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林小满死了三年,在奈何桥收了三年费。
阳间剩3782块余额,地府更惨——连投胎队都排不上。
三班倒的苦役,被镶钻通行证的鬼魂指着鼻子骂:耽误喝奶茶,让你魂飞魄散。
今年投胎名额比彩票头奖还稀,好剧本早被关系户撕了封条。
直到撞见阎王办公室那张纸:麻将竞聘,赢者得投胎权。
兜里那本赢过半年食堂餐券的记账本,纸页发皱,边角磨烂。
忘川河水里,她把赢牌换投胎刻成屏保,破手机死机三次,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对手是甩金镶玉砸手背的嬴政,摸牌半小时的杨玉环,出牌就罚酒的纪晓岚。
还有塞缺幺鸡麻将的崔科长,笑她底层鬼不配上桌。
但林小满知道,这局牌,是她唯一的活路。
第一章:忘川河边的屏保
我叫林小满。
在地府待了三年。
说好听点是奈何桥收费员。
说难听点。
就是个被关系户踩在脚下的底层鬼。
三班倒的活儿。
累得魂体发飘。
还得看那些戴镶钻通行证的鬼魂插队。
他们骂我。
耽误老娘喝孟婆奶茶,小心魂飞魄散。
我攥着扫码枪。
指节泛白。
阳间银行卡里的3782元余额。
半年后到期的租房合同。
现在看来。
竟然成了值得怀念的日子。
今年投胎名额少得离谱。
比阳间公司的年终奖还稀缺。
优质剧本早被内定。
我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就因为我死的时候。
只是个没背景的社畜。
直到那天换班。
我在阎王办公室门口。
瞥见那张麻将竞聘通知。
纸都泛黄了。
字却像烧红的烙铁。
烫进我眼里。
兜里的记牌本硌着肋骨。
大学时靠它赢过食堂半年免费餐券。
纸页早就卷边。
被我攥得发皱。
换班的哨声刚响。
我撒腿就往忘川河跑。
河水是墨色的。
能照见魂体的轮廓。
我掏出地府发的破手机。
屏幕裂了三道缝。
指尖在上面划。
赢下牌局、拿到投胎资格。
每个字都像用指甲刻上去的。
手机突然黑屏。
再按开机键。
闪了三下又灭了。
我用力砸了下掌心。
它第三次死机时。
忘川河的水突然翻了个浪。
像是在嘲笑我。
笑个屁。
我对着河水骂。
把手机揣回兜里。
记账本被我塞进内衣夹层。
贴着魂体最烫的地方。
明天。
就是牌局。
嬴政。
杨玉环。
纪晓岚。
这些名字在舌尖打转。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摸到牙齿上的烟渍。
那是阳间熬夜改方案时熏的。
回到宿舍。
同屋的女鬼正对着镜子描眉。
她是被富二代撞死的。
手里攥着张VIP投胎券。
见我进来。
瞥了眼我的破手机。
林小满。
别做梦了。
那些大人物的局。
轮得到你
我没理她。
掀开床板。
翻出藏在里面的半截铅笔。
在记账本上画。
嬴政。
大概率爱打清一色。
毕竟是修长城的主。
杨玉环。
估计爱拖延。
女人嘛。
纪晓岚。
十有八九爱抬杠。
文人通病。
铅笔芯断了。
扎进指尖。
没流血。
魂体不会流血。
但疼是真的。
我把断芯拔出来。
在纸页上蹭出黑印。
像极了阳间老板画的饼。
凌晨三点。
破手机终于开机。
屏报上的字歪歪扭扭。
却亮得刺眼。
我对着屏幕笑。
露出两排黄牙。
等着瞧。
第二章:金镶玉砸在手背上
牌局设在地府棋牌室。
水晶灯是劣质塑料做的。
照得人影发虚。
嬴政坐在主位。
穿的龙袍像在地府小商品市场淘的。
金镶玉麻将码得整整齐齐。
杨玉环在补妆。
镜子是铜镜。
映出她半边涂了口红的嘴。
纪晓岚叼着烟袋锅。
烟丝味呛得我鼻子痒。
我刚坐下。
嬴政就把一张麻将拍在我面前。
啪的一声。
金镶玉边角刮过我手背。
疼得我一哆嗦。
卑贱匹夫。
他眼皮都没抬。
声音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
