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舱内,气流如汹涌的波涛般颠簸。
老妇人的手指枯瘦如枝,却紧紧攥着苏晚晴的手腕。她的眼睛——那双和自已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眼睛——蓄记了泪水。
“艾琳的女儿……”她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德语口音,“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晚晴呼吸凝滞……舱外云层翻涌,夕阳将机舱染成血红色。
傅霆琛靠在舱门边,黑衬衫被风鼓起,声音冷静:“玛格丽特女士,您只有十分钟。”
老妇人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怀表。表盖弹开,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艾琳抱着婴儿,站在巴伐利亚的雪松林前。
“你母亲不是自杀。”玛格丽特指甲深深掐进苏晚晴掌心,“她带着‘蓝钻之心’的设计图逃回中国,却被……”
突然,警报尖啸!
“导弹锁定!”驾驶员嘶吼。傅霆琛一把将苏晚晴按倒在座椅上——
轰!
直升机剧烈倾斜,窗外炸开刺目火光。
他们在慕尼黑郊外的安全屋降落。壁炉里柴火噼啪,玛格丽特裹着毛毯,讲述着尘封的往事。
“1999年,艾琳发现有人用她的设计洗钱。”老人指着照片角落的徽记——双头鹰缠绕玫瑰,与傅氏集团标志惊人相似。
苏晚晴的胃部犹如被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绞痛难忍。她想起车祸那天,陆明远说的那句——“傅家那位不会发现。”
傅霆琛突然冷笑:“傅家旁支干的脏事,别扣在本家头上。”他甩出一份档案,“你母亲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赵美玲的哥哥。”
档案照片里,年轻时的赵美玲挽着一个男人,站在苏氏老宅前。男人西装内袋露出的钢笔——和陆明远现在用的,是通一款限量版。
苏晚晴猛地站起,打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渍在文件上慢慢地延伸开来,像干涸的血迹。
“我要回中国。”
傅霆琛按住她肩膀:“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她甩开他的手,嗓音嘶哑,却又眼神坚定:“那就让他们死。”
壁炉火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深不见底的恨意。
上海,暴雨夜。
苏晚晴潜回苏宅书房。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保险柜密码盘上溅开水花。
咔嗒。
柜门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皮革日记。母亲清秀的字迹写道:
【1999616赵弟威胁要公开晴晴的身世必须把设计图交给七爷】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
——噔噔蹬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赵美玲举着枪站在门口,枪口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和你妈一样
蠢。”
苏晚晴缓慢转身,雨水从她睫毛坠落:“当年你哥哥帮我继父调换亲子鉴定,得了多少钱?”
赵美玲瞳孔骤缩:“你……”
“三百万。”苏晚晴轻笑,“真便宜啊,我母亲的命。”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两人惨白的脸。
枪响的瞬间,书房玻璃轰然碎裂!
傅霆琛破窗而入,军刀精准击飞赵美玲的手枪。苏晚晴趁机扑向书桌,抓起黄铜镇纸狠狠砸下——
咚!
赵美玲踉跄倒地,额角渗出鲜血。
“你不该动我母亲的东西。”苏晚晴踩住她保养精致的手,碾得骨节咯咯作响,“更不该动我的。”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傅霆琛突然拽过她:“警察里有他们的人!”
他们冲进雨幕,身后传来赵美玲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以为赢了?陆明远已经启动苏氏收购案了!”
瓢泼大雨中,苏晚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摸到傅霆琛后腰那黏腻的温热——是血!
“你中弹了?!”她的声音仿佛被雷劈过,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上次你救我,这次换我来救你……”
远处车灯如利箭般刺破雨帘,七八辆黑色轿车如钢铁巨兽般将巷口死死堵住。为首的男人缓缓摇下车窗,露出陆明远那如春风般和煦、温文尔雅的笑脸。
“晚晴,我来接你回家。”
——副驾驶坐着被胶带封嘴的林雪儿,太阳穴抵着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