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圈里众所周知,傅靳爱惨了他的白月光云舒,而我则爱惨了傅靳。
我们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旁人肆无忌惮的羞辱我,笑话我王宝钏挖野菜,堪称舔狗界的楷模。
这些嘲讽,在云舒回来后更甚,但那又怎样。
只要能待在傅靳身边,一切羞辱,我甘之如饴。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杀了他……杀了他们。
杀了那群人。
1
出差一个月的傅靳回来了。
他给我发的第一条信息是:在哪
第二条是:给你半小时,超时一秒以后都不用出现了。
顾不上医生的劝阻,我急匆匆的往外跑。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最后一分钟到了包厢门口,慌张而又狼狈的推开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而来。
嘲笑的,鄙夷的,不屑的,厌恶的……全部齐刷刷落在我脸上。
这种场景我见过太多次,却还是刺得我头皮发麻、遍体通寒。
胸口的闷痛逐渐强烈,呼吸也跟着开始困难。
这时,一个握着酒瓶强行给身旁女生灌酒金发男人冲我吹了声口哨。
哟,舔舔来了。
我认得他。
周期,周家独子,傅靳的发小。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恋傅靳,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
苏舔舔这个外号就是他取的。
我没理他,看向人群中央的傅靳。
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眼尾被酒精灼得艳红。
头顶霓虹灯闪烁,觥筹交错间尽是暧昧和放纵。
似醉非醉。
我慢慢朝他走过去。
周围的人热情的和我打招呼,一口一个苏舔舔。
有那么一晃神,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叫苏舔舔。
当了傅寒年四年零十个月的替身,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要有傅靳就好了。
拉回飘离的思绪,我抿了抿唇,小梨涡隐现。
傅靳平时最喜欢我这样笑。
这样最像他的白月光。
我站在他面前:阿靳。
七分讨好,三分撒娇。
傅靳眯起眸子,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脸色阴沉得可怕。
短信不回,手机关机,温卿卿,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声音冷的像破碎的冰渣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发烧了,在医院输液,手机刚好没电了。
我伸出手,撕开创口贴,血管的针口没有压好,还有血珠子不断往外冒。
傅靳阴冷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出差,我怕打扰你。我眼巴巴望着他,有些委屈,阿靳,这些天我很想你。
傅靳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似乎被什么哽住,说话也带了点哑。
谁让你在家总爱光脚,活该。
我靠着他坐下来,脑袋讨好的蹭了蹭他肩膀。
他没发怒,也没有硬邦邦的让我滚开。
反而抓起我的手放在他大腿上,指腹轻轻的压着创口贴。
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神情懒散的看着手机。
对于这一幕,其他人也见怪不怪。
毕竟苏舔舔的长相和那位,有五分像。
2
傅靳长的真的很好看。
就像被精心雕琢的雕塑,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皮肤白皙如玉,透着清冷的光泽,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幽长的桃花眼,美得让人心颤。
很多时候,我会忍不住偷看他的侧颜,看到入迷时,甚至会忘记呼吸。
就像现在。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炙热,傅靳忽然侧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也微怔了几秒,旋即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
就这么喜欢我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酥麻的痒感让我猛地回神。
我看着傅靳的眼睛,想点头,但脑子嗡嗡疼得厉害。
最后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他轻笑一声:你也会害羞。
顿了顿,他又说: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准你一个要求。
真的
我惊喜地睁大眼睛。
傅靳颔首。
那……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待会回家后,你能给我摸一下眼睛吗
傅靳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似乎对这个请求有些排斥。
我很怕他拒绝,紧张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一下,我轻轻碰一下就好。
傅靳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又是眼睛,你就不能贪心点……说到这里,他不大自然的咳了一下,才冷嗖嗖的呵了声。
知道了。
……
傅靳骗了我。
他没有和我一起回家,也没有让我碰到他的眼睛。
理由是一条短信。
短信很长,我偷瞄了几眼,也只看到开头的四个字。
我回来了。
而傅靳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不敢置信,最后又异常暴躁。
他红着眼,手背的青筋爆起,而我贴着创口贴的手,还被他死死抓在掌心里。
挺疼的。
但我用力忍住不让自己喊出来。
最后,还是一旁的好友提醒了他。
靳哥,你再这么摁着,苏舔舔骨头都要被你摁断了。
傅靳这才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松开手,慌乱而迅速的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燃以后狠狠吸了一口。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好似有种说不清楚的失控感在他身上弥漫着。
下一秒,他掐灭烟,猛地站起身。
周围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开口:津哥,怎么了
