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后娘娘对儿臣一向宽仁,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我可怜巴巴望向悦妃,「花朝节那时,儿臣并非有意要得罪悦妃娘娘和三妹妹,事后也道歉了,不知娘娘为何要对儿臣痛下杀手。」
「大公主你怎可含血喷人！」悦妃开始慌乱起来,「臣妾一心侍奉陛下和皇后娘娘,断不敢做出谋害皇嗣之事。」
我抹去泪,「悦妃娘娘敢发誓吗」
悦妃强装镇定,「区区发誓而已,有何不敢」
「那悦妃就以皇后娘娘和三公主、五皇子的性命起誓,苍天在上,若悦妃有加害儿臣之心,挚爱之人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
悦妃瞬间破防：「大公主,你怎可胡言乱语诅咒皇后娘娘！」
皇后也道：「大公主,本宫素日与你无冤无仇,你怎可胡乱攀咬本宫和悦妃」
还没等我接话,总管太监进来禀报说那嬷嬷招供是悦妃指使,故对我痛下毒手。
悦妃面露颓色,扑通跪下,「此事乃臣妾一人所为,与皇后无关,陛下切莫听信谗言污蔑了娘娘。」
父皇看了看依旧人淡如菊的皇后,皱眉道：「悦妃戕害皇嗣,褫夺封号贬为贵人,前去慎刑司领罚。」
话音刚落,奉命为我把脉的太医令起身禀报：「陛下,大公主痊愈数年,身体康健,此次哮症,杨柳絮并非直接诱因,根源在大公主所用的熏香上。」
6.
清桐殿的熏香被人动过手脚,添加了一味南疆蛊毒。
父皇脸色铁青,「何人所为」
另一嬷嬷站出来指认,「悦妃娘娘吩咐奴婢在大公主常用的熏香里多加一味香料,奴婢不知里头下了毒,求陛下饶恕奴婢一命。」
悦妃瞠目结舌,来不及辩白,父皇抬脚将她蹬翻在地：「毒妇！其心可诛！」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对大公主下毒。」悦妃哭着吐出一口血,被侍卫堵住嘴拖下去了。
父皇余怒未消,斥责皇后：「你平日里便与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交好！养坏了朕的儿女！」
皇后吃了一惊,泪盈于睫,「陛下不愿臣妾操劳,臣妾便让悦妃分忧,协理六宫。悦妃有谋害大公主之心,臣妾当真不知情。」
「臣妾与陛下有青梅竹马之谊,对陛下爱之入骨,又怎会忍心谋害陛下的骨血。」
父皇面露倦怠之色,挥手屏退众人,让我安心养病。
看着地砖上那抹血痕,我心中生出一种隐秘快感,所有伤害过阿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悦妃因为谋害皇嗣褫夺封号禁足冷宫,她所生的三公主和五皇子都交由皇后抚育。
皇后从未前去看望,更有意与悦妃割席,仿佛两人从未交好过。
一个月后,悦妃受不住磋磨自尽在了冷宫。
我也顺理成章大病初愈,再次去到暗室,点亮了长明灯前第一支白烛。
悦妃自尽次日,是我阿娘懿安皇后的忌辰。
我前往宝华殿为阿娘祝祷祈福,与皇后打了个照面,她一如既往捏着佛珠,容色淡漠：「从前是本宫糊涂了,不知大公主竟是如此心思玲珑之人。」
我恭敬行礼,「都是皇后娘娘教养得好。」
心中却在说,很快,就该轮到你了。
7.
不久,北地爆发战事。
为支援前线,宫中一律节俭用度,唯独皇后仍保持奢靡做派,用牛乳沐浴,湖绸擦身,上好的补品流水般送入凤仪宫。
万寿节宫宴,皇后盛装出席,却吸引不来父皇丝毫注意。
我不禁冷笑,北狄此战有备而来,连夺数城,父皇为国事忧心忡忡,皇后这蠢女人却还在想着争宠。
宫宴过半,我行至殿中盈盈一拜：「儿臣今日准备了一件礼物献给父皇。」
宫娥展开画轴,是副万里江山图,山峦叠翠,有一美人凭栏远眺,容光潋滟,姝丽动人。
父皇身畔的薛贵妃惊呼：「陛下,大公主这幅画栩栩如生,不过臣妾瞧这画中美人,倒有几分像先皇后。」
皇后皱眉：「大公主这是何意」
我从容道：「母后临去曾对儿臣说,愿父皇广纳贤臣良将,开万世太平基业。而今北地狼烟又起,儿臣恨自己是女儿身,无法为父皇分忧,只能亲手画一幅万里江山图为父皇贺寿,恭贺父皇千秋鼎盛,万寿无疆,江山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