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青铜炉还残留着余温，林砚将最后一瓶聚灵散收入玉盒时，指尖沾着的紫红色浆液尚未干透。陶瓮里的清泉水映出他眼底的笑意
——
经过十几天的摸索，他终于掌握了
“阶梯式控火”
的诀窍，炉温波动控制在
3%
以内，废品率从七成降到了两成。
“这次的聚灵散，色泽比上次亮了三成。”
他对着光举起玉瓶，里面的三枚丹药泛着莹润的紫芒，灵气流转比宗门发的劣质品顺畅得多。按照这个进度，每月稳定产出五到六瓶不成问题。
【检测到聚灵散纯度提升至
75%，达到中品标准。】布丁的光团在丹炉边跳跃，“长期服用可提升灵力增长速度
15%，且无杂质残留。”
林砚刚将玉瓶藏进储物袋，就听见身后传来抽气声。高个弟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储物袋：“林师弟，你这聚灵散……
卖吗？我用三瓶宗门发的跟你换。”
他这才注意到，丹房里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那些眼神里有好奇，有羡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贪婪。
“不了，自己用。”
林砚淡淡一笑，收拾好石臼和玉盘就要走，却被高个弟子拦住。
“师弟别急着走啊。”
弟子搓着手笑，“你这炼丹术在哪学的？能不能指点我两招？”
周围立刻响起附和声，七嘴八舌的提问像潮水般涌来。林砚正不知如何应对，忽然瞥见门口的周强
——
那家伙正缩在角落，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的储物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抱歉，我还有事。”
林砚拨开人群，快步走出丹房。阳光落在身上，却驱不散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盒，忽然明白，藏不住了。
回到宿舍时，王二正蹲在门口晒聚灵草叶片。见林砚回来，他慌忙站起来，手里的叶片撒了一地：“林师弟，你的方法真管用！用这叶子煮的灵米粥，比以前香多了。”
林砚帮他捡叶片时，余光瞥见周强的床帘紧闭，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王二的肩膀：“喜欢就多拿点，空间里还有不少。”
床帘后的响动戛然而止。
当晚修炼时，林砚特意将聚灵散放在床头
——
果然，三更天刚过，一道黑影悄悄溜到他床边，手指正要碰到玉瓶，就被他猛地攥住。
“周师兄，深夜不睡觉，摸别人东西不太好吧？”
周强的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手被攥得咯咯作响，却梗着脖子嘴硬：“我……
我就是看看！”
林砚松开手，看着他连滚带爬地缩回床帘，忽然想起高个弟子的话。他摸出那瓶中品聚灵散，在指尖转了转
——
这东西既是助力，也是祸根。
“规则嘛，活的。”
他低声念叨，将聚灵散收入空间深处，“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转移注意力。”
周强的眼睛像饿狼般盯着林砚的背影。自从那晚被抓包，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
林砚床头那瓶聚灵散的紫芒总在眼前晃，像根烧红的针，刺得他心头发痒。
“强哥，真要告诉张猛？”
跟班小李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那可是林砚……”
“怕什么？”
周强啐了一口，往演武场的方向努嘴，“张猛哥正愁没借口收拾他呢。你想啊，林砚一个废物，哪来的中品聚灵散？肯定是偷的！”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林砚被张猛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只要把这事告诉张猛，不仅能讨好这位外门一霸，说不定还能分一瓶聚灵散
——
到时候，突破炼气二层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溜到演武场时，张猛正光着膀子练拳。汗水顺着他虬结的肌肉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听见周强的话，他挥拳的动作猛地一顿，拳风扫过的石狮子发出
“嗡”
的震颤。
“你说什么？”
张猛转过身，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
他昨晚又喝了酒，此刻脑袋正疼得厉害。
“林砚！他有中品聚灵散！”
周强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把那瓶聚灵散说得神乎其神，“我亲眼看见的，灵气浓得化不开！他肯定是藏了什么宝贝，不然怎么突然变强了？”
“中品聚灵散……”
张猛的呼吸粗重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次灵田被林砚摆了一道，他正憋着一肚子火，这消息无疑是往油锅里扔了根火柴。
“在哪？”
他抓起扔在地上的粗布褂子，胡乱套在身上，“带我去！”
周强正要引路，却被张猛一把推开：“不用，我知道他在哪。”
他记得林砚每天申时都会去后山
——
那里荒无人烟，正好动手。
此时的林砚正在空间里忙碌。第三批聚灵草已经成熟，紫珠沉甸甸地压弯了茎秆。他刚采摘完，就听见布丁的警报。
