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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悲伤,却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护士轻轻挣脱楚轻舟的手,低声说道:她走的时候,很平静,也很安详,她只是想再听一听你们的声音,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楚轻舟的手缓缓松开,他的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滑落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就在这时,楚怀川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脚步蹒跚,却依然努力地向父亲奔去。
爸爸,我的妈妈呢,他们说妈妈死了,是骗我的,对不对
楚怀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神中满是期待和不安,仿佛在等待父亲的否定。
然而,楚轻舟没有回答,他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楚怀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大声哭喊着:我不要妈妈走,我要妈妈!
楚轻舟将楚怀川紧紧揽入怀中,两个人抱头痛哭,楚怀川的泪水湿透了楚轻舟的衣襟,而楚轻舟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终于,楚怀川带着一丝哽咽问道:溪溪在哪,我能见她最后一面吗
护士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带着楚轻舟和楚怀川来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江寻溪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身上可用的器官基本上都被拿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骨架子,她的面容依然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楚轻舟和楚怀川看着江寻溪的身体,久久不能回神。
护士在一旁轻声开口:她得了渐冻症。
楚轻舟的身体一颤,他当然知道渐冻症,这个病会让身体逐渐僵硬,到最后连动弹都做不到,可江寻溪却从未向他诉说过她的痛苦。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问出声:我们上一次见面,溪溪是不是已经不能说话了。
护士点了点头:上一次见面她全身基本上都不能动弹了。
楚轻舟的心凉透了,上一次怪不得江寻溪不解释,原来是她不能说话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鲜血瞬间从他的拳头涌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满脸都是懊悔。
楚怀川也瘫软在地,跪在江寻溪面前,泪水无声地滑落:妈妈,对不起。
他终于在江寻溪面前喊出了妈妈,这个江寻溪日思夜想的称呼,只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楚轻舟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尸体我能带走吗
护士摇了摇头,江寻溪的遗愿是,她火化后的骨灰就撒进大海里,跟着鱼儿漂流,去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希望她可以永远自由。
楚轻舟的身体再次一颤,终于明白,江寻溪一直渴望的,是自由,她希望在死后,能够摆脱一切束缚,自由地漂泊在大海之中。
为什么是他让她失望了吗
楚轻舟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但他还是试图争取。
那我们可以看着她火化吗
护士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火化室里,火焰逐渐吞噬掉了江寻溪的身体,转眼间就化成了灰烬。
楚怀川依偎在楚轻舟怀中,身体颤抖,眼神中满是悲痛和不舍。
楚轻舟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要从中找到江寻溪的影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尘埃。
江寻溪的身体被放在骨灰盒里交给了楚轻舟,他紧紧抱着骨灰盒,不敢相信,曾经那么鲜活热烈的江寻溪,如今就这样被放在小小的盒子里,没有一丝生气。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骨灰盒,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他们来到了海边,那个曾答应陪江寻溪一起看日出的海边,海平面上落日渐渐落下,只剩下荒凉。
楚轻舟不禁想到如果他们那一天陪江寻溪看了日出,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海平面上,落日渐渐落下,只剩下一片荒凉。
楚轻舟不禁想到,如果他们那一天陪江寻溪看了日出,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他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楚轻舟颤抖着双手,捧起骨灰盒,盒子很轻,但他却觉得无比沉重,小心翼翼走向海边。
海边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他来到了海边,望着无垠的海边,心中满是悲伤。
他突然想起来,从小到大江寻溪都最喜欢大海,她总是说大海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她希望下辈子变成一条鱼,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了。
那些细小的骨灰在空中飘散,仿佛一片片雪花,最终融入了蓝色的海洋。
溪溪,这下你的梦想应该成真了吧。
楚轻舟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然而,他的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
只是溪溪,你真的那么狠心,不要我和怀川了吗
海风吹过,带走了楚轻舟脸上的泪水,也带走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感到双腿发软,身体渐渐失去支撑,往后倒去。
爸爸,爸爸......
楚怀川急忙上前扶住他,他无力地对大海大喊:
妈妈,对不起,你回来看看我和爸爸好不好
楚轻舟将楚怀川紧紧搂入怀中,泪水再次滑落。
他低声重复着:溪溪,对不起......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飘散,仿佛在向大海诉说着无尽的悔恨和思念。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留下一片无尽的黑暗,而楚轻舟的心,也在这黑暗中彻底沉_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