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加班夜的粥香里藏着心动
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PPT,第三遍修改客户的方案。
屏幕上的蓝色进度条走得比蜗牛还慢,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23:17。
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中央空调吹得手背发凉,她搓了搓手,拿起桌上的保温杯。
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掀开盖子,里面的枸杞水早就凉透了,枸杞沉在杯底,像颗颗皱缩的眼泪。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闺蜜周小棠的消息：祖宗,还没下班我让沈知行给你送粥了,他熬了小米南瓜的,你等着,他说十分钟到。
林小满皱了皱眉,指尖飞快打字：又麻烦你同学上次修电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她想起上周电脑突然崩溃,周小棠打电话叫来了沈知行,他蹲在地上三个小时,连水都没喝,最后还帮她把桌面整理得整整齐齐,文件夹按日期排得像列队的士兵。
别废话,他刚好在附近写字楼加班,顺路。周小棠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补了句,对了,沈知行是程序员,人特靠谱,你要是看上了,我帮你牵线——毕竟你都单了三年了,老阿姨。
林小满笑出声,刚要回怼,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低,手里提着个白色保温桶,声音带着点拘谨：请问……林小满
林小满抬头,忽然想起周小棠说过,沈知行是她高中同学,话不多,但做事特别认真。
他的连帽衫袖口卷着,露出腕间的黑色手表,表盘上有个小小的猫咪图案——应该是周小棠送的,她总爱给朋友买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
我是。她点头,站起身。
男人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她桌上,摘下帽子,露出清俊的眉眼。
额前的碎发有点乱,像是刚跑过步,耳尖发红：小棠说你没吃晚饭,我熬了点粥,趁热喝。
林小满打开保温桶,热气扑面而来,南瓜的甜香裹着小米的糯味,瞬间填满了冷清的办公室。
她舀了一勺,粥熬得很稠,小米粒都煮碎了,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比她妈熬的还合口味,她妈总爱把粥煮得稀稀的,说这样容易消化。
好喝吗沈知行站在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盯着她的嘴角,声音有点紧张。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着,指甲掐进掌心——他熬了两个小时,怕粥凉了,特意用保温桶裹了三层毛巾,刚才跑过来的时候,胳膊都快酸了。
嗯,比我妈熬的还好喝。林小满笑了,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这是她开心时的习惯,周小棠说过,像小时候吃的奶黄包,软乎乎的。
沈知行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包糖,粉色的Hello
Kitty包装,是小时候学校门口小卖部卖的水果糖：我怕你觉得不够甜,特意绕了两条街买的。
他的耳朵更红了,像熟透的樱桃——其实他是提前查了林小满的朋友圈,看到她去年冬天发的动态：加班的时候,最想念校门口的水果糖,橘子味的,甜到心里。
林小满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像个小火炉,而她的手因为长时间握鼠标,凉得像块冰。
她忽然想起上周修电脑时,沈知行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笔,他的手碰到她的,也是这么暖。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糖她抬头,眼睛里带着诧异。
小棠说的。沈知行挠了挠头,耳尖更红了——他才不会承认,他翻了林小满三年的朋友圈,连她高中时的动态都看了个遍。
林小满心里一动,忽然觉得脸上发烫。她低头剥糖纸,糖块是橘子味的,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像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开了朵小花。
她偷瞄了沈知行一眼,他正盯着她,眼睛里带着笑,像月光一样温柔。
谢谢啊,麻烦你了。她轻声说。
不麻烦。沈知行笑了,露出小虎牙,反正我也没吃晚饭,要不……我陪你加班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眼睛里带着期待——他早就想陪她加班了,只是没借口。
林小满抬头,看见他眼睛里的期待,心跳忽然加快。
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刚好我需要有人帮我看看PPT有没有问题。
那天晚上,沈知行陪林小满加班到凌晨一点。他帮她整理资料,把散落的文件按顺序排好；帮她接热水,特意兑了温水,说凉的对胃不好；帮她把散落在桌上的笔捡起来,整整齐齐放在笔筒里。
林小满打字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偶尔递过来一块糖,或者帮她理一理垂下来的头发。
这里是不是有点太啰嗦了林小满指着PPT上的某一页,问沈知行。
沈知行凑过去,肩膀碰到她的,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小兔子。他盯着屏幕,声音有点哑：嗯,可以简化一下,把重点放在客户的需求上。
林小满修改的时候,沈知行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眼睛里带着专注,像星星一样亮。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周小棠的生日聚会上,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嘴角的梨涡像蜜一样甜。
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雨。沈知行把自己的连帽衫脱下来,裹在林小满身上：别着凉了,你穿得太少。他的连帽衫很大,裹在林小满身上,像个小帐篷。
林小满抱着他的衣服,闻到上面有淡淡的橘子味——和她嘴里的糖味一样,让人安心。她抬头,看见沈知行的羽绒服里只有一件薄毛衣,肩膀有点抖：你不怕冷吗
沈知行指了指自己的羽绒服,笑着说：我穿得多,抗冻。其实他的胳膊已经凉了,但看到林小满裹着他的衣服,眼睛里带着笑,他觉得比吃了糖还甜。
