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刀身兀自嗡鸣。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带血的信,和王猛扔出来的那堆账本。
随手扔在周牧的无头尸上。
此獠通敌,欲献全城为祭品。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跪着的、站着的、发抖的、装死的每一个人。
今日,我许长青,代这雁门关十万军民,斩杀国贼。
他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
谁,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
谁还敢
那些将校、豪族,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头颅,看着那个浴血而立的身影,一个个把头埋得比鹌鹑还低。
萧振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快意,有无奈,更有深深的忌惮。
这个年轻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狠。
也比任何人都清醒。
从即刻起！
许长青的声音,再次响起。
城中一切防务,由萧老将军,总领！
众人一愣。
这是要......扶正萧振山
萧振山也是一怔,刚要抱拳,却听见许长青的下一句话。
我,暂代城防总指挥。
许长青顿了顿,补完了后半句。
负责具体军务调动。
他看着满堂将校。
诸位,可有意见
满堂死寂。
这一次,所有人都品出味儿来了。
萧振山是帅旗,是名望,是供起来给全城人看的牌位。
而眼前这个杀神,才是真正握着刀,掌控着所有人命脉的阎王！
我等......谨遵总指挥号令！
一个机灵的将领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地高呼。
谨遵总指挥号令！
呼声排山倒海般炸开。
那个之前被吓住的钱家家主,连滚带爬地凑过来。
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扭曲的笑。
总指挥大人！您之前要矿石,我们钱家,愿意再加五成！不！七成！城防为重！城防为重啊！
他一边说,一边压低声音,用蚊子哼哼般的音量飞快道：
大人,那支西域商队......小的知道他们一个老巢,在城西旧染坊。他们好像在底下挖东西......
许长青只给了他一个眼角的余光。
王猛,带人去查。
是！
他不再理会这些墙头草。
他走到周牧的尸体旁,蹲下。
血腥味和骚臭味混在一起,他却毫不在意。
他伸手,在尸体内衬的衣袋里摸索。
很快,一枚冰冷的令牌,被他掏了出来。
非金非铁,触手生寒。
令牌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
上面用古老的线条,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
那个图腾......他见过。
在那个被他一箭射杀的蛮族信使身上,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这不是大乾的制式,也不是蛮族王庭的徽记。
它更像......某种古老部落的信仰。
血祭。
狼神。
周牧,不仅仅是个叛徒。
他背后的人,和蛮族之间,正在进行一场无法想象的邪恶交易。
许长青握紧令牌。
冰冷的触感,让他头脑愈发清醒。
他站起身,走到议事大厅的门口。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那股血腥气。
城外,西边的地平线上。
一线黄尘,正在缓缓升起。
像是地龙翻身。
许长青眯起眼。
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王猛下令。
传令下去,关闭所有城门。
准备,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