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简便将李柔徽坦白的事情告诉了长子。
李怀瑾也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小弟竟然这么糊涂,更没想到一个尚未出阁的侄女竟然这样胆大妄为,敢帮着小弟行那杀人之事。
“父亲放心,此事孩儿一定不会让他们牵扯到李家。”
李怀瑾沉声应下,转头就寻了夫人蔡氏。
“二弟不在了,二弟妹又是个不中用的。你是当家主母,四丫头那儿你得盯紧些。”
蔡氏有些疑惑,想要询问何事,但李怀瑾却不愿细说。
这样要命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他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将谋害晏逐星的事情扣到旁人身上去,万万不过与李家扯上关系。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替罪羔羊给安排好,京城里又传出了一个新的流言。
驸马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太后逼死的。
“什么?”太后听到这个谣言,差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兰亭的死,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胡说八道,一派谣言!!!”太后大怒。
“可外边如今言之凿凿,说那日您因为长公主和福安郡主的死迁怒了驸马,驸马于宫中受辱,所以想不开便随长公主而去了。”传话的小太监瑟瑟发抖。
太后这一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那日李兰亭入宫质问她为何给仇人封了县主,还抬出了朝华和福安,说她们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她才罚了他掌嘴十下。
但这个原因,是绝对不能往外说的呀。
“杵在那等着挨雷劈吗?怎么还不去把皇上请来。”太后气急败坏地下令。
“去,将皇上请来,就说哀家心口疼得厉害。这些市井小民,刁钻可恨,让他们通通都给哀家闭嘴!”
没过多久,文昭帝就领着太医来了长乐宫。
“母后身体可还安好?”
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后哪里撑得住,她哽咽道:“不好。哀家如今很不好。”
“福安和朝华先后离世,哀家的精气神大不如前,如今外边又传出那样的流言,这不是逼哀家去死么?”
“母后说的什么糊涂话,您定会长命百岁的。朕立刻命人去彻查此事,绝不会让人污了母后的名声。”文昭帝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当着太后的面让人去辟谣,太后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但却事与愿违。
文昭帝下令禁止传播谣言,可哪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
宫里越压,百姓们就越认定是太后逼死了驸马,所以她才这么害怕真相传开。
这事传回宫里,太后当夜就被气得晕了过去。
文昭帝不得不再一次来了长乐宫。
“皇帝,你不是跟哀家保证过,要将那些刁民的嘴给堵上么?如今这流言蜚语,怎么反倒传得更凶了?”太后倚在榻上,面容蜡黄,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极了。
文昭帝一本正色道:“母后,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情岂是这么容易制止的。不过您放心,朕这回一定会让这些谣言都消失。”
而后他又宽慰了她两句,命太医给她替她诊治,待她歇下后,这才面色阴沉地看向长乐宫的宫婢。
长乐宫的人,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文昭帝冷冷道:“太后凤体违和,半分忧思愁绪都受不得。若是日后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再有一字飘进长乐宫。朕便将那多舌之人......枭首示众。”
话音落下,宫女太监们便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文昭帝面色冷漠地离开了长乐宫。
太后的手,终究伸得太长了。
宫墙之外的消息,竟也能这般迅捷地传入深宫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太后宫中的亲信旧人,接二连三地因“冲撞圣驾”、“御前失仪”等种种由头,被皇帝下令责罚、贬黜,乃至逐出宫去。
其中好几个,都是太后倚为臂膀的心腹。
太后惊觉不对,细细一盘查,才惊悚地发现自己身边得用的人手竟如指间流沙般,不知不觉已散去大半。
那些沸沸扬扬的宫外流言未能击垮她,文昭帝这番不动声色却刀刀见血的釜底抽薪却将她给彻底气病了。
与此同时,烈国公认亲宴上晏逐星遇刺一事,也终于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