林小满把连帽衫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沈知行点头,眼睛里闪着光,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糖炒栗子店,明天下午我带你去他早就查好了,那家店的糖炒栗子是出了名的好吃,每天都要排队。
好。林小满笑了,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飘在沈知行的手腕上,像根温柔的线。
第二章
糖炒栗子的壳里裹着告白
周末的小吃街很热闹,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林小满站在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点迷茫——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小满,这里！沈知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抬头,看见他站在糖炒栗子摊前,手里举着个纸袋子,穿着藏青色外套,像棵挺拔的白杨树。
林小满跑过去,鼻尖先闻到栗子的香味——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焦糖的焦味,像秋天的风,裹着温暖的气息。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香啊。
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沈知行把纸袋子递过去,手指碰到她的手背,又快速缩了回去。
他的手心全是汗——他早上六点就起来了,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这袋栗子。怕栗子凉了,他把袋子揣在怀里,胸口都被烫红了。
林小满接过袋子,摸了摸,确实很热。她剥了一颗,栗子肉又软又甜,像蜜一样,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心里都暖了。
她抬头,看见沈知行正盯着她的嘴角,眼睛里带着笑：好吃吗
嗯,比上次的粥还好吃。林小满说,嘴角沾了点糖屑。
沈知行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慢点儿,别噎着。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擦一件珍贵的瓷器。
林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低头剥栗子,掩饰自己的慌乱：你也吃啊。
我不吃,你喜欢就好。沈知行笑着摇头,手里还拿着另一袋东西——是烤红薯,用锡纸包着,冒着热气。
他记得林小满说过,冬天最喜欢吃烤红薯,甜丝丝的,像小时候妈妈煮的红薯粥。
他们沿着小吃街走,沈知行给她买了炸串（选了她喜欢的里脊肉和茄子）、奶茶（热的,半糖）,手里的袋子越拎越多。林小满咬着烤红薯,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眼睛里带着温柔,像月光一样。
沈知行。她忽然说。
嗯沈知行转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小满问,声音很轻。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小兔子——她早就喜欢上沈知行了,从他第一次帮她修电脑的时候,从他送粥的时候,从他帮她擦嘴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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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愣了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满满的温柔：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但很坚定。
林小满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什么时候
第一次送粥的时候。沈知行说,你笑的时候,有两个小梨涡,像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女孩,特别可爱。
后来小棠跟我说你经常加班,我就想,要是能每天给你熬粥,陪你加班,该多好。他的手微微发抖,伸手握住林小满的手——她的手很软,像棉花一样。
林小满笑了,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我也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沈知行的眼睛亮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手指插进她的指缝,紧紧扣住：小满,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喝了蜂蜜一样甜。
那天晚上,他们走到了小吃街的尽头。沈知行送林小满回家,楼下的路灯照着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满站在单元门口,看着沈知行,眼睛里带着笑：今天谢谢你,栗子很好吃。
不用谢。沈知行笑着摇头,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吧我会熬豆浆,煮鸡蛋,还有你喜欢的包子。他记得林小满说过,早上最喜欢吃楼下的包子,皮薄馅大,咬一口全是汁。
好。林小满点头,眼睛里带着笑。
沈知行看着她,忽然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小满。他的嘴唇很软,像棉花糖一样,带着栗子的香味。
林小满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她转身跑上楼,跑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沈知行还站在楼下,看着她,手里举着她的围巾（刚才走的时候她忘带了）,嘴角带着笑。
她挥了挥手,转身跑回家,心跳得像要跳出来一样。她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还留着沈知行的温度,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第三章
米白围巾的线里绕着温柔
冬天到了,林小满的办公室里特别冷。她坐在办公桌前,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看着窗外的雪花,轻声说：要是有条围巾就好了,裹着脖子,肯定很暖。
沈知行记在了心里。
他偷偷买了毛线——米白色的,像雪一样,摸起来很软。
他查了织围巾的教程,每天晚上坐在沙发上织,织错了就拆了重织,手指被毛线勒得发红,甚至出血。他怕林小满发现,就用创可贴包着,继续织。