没事。傅靳哑着声,目光在我头顶停顿几秒,最后看向角落里正跟某个美女调情的男人。
苏宴,麻烦你送她回去。
被点名的男人怔了怔。
我也有些茫然。
阿靳。我低低喊了他一声。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去。
一次也没回头。
我盯着傅靳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正大步往包间角落的内门走去的金发男人,轻声道:周期,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周期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一旁,乖乖跪伏在他脚下女生突然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仿佛我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故意来打搅她的好事,眼神中的警告几乎要溢出来。
片刻,周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一个舔狗,你也配
3
和外表的浪荡不羁不同,苏宴的车格外的稳。
我意外的没有晕车。
其实我刚刚出声叫傅靳,并不是想要留住他,而是想问他能不能自己回去或者换个人送我。
因为我和苏宴完全不熟。
虽然见过几次,但一次招呼都没打。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我没来由的会焦虑。
但他也是那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喊我苏舔舔的人。
你害怕我
苏宴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我实话实说,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那就是讨厌我。
我又摇了摇头:你没有叫我苏舔舔。
苏宴低低笑了声。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
快到傅靳的豪宅时,他突然出声:苏卿卿。
我一怔:什么
云舒回来了,刚下的飞机。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傅靳刚刚的异常。
怪不得,原来是白月光回来了啊。
胸口好像被人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憋闷地厉害。
我张了张嘴:谢谢你告诉我。
云舒不会允许傅靳身边有别的女人,他不会再把你留在身边。
不会的。我摇摇头,我们签了合约,他答应要陪我五年的。
苏宴别过头,耳朵有些红:你需要钱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不需要你当……舔狗。
说完,苏宴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不自觉挺直了身体,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
女生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侧脸许久,摇头拒绝。
不行的,只能是他。
苏宴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
在那天之后,傅靳就没有找过我。
我知道他一直和云舒在一起,我用了很多办法都联系不上他。
反而是周期,他时不时的会发他们一些照片给我,再嘲讽两句。
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里傅靳和云舒那亲密无比的模样,我的头又开始痛。
痛得满地打滚。
止痛药吃了一片又一片,一点用没有。
小墨来看我,被我的状态吓了一跳。
她强行带着去找了赵医生。
赵医生是京市著名的精神科专家,也是我的主治医生。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没有精神病,但赵医生很温柔,所以我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从治疗室出来,赵医生重新给我开了一种药,她说这是一款新研发出来的止痛药,对我应该会有用。
我去付款拿药,走到半路却发现自己忘拿手机,又折返回去治疗室。
刚想推门进去,却隐隐听见赵医生和小墨说:她的臆想越来越严重了。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觉心里堵得厉害,口腔里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味。
4
我终于见到了傅靳,在一家他不常去的酒吧门口。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周期。
要不是他今晚发的照片中无意透露出了位置,我也不会找到这里。
看见我,傅靳似乎并不意外,表情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怪。
像是开心,又像不开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阿靳,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都不回家
傅靳睨了我一眼,神情淡淡:我最近很忙,没时间。
我顿时急了:我知道云舒回来了,可我们的合约还有一个月……
傅靳脸色冷峻,眼里愠色正浓:合约合约,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合约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在傅靳的房间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白月光,云舒。
云舒也看到了我,微微一愣:阿靳,她是谁
傅靳冷冷开口:不认识。
说完,他神色温柔的牵起云舒,头也不回的离开。
……
我被傅靳的保镖带回了别墅。
没有真人在身边,我只能画画。
我画了一张又一张,头却越来越痛了,我从包包里拿出赵医生开的止痛药,颤抖着扭开瓶盖,不料手一抖,全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如洪水蔓延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像被巨石无情碾压。
我抱着脑袋滚在地上,痛到几近晕厥。
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
合约还没到期,我不能死的。
真的不行的。
这时,手机的振动声响起。
我强忍着剧痛拿起一看,发现又是周期的信息。
—你只不过是云舒的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你怎么还敢赖着不走
—死皮赖脸的贱人!