也配与朕同席
我没敢揉手背。
把记牌本放在腿上。
翻开第一页。
陛下言重了。
声音有点抖。
但没破音。
我是来争取投胎资格的。
杨玉环突然笑了。
脂粉味混着孟婆奶茶的甜腻。
扑过来。
妹妹别紧张呀。
她摸牌的手停在半空。
指甲上的凤仙花汁快掉了。
姐姐教你怎么打。
这一摸。
就是半分钟。
纪晓岚突然咳嗽。
烟袋锅在桌沿磕了磕。
杨女士这是摸牌呢。
他眯着眼看我。
还是给牌相面呢
按规矩。
超时得罚酒。
我面前被推过来一杯酒。
颜色像忘川河的水。
我没碰。
嬴政已经不耐烦了。
磨磨蹭蹭。
他抓起四张牌。
朕碰。
牌局被搅得一团糟。
嬴政碰牌像拆城墙。
杨玉环摸牌像绣花。
纪晓岚每打一张牌就抬杠。
这牌出得不合章法。
罚酒。
那牌留着没用。
再罚。
我手里的牌越来越乱。
像我三年来的班表。
最后一张牌被嬴政的金镶玉砸翻时。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像破风箱。
废物。
嬴政的声音裹着寒意。
我抓起破手机。
屏幕又裂了道新缝。
差点被我捏碎。
散了吧。
杨玉环起身时。
裙摆扫过我的记牌本。
妹妹还是回奈何桥吧。
我没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
嬴政的龙袍下摆沾了灰。
杨玉环的珠钗歪了。
纪晓岚的烟袋锅在地上拖出火星。
棋牌室的灯灭了一半。
我趴在桌上。
记牌本摊开着。
上面空白的地方。
被我用指甲划出深深的印子。
凌晨的寒气从门缝钻进来。
我裹紧身上的破外套。
开始写《牌局效率优化方案》。
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
在空荡的房间里。
格外清楚。
第三章:PPT怼翻秦始皇
熬夜写的方案。
被我折成巴掌大。
塞进袖口。
牌桌上的金镶玉反光。
晃得我眼睛疼。
嬴政先到的。
正用丝绸擦麻将。
见我来。
冷笑一声。
还敢来
我拉开椅子坐下。
掏出方案拍在桌上。
陛下。
今日咱们讲究个效率。
杨玉环踩着莲步进来。
手里的胭脂盒掉在地上。
妹妹这是
纪晓岚的烟袋锅冒着火。

有新花样
我翻开方案第一页。
指着上面的字念。
陛下牌路像修长城。
抬眼看嬴政。
他的手停在半空。
得留活口。
放肆!
金镶玉差点砸我脸上。
我偏头躲开。
翻到第二页。
杨女士。
盯着她刚摸起来的牌。
摸牌KPI不达标哦。
她的脸红了。
胭脂蹭到牌上。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呀。
我把方案推过去。
摸牌超30秒。
扣孟婆奶茶一杯。
纪晓岚突然笑了。
烟袋锅差点烫到我手。
这规矩好。
嬴政猛地站起来。
龙袍的腰带崩开了。
朕要掀桌!
我慢悠悠合上方案。
建议优化情绪管理呢。
他的脸涨成猪肝色。
金镶玉麻将被他攥得咯吱响。
杨玉环赶紧打圆场。
陛下息怒。
她摸牌的速度快了三倍。
咱们继续。
纪晓岚突然打出一张牌。
碰。
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小同志有点意思。
第一圈我没赢。
但也没输。
嬴政的牌路果然被我摸透了。
他想做清一色。
我就故意拆对子。
杨玉环摸牌超时两次。
被罚了两杯奶茶。
脸拉得老长。
纪晓岚被罚酒三次。
因为抬杠的次数少了一半。
他瞪我的时候。
我把方案最后一页给他看。
老先生您看。
上面写着抬杠罚酒翻倍。
他的烟袋锅差点掉地上。
中场休息时。
嬴政把我堵在厕所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镜子里的魂体还是那么瘦。
不想干什么。
转身要走。
被他拽住胳膊。
说!
