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成了那个“晦气的人”。
这时,画廊老板王哥走了过来,他是我曾经资助过的朋友。
他手里捧着一幅画。
是我的画。
我曾将它作为礼物送给王哥,挂在他的画廊里。
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画递还给我。
“林溪,顾先生说,这画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我伸手去接,指尖却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一个镶着廉价水钻的狗项圈,赫然套在画框上。
项圈的吊牌上,用粉色字体写着一个单词:puppy。
小狗。
极致的侮辱。
我曾经的善意,我作为艺术家的尊严,被他们用这种方式,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顾先生说,这才是它应有的归宿。”
王哥说完,便像躲避瘟疫一样退开了。
我抱着那副套着狗项圈的画,走出了酒会。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我没有哭。
我走进一家宠物店,买下了店里最贵、最结实的一条项圈,纯皮的,带着金属铆钉。
回到画室,我用打火机,点燃了那个写着“puppy”的项圈,看着它在火焰中蜷曲、变形,化为一滩恶臭的塑料。
然后,我将新买的那条项圈,挂在了墙上。
旁边,贴上了顾言的照片。
3
我和顾言、白露再次狭路相逢,是在一家画廊。
我来处理一些善后事务。
他们是来看展的。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是“唯一”。
一款早已绝版的香水。
我十八岁生日时,还是穷学生的顾言,跑遍全城才为我买到。
他说,这代表,我是他的唯一。
现在,这味道,在白露身上。
“林溪姐,好巧啊。”
白露故意走近,让我闻得更清楚些,她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粉钻,是顾言刚为她拍下的天价珠宝。
她在我耳边低语。
“言哥说,这味道还是在对的人身上才好闻。”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那些最甜蜜的回忆,在这一刻,被彻底污染,变成了最残忍的酷刑。
顾言走了过来,他的视线落在我正在整理画册的手上。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看,这么粗糙的手,还有疤,多倒胃口。”
他指着我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对白露笑道。
那道疤,是三年前,我为他挡下破碎的玻璃渣时留下的。
他曾吻着它说,这是我爱他的勋章。
现在,它成了他口中“倒胃口”的缺陷。
“不像你的手,又白又嫩。”
他松开我,转而握住白露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我曾经珍视的一切,都被他一件件拿出来,当着我的面,定义为垃圾。
我准备离开。
他却叫住了我。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现金,扔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拿着。”
他的语气,像是在施舍路边的乞丐。
“就当是我付给你的代孕费和保姆费,别再纠缠我了。”
代孕费。
保姆费。
他将我们三年的婚姻,我们的爱情,我所有的付出,用这几万块钱,彻底清算,定义为一场明目张胆的雇佣交易。
这是对一个女人最根本的抹杀。
我看着桌上的钱,笑了。
“谢谢提醒。”
我平静地对上他错愕的视线。
“我会让我的律师给你发账单,详细罗列过去三年,我作为joker的收入。你需要支付的那一半,我会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白露。
“至于这些钱……你还是留着给白小姐治治脑子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在无人的角落,拨通了一个号码。
“een,是我。”
“游戏,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