我知道我是替身,但没关系的。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什么都没关系。
天旋地转间,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傅靳正坐在我的床边,手上正笨拙的拿着一个苹果在削皮。
他的神色太温柔了,温柔到我一下竟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
阿津……
我在。傅靳手忙脚乱的放下苹果,伸手阻止了我想起身的动作,声音罕见地带了丝慌乱,你别动,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
我回过神来,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我很想你。
我知道。傅靳替我拉了拉被子,低沉的嗓音里藏着无法掩盖的雀跃,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
他亲昵的帮我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又拿起那个苹果,刀锋在果肉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以后只要你乖一点,别再提合约的事,我就不会不要你。
我和云舒……算了,先不提她。
……
我听了一会,又昏昏睡去。
傅靳好不容易削好苹果皮,却发现苏卿卿又睡了过去。
他也不恼,只是轻轻放下水果刀,用指腹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
卿卿,你喜欢我,我真的很开心。
想起管家打给说苏卿卿想他而作画晕倒时的心口突然出现的窒息感,傅靳这才明白苏卿卿对自己的重要性。
若说云舒是他的白月光,那苏卿卿就是朱砂痣,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刻进骨血里。
以前是他故意忽略自己的感情,现在既然弄清了,以后他也会好好爱苏卿卿。
对了,画。
他想去看看那些苏卿卿为他的画。
5
傅靳轻轻推开画室的门,空气中还飘散着颜料的味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那幅未完成的肖像上——
画中的他眉眼温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画架旁凌乱地飘散着几十张素描,每一张都是他,却又感觉都不是他。
傅靳轻笑。
在卿卿眼里,他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吗
她果然爱他至深。
傅靳随手拿起一幅画,画中的他是少年模样,穿着白衬衣与黑色休闲裤,脸上带着些稚嫩和青涩。
看上去,应是二十岁左右。
那会苏卿卿还不认识他,是看他以前的照片来作画的吗
傅靳刚准备将画放好,目光却无意落到画中的某一处,指尖猛地收紧,画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这才注意到,画中的人,眼尾竟都有一颗泪痣。
是苏卿卿画错了,还是说……
傅靳的眼神瞬间阴鸷,他拿起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声音沉冷:周期,帮我查个人。
查谁
查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周期的动作不算慢,不到半天时间就把资料发了过来。
傅靳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瞳孔剧烈收缩——
照片里的男人五官与他有八分相似,唯独眼尾多了一颗泪痣。
时津,22岁,幸福孤儿院出身,五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和苏卿卿自幼相识,十八岁成为恋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画室的玻璃上。
映出男人阴沉而苍白的脸色。
我是被傅靳摔门的声音惊醒的。
他手一扬,把一叠纸摔在我脸上,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苏卿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画纸,又看了看傅靳额头爆起的青筋,笑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傅靳仿佛被刺激到了,猛地抬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红着眼,一字一句道:你怎么敢……怎么敢把老子当替身
怎么……会呢我忍着痛,艰难开口,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替身。
傅靳眸光微变,掐着我脖子的手指下意识松了松:真的
当然。我认真点了点头,你是你,时津是时津,你们两个只是长得像,我从来就没有弄混过。
再说了……我顿了顿,笑吟吟的抬眸看着他,你怎么配……当阿津的替身
心脏被钝器狠狠击中,傅靳浑身一颤,猛地放开我。
他死死看着我,眼中的愤怒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只剩彻骨的寒意。
……
苏卿卿彻底被傅靳厌弃了。
这个消息在上流圈里成了热门话题。
作为半个当事人,周期自然比别人知道的更多。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卿卿平竟敢把傅靳当替身。
以傅靳的高傲,以后他是绝对不会再看苏卿卿一眼。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
周期眼神闪烁,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叮—
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信息。
周期低头看去。
待看清内容后,他的心顿时咚咚狂跳。
入夜,一辆豪车缓缓驶入郊区一栋别墅前停下。
男人推门下车,仰头看着二楼阳台上亮着灯光的房间,咧嘴一笑。
一头金发在夜色也极为显眼。
他哼着小曲,大步朝屋里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半趴在沙发上的女生。
衣裙很短,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长腿,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侧躺在那,头微微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投下阴影,樱唇娇嫩欲滴,让人恨不能咬一口尝一尝那甜美滋。
听见脚步声,她转头,冲着男人甜甜一笑:嗨~
周期喉结滚动了两下,极具侵略性地目光贪婪地落在女生的脸上,就像一只饿狼盯着猎物,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舔了舔唇,抚掌笑了:苏舔舔,想不到你还挺会玩。
我也笑:周少爷满意就好。
周期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下巴,眼里满是审视和探究。
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仰起头,迎上周期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要三千万。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说我不配。
此刻,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却没说话。
半晌,周期俯下身,热烘烘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垂上:只要你今晚能让我满意,别说三千万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我双手环上他的后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针头死死扎进了他的肉里,药液瞬间注入。
周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看着被抬走的周期,手里紧紧握着那支因太过用力而变形的针筒,激动得全身发抖。
我知道的。
周期觊觎我已久。
他最喜欢的就是长得漂亮,性格柔弱又放得开的小白花。
他只不过是忌惮傅靳,才一直没有对我下手。
此刻我和傅靳闹翻,又主动来找他,他怎么可能不赴约。
他不仅会来,还会贴心地处理好一切,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今晚和我碰面。
毕竟,他可不想承受傅靳的怒火。
6
周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废弃仓库里。
四肢麻木,浑身无力。
他的眼睛转了很久,才看到站在他头顶前的我,顿时破口大骂:苏舔舔你这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我一脚踩在他脸上,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来回碾压,他的脸很快就血迹斑斑。
周期疼得浑身抽搐,口中却仍在咒骂,仿佛完全没有认清自己目前的处境。
很快,他的咒骂变成了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期嘴里的血水咕噜咕噜往外冒。
苏舔舔不!苏卿卿!是傅靳渣了你,是他抛弃了你,你要恨就恨他!要杀要剐都应该找他!我还什么都没干啊!