就是想赢个投胎资格。
我甩开他的手。
陛下要是怕了。
冲他笑了笑。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他的拳头捏得发白。
我没再理他。
回棋牌室的路上。
撞见崔珏。
穿着件高仿龙袍。
料子差得掉渣。
小林同志。
他拍我肩膀。
力道重得像要卸我胳膊。
牌局玩得开心点。
我闻到他身上的味。
和阎王办公室门口的香薰一样。
崔科长费心了。
他塞给我一副麻将。
沉甸甸的。
帮你调过的。
眼神闪了闪。
赢了。
分三成。
我捏了捏麻将。
少了点什么。
没来得及细想。
崔珏已经走远了。
龙袍的后摆沾了块油渍。
像极了我阳间吃泡面洒的。
第四章:缺幺鸡的牌局
崔珏给的麻将。
摸在手里不对劲。
牌局开始了。
我抓牌的手一顿。
幺鸡不见了。
嬴政打出一张九条。
怎么
手麻了
杨玉环掩嘴笑。
妹妹是不是不舒服
纪晓岚的烟袋锅对着我。
这牌都认不全
我把牌推倒。
果然凑不成胡。
冷汗顺着魂体往下淌。
崔珏这老狐狸。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
穿的高仿龙袍。
领口歪了。
小林同志。
加油呀。
眼神里的得意藏不住。
我抓起牌重新码。
指尖在牌面上划。
得想办法换副牌。
不然这局必输。
我去趟厕所。
我起身时。
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
地府档案室的门没锁。
锁早就被哪个懒鬼拆了卖钱。
我翻着架子上的卷宗。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崔珏给阎王的报告就在最上面。
投胎率增长80%。
数字写得龙飞凤舞。
我冷笑。
这数据比我阳间的业绩报表还假。
复印机是坏的。
我只能手抄。
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纸太薄。
透了三层。
抄完最后一个字。
我把纸折成方块。
塞进内衣夹层。
刚要走。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赶紧躲到柜子后面。
是崔珏。
他正对着电话喊。
放心。
那丫头赢不了。
声音压得低。
但我听得清楚。
三成投胎权。
少不了你的。
脚步声远了。
我从柜子后面钻出来。
后背的魂体被柜子角硌得生疼。
手里的复印件被汗浸湿了。
回到棋牌室。
牌局还在继续。
嬴政正嘲讽我。
废物就是废物。
我没理他。
走到纪晓岚身边。
把复印件塞给他。
老先生看看。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数据漏洞。
我指了指上面的数字。
比您烟袋锅还大。
果然。
老纪的烟袋锅啪地掉在桌上。
岂有此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报告吸走了。
嬴政抢过报告。
龙袍的袖子扫倒了茶杯。
这等蛀虫!
杨玉环凑过去看。
珠钗掉在报告上。
天哪。
我趁乱溜到牌堆旁。
崔珏给的那副麻将就在桌角。
我抓起旁边一副完整的。
快速换了过来。
还顺手从嬴政的金镶玉牌堆里。
抽了张幺鸡。
藏进袖口。
等他们吵完。
牌局重新开始。
我摸牌的手稳了。
嬴政打出一张红中。
这次看你怎么赢。
我笑了。
把藏在袖口的幺鸡。
轻轻放在牌桌上。
不好意思。
牌面瞬间齐了。
我胡了。
第五章:富二代的镶钻通行证
赢了崔珏那局。
我以为能喘口气。
没想到。
棋牌室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鬼闯进来。
脖子上挂着镶钻的地府通行证。
闪得人眼晕。
叔!
他冲崔珏喊。
龙袍被他撞得歪到一边。
这牌局怎么少了我
崔珏赶紧扶他。
小祖宗。
你怎么来了
年轻鬼瞥了我一眼。
眼神像刀子。
这就是你说的底层鬼
出牌的时候。
故意把麻将往我脸上扔。
我叔是科长。
他的牌掉在地上。
投胎名额本来就该是我的。
我的记牌本被他一脚踹翻。
纸页散了一地。
他还用脚碾。
底层鬼不配用这玩意儿。
我攥紧拳头。
指甲嵌进魂体。
突然想起嬴政最恨别人提阿房宫的豆腐渣工程。
陛下您看。
我提高声音。
指着年轻鬼刚打出的牌。
这小子出的牌。
故意停顿。
比阿房宫的豆腐渣工程还乱!
嬴政的脸瞬间黑了。
金镶玉麻将砸在年轻鬼头上。
放肆!
