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闺蜜唐丽芬来我家了。
即便我们都有杀死对方的心,仍然亲热的拥抱了一下,然后她将嘴巴送到了我耳畔。
月儿,你知道吗三年前的新婚之夜,你的新郎被伴郎掉包了,其实,是我老公睡了你的第一次。
1
下一秒,我笑到打嗝,每打一个嗝,然后痛苦的吐出一个字：
丽芬,玩笑可不能这么开哦！
唐丽芬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是‘思想上的双胞胎’。
最擅于开这种‘打情卖俏’的玩笑。
哪怕此刻,我们们心情都很差。
哪怕我们不用费力,都能从对方身上闻到彼此老公的味道。
我也无法真正动怒。
唐丽芬是孤儿,生下来父母就死了。
从此,她成了一只流浪天涯的讨饭猫,我是家猫。
上天悲悯,某天在垃圾桶旁,我们相遇了,我毫不犹豫就将她带回了家。
从此以后,我是姐,她是妹。
鉴于她悲苦的过往,我对她的娇惯总是那么无下限,可这只‘贪婪’的讨饭猫吃饱后,就变得得寸进尺了。
月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一晚,你都要喊破了喉咙,我也跟着喊了。
区别在于,你在床上,而我就在距离床尾一米外的阳台上,眼泪巴巴的盯着你。
而我身后是你老公…
唐丽芬,你在写小说吗如果是,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让剧情更狗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会玩你这只破鞋！
说到这里,我冷不丁在她俏丽的脸上掐了一把,又戏谑一笑道。
破鞋破鞋好啊！不过,你别忘了,破鞋也有全新的时候。
话虽实诚却很粗鄙,我实在没忍住,一连噗嗤了好几声,手指像喝醉酒一样,在空中晃了晃。
不过,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幸运,最先将脚踹进我身体里面的吗
唐丽芬白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
反正不是我！
我瞳孔一缩,邪邪一笑应道。
我们是儿时视对方为唯一的玩伴,长大后,成了熟女和淑女的混合体。
关起门来,无话不谈,谈学习,谈老师,偶尔也会聊聊男人。
名其曰,苦中作乐,却忽略了乐极生悲。
就在你被撕裂的前一晚,你老公抢先撕开了我的防线。
而你,因为我这个受害者,而成了两个男人交易的筹码,搞不搞笑稀不稀奇
你闭嘴！
我后背一凉,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月儿,你看看这个吧！
此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面对我几乎要撕碎她的眼神,唐丽芬仿若未见,忽然打开手机,又郑重其事的送到我眼前。
这个场景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下意识扫了眼手机屏幕。
只此一眼,魂飞魄散,腿一软,整个人瞬间瘫了下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堂红的卧室内,红色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个被剥得干干净净女人。
天啊！
怎么是我
原来,唐丽芬没骗我,趴在我身上的男人真的是她老公张强。
在我呆滞的目光下,镜头转动,床尾朝南的阳台上,曹丽芬正幽怨的盯着我,而我的新郎李明则在她身后。
除了我,他们都在歇斯底里的怒吼！
啊,多么猥琐的画面！
……
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只想相夫教子,也是这么做的。
在唐丽芬一句赛过一句的雷语狂轰乱炸中,灵魂逃走了,身体也疯了一样冲进卧室。
随手扯过床上的毛毯,砸向跟进来的唐丽芬,我怒目圆睁的骂道：
骚货,你这个骚蹄子,我要杀了你！
唐丽芬一把抓住飞过来的毛毯,然后来到我面前,给我披上,若有所思道：
月儿,俗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闺蜜,这不能怪我吧！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大意了。
天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我像小猫一样,第一次应激了,浑身不停地颤抖,然后,就像个泼妇一样一把揪住她的长发。
唐丽芬使劲掰开我的手,又一把将我抱住,嘴巴贴着我耳畔一字一句道。
月儿,你想不想这玩意是怎么来的吗难道你不想报复他吗
然后,木然的盯着我的眼睛。
而我,湿漉漉的眼眶里,一股无名之火跃然升起。
一刹那间,我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连魂魄都已经从我身体里逃逸了。
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狂呼出一句：
不是他,是他们,不对,应该是你们。
……
2
我叫王小月,是市人民医院的一名会计。
爸爸是副市长,妈妈是大学教授
一米七四的身高,身材窈窕,五官精致,标准的白富美。
老公李明,一米八五,长的帅气阳光,是市人民医院一名医生。
协和医科大毕业,年纪轻轻就评了副主任医师。
另外,我们还有个三岁的儿子。
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样的家庭,走到哪哪,都是旁人羡慕的对象。
三年前,医院组织业务骨干分二批去云南旅游。
因为工作关系,新婚燕尔的我们也只能分开去。
我是第一批去的,在第二批去的人中,有一位叫张强的医生。
他是老公的同学兼死党,那一次,张强带着老婆唐丽芬老师一起去了。
更为巧合的是,他们两个也是我们的伴娘伴郎。
旅游结束,一切照旧,我们夫妻俩每天一起上下班。
稍有变化的就是,老公最近夜间会诊明显多了起来,隔三差五就要去加班。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无论你想不想,愿不愿意,该发生的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向你走近。
几个月后,我隐约感觉,同事们看自己的眼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在单位,只要我一出现,总觉的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着什么。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怎么注意,但这种状况持续了久了,也由不得我不疑神疑鬼了。
有一次,我实在没忍不住就问老公：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在说我们
老公淡淡一笑,一副喝了几两醋的口吻说：
嗯,当然是了,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想多看几眼,别瞎想了。
我很爱自己的老公,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老公死党张强生日那天,照例邀请我们夫妻俩晚上参加生日聚会。