【检测到周强与张猛灵力波动靠近，距离后山入口不足百丈。】光团急促闪烁，“周强的灵力频率显示，他处于极度兴奋状态。”
林砚的指尖悬在紫珠上方，忽然笑了。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空玉瓶，往里面塞了些淬体草粉末，又滴了两滴灵泉水
——
乍一看，倒真像瓶劣质聚灵散。
“想抢？那就给你们留点‘念想’。”
他将假玉瓶塞进外衫口袋，真的聚灵散则藏进空间最深处，与青禾草种子放在一起。
刚走出空间，就看见张猛带着周强和两个跟班堵在路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四道张牙舞爪的鬼影。
“林砚，把聚灵散交出来！”
张猛双臂抱胸，下巴抬得老高，“还有你藏灵草的地方，老实交代，哥可以饶你一顿打。”
林砚瞥了眼旁边的周强
——
那家伙正躲在张猛身后，眼神躲闪，嘴角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什么聚灵散？”
林砚装傻，手却悄悄按在腰间的假玉瓶上，“张师兄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
张猛冷笑一声，猛地伸手去抓林砚的衣领，“搜身不就知道了？”
张猛的手还没碰到林砚的衣领，就被他侧身避开。林砚退到一棵老槐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目光扫过张猛身后的三人
——
周强缩在最后，两个跟班则摩拳擦掌，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师兄这是想抢？”
林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别忘了外门规矩，私抢同门财物，是要被废去修为的。”
“规矩？”
张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后山，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识相的就把聚灵散和灵草交出来，不然……”
他故意顿住，拳头猛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碗口粗的槐树剧烈摇晃，叶子哗哗落下，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林砚的指尖在背后悄悄勾动
——
空间储物格的入口就在掌心，只要一发力，就能把怀里的假玉瓶换出来。但他没急着动手，而是盯着张猛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
那聚灵散是我运气好捡的。”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怯懦，“至于灵草，就是后山随便挖的……”
“放屁！”
周强跳出来，指着林砚的鼻子骂，“我都看见了！你那聚灵散明明是自己炼的！”
“炼的？”
张猛的眼睛亮了，“你会炼丹？”
林砚犹豫着点头，又赶紧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模样落在张猛眼里，反倒坐实了
“藏有秘密”
的猜测。
“说！在哪学的炼丹？”
张猛又往前逼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林砚的后背已经抵住树干，退无可退。他看着张猛急切的眼神，忽然想起苏瑶说过的
“丹堂长老偶尔会在后山采药”——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我……
我只是偶尔看到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在这炼丹。”
他声音发颤，眼神却偷偷观察张猛的反应，“他说我有天赋，就教了我两招……
聚灵散也是他给的……”
“白胡子老爷爷？”
张猛皱起眉头，显然在回忆有没有这号人物。外门确实有几位退隐的长老，脾气古怪，喜欢在山里转悠。
“对！就住在那边的山洞里！”
林砚指着后山深处，那里云雾缭绕，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山洞。
周强急了：“张猛哥别信他！他在撒谎！”
“闭嘴！”
张猛呵斥道。比起抢一瓶聚灵散，能巴结上退隐长老显然更划算。他盯着林砚，语气缓和了些：“你带我们去找他，找到人，聚灵散我不要了，还帮你揍这多嘴的家伙。”
林砚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
老爷爷说不让外人知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猛失去耐心，伸手就要抓林砚的胳膊，“要么带路，要么挨揍！”
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林砚的瞬间，林砚突然侧身，怀里的
“玉瓶”
顺势滑落
——“啪”
的一声摔在地上，淬体草粉末撒了一地。
“我的聚灵散！”
林砚
“惊慌失措”
地去捡，趁弯腰的功夫，真玉瓶早已被收入空间。
张猛看着地上的粉末，灵气稀薄得可怜，顿时明白被骗了。
“找死！”
他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劲风砸向林砚的脸。
拳头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林砚却在拳头及体的前一瞬，像片叶子般飘了出去。他的脚尖在满地落叶上轻轻一点，身形已退到丈许之外，恰好避开张猛的全力一击。
