’……我扬了扬手中这份文件,目光扫过苏婉瞬间惨无人色的脸,然后投向站在人群边缘、一个穿着笔挺深蓝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中年男人——周律师。我爸的私人法律顾问。
周律师接触到我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周大律师,我盯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麻烦你,当着大家的面,念一念这份……我爸在清醒时签署的最后一份遗嘱修订文件日期,就在他被那份‘假亲子鉴定’气倒住院的前三天!
不……不可能!苏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态地尖叫,他当时明明……明明签的是……
签的是你后来偷偷塞给他、在他意识模糊时按了手印的那份我截断她的话,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周律师,周律师,那份伪造的遗嘱,墨迹和指纹,司法鉴定中心的结果出来了吧需要我替你公布吗
周律师双腿一软,要不是旁边有人下意识扶了一把,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这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灵堂里彻底乱了套。刚才还同情苏婉的宾客们,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鄙夷和愤怒。那些窃窃私语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指责和唾骂。
天啊……谋杀亲夫
伪造遗嘱还怀了野种
这女人……太毒了!
老林真是瞎了眼……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苏婉彻底慌了神,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想辩解,但巨大的恐惧和周围如刀似箭的目光让她语无伦次,是林曦!是她害我!是她设计好的!她恨我……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破了别墅区的宁静,也彻底掐断了苏婉歇斯底里的哭喊!
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闪烁着红蓝爆闪灯,如同钢铁猛兽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猛地急刹在灵堂别墅的大门外!车门砰砰打开,数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动作迅捷地跳下车,为首的警官一脸严肃,大步流星地朝着灵堂门口走来!
警察!接到报案,请配合调查!
冰冷威严的声音如同审判的号角,轰然响起!
苏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惊恐达到了顶点。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瘫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彻底软倒在我爸那副冰冷的、刷着厚亮漆的棺材旁边。昂贵的黑色连衣裙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和散落的白菊花瓣,精心打理的发髻完全散开,狼狈不堪。她浑身筛糠似的抖着,眼神涣散,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绝望的呜咽:完了……全完了……
警察迅速进入灵堂,控制现场。为首的警官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和惊恐的人群,最后落在我身上,又看了看瘫软如泥的苏婉。
谁是苏婉警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瞬间聚焦在棺材旁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苏婉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发出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拼命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往冰冷的棺材底下躲。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幕。周律师已经被另外两名警察控制住,面如死灰。混乱中,我慢慢走到苏婉面前。
她似乎感觉到了阴影的笼罩,惊恐地抬起头,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哀求,嘴唇哆嗦着:林……林曦……求你……看在你爸……
嘘——我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我微微弯下腰,凑近她,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甜腻香水被冷汗和恐惧浸透后散发的腐朽气息。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亲昵,只送入她一个人的耳中:
这就完了别急啊,苏姨。
我清晰地看到她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你以为你赢了我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如冰锥,我爸的骨灰盒,你抱着哭了半天那个……挺沉的吧
苏婉的身体猛地一僵,连颤抖都停止了,像一尊瞬间冻结的冰雕。
那里面装的……我盯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是你那个开黑诊所的情夫王麻子……的右手食指。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嚎,猛地从苏婉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怖和崩溃,瞬间压过了灵堂里所有的嘈杂!
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剧烈地弹跳了一下,随即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向后蹬踹,仿佛要逃离一个近在咫尺的、最恐怖的噩梦!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彻底涣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纯粹的恐惧深渊。
鬼!有鬼!别过来!别过来!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狼狈地爬行后退,昂贵的裙子被扯破,精心修饰的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将她控制住,强行从地上架起来。苏婉还在疯狂地挣扎嘶吼,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头发散乱,状若癫狂。
带走!为首的警官眉头紧锁,果断下令。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那双曾经戴着昂贵钻戒、此刻却沾满污秽的手腕。苏婉被警察架着,拖向门口。她涣散的目光在掠过灵堂中央那口沉重的黑漆棺材时,再次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仿佛那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恶鬼。
警笛声再次凄厉地响起,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别墅区外。灵堂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抽气声。宾客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震惊、后怕、嫌恶……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疏离。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警察带走苏婉和周律师的方向,直到那刺耳的警笛声彻底消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屏幕上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没有署名的加密号码,只有一行简短的字:
【东西已处理干净。】
我指尖微动,删除了信息。目光转向灵堂中央那口巨大的、象征着终结的黑漆棺材。那里面,空空如也。我爸的骨灰……不,王麻子的那截断指,连同那个承载了苏婉最后表演的骨灰盒,此刻都已成为警方证物室里的冰冷编号。
我慢慢走到棺材前,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光滑冰冷、反射着惨白灯光的漆面。触感坚硬而陌生。
爸,我对着那空荡的棺椁,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空茫,戏唱完了,角儿都下了台。该闭眼了。
没有回应。只有灵堂里沉闷的空气,和残留的、令人窒息的香烛气息。
各位,我转过身,面向那些还没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的宾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家丑外扬,让大家见笑了。葬礼到此结束。感谢各位今日前来,送我爸最后一程。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剧变震得回不过神。
另外,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总那张青白交加的脸,还有其他几个刚才为苏婉说过话、此刻恨不得缩进地缝里的叔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关于林氏集团的后续处理,以及我父亲遗产的归属,将由我母亲林晚秋女士遗嘱指定的机构全权代理清算。任何未经法律程序的所谓‘遗愿’或‘股权转让’,都将被视为无效。律师函,会送到每一位该收到的人手上。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灵堂侧门。
推开沉重的木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猛地涌了进来,带着初冬凛冽的寒意。我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干净的空气。身后灵堂里压抑的议论声瞬间被隔绝,只剩下风吹过枯枝的细微声响。
别墅大门外,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沉稳干练的中年女人的脸。她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私人律师,陈静。
林小姐,都处理好了。陈律师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是您母亲遗嘱的最终执行方案,以及林国栋先生名下所有资产被非法转移和抵押的证据链。足够让苏婉和周律师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我接过文件夹,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厚度和分量。它承载着母亲未了的夙愿,也承载着我刚刚亲手斩断的、缠绕在林家血脉上的肮脏藤蔓。
辛苦了,陈姨。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平稳启动,驶离这片刚刚上演过一场血色葬礼的别墅区。后视镜里,那栋笼罩在白色花圈和黑色挽联中的房子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
回公司吗陈律师问。
嗯。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城市街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阳光透过车窗,暖暖地照在脸上,驱散了灵堂里沾染的阴冷和血腥气。心中那片被恨意和复仇烈焰灼烧过的焦土,此刻竟奇异般地感受到一丝久违的、近乎虚脱的平静。
该回去收拾‘战场’了。我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有着尘埃落定后的笃定,属于林晚秋和林曦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阳光透过车窗,在眼皮上投下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