席间,两个男人喝酒,我和唐丽芬像往常一样聊得很热烈。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异样,确切地说,是第一次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和我聊天的过程中,唐丽芬明显的心不在焉,悄悄瞥向男人们的目光中夹杂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期间有几次,直接放我鸽子,主动加到两个男人的话题中去。
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但女人的敏感性,让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那一晚,我慢慢成了一个多余的女人,百无聊赖下,我悻悻的去了趟洗手间。
重新回到包间门口,正要推门的一刻,一阵欢呼声穿过门板砸入我耳朵。
气氛热切。
这一刻,我忽然有种不该有的错觉。
二男一女,他们像是一家人！
我最终还是象征性的敲了下门,随即推门而入。
三个人呆愣了下,而我就像是撞破了什么丑事似的,低着头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余光发现唐丽芬正弯着腰站在两个男人中间,让我不敢看的是,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两只手正急速从她身上撤离。
大手从臀部,小手在胸部。
天哪！
他们在干什么
微醺中,唐丽芬那张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娃娃脸上,写满了娇羞。
看似随意瞥向我的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怨恨。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没话找话说。
我能怎么办
只能强行忘记刚才的一幕,主动给他们找了个借口,都是酒精惹的祸。
我们在聊你们结婚那晚的事。
唐丽芬嘴角微微翘起,随口就甩给我一句。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一高一矮两个老公步调高度一致,几乎同时‘呵斥’了她：
唐丽芬,你是不是喝醉了,瞎说什么呢
我哦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
丽芬,还不快过来,你又不是服务员,不用这么讨好他们的。
我强颜欢笑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这一家人’有点意思。
尴尬之后就是嫉妒,嫉妒之后,我忽然来了兴趣,新婚之夜,谁能忘记
于是,我摆手阻止了两个男人。
都三年了,还提那个干嘛不过,唐丽芬,张强,你们二位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将我给喝醉了。
其实,他们不提,像我这么矜持的大女人,一辈子都不打算再说的事,被他们成功的激起了。
缘何如此
曾经,我想过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想给自己一个仪式感满满的洞房之夜,为此,我准备了很久,也悄悄设想了很多节目。
酒店仪式结束,伴郎伴娘跟着来了新房,而且没回去。
理由是下雨了。
我后来想过,雨是下了,只不过,不是天上,而是身上。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红酒浸泡下,我丧失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我甚至,都没感觉到疼,也没机会看到天花板起起伏伏。
又或者说,我疼过,但因我的失忆而没记住。
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黑灯瞎火下,男人在背后褪去我所有的衣物。
而且还成了哑巴,一声不吭,卖力的投入到他期待已久的世界中。
我后来发现,那一晚,些许是我们都太紧张了,老公连喘息声都变了。
而我也没有太在意,像玩偶一样,在迷醉中将自己奉献了出去。
完事后,他用毯子将我包裹成了一只粽子,吃力的抱进了浴室。
在热水持续浇灌下,我酒醒了许多,睁开眼的第一秒,就被感动的哭了。
他正聚精会神的给我梳洗身子,见我这样,连忙擦拭了一把眼泪,将我拥入怀中,贴在我耳根小声说：
小月,我的新娘,你还好吗
他全身的疲倦写在眉宇间,我心有不忍。
不过,一想到他刚才的为所欲为,我差点就羞哭了。
心想,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
可一张嘴,话就变味了。
老公,对不起,我不太会,真的对不起！
此时,我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
因为没有完美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李明见状,神情一怔,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朝我腼腆的笑了笑。
奥,没事。
说完,手忽然从我上身向下滑去,使劲抓了一把,然后快速的举了起来。
一阵彻骨的疼痛,我下意识的哎呦了一声。
发现他正对着灯光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上面沾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再然后,他紧咬着嘴唇,像丢了魂一样自言自语了句,声音低如蚊蝇,我还是听到了。
第一次卧槽,怎么会这样
你的杰作,你不知道
我不解,更不满,于是嗔怒：
老公,你怎么了这还能有假吗
不,不是,月儿,我弄疼你了吧,还疼吗
被我一句话,老公魂魄迅速归体了,连忙皱着眉头关心道,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我看不懂的东西。
3
来不及擦干身子,我就被他迫不及待的从浴室抱了出来,而原本倦怠的老公就像是给自己打了一针。
甚至连一句,老婆,我还想要…这样的请示语都没有,就将我抛进了羞怯的海洋中。
或许是第二次写作业了,又或是想弥补第一次的亏欠。
我凭着自己出色的想象力,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结局就是,差点被折腾的溺水而亡。
酒也完全醒了。
但我,并没有看到他的快乐,连那种最原始的征服感也没有。
当然,我也不快乐。
第二次,我是自己走进卫生间的。
再确切点说,是扶着墙才勉强走了进去。
而他则头枕在手手臂上假寐,微闭着眼睛,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
自己给自己一遍遍的擦洗着身子。
这才发现,我原本细腻如羊脂般的肌肤,早已被磨破磨肿。
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再一看,不像是咬的,也不是手挠的,反倒像是被胡子扎的。
老公胡子不长,隔天都要装模作样的剃一次。
来不及多想,我又被另一个更幼稚的问题抢走了思绪。
看着泡在水中孤独的自己,我很纳闷。
难道女人一生中只有一次让男人心甘情愿服务的机会吗
男人都不可靠！