有天晚上,林小满加班到十点,回家的时候,看见沈知行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织了一半的围巾,头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他的头发很长,胡茬也没刮,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手里还攥着织针,指头上的创可贴都磨破了。
林小满轻轻走过去,拿起围巾,摸了摸——织得很密,边缘有流苏,是她喜欢的样子。她抬头,看见沈知行的手指上有勒痕,心里忽然一酸。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知行,醒醒。
沈知行醒过来,看见她,立刻坐起来：小满,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刚醒过来的样子。
嗯。林小满点头,举起围巾,这是给我的
嗯。沈知行挠了挠头,耳尖发红,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织得太慢了,还没织完。
他的手指绞着毛线,有点不好意思——他织了一个月,才织了一半,因为他总是织错,拆了又织。
林小满把围巾围在脖子上,笑着说：刚好,今天特别冷。围巾很暖,带着沈知行的体温,裹着她的脖子,像他的怀抱一样。
她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沈知行,你真好。她的声音有点哑,像哭了一样。
沈知行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说：小满,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那天晚上,沈知行陪林小满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林小满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谈恋爱,忽然说：知行,我们以后要不要养只猫
好啊。沈知行点头,你喜欢什么样的
橘猫吧。林小满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特别乖,会趴在我腿上睡觉。
她想起小时候的橘猫,叫小黄,每天都跟着她上学,放学的时候在门口等她。后来小黄走丢了,她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我们明天就去领养一只。沈知行说,刚好我朋友家的猫生了崽,有只橘猫,特别可爱。他早就联系好了朋友,要了只橘猫,想给林小满一个惊喜。
真的林小满眼睛亮了,像星星一样。
真的。沈知行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第二天,他们去领养了那只橘猫。小猫才两个月大,浑身橘色的毛,像个小绒球。
林小满把它抱在怀里,小猫蹭了蹭她的手,特别乖。
给它起个名字吧。沈知行说。
林小满想了想,说：叫小满吧,和我一样。她笑着摸了摸小猫的头,小猫喵地叫了一声,像是答应了。
好。沈知行笑了,小满,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满哦。他看着林小满怀里的小猫,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终于有了属于他们的小家,有她,有猫,有温暖的围巾。
第四章
咳嗽声里藏着噩梦
元旦过后,林小满开始频繁咳嗽。她以为是感冒,吃了感冒药,却没好。
有天早上,她刷牙的时候,忽然咳出了血——鲜红色的血,滴在水池里,像朵绽放的花。
她盯着水池里的血,手发抖。她拿出手机,给沈知行发了条消息：知行,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抖,打错了好几个字。
沈知行很快回复：等我,我马上到。他正在公司开会,看到消息,立刻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跑。他的同事们都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林小满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化验单,脸色苍白。
她的手指绞着衣角,手心全是汗——她怕,怕自己得了什么重病,怕不能陪沈知行走下去。
沈知行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小满,怎么了他的呼吸很重,像刚跑完马拉松,眼睛里全是担心。
林小满抬头,眼睛里全是泪：知行,我得了肺癌。她的声音很轻,像片羽毛,飘在空气里。
沈知行的脑子像被雷劈了一样,他接过化验单,上面写着：右肺下叶腺癌,晚期。
他的手发抖,化验单掉在地上：不可能……你那么年轻,怎么会……
林小满握住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掌心：医生说,是长期熬夜、过度劳累引起的。知行,我怕……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上。
沈知行把她抱进怀里,眼泪砸在她的头发上：不怕,有我在,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治。他的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林小满靠在沈知行的肩膀上,轻声说：知行,我不想化疗。
为什么沈知行问,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化疗会掉头发,会变丑。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像片叶子,飘在风里。
沈知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小满,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会放弃你的。他的眼睛里全是坚定,像颗星星,照亮了她的黑暗。
林小满哭了,她抱着沈知行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知行,我好怕……我怕我走了,你会孤单……
沈知行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他的怀里抱着她,像抱着全世界。
第五章
假发下的眼泪
化疗的副作用来得很快。林小满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都是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稀疏,脸色蜡黄,像个老太太。
知行,你帮我买顶假发吧。她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头,语气平静。