“咦？”
张猛愣了一下。这身法比上次灵田交手时快了不少，像有股无形的力在托着他。
林砚的心跳得飞快。刚才那一下，他悄悄调动了空间灵气
——
自动催生功能激活后，空间与他的灵力联系更紧密了，虽然不能直接用来攻击，却能轻微改变身体周围的气流，让身法更轻盈。
“跑？”
张猛反应过来，脸上闪过狰狞的笑，“今天你跑去哪都没用！”
他挥挥手，两个跟班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手里还拿着短棍
——
显然是早有准备。周强则缩在后面，眼神贪婪地扫视着林砚的储物袋，想找到真正的聚灵散。
林砚故意往空旷的地方退，同时用眼角余光计算距离。他的灵力只够支撑三次空间灵气辅助，必须速战速决。
“张师兄，有话好好说。”
他一边后退，一边
“慌乱”
地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手指却在袋口停顿了一瞬
——
那里空空如也，真正的宝贝早就进了空间。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张猛的眼睛。
“抓住他！储物袋里肯定有东西！”
张猛大喊着冲上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向林砚的上三路。
林砚不与他硬拼，只是左右躲闪。他的步法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张猛攻击的间隙
——
这是他在空间里对着聚灵草练习的成果，那些摇曳的叶片帮他预判了无数次攻击轨迹。
“只会躲吗？废物！”
张猛的拳头一次次落空，渐渐焦躁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林砚看准机会，故意卖了个破绽
——
左肩微微下沉，像是闪避不及。
“就是现在！”
张猛眼中闪过精光，一拳砸向他的左肩。
就在拳头即将命中的瞬间，林砚突然旋身，右手看似慌乱地一挥，实则精准地撞在张猛的手腕穴位上。
“嘶
——”
张猛只觉手腕一麻，拳头顿时失去力气。
林砚趁他吃痛的瞬间，转身就跑，故意把速度放慢了几分，让张猛能看到他
“慌乱逃窜”
的背影。
“追！”
张猛怒吼着跟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肯定有秘密，必须抓住他！
两个跟班紧随其后，周强犹豫了一下，也咬咬牙追了上去。
林砚越跑越偏，渐渐钻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这里树木交错，视线受阻，正好发挥他身法灵活的优势。他一边跑，一边留意身后的动静
——
张猛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脚步也慢了下来，显然灵力消耗不小。
“差不多了。”
林砚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后停下，背靠着粗糙的树皮，悄悄运转灵力。
张猛等人追上来时，见他停下，反而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他。
“不跑了？”
张猛喘着粗气，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现在把秘密说出来，还能少受点罪。”
林砚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吓得不轻。张猛的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手上
——
储物袋不见了！
“你的袋子呢？”
林砚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分怯懦？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
“你说这个？”
张猛猛地回头
——
只见他刚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个储物袋，正静静地躺在落叶上。
“是你扔的？”
张猛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下意识地伸手去捡。
就在他弯腰的刹那，林砚动了。
林砚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过灌木丛，木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他没有直接攻击张猛，而是一剑挑向最近的跟班
——
那跟班正举着短棍砸来，见剑到了眼前，慌忙回棍格挡。
“铛”
的一声脆响，短棍被木剑震开，跟班的虎口瞬间发麻。林砚的剑却借着反震之力，手腕一转，剑脊重重磕在他的膝盖上。
“啊！”
跟班惨叫一声，抱着膝盖倒在地上，短棍滚出老远。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猛刚捡起储物袋，就看见一个跟班已经倒下。
“废物！”
他怒吼着扑上来，拳头直取林砚面门。
林砚不退反进，脚下踩着不规则的步法，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张猛的拳头一次次擦着他的衣角落空，气得哇哇大叫，灵力运转也越来越乱。
【检测到张猛灵力出现滞涩，左肩旧伤处有
0.3