年轻鬼被砸懵了。
刚要骂。
我又转向杨玉环。
杨女士。
她正对着镜子补妆。
他吵得您补妆都没法专心呢。
杨玉环果然皱了眉。
手里的眉笔在年轻鬼的牌堆里划了下。
是挺吵的。
等年轻鬼再摸牌时。
九万变成了白板。
纪晓岚突然拍桌。
烟袋锅对着年轻鬼。
按《地府牌局公约》。
他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册子。
插队者罚喝十杯孟婆奶茶。
眼睛瞪得溜圆。
现在就去!
年轻鬼还想赖。
嬴政一脚把他踹出棋牌室。
滚去喝!
崔珏的脸绿了。
像忘川河的水。
我捡起地上的记牌本。
纸页被踩得脏污。
但上面的字迹还能看清。
纪晓岚突然把烟袋锅递过来。
丫头。
这烟丝给你。
烟丝的味飘过来。
比孟婆奶茶还呛。
第六章:档案室的铁栏杆
年轻鬼被拖走后。
崔珏看我的眼神。
像要吃了我。
他没走。
赖在牌局旁。
手指在牌桌上敲。
小林同志。
你这牌打得不地道啊。
嬴政摸着金镶玉麻将。
私闯档案室。
该罚。
杨玉环补着妆。
是呀。
耽误我多少时间。
我没说话。
摸出半包爆珠烟丝。
这是之前跟孟婆换的。
阳间的爆珠烟能解烟瘾。
在地府是稀罕物。
老先生。
我把烟丝递给纪晓岚。
抽这个润润喉。
他眼睛一亮。
接过去就塞烟袋锅里。
咱们边打边让阎王评理。
我对嬴政笑。
陛下要是赢了。
我把这副金镶玉麻将的记牌规律写给您。
三人果然坐回牌桌。
我在桌下按亮手机计时器。
屏幕上的数字跳得飞快。
像我阳间赶项目的倒计时。
牌局进行到一半。
崔珏突然喊。
停!
他指着我的牌。
这牌有问题!
我把牌摊开。
有什么问题
你换过牌!
他冲过来想掀桌。
我早有准备。
往旁边一躲。
他扑了个空。
龙袍的前襟撕开个口子。
露出里面印着地府小商品市场的标签。
嬴政的脸沉了。
你穿的什么东西
杨玉环捂嘴笑。
这龙袍……
纪晓岚的烟袋锅对着崔珏。
欺君罔上啊。
崔珏慌了。
手忙脚乱地系腰带。
陛下息怒。
这是误会。
我趁机摸牌。
手机计时器在桌下震动。
嬴政的出牌规律已经算得差不多了。
清一色。
碰牌概率72%
第六章:档案室的铁栏杆(续)
嬴政盯着崔珏的龙袍标签。
手指在金镶玉麻将上敲。
地府小商品市场
声音像淬了冰。
你敢穿这种东西糊弄朕
崔珏扑通跪下。
龙袍的破口更大了。
陛下饶命!臣……臣这是为了体察民情。
杨玉环补妆的手停了。
铜镜反射出她眼里的笑。
崔科长真是节俭呢。
纪晓岚的烟袋锅在崔珏头顶晃。
体察民情怕是体察小商品市场的回扣吧。
我摸牌的手没停。
手机计时器显示嬴政已连续六圈打条子。
清一色概率飙到91%。
突然把一张三万打出去。
嬴政的眼睛亮了。
果然伸手要碰。
等等。
我按住他的手腕。
指尖触到他龙袍下的骨头。
陛下这牌路。
跟修长城似的不留活口啊。
他猛地抽回手。
金镶玉麻将差点脱手。
放肆!
