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公关部的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内的交谈声就戛然而止,几名员工迅速起身,拿上舆情报告就围了过来,舆情报告最上方是一份标红加粗的《神经传感项目舆情危机分析》。
薛主任,这是过去一周的舆情数据,不乐观,原本有意向的投资方都在观望。公关部经理在薛浩雪即将爆发前,果断递上了平板。
这是许医生提交过来的发布会方案,不过请了太多媒体和商务,跟我们研究院以往的风格不太符,而且成本过高。
薛浩雪的目光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折线图,社交媒体上机器人杀手的标签仍然在发酵,尤其是国内某知名医生的转发配文这就是国产医疗的里程碑
我现在都要怀疑你们的专业能力了,联系不上我,就任由舆论发酵他抓起那份方案,纸张在指间索索作响,还有许棠擅自群发的开除邮件也在业内疯传,甚至已经传到业外,评论区除了杀手外,还有王七月-学术造假的嘲讽。
几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经理才小声开口,许医生说您已经知道了,一切都等您回来再定夺。
所以你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干
砰地一声,薛浩雪第一次气到用手拍桌子,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自己的研究上,研究院也不大,平时都是扁平化管理,除了立项还有大额支出以及重要招投资外,他基本都不参与日常管理。
角落里突然传来鼠标点击声,薛浩雪望过去,就听到背后推门而入的人事总监的声音传来,李博士今早提交了离职申请,薛主任,您刚刚通过了。说完将手里的一叠厚厚申请表递了过来,仿生义肢组走了六个成员,都说......她突然噤声,目光飘到了薛浩雪突然响起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是他和许棠在马尔代夫的合照。
薛浩雪扯松领带,第一次挂断了许棠打来的电话,之前不管是自己在实验中,抑或是在开会,都从没拒接过她的电话。
他的胸腔内翻涌起莫名的烦闷,过去三年,很少有过,就算有,他也总会被王七月送来的咖啡或者其他手段安抚好,但是现在,他揉了揉太阳穴,快速冷静下来,又过了一个小时才确认好相关方案和内容后离开。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真没意思。许棠的声音透过会议室门缝传了出来,薛浩雪只是把她当玩物,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就把她给甩了。
参数当然是我调的,就连她的算法如今都冠着我的名字!
等结完婚,整个研究员都会姓许。
......
门外,薛浩雪听到许棠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断断续续传来,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骤然收紧,良久之后,终于把门推开。
在和谁聊天灯光下,薛浩雪看到许棠的文件袋上,赫然写着王七月的名字,那个是某次自己去研究室找她宣泄时,看到她加班写的关于神经传感与帕金森的研究笔记,那也是她少有的推脱自己,说要完成最后的结尾后再去他家找他。
与此同时,许棠慌乱的挂断电话转身,不小心将桌上那份《神经传感四期规划》洒落一地,纷纷扬扬,就像自己手机里秘密相册里保存的那张穿着白大褂蜷缩在实验室角落里睡觉的王七月一样,单薄却美丽。
走吧,明天跟我一起去见你爸。看着八年来自己魂牵梦绕的对象,在自己面前第一次露出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惊慌的表情,薛浩雪最终还是不忍,没再逼问,而许棠也松了口气,两人一起离开了。
夜间的暴雨来的猝不及防,薛浩雪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身后是沉沉睡去的许棠,不住的想起邮件里重大失误四个大字和往日王七月一丝不苟的研究身影,最终还是翻开了许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