我愤懑不已,这特么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是个腼腆的女人,那次以后,就自动屏蔽了那一夜的粗俗,直到破损的皮肤悄悄愈合。
从此,再也没有想过。
3
从酒店回到家,刚进门,见孩子在睡觉,老公就迫不及待的打发走了保姆。
又猴急的凑了过来,在我未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一把就将我搂进怀里。
一双大手也游移进去,我让了让,嘴巴朝孩子的小房间方向努了努。
喂,你看,儿子好像醒了,你去洗澡,我去哄孩子。
其实,我也有点激动。
婚后三年,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疙瘩。
我自认为很美,脱了衣服更美,老公却越来越不感兴趣。
每次在一起,更多的像是在应付差事。
从三天一次,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
直至现在,我们近大半年都没有在一起过了。
我不是个整天只会惦记这点破事的女人,但今天他真的反常！
至于原因,我很快就知道了。
这边,老公刚跨进卫生间不久。
这时,他手机微信消息一直响个不停,像是有什么急事。
我也就没多想,顺手拿过手机输入老公生日的后六位解锁,提示密码错误。
连续输了3次后,我眉头一皱,结婚以后我们夫妻俩的手机密码一直就是这个啊！
他怎么改了
还没告诉我
顿时与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联系了起来,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寒颤。
待老公洗完澡出来,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老公,刚刚有人不停地发微信给你。
说完,随手将手机递给老公,老公愣了两秒,像是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只见他,一边接过手机,一边若无其事的朝房间走去。
又过了几分钟,他从房间出来,此时,他已穿好了衣服,来到我身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说道：
医院通知有会诊,我得去下医院,你早点休息。
说完,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径直出门了。
老公走后,我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又猛的想起,晚上吃饭前,老公说的话：
今晚上聚餐要喝点酒,即便有会诊,主任也不会通知我的。
我越想越不对劲,但要哄孩子,又走不开,稍一思索,我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最后,我气愤的将手机摔到沙发上,眼泪早就不争气的打湿了整张脸。
从刚才的电话中得知,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会诊任务。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又过了几分钟,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立即拨通了老公的电话,语气平静的说道：
老公,下班赶着去聚会,东西忘拿了,我来医院了,对了,你结束了么我等你一起回家。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之后,这才说道：
不用,我还早呢,你先回去吧！
闻听此言,我压抑着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你不在医院,到底在哪
然后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老公匆匆忙忙的赶到家,我已将孩子哄睡着,坐在沙发上。
说说吧！
我没有啰嗦,直接抛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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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气氛中,两颗心照不宣的心都在高速运转着。
我去打牌了。
此时,老公断断续续没有底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头也越来越低。
密码改了我紧追不舍道。
闻言,老公额头开始冒汗了。
对此,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夫妻间没有看对方手机的习惯！
在我捉奸似的目光注视下,老公稍一停顿,直接将手机解锁后递了过来。
百密终有一疏。
又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忽视了一个不该忽视的细节,让他不得不承认了所有的事。
你到家了,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信息是唐丽芬发来的。
尽管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我们都省去了很多的辩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平生第一次领略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接下来老公成了主角,在他满怀歉意的‘侃侃而谈’中,我像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从他口中得知,老公和唐丽芬是高中同学。
他们是彼此的白月光,私下里从未断过,暧昧不少但从没越线。
直至那次去云南旅游的某个晚上,聚餐完了以后,鬼使神差也好,顺理成章也罢,反正两个人就睡到了一张床上。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老公就频繁以夜间会诊的名义和唐丽芬约会。
面对这种看似可信度极高的坦白,我欲哭无泪,也只能审慎乐观,希望他没有骗我太多。
可事已至此,我该如何面对就成了难题
再三思考之后,我选择了一条常人不理解,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4
隔天晚上八点,位于城郊的千禧公园里。
游人很少。
我看似漫无目的朝前走着。
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在月色下,显的素净而不失柔媚。
走走停停中,我手里一直紧握着手机。
最后,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用手指快速点了几下手机屏幕。
喂,是张医生吗
你好,小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张强声音有几分激动,我犹豫了下,继续说道：
哦,如果你方便的话,请来一下千禧公园的静苑亭,我在这里等你。
没等对方回答,我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张强稍一愣神之后,又连忙回拨了过去。
