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刺目的红色,那一刻我是想质问的。
可话几度翻涌,却只是一句:
“温阮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不要我没关系,但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该这样折辱我。
十年的情谊,不要残忍的让我看着她属于别人。
温阮宁大概品出自己有些过分,嘴唇嗫喏: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她的视线明明贪婪的扫过我身上的每一寸。
最后却叹了一口气,轻柔的拍了拍我的肩:
“有事跟我说,捅破天我给你兜着。”
“除了给不了你丈夫的名分,你还是我过命的家人。”
像对手下的慰问,像对友人的关心,唯独不是恋人的亲昵。
她体面的给这段感情做收尾。
我刀尖舔血十年,不要命的给她挣来今天的平和。
却只换来云淡风轻,一句家人。
左肩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但,能忍。
心疼的要窒息,但也能过去。
……
回到西街破败的地下室,我睡不着。
半夜起来点燃了一根蜡烛。
在明明暗暗的灯火里想起过去。
温阮宁刚接手灰色产业,手下的人不服。
我去接时她被下了药,两人回程差点被仇家射成了窟窿。
左肩鲜血直飚,白衬衫被染成黑色,我咬牙拉着她躲进地下室。
阴湿的地下室里,只有那点灯光。
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兜里只有一根蜡烛。
还没有历经风霜,正准备告诉温阮宁要陪她一起面对。
却刚碰到灰色的边角,没忍住害怕的抖成筛子。
温阮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捱过药劲,将我死死抱紧:
“秦聿风,跟着我没有回头路。”
“你会一辈子做不回少爷。”
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只剩赤忱和孤勇。
十八岁,如一张白纸。
我撕下衬衫下摆缠住伤口,爽朗一笑:
“不疼。”
她的手指颤抖,滚烫的眼泪滴在脖颈间。
我疼的看不清对面的她,却掏出蜡烛,摇摇头:
“我不怕。”
“温阮宁,我只做你一个人的英雄就够了。”
“点燃它,承诺生效。”
那晚,火光燃灭,她咬破我的肩头,双颊绯红。
我们在阴暗的地下室伴着浓重的血腥味融为一体。
温阮宁说,等她为父母讨回公道。
第一件事,就补给我缺失的婚礼。
现在,脸上仇人的鲜血还温热,她却迫不及待要断我念想。
十年,胡闹够了。
父母催着我结婚,我该给个交代的。
3
想清楚这天,我剪回寸头,换回了以前的风格。
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我怔愣了很久。
温阮宁约着吃散伙饭,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进去的时候,温阮宁有一瞬间的失神。
手里的烟快要烧到指根都没注意到。
眼神带着惊艳与缅怀,她哑着声音:
“秦聿风,做自己挺好的,没必要刻意模仿辞叙。”
她大概忘了,我最初就是这样的。
比江辞叙出现的早,也比她更符合温阮宁的审美。
但这一刻,我竟然有短暂的羞耻。
就好像真的在刻意模仿江辞叙一般。
我失去自己很久了,找回自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