秒的灵力空白期！】布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同时投射出一道虚影，标记出他左肩胛骨的位置。
林砚的目光瞬间锁定那里。上次剑课学到的
“流云剑法”
破绽，此刻在张猛身上无限放大
——
他每次出右拳，左肩都会下意识地后缩，露出一个明显的空当。
“就是现在！”
林砚突然变招，木剑不再闪避，而是如毒蛇出洞，直指张猛的左肩。
“嗤”
的一声，木剑的尖端划破粗布褂子，虽然没伤及皮肉，却激起一股寒气。张猛只觉左肩一麻，旧伤处传来尖锐的痛，拳头顿时失了准头。
“你找死！”
他捂着肩膀后退，眼中血丝密布。
剩下的那个跟班见状，挥着短棍从侧面偷袭。林砚的耳朵微动，借着树木的遮挡，身形一晃，短棍重重砸在树干上，震得跟班手臂发酸。
“砰！”
林砚的手肘顺势撞在他的胸口，跟班闷哼一声，像个破麻袋般倒在地上。
转眼之间，两个跟班已失去战斗力。周强吓得腿肚子发软，悄悄往灌木丛深处挪，想趁机溜走。
“周师兄去哪？”
林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他一哆嗦，瘫坐在地上。
张猛趁机扑上来，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用拳头，而是使出
“猛虎下山”
的掌法，双掌带着劲风拍向林砚的胸口
——
这招他练了三年，自认没人能接住。
林砚却笑了。这掌法的破绽比拳法更明显
——
起掌时，右脚会提前半息离地，只要顺着这个力道一拉，就能让他失去平衡。
他不退反进，左手看似慌乱地去推张猛的胳膊，实则用巧劲一带。张猛的双掌顿时落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露出了后背的空当。
“就是现在！”
林砚低喝一声，木剑反手一撩，剑脊重重抽在张猛的后心。
“噗！”
张猛像被重锤砸中，喷出一口浊气，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转过身，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你到底是谁？这身法和剑法……
不可能是外门教的！”
林砚没有回答。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刚才那几下看似轻松，实则每一次都精准计算了角度和力道，灵力消耗比想象中快。
“规则嘛，活的。”
他低声念叨，握紧了木剑，“外门没教，不代表不能自己悟。”
张猛死死盯着他，忽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
林砚的灵力波动明明只有炼气二层初期，却能接住他炼气一层巅峰的攻击，这不合常理。
“你的灵力……”
“是不是觉得奇怪？”
林砚活动了一下手腕，“为什么你总打不到我？”
他故意放慢速度，让张猛能看清自己的步法：“你出拳时，灵力都堆在表面，看着吓人，却不持久。就像……”
他指了指地上的淬体草粉末，“虚有其表。”
张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话说到了他的痛处
——
长期服用劣质聚灵散，灵力确实越来越驳杂，空有境界，却不精纯。
“少废话！”
他怒吼着再次扑上来，招式却乱了章法，破绽比之前更多。
掌风裹挟着躁乱的灵力扑面而来，林砚甚至能
“看”
到张猛体内那些乱窜的褐黄色杂质
——
就像浑浊的河水，奔腾却毫无章法。
“布丁，他的灵力核心在哪？”
【检测到张猛的丹田位置存在异常波动，杂质浓度是正常修士的五倍！】光团投射出丹田虚影，那里的灵力像个漏气的皮球，膨胀时大时小，“这是长期服用劣质聚灵散的典型症状，核心不稳，受击即溃。”
林砚的目光落在张猛的小腹处。那里正是丹田的位置，被粗布褂子遮住，却像个发光的靶子，吸引着他的视线。
“接我一招！”
张猛使出压箱底的
“裂石掌”，双掌合十，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灰黄色的气团，带着碎石般的锐气。
这招威力确实不小，却也让丹田的破绽暴露无遗
——
凝聚气团的瞬间，他小腹处的灵力几乎抽空，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气膜。
林砚深吸一口气，不再闪避。他将仅存的三成灵力全部注入木剑，剑尖泛起淡淡的青光，不是攻击张猛的掌法，而是直刺他的小腹！
“疯子！”
张猛没想到他敢硬碰硬，更没想到他会攻击丹田。那里是修士的根本，一旦受创，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废人。
他慌忙收掌回护，却已迟了半步。木剑的尖端在他小腹前寸许停下，凌厉的剑气却已冲破那层薄如蝉翼的气膜，刺得他丹田一阵剧痛。
“呃啊！”
张猛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惨叫着后退，双手死死捂住小腹，灵力瞬间紊乱，连站都站不稳。
林砚没有追击。他看着张猛痛苦的模样，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丝警惕
——
这就是依赖劣质资源的下场，也是他必须避免的未来。
“你……
你敢废我修为？”
张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冷汗浸透了粗布褂子，“我要告你！让执法长老废了你！”
林砚收回木剑，剑尖的青光渐渐散去：“我没碰你，是你自己灵力紊乱。”
他说得没错。刚才那一击，他刻意控制了力道，只破了气膜，没伤及根本，却足以让张猛疼上十天半月，修为倒退到炼气一层中期。