而我在看了眼来电后,毫不犹豫就挂断了,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朝公园深处走去。
我料定他会来。
张强好色,区别在于外人并不知道。
因为他放在心里,而且善于伪装。
在这几年的交往中,我洞若观火,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鉴于我们两家人友好和谐的关系,偶尔,也会当着我老公和他老婆的面开一些过火的玩笑。
最让我不解的是,老公表现的却很大度,偶尔还会拱火。
尤其是他那颇具穿透性的眼睛,每次看我,都让我有一种被剥光了的错觉。
很多次,他变着法子来财务科找我聊天,每次都会竭尽所能制造意外。
当语言到位的时候,行动自然就放肆了很多。
我每次都会提醒他,张强,请不要动手动脚。
由于声音太小,又或是语气不够坚决,每次都会适得其反。
后来,我就不怎么提醒他了,只要他一来,我就想办法让老公过来。
可我奇怪的是,仅仅一次之后,他再来的时候,老公不是在手术台上,就是在会诊的路上。
避而不见！
张强经常戏称,李明是生殖医学专家,见多识广,病人如潮,你不要因为我而去影响了他。
对此我深信不疑,不过,我偶尔也会这么怼他：
李明男科手术也很厉害的。
言下之意不言而明,张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婚后三年,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唐丽芬肚子像睡着了,始终都是瘪瘪的。
为此,还做了手术,而且是我老公亲自主刀做的。
让我惊讶的是,张强每逢听到我说这个都会意外‘发狂’。
明目张胆的‘趁我不注意’给我‘意外’
他会抓住我肩膀,手就像螃蟹一样,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任凭我如何甩肩,他都巍然不动。
然后趁着海水退潮的机会,想方设法去探寻我的内心世界。
用我的手心去温暖你饥渴的心灵,小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是他每次必说之话,像忏悔,更像炫耀。
面对我的愤怒与鄙夷,他总是狗不要脸的嘻哈一笑。
下月,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尽管我极其厌恶,但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戳穿他卑劣的行为。
不为别的,为了儿时闺蜜。
但我还是轻视了他的人品,他是个猥琐的邪恶男。
他不是不要脸,而是没脸。
原来,他就洞悉了我。
在我持之以恒的‘懦弱’下,吃定了我。
其实,我不是懦弱,而是无奈。
而我女人的矜持在他无休止的‘纠缠’中,渐渐少了。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但我知道,面对这个‘无脸无皮’的男人,我除了欲哭无泪,别无他法。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大胆了。
我能怎么办
只能逃！
因为我有一种错觉,而且越来越强烈,他们就像是商量好的,老公默许了张强对我的‘骚扰’。
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电话那头,张强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就准备出门。
来到门口的时候,冷不丁看向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的唐丽芬。
丽芬,小月找我,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我得出去下。
话音未落,张强就迅速出门,开车朝千禧公园狂奔而去。
5
十几分钟后,张强来到千禧公园。
驻足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走了过来。
即便背对着他,我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他很会装模作样,明明很猥琐,却又想表现的很文雅。
我轻轻捋了捋脑后的长发,微风拂面下,我悠悠的转过身去,送给他一个楚楚动人的画面。
果不出所料,张强见状,喉结来回打了个滚,明显有些激动向前几步,然后,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嗨,我来了,什么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电话也不接,李明不是在家吗你这个时候找我
等不及回答,张强已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我仿若未闻,目光幽幽的注视着他。
稍后,缓缓转向远处的湖面,又过了半晌,深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
张强有点急了。
唐老师在家吗
我答非所问。
在啊！我和她说了是你喊我来这的,不然这么晚我跑来这,让李明知道,他不要找我麻烦我啊！
面对张强的幽默,我心里忽然一酸,有点欲哭无泪了。
一米六五的身高,理着平头,人倒是有几分精神,长相却极其普通。
此刻,与我站在一起,连头顶的月亮也会觉的很滑稽。
我忽然问：
昨晚上唐老师和你一起回家的
是啊,昨天她外地同学来了,去了景云酒店,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
张强答的很快。
你知道是谁吗
我又问。
张强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和同学见面,但那个同学是我老公,你的好兄弟。
我的话像一根铆钉,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张强心里想什么,我不得而知。
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半晌,张强才断断续续说了三个字：
你确定
张强的声音很小,很快就被风刮走了,而此刻,他早已恢复了平静。
让我忽然有种认命的错觉,真是个大度的男人,老婆被死党玩了,还这么淡定。
是的,他已经承认了。我盯着他大声说道。
昏暗的夜色下,只见张强早已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神闪躲个不停。
这种感觉很突兀,也很可怕,潜伏在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放大,而我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就在这时,张强猛的一个转身想要离开。
你,你别走,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我还是将心里的疑惑抛了出来,见他要逃,心里一急,伸手就要拽住他,身形却一个不稳直接朝地上摔去。
张强一愣,就在我即将到底的一刻,一个箭步伸手一把将我托住。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鬼使神差般,一时间竟没有分开。
而我的身体一直悬在四十五度角的方向。
呃,你
几秒之后,在他下意识的托举中,我主动‘扶正’身姿。
