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裴煜看她油盐不进，轻啧一声：“你还挺懂黑色幽默。”
清原中学。
台上拿着奖状的少年饱含感激地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华盛集团的资助！谢谢姜菡姐姐的善心让我们能够完成学业……”
姜菡坐在前排的观礼席欣慰鼓掌。
表彰礼结束，晏裴煜要带着她离开时，孩子们小心翼翼过来。
“这么久没见姜姐姐，晏先生，我们能跟姐姐单独待一会儿吗？”
晏裴煜眸色深得让姜菡看不透。
就在姜菡的心提起时，他轻笑一声：“当然。”
晏裴煜一走，台上作为学生代表的那个男孩低声开口。
“姐姐，礼堂有侧门，很少人知道，我带你离开。”
姜菡惊诧于他的敏锐，心脏蓦地一跳，眼眶涌起涩意。
“你们……”
他们的目光落在姜菡的手上。
姜菡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姐姐，我们知道你不开心，你都不笑了……”
姜菡心中泛起一丝希冀，刚想要跟他们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突然从哪里涌出一群架着长炮的记者！
他们将镜头怼到孩子们脸上。
“宁豪，你母亲是杀人犯，把你父亲杀了，要是没有晏裴煜先生的资助，你现在只是一个社会渣滓吧，现在却能得到保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年脸色瞬间苍白，眼眸里满是仓皇。
“叶小茹，听说你爸爸要把你嫁给一个老光棍换彩礼，是晏先生救了你……”
他们如一群嗜血的鲨鱼将孩子们团团围住，肆无忌惮撕开他们的疮疤。
孩子们何曾遇到过这种场面，满脸无措和恐惧。
哪来的记者？
姜菡攥紧手想要冲上前，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转头看去，只见晏裴煜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乱象。
“不过是一群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弱者，却妄想当救世主。”
他的手紧紧禁锢着姜菡，低头对上愤怒的眼眸。
他冰冷笑意不达眼底：“姜菡，他们还真像你。”
姜菡呼吸一窒，一团火在胸腔内乱窜。
她颤声道：“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就是，何必牵连无辜，他们都还是孩子。”
晏裴煜轻哂一声：“孩子？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对他们手下留情，我在教他们。”
孩子们仓皇而无助地看她，声声叫她姐姐。
礼堂一片狼藉。
一双双绝望无助的眼睛看得她快要心碎。
血液几乎就要化作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
“晏裴煜，你不怕遭报应吗？”
姜菡嘶哑着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用他人的苦难和血泪为自己铸成一个慈善家的社会形象，还如此冠冕堂皇的觉得自己在拯救他们。
多么讽刺！
“姜菡，报应是安慰弱者的，命运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的。”
他的眼神像一个漩涡，仿佛要将姜菡吸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晏裴煜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姜菡，他所推崇的利益至上才是正确的游戏法则。
“而且，这一切的起因不都是因为你吗，如果你乖一点，他们又怎么会遭受这一切？”
或许是因姜菡曾经对他的毫无保留，此刻的反抗才会让他如此愤怒。
姜菡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觉得手脚冰凉到有些木然。
晏裴煜眉梢一挑：“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
姜菡心中一颤，有些不好的预感升起。
晏裴煜凤眸微弯：“跟你一个组的成员年纪大了，不太适合公司了，股份也将被我收回。”
窒息感涌上，姜菡踉跄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们从公司初创就一直跟着你。”
晏裴煜低垂着眼睑，不置可否：“公司需要新鲜血液，旧的事物终将被代替。”
姜菡强忍着鼻尖的酸楚，自嘲地一笑：“就像我一样，没有价值了就被一脚踢开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