他真的要憋屈死了。
也不知道苏卿卿这个疯婆子到底哪根筋出问题了,不去折磨傅靳来折磨他。
我松开脚,冷不防的开口:你还记得时津吗
周期满脸不解。
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
一个死了五年,和他完全没有交集的人。
我自顾自的说:阿津的死,不是意外。
六年前,小果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瞒着我们辍学了,她说要去海市打工,但没多久就失联了。
为了找她,我和阿津也来了海市,可找了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五年前,阿津出事那晚,他给我打了电话,说在一家酒吧门口见到了小果,让我在家等他,他会带小果回来。
再然后,他就死了。
小果也疯了。
调查结果显示他是因为醉酒闯红灯才出的事故,可他明明酒精过敏,从来都不喝酒,况且那天……
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周期面前。
你不记得时津,那你记得小果吗
周期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女生,脸色陡然一变。
他认得这个女生。
所有能进天宫的女生,都会由他亲自过眼,他甚至还隐隐能记起这个女生的信息。
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
就算出事花点小钱就能摆平的乞丐。
而五年前……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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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一个男的想带走他的人,当时他急着出门,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手下好好招待一番。
那个人……就是时津
周期眼神惶恐,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所以你……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我点头承认:是,但你非常警惕,能待在你身边的女人都是从天宫挑选出来的,所以我只能从你身边的朋友下手。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我看到云舒的照片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周期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明明调查过时津……
当年的真相,周期当然查不到。
小墨因一次意外救了海市曾经的巨头,肖老爷子的孙子,得知时津的死讯后,小墨便去请了肖老爷子出手。
我还记得,当查清时津死亡的真相后,肖老爷子曾问我,要不要他出手帮忙对付周家
我拒绝了。
周家根基太深,哪怕是肖老爷子出手,也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不能,也不愿意小墨背上这人情债。
周期不蠢,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
他挣扎着求饶,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人都死了,你就算杀了我他也不能复活了,但你还活着,你要为你自己后半辈子想想啊!五亿!只要你放了你,我立刻给你五亿!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
我冷冷地看着我,一步一步退出了门外。
另一侧,十多个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黑人一窝蜂涌了进去。
不!不!放了我!贱人!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几秒后,周期破碎的痛哭声响起。
极为悦耳。
刺骨的冷风中,我又想起了尸检报告中那些字眼。
从第一处伤害到致命伤,受害者被活生生地折磨了20多个小时。
小腿被剥皮削肉
全身粉碎性骨折
内部器官严重受损
……
我浑身发抖,双手重重在地面碎石上不断摩擦,血肉传来的刺痛让我慢慢冷静下来。
阿津受过的罪,你都要十倍奉还才行啊!
半夜,黑人们心满意足地退了出来。
我看着仓库中的血男,思考着下面该到哪种玩法才能尽兴。
看到我进来,周期绝望的眼神中燃起滔天的愤怒,他张着嘴,啊啊啊的叫唤。
也是,他的嗓子都被捅哑了,再也说不出话了。
下一秒,他看向了我的身后。
脸上迸发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
我心沉了沉,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是傅靳。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傅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好友,转而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淡漠道:够了吗
我知道他是在问我:做到这种程度,够了吗
怎么会够
区区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我双手冰凉,声音微微颤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傅靳沉默片刻才开口:我在周期的脑子装了芯片,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24小时监控。
听到这个消息,比我更震惊的,是周期。
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周期五官扭曲,死死盯着傅靳的脸,仿佛要把对方看穿。
傅靳……居然在自己的脑子里装了芯片监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等!