而他本性爆发,顺势就将我揽进怀中。
月光下,我早已满脸泪水,脑海中闪过老公的影子。
对他这么好,付出了这么多,顶着父母的反对坚持和他结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以前是他猥琐,而今是我,是我主动给他创造了一次机会。
‘情急之下’,我一把将他推开,又向后连退了几步,然后抬起头来结巴道：
张强,对不起,你,我们不能这样。
如果有一面镜子,我绝对能看到自己脸上的慌乱。
我要让他后悔,让他们这些臭男人后悔,后悔到死……
而这一切,看在此刻的张强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我怒而不气,更显俏丽的脸颊上分明写着四个字：
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之后,就是慌乱到极致的手足无措。
再然后,男人激动地心再也无法抑制了。
他,又怎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张强顿时就像失去了理智似的,猛的俯下身,紧紧抱着我的头,在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中强吻了我。
最后,又不顾我的强烈的‘反抗’,一把将我抱起,完全不顾及我两条大长腿还在空中狂蹬。
在他‘死死’的禁锢下,我被放到了旁边的大理石长条椅上。
然后,他瘦弱的身子凑了过来……
而我可怜而又柔弱无骨的身子,马上拉开了与坚硬的大理石斗争的序幕…
我本无心,但身子里专属于女人情感细胞,在热吻中,慢慢觉醒了,兴奋了。
尤其,是他那双雪白如女人的手,在与肌肤的亲吻中,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小月,这三年来,你想过我吗
就在我思虑着该怎么办的一刻,张强情到深处,忽然喃喃自语起来。
我一愣,猛地一抬头,然后睁开眼睛,扫了眼他刚刚伸进去的手。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想你
此话一出,张强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猛的缩回手,目光惊奇的盯着我,张着嘴‘哈’了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迎着我嘲讽和疑惑的眼神,他下意识朝旁边移了移。
我盯着他,也慢慢坐正了身子,心里不由发问：
猎人放走猎物,其中必有隐情！
我眉头忽然一皱,果断问道：
张强,说说吧！
说什么在我如刀的眼神逼视下,他颤抖着说出来一句。
下一秒,我呆了。
此刻的张强就像得了急性失心疯,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双手死死的抱住我的腿,又将脸埋在我两个不停抖动的膝盖之间,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小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事太喜欢你了。
一边说,一边开始了他猥琐欲为的丑陋行径。
张强,你干什么
我怒了,膝盖使劲摇了摇,语气冰冷道。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极其懂女人心思的男人,更清楚在特殊场景下,行动比任何话都要好使。
他没有理我,而是得寸进尺,一双手沿着膝盖一路向上。
我心里鄙夷极了,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就要踹他。
而他却趁机抓住了我的脚,低下头去。
天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但我不得不说,他很善于揣摩女人的心思,更懂得想要逆风翻盘。
我该怎么办
我慌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一个令人恶心的吻跟着就到了。
小小的身板,雪白的手,却有股子魔力。
让我在历经过起初的愤怒后,思想急速转弯。
从拒到‘迎’,只要几秒。
男与女之间,难道真的是猥琐到极致,就成了高雅。
浑身的鸡皮疙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热浪滚滚。
前后,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他肆意而为下,内心意乱情迷的即将到达决堤的边缘的一刻。
我醒了。
然后给了他一脚。
随着一声垃圾！出口,我果断而又‘无情’的拒绝了即将到来的愉悦之旅。
在他自认为就要得逞的一刻,给了他沉重一击。
张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我摊了摊手,盯着他埋在自己胸前,苍白如鬼魅一样的脸,然后又用视死如归的口吻说道。
懦弱的男人,都想在女人面前,展现他们最男人的一面。
却不知,这恰恰是他们的软肋。
张强更是如此。
因为,他骨子里本就是个极其自卑的男人。
这很残忍,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就在他的脸从我胸前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觉的有多轻松,反而有了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我很疑惑,因为我不是个以色为本的女人。
毫不夸张的说,别说半年,就是十年不碰男人,我也无所畏。
我是不是白天鹅,他是不是癞蛤蟆。
我不知道,但他的确给了我一种很匪夷所思的感觉。
就像是癞蛤蟆抱着白天鹅。
我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一抱,张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张强走了。
我也往回赶。
在公园门口,我正要发动汽车,一个幽灵般的女人飘到了车窗旁。
我天生胆小,自然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是唐丽芬后,两个都做了贼的女人,在对视了几秒之后,反而都坦然了。
上车吧！
我说道,然后朝副驾驶甩了甩头。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憋着一肚子话,几乎到了肚子要爆炸的程度,我们都闭口不言。
6
进了门,就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
就在我们因为报复的话题而陷入沉默的时候。
唐丽芬的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然后,朝我扬了扬,打了个嘘的手势。
就在这时,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李明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唐丽芬眉头一拧,说道：
是你老公,你看
我思索了一下,苦笑道：
总有个先来后到,那就按顺序来吧！
老婆,你在哪呢电话刚接通,张强劈口就问。
张强,你又在哪呢
唐丽芬反问。
我回家了。张强说。
得手了唐丽芬瞟了我一眼,语气悠悠道。