周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到张猛身边：“张猛哥你怎么样？我们快去找长老！”
张猛推开他，恶狠狠地瞪着林砚，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我记住你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两个跟班也慌忙爬起来，搀扶着他，连狠话都不敢再说一句。
林砚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灌木丛外，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丹田空荡荡的，灵力几乎耗尽，刚才那招实在太冒险了。
【检测到宿主灵力剩余不足
5%，建议立即补充。】布丁的光团黯淡了几分，“空间灵泉还有半升，可暂时恢复灵力。”
林砚刚要调动灵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他猛地回头，只见周强不知何时没跟上去，正躲在树后，手里拿着块石头，眼神凶狠地盯着他的后背。
“你还敢回来？”
林砚握紧木剑，灵力虽少，眼神却依旧锐利。
周强被他看穿，反而豁出去了：“林砚，你把秘密交出来！不然我就大喊，让全宗门都知道你私藏宝物！”
林砚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忽然笑了。
“你以为……
他们会信你吗？”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跟班，“一个连同伴都能丢下的人，说的话谁会信？”
周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林砚，终于咬咬牙，扔下石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砚靠在古树上，望着周强狼狈逃窜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丹田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刚才强行催动剑气的后遗症开始显现，经脉隐隐作痛。
【宿主，必须尽快补充灵力，否则可能会留下隐患。】布丁的声音带着担忧，“建议立刻返回宿舍打坐，或服用聚灵草汁液。”
林砚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寒意。他猛地睁眼，只见一道黑影从树上扑了下来，手中短棍直取他的后脑
——
是刚才那个被打晕的跟班！
这家伙不知何时醒了，竟然装晕到现在，就等他松懈的瞬间偷袭！
距离太近，躲已经来不及了。林砚下意识地运转仅存的灵力，同时在心中狂喊：“布丁！空间灵气！”
就在短棍及体的刹那，林砚的身体周围突然泛起淡绿色的光晕
——
那是空间自动催生功能凝聚的灵气！它们像层薄冰，将林砚牢牢护在中央。
“铛！”
短棍重重砸在光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跟班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反弹回来，震得他虎口开裂，短棍脱手飞出。
“什……
什么东西？”
跟班吓得连连后退，看着那层不断流动的光晕，像是看到了鬼。
林砚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空间灵气还能这么用
——
自动催生功能激活后，空间与他的灵力联系深化，危急时刻竟然能自发形成护盾。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受到威胁，空间应急机制启动，调用
10%
储备灵气形成防御屏障，可持续三息。】布丁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快！三息内反击！”
林砚回过神，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忍着经脉的疼痛，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木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跟班还在为那层光晕震惊，根本没看清林砚的动作，就被木剑的剑柄重重磕在额头上。
“咚”
的一声闷响，跟班的眼睛翻白，软软地倒了下去，这次是真晕了。
灵气护盾也在此时散去，林砚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树干才站稳。后背的冷汗湿透了衣衫，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跟班，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
那里的衣衫完好无损。刚才那短短三息，却像过了半个时辰。
“规则嘛，活的。”
林砚低声念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连空间都在帮我……”
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知道，这次能赢，靠的不仅是技巧和勇气，还有那个藏在眉心间的秘密空间。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要小心
