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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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白得刺眼。
我最小的女儿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表情很严肃：
「萧先生,苏念小姐。
九十九小姐得的是急性白血病,情况很不好,需要立刻进行骨髓移植。」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萧慕白立刻扶住了我,对医生说：
「医生,用我的！
马上抽我的血去配型！」
医生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对您和苏念小姐,以及萧家的直系亲属都进行了紧急配型。
很遗憾,没有一个成功的。」
这个消息,让整个走廊的空气都凝固了。
萧慕白立刻拿出手机,动用了萧家所有的力量,在全球的骨髓库里紧急寻找匹配的骨髓。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女儿们都守在病房外,小声地哭着。
我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是我最小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最弱,我一直都最心疼她。
而现在,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随时都可能会离开我。
我的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几个小时后,萧慕白的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表情很复杂。
他走到我身边,声音很低：
「小念,找到了。
在全球骨髓库里,找到了一个完美匹配的捐献者。」
我立刻抬头看他：
「是谁」
萧慕白看着我,眼里有犹豫、有挣扎。
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开口：
「是林深。」
林深。
这个名字,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怎么偏偏是他
萧慕白：
「他之前因为自残,被送去医院,血液样本被录入了骨髓库。
没想到......」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病房里的女儿。
萧慕白：
「小念,我知道你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但是现在,只有他能救九十九的命。」
我闭上眼睛,感觉很累。
好像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抛弃了我。
在我最想摆脱他的时候,他又用这种方式,和我绑在了一起。
我痛苦说道：
「让他来吧。」
萧慕白立刻去安排了。
萧家的人,去精神病院把林深接了出来。
听说,他被接到萧家的私人医院时,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
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都是伤,精神也已经不正常了。
当医生告诉他,需要他捐献骨髓去救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
但是,当医生提到那个孩子的母亲是「苏念」时,他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就有了光。
他没有提任何条件。
他只说,在手术前,他想见我最后一面。
萧慕白问我的意见。
我沉默了很久后说：
「好。」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无菌病房的探视通道。
我们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看着玻璃另一边的林深。
他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头发也梳理过了,但还是掩盖不住他那一身的落魄和疯狂。
他死死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好像要把我的样子,刻进他的骨头里。
我们之间,只有通话器。
他拿起了他那边的话筒。
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沙哑得厉害：
「念念,你看,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我还是能为你做点事情的。」
我看着他,没说话。
我的心里很平静,没有恨,也没有爱。
他见我不说话,自嘲地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没关系......
我本来就该死。」
他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得让我觉得陌生：
「当年在那场大火里,我就应该和你,和女儿们一起死在里面。
我不该跑出来的。」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用我这条烂命,换我们女儿一条命,很划算。」
他看着我,眼里好像有泪光：
「念念,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忘了我吧,好好和萧慕白在一起。
他是个好人,比我好一万倍。」
他说完,放下了话筒。
然后,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着他被护士带走,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