两秒钟的沉默之后,张强话锋一转：
李明马上过来。
闻言,我眼睛一亮,李明马上过去,脑海中忽然闪过在饭店看到的一幕。
稍加思索之后,我抬手戳了戳唐丽芬,红唇微启,用唇语快速说道：
好一个三口之家,无耻！一对半奸夫淫妇！
唐丽芬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瘪了瘪嘴,也用唇语反喷了我一句：
你要不要加入,凑个整数
我哇的一声,胃里一阵反胃,差点就吐了！
唐丽芬不再理我,然后,对着手机竭尽女人的柔情说了一嘴：
呃,先等着吧！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我老公李明的电话几乎同时追了进来,我点头示意她接。
唐丽芬,你什么时候到家
在我面前不缺正人君子风范的老公,语气冰冷,几乎就是命令的语气。
再看唐丽芬,眼神闪烁,怯意一瞬间就笼罩了她全身。
我用唇语提醒,别怕,别理他！
这一刻,我成了她的主心骨,唐丽芬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甩了甩长发,大声说：
李明,请你放尊重点,我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贱人,你他妈要翻天么
李明声音中明显带着威胁。
我连忙又用唇语说了三个字。
激怒他！
唐丽芬怯怯的盯着我看了眼,我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她才继续说道：
李明,再这样的话,我们就鱼死网破,老娘受够了。
此话一出,李明怒吼起来：
唐丽芬,你一个连女支女都不如的婊子,也配威胁老子
我要去告你们！李明,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唐丽芬毫不退缩道。
坐牢唐丽芬,你他妈别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其实,老子也是受害者。
你受害李明,别为你们的无耻找借口了。在我示意下,唐丽芬步步紧逼道。
算了,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吧！你那个废物老公才是罪魁祸首,不过,时至今日,你他妈连这个都想不到,真是愚蠢至极,只配给我们玩,哈哈,贱人,快回来……
我呆了,唐丽芬傻了,就在我们沉默中,李明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继续咆哮道：
还有就是,他才是总导演,为了霸占我老婆的初夜,精心设计了这个故事……
电话那头,李明就像是磕了药,不停狂笑道。
李明,你疯了么,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在我持续暗示下,唐丽芬继续循循善诱。
又或是良心受到了谴责,总之,李明彻底向她敞开了心扉。
……
几分钟后,唐丽芬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明白了,而我在心死了一会后,然后,又强行复活了。
再之后,我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第一次主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亲吻。
又在唐丽芬楚楚可怜的感动中,我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而正是,这两个完全可以突破人类认知底线的电话,却像一把钥匙,无意间打开了我们的心门。
长时间的沉思之后,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原来,张强一直都在暗恋我,从我上班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
在起初的试探失败后,他改变了策略,转而频繁创造李明和我接触的机会。
这一次,他成功了。
而他也没闲着,为了自己的计划,以他独有的方式打动了唐丽芬。
又在我新婚前夜,炮制了一起意外。
结果就是,李明被捉奸在床,还被拍了照。
经过谈判后,张强放过了李明。
条件很简单,你玩了我老婆,等价交换,明天晚上我要做新郎！
面对这种无耻之极的疯狂要求,鉴于名声,加上性格使然,唐丽芬选择了隐忍与妥协。
而她至此,成了一个木偶人,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
李明虽然答应了,但在他答应的一刻,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在儿子出生后,一个意外,他如愿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鉴于他出色医技水平,他在给张强手术中动了手脚。
唐丽芬,张强他肾虚,他早就不是男人,他绝对会断子绝孙,不信的话,你下次可以试试！
在李明说完这句话后,我示意唐丽芬挂了电话。
一是我已经了解了一切。
再一个就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耳朵。
最重要的是,我担心在一切路出水面后,唐丽芬会彻底崩溃掉。
因我,她成了受害者。
被两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剥夺了她身子和思想,而且是三年。
天哪！她太可怜了,可怜到让我真正体味了一回。
什么叫哀默大过心死！！
一个小时后,我陪着唐丽芬回去了。
路上的时候,在我耐心动员下,唐丽芬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月儿,你会看不起我吗
就在唐丽芬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一刻,她忽然用唇语问我。
我微笑着朝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真的要这样吗
随着门吱嘎一声打开,唐丽芬怯生生的盯着我用唇语说。
这一刻,我心碎了。
我再次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打开门的一刻,我愣住了。
李明横卧在沙发上,像个神经病一样在抽搐,旁边有几只注射器。
我心里一惊,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张强连忙迎了过来,我鄙夷的朝他一笑,真想狠狠地扇他几个大耳光,但我忍住了。
张强,你可以啊,说说吧
我的摊牌来的很突然,也很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在两个男人目瞪口呆中,我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四个字,简单务实。
也就是,为各自的错误买单。
各自离婚,再嫁给对方。
两个男人表现各异,张强喜形于色,简直比捡到了几个亿还要兴奋,完全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老公李明,像疯子一样抱住我,小月,我是一时糊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在儿子的份上,我高高抬起脚最终还是没有蹬下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尽管恩已断,纽带还在。