但牌已经被我打乱。
他的清一色彻底黄了。
摔牌时。
龙袍的袖子扫翻了奶茶杯。
孟婆奶茶在桌上漫开。
像一滩凝固的血。
崔珏趁机爬起来。
偷偷给门外使眼色。
两个穿黑制服的鬼差溜进来。
手按在腰间的锁链上。
我瞥见他们腰间的牌子。
档案室护卫队。
心里咯噔一下。
牌局散时。
纪晓岚把烟袋锅往我手里塞。
丫头。
这烟丝你留着。
他压低声音。
崔珏在档案室埋了东西。
我刚走出棋牌室。
鬼差就拦住去路。
锁链在手里晃得叮当响。
崔科长有请。
忘川河边的风。
比奈何桥的夜班还冷。
锁链缠上手腕时。
我闻到铁屑混着阴气的味。
和大学时被前男友锁在宿舍门外的铁链一个味。
崔珏在哪
我挣了挣。
锁链勒得魂体冒烟。
鬼差推我一把。
后背撞在石柱上。
少废话。
到了就知道。
档案室后窗的铁栏杆。
果然锈得厉害。
我故意趔趄。
手腕在栏杆上蹭。
铁锈粘在魂体上。
像结痂的血。
崔珏从阴影里走出来。
手里捏着我的记牌本。
纸页被他撕得缺了角。
林小满。
识相的就认了数据造假的罪。
他把一本卷宗扔过来。
签了这个。
还能给你个去畜生道的名额。
卷宗上的畜生道三个字。
烫得我眼睛疼。
突然想起阳间被老板逼签离职协议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阴天。
我不签。
我踢开卷宗。
锁链在石柱上撞出火星。
你的高仿龙袍。
你的假数据。
我都看见了。
崔珏的脸扭曲了。
抬脚踩我的手。
记牌本的碎页从他兜里掉出来。
底层鬼就是不知好歹。
他冲鬼差喊。
把她锁在这。
等天亮就扔去十八层。
锁链被缠在石柱上。
越挣越紧。
我看着崔珏的背影。
突然想起大学时咬开密封牌盒的技巧。
后槽牙顶住锁链第三环。
那里有个锈穿的应力槽。
第一次咬下去。
铁屑刮得牙龈冒白烟。
第二次。
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第三次。
锁链断了。
我吐掉嘴里的铁渣。
抓起地上的碎石片。
边缘锋利得像阳间的美工刀。
档案室的窗户没关。
风吹得卷宗哗哗响。
我翻进窗口时。
看见最底层的架子上。
摆着个贴投胎名册封条的盒子。
锁是坏的。
名册上的名字被划得乱七八糟。
我的名字旁边。
写着永不录用。
而那个富二代的名字下面。
盖着阎王的朱砂印。
碎石片在手里发烫。
我撕下那页纸。
塞进内衣夹层。
外面传来鬼差的脚步声。
赶紧翻出后窗。
忘川河的水漫过脚踝。
冰凉刺骨。
我踩着水往棋牌室跑。
手里的碎石片。
映出魂体狰狞的影子。
第七章:孟婆奶茶摊的交易
棋牌室的灯亮得刺眼。
我推开门时。
嬴政正用金镶玉麻将砸桌子。
那丫头跑了
杨玉环在补第五遍口红。
跑了才好。
省得碍眼。
崔珏坐在角落数钱。
见我进来。
钱袋子啪地合上。
抓住她!
我往纪晓岚身后躲。
他的烟袋锅正好挡住鬼差的路。
急什么
老纪抽了口烟。
牌局还没结束呢。
嬴政的眼神扫过来。
落在我攥着碎石片的手上。
你去哪了
我把名册残页拍在桌上。
富二代的名字和我的永不录用并排躺着。
去拿这个。
崔珏的脸瞬间白了。
比杨玉环的粉底还白。
你……你敢偷名册
纪晓岚的烟袋锅敲着残页。
好哇。
公然篡改投胎名册。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
嬴政抓起残页。
龙袍的袖子扫过烛台。
火星溅在崔珏的鞋上。
朕就说名额怎么少了。
突然有人喊。
孟婆奶茶摊被砸了!
我心里一紧。
爆珠烟丝还在孟婆那。
没等反应过来。
崔珏已经跳起来。
一定是这丫头的同伙干的!
跑出棋牌室时。
忘川河边围满了鬼魂。
孟婆的奶茶车翻在地上。
杨枝甘露味的汤汁流进河里。
染出一片诡异的橙。
孟婆被两个鬼差按在地上。
围裙上全是脚印。
我没有卖违规烟丝!
她的指甲抠着地面。
是崔珏逼我!
崔珏跟在后面喊。
胡说!是这丫头教你做什么杨枝甘露。
扰乱地府秩序!
我突然冲过去。
把碎石片抵在自己手腕上。
阴气瞬间裹上来。
谁敢动她
魂体的白烟顺着碎石片往下淌。
我现在就魂飞魄散。
让阎王看看你们逼死底层鬼!
