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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
我抽回手的力道很大,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
转身从玄关柜拿了包湿纸巾反复擦着,直到被触碰的那块肌肤微微破皮,我才停下来,望着僵在原地的桑瑾年。
既然有孩子,就该好好结婚过日子,别在这耽误彼此时间。
说罢,我懒得看戏,径直关上门。
门板隔绝了谢沅宁的哭嚎,却隔不断外头越来越大声的争执。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低吼,乱成一团。
我好脾气地帮两人报了个警,就打开电视追剧,再不管门外的官司。
三天后听池砚舟提起,才知道那天谢沅宁接受不了桑瑾年的态度,对着他又是打又是咬。
桑瑾年失手推了她一下,孩子流掉了。
谢沅宁还伤了子
宫,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谢家的人找上门时,给他撂了两条路:
要么娶谢沅宁,要么蹲大牢。
他选了后者。
判决书下来那天,刑期定了三年。
那天下午,我正要出门,一个陌生的快递员递来个信封,说是桑瑾年托人转了好几手的。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条,字迹被水洇过,有点模糊:
【幼宜,我去赎罪了。等我出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捏着纸条在手心转了两圈,指尖没用力,就那么轻轻一撕。
碎纸片飘进旁边的垃圾桶,像从未存在过。
转身拿起包,池砚舟还在楼下等我一起去图书馆。
三年后,我和池砚舟带着刚满周岁的双胞胎回国扫墓,却意外在母亲墓地旁看见桑瑾年与谢沅宁的墓碑。
父亲叹了口气,才把后来的事慢慢说给我听:
桑瑾年入狱后一直积极表现,想要减刑提早出狱。
后来谢沅宁不知从哪里弄来我结婚的视频,借着探监带进监狱。
桑瑾年看完当场就疯了,大闹监狱想哭喊着要出来,结果得罪了同监室一个判了无期的杀人犯。
那天晚上,人就没了。
谢沅宁得知消息后,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别的,给家里留了封遗书,说要和桑瑾年合葬。然后就......
父亲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我抱着怀里的妹妹,额头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脸颊,心里没有难过,也没有唏嘘,就像听了个与自己无关的旧闻。
回去后我和父亲商量,给母亲迁了块新墓地,离原来的地方很远,周围种满了母亲生前喜欢的向日葵。
迁坟那天天气好得不像话,蓝天上飘着棉花似的云。
我抱着妹妹站在墓碑前,池砚舟抱着哥哥站在我身边,两个孩子的小手在半空碰到一起,咯咯地笑。
忽然有一只白蝴蝶飞过来,绕着我们转了好几圈,停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又振着翅膀飞远了。
池砚舟低头看我,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阳光:
老婆,妈在跟我们说要幸福呢。
我抬头看他,又看了看怀里睁着圆眼睛的妹妹,轻轻嗯了一声。
那些撞过的南墙,记不清了。
那些纠缠的故事,早该忘了。
往后的日子很长,长到足够装下所有的笑声和温暖。
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