我不同意。
不同意就去踩缝纫机。
我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唐丽芬走了。
即便背对着两个渣男,我都能听到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偷笑声和偷哭声。
这也让我第一次领悟到,男人可以渣,但能渣到这个程度,也是活久见了。
张强,你特么一个太监娶媳妇,乐什么乐
而我一个堂堂的大女人,真的如你们想的这么幼稚,那才是白来了世上这一遭。
在我看来,此刻,笑的人最该哭,哭的人该嚎啕大哭。
即便这样,也无法为他们作的恶去赎罪。
7
回到家,唐丽芬就睡了。
我却毫无睡意,起身去了书房。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李明的话,尤其话里那四个字断子绝孙。
让我冷不丁记起一件事。
我像发疯了一样,翻出儿子所有的照片,像个侦探一样比对起来。
不管我承不承认,三年前,我都被两个人渣睡了。
而且我确信,就是因为那晚,他们让我怀上了。
因为,新婚之夜结束后,我很久都没碰过他。
确切地说,是他忽视了我的存在。
现在想想,曾经那些不可思议的往事,现在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儿子是谁的
这是一个我从未想过,但又不得不马上面对的问题。
次日一早,我就去办了一件事。
加急亲子鉴定！
办完这件事,我第一次假公济私,去见了爸爸。
向他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当然,我也科学的隐去了许多不能说的事。
在爸爸暴跳如雷中,我悄悄的添油加醋。
三天后,拿到结果的一刻,我释怀了。
我没想到,两个男人在你争我斗中,看似瘦弱的张强,生命力更加顽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笑到了最后。
而我因为这个意外,不得不微调了自己的计划。
次日一早,我们相约去了民政局。
适逢周末,离婚的人很少,少到只有我们两对。
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办妥了离婚手续。
拿到证的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期间,唐丽芬一直躲在我身边,就是一只受了伤的流浪猫。
眼神怯怯,我抓过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脉搏在剧烈跳动。
于是,我就用唇语安慰她：
傻丫头,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以后,跟姐在一起,姐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在我平复唐丽芬心情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矮自己半截的影子在晃动。
再一看,两个男人已经默契的互换了位置。
我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口,真希望这是一根钉,将他们牢牢地定在耻辱柱上。
但我没有,只是向前一步踩住,影子没了,一个尽力压制下都能感受到激动的声音响起。
月儿,我们开始吧！
声音响起,一口酸水反刍出来。
啊！
好恶心！
我斜过脸,藏起鄙夷,朝门外瞥了眼,然后笑盈盈的转向张强。
张强,别急。
张强心里一怵,身子微晃,连声音都颤抖了：
月儿,你不会
我当然不会,不过,你再看看他们是谁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几个警察蜀黍。
不止是我们几个,连大厅内的工作人员也呆了。
唰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
又不是纪委的,你们怕什么怕
一个愣头青冷不丁说了一嘴。
话音未落,警察已经到了面前。
两个男人本能的就要向后退,我没管李明,却一把拽住张强。
又顺势给了他一个灿烂到死,又很邪魅,终身难忘的微笑。
张强,你怕什么,不领证了
张强懵逼了,警察蜀黍可没闲着,拿着文件左右对了对。
我看准时机,在他们开口前,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张强,你看看这个。
张强只瞥了一眼,然后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鉴定报告。
呆滞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可是医生,怎么会看不懂。
张强,恭喜你,你已经有后了,也算是一家团圆了,我想,你也不应该再有什么遗憾了吧！
张强没领到结婚证,签字领了一张拘留证。
在他被带走的一刻,我追上去两步。
安心去吧！
我眼眶湿润道。
他扭头看我,眼神中藏着一把大刀。
我会带他来看你的。
我紧皱着眉头,一副欲哭有泪的样子。
直到警察蜀黍彻底看不到了,我发现李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猛的从包里掏出离婚证,又高高举起朝他扬了扬。
李明像一个胜利者一样,马上就读懂了,他立刻将离婚证丢尽了垃圾桶。
然后,又精神抖擞的跑到我身边,一把从我手里夺过离婚证。
月儿,我们复婚吧！
他很自信,在我眼里,其实是自大。
李明,破镜是不能重圆的,既已如此,复婚从何谈起呢！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儿子归我,好吗
我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两只美眸早已一片汪洋。
甚至,我都听到旁边的人替我打抱不平了。
爸爸一定挨不过三天,就要找‘新妈’,孩子还是跟妈好。
谁说不是呢
我很感动,擦了一把眼泪,巴巴的看着李明。
李明,我求求你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十恶不赦的禽兽！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面目。
李明像是吃定我了,月儿,我家五代单传,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爸妈过两天就要来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事没得商量。
我没有犟嘴,而是给了他一个理解的苦笑,然后,又如法炮制掏出一张纸。
呃,我尊重你的决定。
然后,双手奉上。
李明,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波澜不惊道。
在我眼里,李明很渣,但他对儿子的爱,即便是现在,我也毫不怀疑。
尤其是他爸妈,对孩子的喜爱几乎到了,连我这个亲妈都要吃醋的程度了。
李明没接,我强行塞到他手里。
这又不是催命符,你怕什么怕
我有点不耐烦了。
8
李明一目十行像看小说一样,看完,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你不行,这不能怪我吧！
当李明眼睛越瞪越大,几乎要爆裂的时候,我赶紧奉上一句。
