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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将车驶入保安亭,天色已黑,保安大叔笑着打招呼。
桑总,好久没见你,刚出差回来吗
他笑着点头应下,心里却开始懊恼,自己该早点回来的。
离家越来越近,他下意识抬头望向自家方向。
往常天黑后总会亮起的那盏灯,此刻没亮。
心突然一窒,他飞快停好车,转身就往楼上狂奔。
可往常一次就能验证成功的人脸,今天却频繁失败。
桑瑾年抹了把脸,强稳心神,转而输密码。
门,终于开了。
灯亮起的一瞬,【好空】两个字下意识撞进他脑海。
无暇细想,他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推开所有房门去找。
可回应他的,始终只有空气。
直到站在卧室里,听着手机拨号后重复响起的已关机提示,他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手机被重重砸向床头,发出闷响。
几乎同时,桑瑾年僵在原地,瞳孔骤然缩紧。
他终于反应过来,家空的原因。
床头的婚纱照,没了。
他猛地回头,往常摆满化妆品的台面,此刻空无一物。
像被抽走了力气,他同手同脚往衣柜挪了两步,指尖发颤地拉开柜门。
【好空】这两个字再次在脑海里炸开。
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倒灌回心脏,他才惊觉:
早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心就已经替他察觉到了所有异样。
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我、属于我们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强行镇定下来,给我爸打去电话,依旧没人接。
桑瑾年再也忍不住,一路油门杀到我家。
砰......砰......
幼宜,我知道你在里面,求你开门,我们当面聊聊。
叔叔,麻烦你帮我开开门,我和幼宜只是有些误会。
......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始终没有开启。
桑瑾年不愿放弃,就这么在门边守着。
此时,隔壁邻居喝完喜酒回来,见到他,夫妻两人连招呼都没打就要开门回屋。
桑瑾年轻轻蹙眉,这邻居他认得,和我家关系特别好。
小时候我父亲经常不在家,全靠隔壁阿姨照料。
两家阳台甚至特意搭了小梯子,方便随时串门。
想到这,他猛地站起身,用手阻止邻居关门。
叔叔,阿姨,能不能借您家阳台,让我去幼宜家
邻居阿姨强压的火,瞬间炸了。
我呸!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想进我家做梦!
老温出事这些天,你去哪了,现在来找人,晚了。
桑瑾年犹如当头一棒,瞬间僵在了原地,嘴巴张合数次,才发出细微的声音。
你说......什么叔叔怎么可能出事
他捂住胸口,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哦,是叔叔和幼宜还在生气,让你们骗我的吧。
邻居叔叔却嗤笑一声,骗你我还真想是骗你。
幼宁她妈祭日那天,她爸差点没挺过来,人现在还在医院。
这么多天没露面,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又去找你哥那个未过门媳妇了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什么东西!
说完,他用力推了桑瑾年一把,砰地关上了门。
桑瑾年彻底失去力气,顺着墙滑坐在地。
好半响他才撑着发麻的腿爬起来,一路闯着红灯往医院冲。
灯光下,原本还拿着老花镜看书的父亲,一见到他就血压飙升。
看护怕出事,慌乱将他赶了出来。
病房外,桑瑾年找医生问了父亲病情后,噗通跪在病房门口,额头一下下磕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从未有过的后悔与惶恐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中途谢沅宁打来电话,他连看都没看就按了挂断。
直到天空微微发亮,他才缓缓站起身离开。
路上,他给秘书打去电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查温幼宜的行踪,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