她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像潭死水——她怕,怕沈知行看到她这个样子,会讨厌她。
沈知行的眼睛红了,他点头：好,我明天就去买。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像摸易碎的玻璃。
第二天,沈知行买了顶浅棕色的假发——是林小满以前喜欢的样子,卷发,刘海有点斜。
他帮她戴上,调整了一下刘海：小满,你看,还是那么漂亮。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喝了苦茶一样。
林小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眼泪却掉下来：知行,谢谢你。她的手指摸着假发,像摸自己的头发——她怀念自己的头发,怀念它的柔软,怀念它的香味。
沈知行帮她擦掉眼泪,轻声说：傻丫头,谢什么我是你男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的手轻轻抱着她,像抱着全世界。
化疗的日子很苦,林小满经常恶心、呕吐,吃什么吐什么。
沈知行就变着法给她做吃的——熬小米粥（加了点南瓜,增加甜味）、煮南瓜汤（用搅拌机打成泥,容易消化）、做蒸蛋（放了点香油,提味）。每样都做得很软,容易下咽。
有一次,林小满吐得厉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沈知行坐在她旁边,帮她擦嘴,帮她拍背,眼泪掉在她的手上：小满,你坚持一下,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一样。
知行,你别这样。林小满虚弱地说,我没事的。她的手轻轻摸着他的脸,像摸易碎的玻璃。
沈知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小满,我好怕……怕你离开我……他的眼泪掉下来,砸在她的手上。
林小满笑了,她用指尖擦掉他的眼泪：傻孩子,我不会离开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像片叶子,飘在风里。
那天晚上,林小满靠在沈知行的怀里,听他讲以前的事情。
他说他小时候很调皮,经常爬树摔下来,把膝盖摔破了,妈妈给他涂红药水,他还哭；说他高中时喜欢过一个女生,结果被拒绝了,他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说他大学时做兼职,赚了钱给妈妈买了件毛衣,妈妈高兴得哭了,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林小满听着,偶尔笑一下。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苦,但很幸福——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第六章
未完成的围巾
春天来了,林小满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开始频繁地住院,有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沈知行每天都会陪她,帮她擦身子,帮她翻身子,帮她按摩手脚（防止肌肉萎缩）。
有一天,林小满醒过来,看见沈知行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他的头发很长,胡茬也没刮,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手里还攥着她的手。
她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沈知行醒过来,看见她,立刻坐起来：小满,你醒了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很轻,像怕吓着她。
林小满摇头,她抓住他的手,轻声说：知行,我们分手吧。她的声音很轻,像片羽毛,飘在空气里。
沈知行的身子僵了,他看着她：小满,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发抖,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林小满重复了一遍,我不想拖累你。你还年轻,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上。
不行！沈知行摇头,声音发抖,我不要分手,我要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像怕她消失一样。
知行,你别傻了。林小满的眼泪掉下来,我已经是晚期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跟着我,只会吃苦。她的声音很轻,像片叶子,飘在风里。
我不怕吃苦！沈知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小满,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都不会。他的眼睛里全是坚定,像颗星星,照亮了她的黑暗。
林小满哭了,她抱着沈知行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知行,我好舍不得你……她的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一样。
沈知行抱着她,眼泪砸在她的头发上：我也舍不得你,所以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林小满点头,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心——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怕。
第七章
最后的告别
林小满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像片凋零的叶子。沈知行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全是泪。
知行,我想回家。林小满轻声说,她的声音很轻,像片羽毛,飘在空气里。
沈知行点头：好,我们回家。他的手轻轻抱起她,像抱易碎的玻璃。
他们回到了出租屋,那间他们一起住了两年的小房子。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书架上放着他们的合照,衣柜里挂着他们的衣服,桌子上放着沈知行织了一半的围巾。
林小满坐在沙发上,摸着沙发上的猫毛（小满已经长大了,趴在她的腿上）,轻声说：知行,你帮我拿一下那个盒子。她的手指指着抽屉,那里放着她的日记。
沈知行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林小满的日记,还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以及他们的情侣戒指。他把盒子放在她的腿上,轻声说：小满,给你。
林小满翻开日记,里面写满了他们的回忆：