你在他脑子里装芯片是因为天宫我也反应过来,所以从我约周期去别墅开始,你就在
傅靳眯了眯眼,承认了:是。
他当然在。
从头到尾,一直都在。
周期这时像疯了一样在地上蠕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水从嘴角流淌下来,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拼命往傅靳那边爬去。
他不敢相信,他最好的兄弟不仅在他脑子里装了芯片,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群黑人欺辱都不现身救他!
傅靳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对他!
周期张着嘴,疯狂的嘶声叫着,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嘴型,还没有读懂他要表达的意思,傅靳的手下已经把人带走了。
7
我被傅靳囚禁在一间漆黑的地下室里。
一天一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偷生。
傅靳每天都会来这里待很久,但一句话都不说,只坐在那里,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我。他是在惩罚我。
他想要让我低头认错。
就这样,过了三天。
地下室里迎来了第一丝光亮。
傅靳迎着光站在我面前,漆黑的眸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苏卿卿此刻依然很美,唇红齿白,肌肤胜雪,只是面颊过分瘦削,给人一种病态的美。
就像一朵已显衰败的花朵,惹人怜惜却不会引人觊觎。
这五年里,你有一刻对我动过心吗
我敛眸,懒得看他。
傅靳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冰冷的嗓音夹着几丝愠怒:周期是我最好的兄弟,为了你,我放弃了他,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我差点就要笑了。
这人怎么能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呢
也不想想周期被带走前那双血红眼珠死死瞪得人是谁。
见我不理他,傅靳愤懑得拂袖而去。
我算算时间,小墨应该也开始行动了。
等傅靳下一次过来,应该就是我的死期了吧。
我不怕死,就是有点遗憾。
要对阿津失约了。
……
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傅宅。
更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云舒。
她神色复杂,什么也没说,将我交给我小墨。
后来我才从小墨的口中得知,云舒爱上傅靳,是因为对方一次见义勇为,她一见钟情。
直到那一桩桩件件的恶事被揭露,云舒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她一见钟情的人,并不是傅靳。
……
傅家倒了,周家也倒了。
天宫的主人通过关系网将其发展为权贵聚集地,和各界都存在利益输送。
期间,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入了那群权贵的眼,最后都会成为天宫的一员。
有人哭,有人诉,有人闹。
全被摆平。
天宫明面上的老板是周期,幕后的实际掌控者却是傅靳。
我知道,我能设局折辱周期,但拿傅靳却没办法。
这五年来,我虽然搜集了不少信息,但以傅靳的手段,瞬间就能让他翻盘。
一旦出手,就必须置于死地,不给任何活命的机会。
那间仓库,我装了监控。
清晰而完整地录下了整个过程。
再加上这些年肖老爷子和我暗中查到的证据,足够将傅家扳倒。
但动手前,必须有人分散他的注意力。
所以我主动入局,进了这里。
此事曝光之后,全国震惊。
由于牵连极大,上面下令彻查,不少参与在内的世家都终日惶惶。
有人仍心存侥幸,还在四处奔走,但这一次,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
郊区一间疗养院里。
我拉着小墨缩在被窝里,神采奕奕的回忆着我们上学时期一起经历过的趣事。
你还记得许阳和林雪吗
当然记得,他俩死对头又是同桌,不管上课下课都在吵架……
哈哈哈,他俩上月结婚了!
我的天啊……
我笑着笑着,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小墨,其实我有一件很遗憾的事。
小墨转头看我,坐起来,豪情万丈地拍着胸脯:说,不管是啥,你墨姐能帮你搞定。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眼:你明年结婚的时候,我不能当伴娘了。
小墨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然后就笑了,笑得很灿烂: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指望你,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苏小墨,再见啦,我要去找阿津啦。
苏小墨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快去吧,啰嗦小胖卿!
她明白卿卿这五年来的痛苦,那如坠地狱的日日夜夜,她都知道。
所以,她会笑着送她离开。
我和小墨告别后,脚步轻松地上了天台。
五年,我终于熬过了五年。
时津,你看,我做到了。
说了吧,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阿津,我好想你啊,
真的好想好想的。
阿津,我来找你了。
落日余晖,微风不燥。
——江卿卿要和时津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