——
张猛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经擦黑。林砚刚推开木门，就看见王二焦急地在屋里打转，见他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林师弟！你可回来了！”
王二的声音压得极低，“张猛刚才带人来过，说……
说要找你算账，被李师兄赶走了。”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来了。
“他说什么了？”
“没说具体的，就骂骂咧咧的，说你耍阴招。”
王二指了指林砚的床铺，“李师兄让你回来后去他那里一趟。”
林砚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干净的外门服就往外走。路过周强的床铺时，只见被褥空荡荡的，显然是不敢回来了。
外门管事房的灯还亮着。李师兄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见林砚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坐。”
林砚在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墨香，心跳渐渐平稳。
“后山的事，我听说了。”
李师兄翻过一页册子，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张猛说你伤了他？”
“弟子没有。”
林砚平静地回答，“是他先带人堵我，弟子只是自卫。”
“自卫？”
李师兄放下笔，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自卫能把炼气一层巅峰打成重伤？还震晕了两个跟班？”
林砚没有隐瞒，把张猛抢夺聚灵散、自己如何周旋、最后被迫反击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空间和自动催生的事，只说是靠身法和剑法破绽取胜。
李师兄听完，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你那聚灵散，是自己炼的？”
林砚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中品？”
“……
是。”
李师兄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权衡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玉瓶，推到林砚面前。
“这是三瓶上品聚灵散，算提前发的下个月全勤奖。”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砚拿起玉瓶，入手微凉，里面的灵力纯净而浓郁，比他炼的中品好上太多。
“师兄请讲。”
“张猛那边，我会压下去，让他不再找你麻烦。”
李师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复杂，“但你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炼丹术……
暂时别让太多人知道。”
林砚心中一动。李师兄这是在护着他？
“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
李师兄挥挥手，“回去吧，好好修炼，别辜负了这身天赋。”
走出管事房，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林砚握着那瓶上品聚灵散，忽然明白李师兄的用意
——
外门水深，张猛背后说不定有人，贸然把事情闹大，吃亏的只会是他。
但这并不代表危险已经过去。
路过演武场时，他果然看到张猛和几个炼气二层的弟子聚在角落里，正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张猛的左臂还吊在脖子上，脸色阴鸷，眼神像毒蛇般盯着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猛突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砚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脚步却加快了几分。他知道，李师兄的压制只能管一时，要想真正安全，还得靠自己。
回到宿舍，他立刻将那三瓶上品聚灵散收入空间，又检查了一遍聚灵草和青禾草的种子
——
幸好都完好无损。
【检测到张猛的灵力波动在宿舍周围徘徊，持续时间已达一刻钟。】布丁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犹豫是否要闯进来。”
林砚的手按在腰间的木剑上，指尖冰凉。他忽然想起李师兄的话
——“别辜负了这身天赋”。
天赋？或许吧。但光有天赋不够，还得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明天去藏经阁。”
他对自己说，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得找本像样的功法了。”
藏经阁的木门轴又在
“吱呀”
作响，林砚却觉得这声音比往日更悦耳。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泛黄的书页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特有的气息，让人心安。
