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余晖教廷的人?”
麦斯瞪大眼睛,一脸期待。
文明孤塔时期【痴愚】的意志大行其道,【混乱】意志渐颓,余晖教廷权力失落,已渐渐衰弱不堪,可即使是这样,它依然还是【混乱】信徒们的朝圣所。
不过余晖教廷可配不上自已的身份,程实故作神秘道:
“余晖教廷已经是过去式了,它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你无需知晓这么多,只知道我亦是【混乱】信徒即可。
废话少说,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除了呓语,你还对这神像了解多少?”
麦斯知道的还真不少,在相通信仰的亲切感下,他一股脑的将自已了解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程实。
其中大多信息程实都已从路人的交谈中得知,只有一件事他从未听闻。
“你是说,猎愚人的神像就建在第一位猎愚人的坟墓上?”
麦斯点头道:
“是的大人。
斯卡尔特,也就是历史上第一位猎愚人,是他最先提出了‘愚昧即死罪’的至理,将当时文明孤塔的【痴愚】浓度再次提纯,也让【痴愚】的军队有了更强的战力,一度扫灭了四处复辟的【真理】余孽和煽风点火的余晖教廷......”
说到这里,麦斯还偷偷看了程实一眼。
“他死后安葬于此,文明孤塔为了纪念他对【痴愚】意志的传播贡献,在他的坟墓之上矗立雕像,让其成为民众信仰汇聚之地,以此令他更加靠近他们的恩主【痴愚】。
甚至有传言说斯卡尔特早已被祂拔擢为令使,因为曾有人亲眼看到,当知愚犯愚者在神像前受刑时,神像之中便会涌起古怪的波动,从那些罪人身上抽走一些什么东西。
民众认为,这是宽容的斯卡尔特在剔除罪人的愚昧,不过这种事情不好求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程实对雷迪科尔的历史倒是没什么兴趣,他只想知道这所谓的【痴愚】令使......真的存在吗?
【痴愚】鼻孔朝天,根本看不上这寰宇中的所有生命,如果祂真的看中了什么,估计也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真实宇宙造物主了吧?
说来有趣,程实曾不止一次在想【痴愚】会鄙夷【源初】吗?
祂会觉得【源初】的宇宙切片实验也是一场愚行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程实答案,他思索片刻,在想所谓的令使大概是没有的,但没有令使不意味着没有从神级的造物。
按照龙王的理论,既然【真理】有一件真理仪轨,那讲道理,【痴愚】大概率也应该有一件类似的造物才对。
而猎愚人神像的种种神秘,似乎都表明它异常靠近【痴愚】。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里也藏着祂造物的线索?
如果真的如此,那就算这场试炼没能找到讥嘲之目,找到一些【痴愚】造物的线索也是极好的,毕竟造物是权柄能力的凝聚,能找到它说不定就离祂的权柄更近了一步。
一时间,程实心头火热,看向神像的眼神里写记了期(tan)待(lan)。
他拍了拍麦斯的肩膀,将一枚骰子悄无声息地藏进对方衣服的肩角,而后依言放走了对方。
在麦斯恋恋不舍地离开后,程实悄然改换地点,躲入小巷阴影,影程实则直接借着黑暗朝那座神像跑去。
此时夜宁风静,闲人远离,这绝好的机会程实自然不会放过,他要近距离好好研究研究这座神像,看看这里面究竟是否藏着比讥嘲之目更大的秘密。
而就在程实开始操作的时侯,跑出几条街的麦斯却突然脚步一顿,停在了路中间。
他的表情一秒消失,变得无喜无悲,缓缓从自已的肩角取出了那枚骰子,反复打量片刻后,又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而后,他转头看向那座高耸的神像,眼神意味莫名。
...
另一边。
传火者威胁清除计划破产了。
季月根本想不明白织命师是如何能跟这位从不沉默的【沉默】信徒共处一天的。
她只带着陈述找了半个小时,便以枪尖之利硬生生与陈述“割席”,让对方去另一个方向寻找,有消息后以火焰讯息通知。
甚至为了节省时间,她还为对方破开了虚空,生怕他离自已不够远。
起初陈述并不通意,他担心两人分开太远,如果季月碰到对方两人,自已很有可能无法及时回援,让传火者的寻薪人陷入险地。
但他的担心用错了表达方式,聒噪的言辞在一位【战争】信徒耳朵里就成了:
你行不行?你行不行?你行不行?
别忘了,【战争】和【沉默】可是对家,一句来自对立信仰的质疑直接点燃了季月的怒火,要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坚持,她的枪尖将要再次刺向陈述。
但她的枪尾还是将陈述拍进了虚空。
陈述无奈之下只好妥协,走之前还不忘夸上对方一句:
“怪不得你能传火,火气真旺。”
“......滚!”
季月都不知道这声“滚”到底是怎么从自已喉咙里挤出来的,她只觉得此刻的自已战意炽盛,恨不得立刻找人干上一架,倾泻掉心中的暴躁。
而好巧不巧,就在陈述走后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赵昔时!
这位史学家嘴角噙着冷笑,眼神玩味地看向季月道:
“主教大人,当你拒绝我的时侯,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刻。
准备好接受自已的死讯了吗?
战争有输有赢,祂的信徒也不是每次都能赢下胜利的。
这次,你想怎么死?”
话音刚落,一只铁拳直冲传火者门面,季月目光一凝,抬枪欲挡,却发现自已手里的长枪早已被湮灭的不知所踪。
她瞳孔骤缩,矮身欲躲,可一位法师如何挡得住一位贴脸的战士,尤其这位战士还是一位神选榜一。
季月侧脸一秒中拳被径直打飞出去,可这位【战争】的信徒哪怕是在受伤后都没有选择防御,而是直接撕裂虚空,令无数埋葬在古战场的枪剑重现天日。
只不过虚空洞开的位置不似往常在季月身后,反而是在墨殊身后那个她一开始遇敌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微妙,它离墨殊很远,却离赵昔时很近。
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这漫天兵器能挡住赵昔时,可也绝对挡不住墨殊了,但问题是相比于辅助的史学家,明显清道夫才是真正的致命威胁。
如此看来,季月似乎在惊惧受击之下让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果真如此吗?
并不!
战争不只在战斗技巧,更在战术安排。
当赵昔时冷着脸准备抵挡来自一位炼狱主教的怒火时,她却在那漫天枪剑中看到了一颗闪坠而至的闪亮光头。
她瞳孔骤缩,惊怒失声:“陈述!你没走!?”
“我走了,还怎么住进你心里?”
陈述哈哈大笑,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砸向赵昔时的胸腹。
身后被无穷【湮灭】之力不断逼退的季月嘴里咳着血,看向墨殊嗤笑道:
“田忌赛马,你猜是哪匹下等马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