围观的鬼魂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奈何桥那个收费员吗。
崔珏确实天天来要奶茶。
嬴政皱着眉。
成何体统。
但没让鬼差动手。
纪晓岚突然说。
孟婆要是被抓了。
谁给咱们调奶茶
杨玉环也附和。
是呀。
特浓珍珠奶茶只有她会做。
崔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最终踹了鬼差一脚。
放开她!
孟婆爬起来时。
偷偷塞给我个纸包。
爆珠烟丝的味从里面透出来。
丫头。
这是最后半包。
我把纸包塞进兜里。
看着翻倒的奶茶车。
突然喊。
孟婆奶茶买一送一!
指着围观的鬼魂。
今天所有奶茶算我的!
鬼魂们立刻欢呼起来。
围着孟婆要奶茶。
崔珏想拦。
被个胖鬼魂撞了个趔趄。
嬴政摸着胡子笑。
这丫头有点意思。
他冲我抬下巴。
牌局继续。
赢了朕。
送你副新麻将。
我看着孟婆重新支起摊子。
烟丝在兜里发烫。
突然明白。
地府和阳间一样。
只要有人帮你。
再底层的鬼。
也能掀翻桌子。
第八章:数据造假的铁证
牌局重新开始。
但气氛明显不对。
嬴政的金镶玉麻将。
每打一张都盯着崔珏。
杨玉环补妆时。
镜子总往崔珏那边照。
纪晓岚的烟袋锅。
时不时敲敲桌上的名册残页。
崔珏坐立不安。
出牌时手老抖。
九条喊成九万。
被纪晓岚罚了三杯酒。
崔科长这牌技。
我摸起一张幺鸡。
故意放慢语速。
跟您的投胎率数据一样。
水分不小啊。
他的脸涨成紫茄子。
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
我把从档案室抄的数字念出来。
今年投胎总名额1000个。
关系户占了890个。
剩下的110个。
还得摇号。
嬴政手里的牌掉了。
什么朕批的是5000个名额!
杨玉环的铜镜哐当掉地上。
难怪我侄女摇了三年都没中。
纪晓岚突然站起来。
烟袋锅往桌上一磕。
好个崔珏!竟敢瞒报名额!
崔珏想跑。
被嬴政的龙袍缠住脚。
陛下饶命!臣这是……
闭嘴!
嬴政抓起金镶玉麻将。
砸在他头上。
朕最恨欺上瞒下的东西!
我趁机摸牌。
手机计时器显示杨玉环已连续摸牌超时。
但这次没人罚她。
她正盯着崔珏。
眼里的恨像淬了毒。
杨女士。
我打出去一张红中。
您的单吊牌该换了。
她猛地回神。
抓起一张牌打出来。
正好是我要的九条。
胡了。
我把牌摊开。
清一色带幺九。
嬴政拍手。
好牌!
他踹了崔珏一脚。
看看!连个底层鬼都比你强!
崔珏突然笑了。
笑得像哭。
你们以为赢了
阎王早就被我买通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符。
这是阎王收我红包的证据!
符纸被他捏在手里。
金光闪闪。
鬼魂们瞬间安静了。
连忘川河的水都像冻住了。
纪晓岚的烟袋锅掉地上。
你……你竟敢录阎王的音
嬴政的脸黑得像锅底。
反了!反了!
我看着崔珏手里的录音符。
突然想起阳间公司的财务报表。
最肮脏的证据。
往往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崔科长真是胆大。
我慢慢摸出手机。
屏幕裂得更厉害了。
不过你好像忘了。
点开录音功能。
刚才你说的话。
我也录了。
手机里传出他的声音。
阎王早就被我买通了……
清清楚楚。
像敲在每个鬼魂心上的锤子。
崔珏的录音符掉在地上。
被嬴政一脚踩碎。
把他拖下去!
嬴政指着忘川河。
扔去喂河妖!