2021年10月15日,第一次和知行约会,他给我买了糖炒栗子,很好吃。他的手很暖,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快。
2021年12月25日,知行给我织了围巾,米白色的,很暖。他说,以后每年冬天都给我织一条,直到我们老了。
2022年3月8日,知行陪我去医院,他很害怕,我也很害怕。但他握着我的手,说会一直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2022年5月20日,知行给我买了一束向日葵,说向日葵代表阳光,他希望我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开心。
……
林小满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知行,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坏的样子,所以我选择离开。请你不要难过,好好生活,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生子,过幸福的日子。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
沈知行的眼泪掉在日记上,把字迹晕开了。他抬头,看见林小满正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知行,你要好好的。她的声音很轻,像片叶子,飘在风里。
小满,我不要你走……沈知行抓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我还没给你织完围巾,还没陪你养小猫,还没和你一起变老……他的眼泪掉下来,砸在她的手上。
林小满笑了,她用指尖擦掉他的眼泪：傻孩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沈知行抱着她的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她穿着薄外套,坐在办公桌前,眼睛里带着疲惫；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她咬着糖炒栗子,嘴角沾着糖；想起他们冬天的生日,她围着火红的围巾,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想起他们养的小猫小满,趴在她的腿上,蹭她的手……
所有的回忆都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抱着她,哭了很久很久。
第八章
春天的风里有你的味道
春天来了,沈知行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织了一半的围巾。围巾是米白色的,和林小满以前的那条一样。他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手指被毛线勒得发红,也不肯停。
桌子上放着林小满的日记,还有她的陶瓷猫（是她生日的时候,沈知行给她买的）。猫的脖子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满的猫,沈知行守护。
沈知行拿起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眼泪晕开了,但他还是能看清：知行,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他的眼泪掉在日记上,打湿了字迹。他抬头,看见天上的白云,像林小满的笑容一样,很轻,很软。
小满,我想你了。他轻声说,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风拂过阳台,吹起他手里的围巾。围巾的流苏飘起来,像林小满的头发,在风中起舞。
沈知行伸手,抓住围巾,把它贴在脸上。围巾上有阳光的味道,像林小满的味道,像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的味道。
他拿起织针,继续织围巾。他要把它织完,织成林小满喜欢的样子,然后把它埋在她的墓前。
小满,等我老了,我就来找你。他轻声说,到时候,我会给你看我织的围巾,给你讲我这些年的事情,好不好
风里传来一阵猫叫,是小满——它长大了,像林小满说的那样,特别乖,会趴在沈知行的腿上睡觉。
沈知行笑了,他摸着小满的头,想起林小满以前抱着它的样子：小满,你看,猫都想你了。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手里的围巾上,照在他腿上的猫身上。一切都很安静,很温暖,像林小满还在他身边一样。
尾声
未完成的围巾
林小满的墓前,放着一束向日葵,还有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沈知行坐在墓前,摸着围巾的流苏,轻声说：小满,我把围巾织完了。你看,是不是和以前的那条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风拂过墓前的向日葵,花瓣飘起来,落在围巾上。沈知行捡起一片花瓣,放在墓前：小满,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买了你喜欢的向日葵。他的手指摸着花瓣,像摸她的脸。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糖,还是粉色的Hello
Kitty包装：这是你喜欢的糖,我买了很多,你慢慢吃。他把糖放在墓前,像放了份珍贵的礼物。
沈知行靠在墓上,看着天上的白云,轻声说：小满,我最近换了份工作,不用加班了。我买了辆自行车,周末的时候会去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比如小吃街,比如公园。我还养了只猫,和你以前的那只很像,它叫小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片叶子,飘在风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呢喃：小满,我很想你。
风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像林小满的笑声：知行,我也想你。
沈知行抬头,看见天上的白云变成了林小满的样子,她笑着,像以前一样。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却只抓住了风。
小满……他轻声说,眼泪掉在墓前的泥土里。
远处,传来小满的叫声。沈知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捡起地上的围巾,围在脖子上。
围巾很暖,像林小满的体温。他转身,走向阳光里,身后是林小满的墓,还有随风飘动的向日葵。
小满,我会好好生活的。他轻声说,等我老了,我就来找你。
风里,传来林小满的声音：好,我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