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
“阿姨,咱俩都到这份上了,就别说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了,没意思。”
陆轩靠在桌沿,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伪造?要不我给你念一段?”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播报新闻的口吻,不紧不慢地说道:“蓝天建设集团,壳公司,法人代表是你表舅的司机王大海,对吧?去年三月,以‘园区绿化补充项目’的名义,从东城改造项目款里划走了三千七百万。”
“啧,阿姨,你们家这绿化可真贵啊,是给草坪镶金边,还是给树叶贴钻石了?”
轰!
苏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蓝天建设!王大海!八千七百万!
这些细节,都是计划中隐秘的一环!
除了她和负责财务的那个心腹,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他怎么会......
“是高江波?还是陈云海?”苏晚晴脱口而出,她死死地盯着陆轩,脑子里疯狂地罗列着她的政敌,“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不,十倍!”
“啧。”陆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怜悯,“阿姨,格局小了。到了现在,你还觉得这是钱的事儿?”
他放下杯子,一步步朝苏晚晴走去。
苏晚晴本能地想躲,可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苏晚晴的强大之处,在于她那颗能在绝境中开出花来的心脏。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是身陷十面埋伏,她也能迅速冷静下来,找到那唯一的生路。
陆轩对此心知肚明。
一个能爬到常务副市长高位的女人,尤其还是出身津门顶级豪门的苏家,其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
所以,他才要用这种方式,一层层地剥开她的伪装,一次次地摧毁她重建的心理防线。
就像锻打一块绝世好钢,必须反复地淬火,再反复地捶打。
第一次的私密照片,是滚烫的烙铁;第二次的贪腐铁证,是冰冷的铁锤。
一次次的提心吊胆,一次次的惊心动魄,又一次次地强迫自己调整心态。
陆轩敢肯定,此刻的苏晚晴,精神上早已是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他看着她那张煞白却依旧强撑着高傲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阿姨,我一开始就说了啊。”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苏晚晴紧绷的神经,“我想尝尝那含苞待放的花朵,是什么滋味。”
他咂了咂嘴,像是真的在回味什么美酒佳肴,补充了一句:“想一想那可口的花蜜,我就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威胁都更具侮辱性。
苏晚晴的脸颊“唰”地一下,罕见地涌上一片病态的潮红,那是极致的羞愤所致。
“你放屁!”她再也维持不住那份高高在上的仪态,美眸圆睁,怒视着陆轩,“你给我闭嘴!”
陆轩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好笑,夸张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表情仿佛在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您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