鬼差拖走崔珏时。
他的惨叫声刺破耳膜。
林小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屏幕又闪了闪。
屏保上的字。
好像更清楚了。
第九章:富二代的最后挣扎
崔珏被拖走后。
牌桌上的气氛松快多了。
嬴政开始教我打金镶玉麻将的技巧。
这牌得用巧劲。
像朕当年修长城。
硬来是不行的。
杨玉环给我描眉。
凤仙花汁染得指尖发红。
妹妹这性子。
下辈子肯定是个大人物。
纪晓岚在旁边写弹劾文。
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丫头。
这文章得署你的名。
底层鬼的声音才够响。
我正笑着应下。
棋牌室的门被撞开了。
那个富二代闯进来。
脸上带着伤。
镶钻通行证歪在脖子上。
我叔呢
他手里攥着把水果刀。
是从阳间带来的执念所化。
你们把我叔弄哪去了
嬴政皱眉。
放肆!没看见朕在教牌吗
富二代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叔要是出事。
我就魂飞魄散!
让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杨玉环吓得躲到嬴政身后。
这孩子怎么这样。
纪晓岚的烟袋锅对着他。
威胁陛下你这是找死。
我看着他发抖的手。
突然想起他酒驾撞死的那个女孩。
也是这么年轻。
你想怎么样
我慢慢走过去。
手里捏着张幺鸡。
放了你叔
对!
他眼睛亮了。
放了我叔。
我就把投胎名额让给你。
可以。
我把幺鸡放在桌上。
但你得先打一局牌。
赢了我。
我就去跟阎王说。
他犹豫了一下。
把刀放下了。
打就打!我叔教过我麻将!
牌局开始了。
他的牌打得稀烂。
三万当成三条打。
碰牌喊成杠牌。
被纪晓岚罚了五杯酒。
你行不行啊
我摸起一张红中。
不行就认输。
他急了。
抓起牌就往我脸上扔。
我杀了你!
我早有准备。
往旁边一躲。
他扑空了。
撞在嬴政身上。
龙袍被撕开个大口子。
嬴政怒了。
一脚把他踹翻。
敢在朕面前撒野!
金镶玉麻将像雨点似的砸过去。
富二代被打得满地滚。
镶钻通行证掉在地上。
被嬴政踩碎了。
我的通行证!
他哭着去捡。
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我捡起碎片。
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又有点可恨。
像阳间那些仗着家里有背景。
就无法无天的蠢货。
别打了。
我拦住嬴政。
让他走吧。
富二代爬起来。
恶狠狠地瞪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瘸一拐地跑了。
嬴政皱眉。
放虎归山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
笑了笑。
他就是只纸老虎。
没了他叔。
什么都不是。
纪晓岚把写好的弹劾文递过来。
说得好。
这就叫树倒猢狲散。
我接过文章。
上面的字力透纸背。
突然觉得。
这地府。
好像也没那么糟。
第十章:忘川河边的投胎券
阎王最终判了崔珏十八层地狱。
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富二代。
被罚去奈何桥收费。
三班倒。
跟我以前一样。
投胎名额最终落到我手里。
阎王亲自把券递给我。
金箔做的。
闪得人眼晕。
林小满。
他看着我。
眼睛里有愧疚。
以前是朕糊涂。
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
我接过投胎券。
都过去了。
嬴政送了我一副金镶玉麻将。
下辈子要是还打麻将。
记得找朕。
杨玉环给了我一盒胭脂。
下辈子做个漂亮姑娘。
纪晓岚把烟袋锅塞给我。
这玩意儿能辟邪。
下辈子用得上。
我抱着这些东西。
走到忘川河边。
地府发的破手机响了。
是孟婆发来的消息。
杨枝甘露卖爆了!谢了丫头。
我笑着回了个恭喜。
把手机扔进忘川河。
屏幕最后亮了一下。
还是那个屏保。
赢下牌局、拿到投胎资格。
投胎券被我捏在手里。
有点烫。
突然想起阳间的3782元余额。
半年的租房合同。
还有那个没写完的方案。
再见了。
我对着河水说。
把投胎券塞进怀里。
走向奈何桥。
孟婆在桥头冲我笑。
手里端着碗杨枝甘露。
丫头。
这碗算我的。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得发腻。
像极了大学赢食堂餐券那天。
免费的糖醋里脊的味道。
走上奈何桥时。
身后传来嬴政的声音。
别忘了打麻将!
我回头笑了笑。
没说话。
忘川河的水在脚下流淌。
墨色的。
映出我魂体的影子。
终于。
不再是那个被踩在脚下的底层鬼了。
前面的光越来越亮。
我攥紧怀里的投胎券。
像攥着整个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