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失望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眼角和脖子还在渗血,唐芷眼前已经发黑。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沉默转身,沉默朝冷宫走去。
若是她和云湄一样昏迷了,他们不知道又怎么曲解她。
那些偏心的话,她不想再听了。
身后,她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但唐芷也不想再去分辩,她太累了。
强撑着一直抵达冷宫,她才脱力晕倒。
这一倒,她又被困进了噩梦。
那个名不聊生,天下大旱的噩梦……
昏昏沉沉一段时间,等她彻底清醒,已经是半个月后。
床边,候着一个宣旨的太监。
“奉皇上口谕,请您去趟神女阁。”
唐芷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神女阁除了阁内侍奉的人,宫里寻常奴仆不能进去,太监将她送到门口,唐芷便自己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心越压抑。
她喜爱的莲花被尽数拔光,已经换成了香蒲,随着风摆动着。
阁中四处静悄悄,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蓦地,一声尖叫划破长寂——
“救命!快来人啊!”
唐芷下意识冲进屋子,却见一个黑衣人正举剑杀人。
她来不及多想神女阁怎么会有刺客,抬手扯出架子上的长剑,冲刺客刺去!
但刺客见她逼近,忙跳窗而出。
唐芷正欲收剑,“噗嗤”一下,身后忽的有人刺来,贯穿胸膛!
“哐当”
长剑掉落,她回头一看,瞳孔蓦然放大——
杀她的人,竟是豫白。
“私闯神女阁,执剑斩神女,唐芷,你疯了吗?”
周豫白狠狠将剑抽回。
“唔……”
唐芷痛的跪倒在地,这才去看之前喊救命的云湄。
“我……”
她想解释,可一张嘴,大口大口的血就涌了出来。
而此刻,云湄躲在周豫白的怀里,一副被吓住了模样:“豫白,唐姑娘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反正你也及时救下了我,我没事的……”
“你这一剑刺的深,她流了好多血,应该很痛,要不然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她吧?”
话落,周豫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用管她,痛也是她活该。”
这话刺心,不比这一剑要差。
唐芷捂住伤口,强忍着痛用尽力气挤出一句:“……我没有……杀她。”
可周豫白却没有再看她一眼,护着怀里的人径直走了。
唐芷看着两人的背影,捂着胸口缓缓挪步。
心痛吗?
怎么感觉连痛字都形容不了她的心。
前胸后背那针扎一般的刺痛绵延不绝,浑身冷汗不止,意识模糊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剧痛又让她被迫的保持着清醒,被迫感受那深入骨髓的疼意。
血,随着她的脚步一滴滴的淌在石子路上。6
远远看去,像极了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她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久到仿佛要将这一生的时间都要走完了。
意识昏沉,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然后轰然倒下。
黑暗散尽,白光乍起。
看到周豫白,唐芷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因为她看到周豫白笑着朝她走来。
“芷儿,我已经和父皇上了奏章,我不要这太子之位了!”
“既然你是神女不能嫁人,那我就今生不娶,不就是太子之位,如果不能和你相守,这个皇位我不要了!”
“芷儿,以后我保护你,我一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白光散尽,她离开了梦境,没有惊醒,就那么淡然的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金銮殿的金顶。
伤口被处理过,但痛却蔓延四肢百骸。
一偏头,她却看见了紫色的月亮。
只一瞬,再眨眼看去时,已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那是她的错觉。
可唐芷的脸煞白,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三年前,天罚来临前一晚,也出现了紫色月亮。
天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