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绵收回眼神,“为什么?”
苏一清拍着耳朵,企图把老班的谆谆教导右耳出。
“我听说,在他八岁的时候,囚禁过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前世就是因为这句话,自己对何厌视如蛇蝎,因为自己害怕的眼神,才让原本故作坚强的少年撕去了唯一的伪装,露出了骨子里自卑挫败,硬生生落入了尘埃里。
现在再听这句话,宋绵绵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她的何厌才是那个好人,却被坏人这个标签捆绑了这么久。
“不是他。”笃定的语气。
苏一清乐了,“好家伙,我也觉得不对,这哥们虽然冷淡了点儿,可骨子里是个有血气的,不屑于干这种事。”
“何厌很好的,他真的很好的。”
“你才来几天啊!听说他打人必见血,下手那个狠啊!。”
宋绵绵摇头,“不,他很善良,很好。”
“切,有多好啊?”
少女的声音清晰认真,“何厌好,好似天上星。”
苏一清只当她犯花痴,抛开其他,何厌真真是一副好皮囊,令无数人垂涎三尺,辗转反侧。
“走了。”
宋绵绵跟上去,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出来打水的何厌。
少女认真的表情和清澈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薄唇慢慢张开,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好似天上星。”
他嘲讽地笑笑。
上午放学,宋绵绵来不及跟苏一清道别,抱起装着何厌饭盒的书包就跑向了隔壁班。
她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利索,“那个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何厌吗?”
被他叫住的同学仿佛见鬼一样,何厌在林城一中是个鬼见愁的角色,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同学本不愿意帮忙,可谁让宋绵绵长得太绵软了,他不忍拒绝,指了下后面。
“他在那儿。”
少年坐在整个班里最不好的位置,阳光都晒不进去,他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浑身的倦气,仿佛抽离在这个世界以外。
前世,同样的情景她也看到过,那时她从窗户旁走过,看到他,下意识皱眉。
可现在,光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宋绵绵眼底就泛着光。
也许是因为忌惮他的拳头,都没有人敢走后门。
中午吃饭有时间限制,大家奔向食堂。
宋绵绵擦了擦眼睛,踮起脚尖,抱起那个旧旧的饭盒,像进献珍宝一样给他放到桌子上,一同放上去的,还有一袋子消炎药、棉签、碘伏,上面标明了用量。
昨天开完药,她让医生又开了一副。
做完田螺姑娘,宋绵绵突然想到,“为什么不送佛送到西呢?他根本够不着后背啊!”
说干就干。
宋绵绵拿了棉签,沾了碘伏,站到他身后,轻轻卷起校服的边缘,少年的皮肤是冷白色,看起来格外单薄,突然,宋绵绵手腕一紧。
何厌在家里根本不敢熟睡,怕养母晚上咳嗽,更怕何春生突然回来,只有在学校,才有片刻好眠,也是昨天受了伤,身体太疲惫,他睡得时间长了点儿。
少年惺忪的睡眼努力睁了睁,看到眼前的女孩,何厌唇线紧抿,下颌线条也随之收紧,眸光更是暗得深不可测。
几乎是马上就推开她,“滚。”
宋绵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大赦,立马跑开,边跑边喊,“药要按时吃,伤口也要涂药,一日两次,记得噢。”
一路跑到楼下,宋绵绵的脸还是烫的,她平稳了一下呼吸,心还是砰砰的,她往车棚走,锁怎么也开不了。
“我昨天晚上又没睡好。”
远处传来声音。
“还不是因为何厌,跟他做邻居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大晚上的不睡觉,吵吵个不停。”
少年打了个哈欠,“他爹每次喝完酒就回来要钱,也是何厌活该,摊上这么个爹,还有她那个养母,还不如早点死了,每天咳咳咳,我都怕细菌飘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