他需要一本功法，一本能增强防御和灵力操控的功法。后山的遭遇让他明白，光靠身法和剑法破绽还不够，自身灵力的凝练和防御才是根本。
“布丁，帮我筛选一下。”
林砚站在功法区的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要适合炼气二层，侧重防御和灵力控制的。”
【正在扫描……
符合条件的功法共七部，其中《磐石诀》《柔水经》《清风御灵诀》评分最高。】光团投射出三部功法的简介，“《清风御灵诀》评分最高，修炼难度低，与宿主当前灵力属性契合度
85%。”
林砚抽出那本《清风御灵诀》，封面是浅蓝色的，边角已经磨损，显然被不少人翻阅过。翻开第一页，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风无形，御之在心，而非在力。”
“有点意思。”
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细细研读起来。
这部功法果然与众不同。它不像其他防御功法那样强调
“硬抗”，而是讲究
“引导”——
将敌人的灵力引向虚空，就像清风拂过磐石，看似柔和，却能化解刚猛的力道。更妙的是，它对灵力操控的要求极高，正好能弥补林砚根基不稳的短板。
“你也在看这个？”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砚抬头，只见苏瑶抱着几本书站在面前，浅绿裙衫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目光落在《清风御灵诀》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苏师姐。”
林砚合上书本，“你也知道这部功法？”
“嗯，我师父说过，这是最适合打基础的功法。”
苏瑶在他对面坐下，翻开自己的《灵草培育大全》，“可惜太难了，尤其是第三章的‘气流感应’，很少有人能练成。”
林砚心中一动。第三章正是他刚才卡住的地方
——
上面说要
“以灵力感微风之动，辨气流之向”，听起来玄之又玄。
“师姐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谈不上。”
苏瑶想了想，从怀里摸出片透明的叶片，“这是‘风语草’的叶子，你握着它试试，能放大周围的气流波动。”
叶片入手微凉，像块上好的水晶。林砚刚握住，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流动变得清晰起来
——
书页翻动带起的微风，窗外吹进的穿堂风，甚至苏瑶呼吸时的气流，都像水流般在他感知中流淌。
“这是……”
林砚惊讶地睁大眼睛。
“风语草能帮你建立‘灵力
-
气流’的联系。”
苏瑶的笑容像窗外的阳光，“练《清风御灵诀》，最重要的就是对‘力’的敏感。”
林砚按照书上的方法，试着用灵力去
“触碰”
那些气流。起初还很生涩，但握着风语草叶，渐渐能感觉到灵力与气流的共鸣
——
它们像两个调皮的孩子，在他的掌心追逐嬉戏。
“找到了！”
他心中一喜，原本晦涩的经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苏瑶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悄悄把风语草叶塞到他手里：“送你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林砚抬头想道谢，却见苏瑶已经低下头看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他握紧那片风语草叶，感觉比握着上品聚灵散还要珍贵。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林砚已经初步掌握了《清风御灵诀》的入门心法。他能感觉到，丹田内原本驳杂的灵力，在功法的引导下，渐渐变得柔和而顺畅，像被梳理过的丝线。
“该回去了。”
他合上书，准备下午继续来钻研。
就在这时，藏经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咚！咚！咚！”
连响三声，急促而尖锐，与平时的报时钟声截然不同。
紧接着，是执法弟子的大喊：“有外敌闯入藏经阁！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乱动！”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外敌？谁会闯外门的藏经阁？这里只有些基础功法，根本没有值得抢的宝贝。
他下意识地将《清风御灵诀》和风语草叶收入空间，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
苏瑶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外门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外敌？”
脚步声从远及近，夹杂着兵刃交击的脆响。林砚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木剑上，后背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他有种预感，这次的麻烦，可能比张猛带来的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