你,你你敢耍我
李明哆嗦着说道,又一把将鉴定报告给撕了。
李明,你别忘了,这可是在你亲自监督下才完成的壮举。
再看看,是哪家鉴定机构出的报告再不济的话,再想想,我儿子哪点像你
我学着老师教育学生一样,有模有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
其实,我并不在意结果,却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因为结果早就定了,过程反而能赋予我一种别样的愉悦。
李明‘痛不欲生’,几乎要撞墙的时候,我见好就收了。
不想踩缝纫机,不想再见张强,就按我说的做。
离开前,我丢下一句能压死李明的话。
不是我狠心,而是他太渣。
渣到能破了吉尼斯纪录,渣到即便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会饶恕他。
回到家第一件事。
我们脱光衣服,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一把澡。
我一度以为,在下水道吸走了所有的泡沫,也随便带走了我们肮脏的过往。
唐丽芬脸上一直都是湿湿的,我帮她擦了很多次,擦完还是这样。
我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眼神呆滞的唐丽芬,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这是想流干最后一滴泪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水冷了。
我起身给她擦身子的时候,唐丽芬才开口说话。
一开口,差点就让我疯了。
月儿,我是不是太骚了
我愕然的瞪大眼睛,面对如此深奥的问题,我没有沉默,给了她一个更加深奥的回答。
如果我们不骚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
话出口的瞬间,我机智的将你改成了我们
其实,我还想说,他们只是男人,只对X负责,仅此而已。
唐丽芬双手抱着我,睫毛快速煽动了几下,忽然说：
真的吗
我点点头,嗯了声。
月儿,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你不骚。
又在上下两片眼皮合拢的时候,又说了一嘴。
我们只不过是一张泛黄的A4纸,正反面都有人想在上面涂鸦。
像要撕碎我们,如果我们不解锁思想,迟早一天,都会被他们涂死。
话音未落,我感觉到她的手松开了,再然后,耳边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天哪,她站着都能睡着！
中午一点的时候,我刚睡着,手机无休止的响了。
一个未知电话,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请问你是陈小月吗
嗯,我是,请问……
电话是城东派出所的民警打过来的。
李明酒后嗑药出了车祸,在郊外撞了渣土车,当场死亡。
即便再无瓜葛,我还是去了。
我的善良是来自骨子里的,自始至终,我都没告诉他爸妈我们已离婚的事。
也没说他那些不堪的过往,更没说儿子的身世。
遗体告别仪式上,看着脸上盖着白布的李明,我很难过。
怎么就怎么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轮到我三鞠躬的时候,我两只哭红哭肿的眼睛久久注视着他‘帅气’的遗像。
我缓缓弯下腰。
一鞠躬的时候,我在心里说：
李明,对不起,虽然死者为大,但你实在是死有余辜！
二鞠躬的时候,我又说：
男人可以渣,但渣到你这个程度,我也算三生有幸了,所以,你死不足惜！
最后一鞠躬的时候,我涕不成声,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所有人被我感动到落泪的时候,我忽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忍着剧痛,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最后一次用心为他祈祷：
李明,希望你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我头不受控制的一歪,眼看就要晕过去。
一下子涌过来好几个人,不由分说就要将我架出去。
我用最后的力气挥舞着手,声音沙哑的哭诉我们曾经美好的过往
……
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我无限的依依不舍。
而我早已哭干了的眼泪又湿润了,心里却想笑。
9
忙完这些,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这才发现,我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唐丽芬不见了！
我又发疯般的找了她三天。
最后,报了警。
又是三天后的深夜,我再次接到匿名电话。
请问您是机主吗
对方很谨慎,我心里一紧,嗯,请问您是谁
我是城北派出所的民警,请问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您有什么事吗
我心里一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接警,在后山发现一名女性……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拎着包就冲了出去。
天啊,由于我无意义的善良,弄丢了我一生最不能辜负的人。
当我在派出所见到唐丽芬的时候,她一边撕扯着身上大号的警服,一边傻傻的看着我。
什么也不用说,心里已经血流成河。
我不顾一切的传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不遇见你,宁愿你继续做一只无忧无虑的讨饭猫。
我在心里无数遍呐喊！
唐丽芬疯了！
她仿佛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世界。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她病情稍微稳定的时候,我带着唐丽芬和儿子去了趟监狱。
探监张强。
不过,我只是让他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
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张强,如果不想让儿子知道你的光辉历史,不想让他一辈子活在受人唾弃的世界,你该为你的罪行,来一次彻底的忏悔了……
探监后的某一天,我从自媒体新闻里看到一条消息。
张强自杀了。
我笑了！
笑的很凄惨,最后,我竟然流下了几滴眼泪。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儿子的亲生爸爸。
时光荏苒。
半年后。
唐丽芬靠在我怀里,惬意的晒着太阳。
唐丽芬忽然对我说：
月儿弯弯照九州,你是月儿,你是家猫,一定会点亮我的世界,是吗
闻言,我点了点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其实,我知道,我们之间已无须太多的语言。
一个眼神足矣！
哪怕她已经疯了。
我确信,她也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