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红烛摇曳。
我的军官老公陆锋,一身军装还没换下,就塞给我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他眼眶泛红,声音嘶哑:晴晴,任务紧急,我得走了。
想我了,就打开一格抽屉,我的兄弟们……会陪你‘玩’。
我心头火起,陪我玩怎么玩当我苏晴是什么人
可当他走后,我被大院里的嫂子们挤兑得连煤炉子都点不着时,我赌气拉开了第一个抽屉。
第二天,全军区最高冷禁欲的黑面神沈营长,竟拎着两颗大白菜站在我家门口,俊脸紧绷:嫂子,陆锋托我……教你炝炒白菜。
01
苏晴,你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懂什么叫过日子吗别把我们大院的风气给带坏了!
就是,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陆营长出任务,她一个人怕是连炕都烧不热吧
新婚第三天,我丈夫陆锋奔赴前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我提着空荡荡的菜篮子,站在供销社门口,听着那些嫂子们毫不遮掩的议论,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我,苏晴,书香门第的独生女,为了爱情,不远千里嫁给了在演习中邂逅的陆锋。我以为嫁给了英雄,就能拥有最坚实的依靠。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新婚夜,他甚至没来得及脱下那身橄榄绿,就接到了紧急调令。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空气里满是汗水和硝烟的味道。他将那个小小的、分了三个抽屉的黄杨木盒子塞进我手里,钥匙串冰凉。晴晴,原谅我。这个,你拿着。每个抽屉里都有一封信,遇到难处了,就打开一封。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
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可我只听出了敷衍和……羞辱。
把我当成一个包裹,一个需要被关照的麻烦,托付给他的战友们
我气得浑身发抖,别过脸去不看他。陆锋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我额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然后转身,决绝地消失在夜色里。
接下来的两天,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不会生煤炉,呛得满脸是灰;我不会用粮票,在供销社被人当猴看;我甚至因为错过了打水时间,只能用暖水瓶里剩下的冷水擦脸。
那些平日里热络的军嫂们,此刻都成了热心的看客。她们的眼神,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我无处遁形。领头的是后勤处王干事的爱人赵红,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咱们工人阶级,可跟那些娇滴滴的资产阶级小姐不一样。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把煤炉点成了黑龙出洞,饿着肚子,缩在冰冷的被窝里。窗外,是别人家飘来的饭菜香和欢声笑语。孤独和委屈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黑暗中,我摸到了床头的那个黄杨木盒子。
我的兄弟们……会陪你‘玩’。
陆锋的话在耳边回响。我冷笑一声,玩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大老粗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咔哒一声,用钥匙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个抽屉。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细软,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是陆锋龙飞凤凤舞的字迹:晴晴,我知道你不会做饭。明天,让沈严教你做第一道菜:炝炒白菜。记住,多放辣椒,杀杀你心里的火气。
沈严那个传说中不苟言笑,能把新兵蛋子训哭,全军区最年轻的黑面神沈营长
我捏着信纸,一时间竟忘了哭。
陆锋,你可真行。这哪里是找人照顾我,这分明是给我请了个阎王爷当教官!
02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擂鼓般的敲门声惊醒。
我顶着一双核桃眼,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瞬间清醒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沈严。他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身姿笔挺如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批斗大会。他的手里,还拎着两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和他冷峻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嫂子。他开了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又冷又硬,陆锋……有交代。
我堵在门口,心里又气又想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沈营长吗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吹来了我们家这小庙可容不下您。
沈严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沉默了两秒,将手里的白菜往前一递,言简意赅:炝炒。
我:……什么
陆锋说,教你,炝炒白菜。他一字一顿,仿佛在下达作战指令。
我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再看看那两颗无辜的白菜,所有的火气突然就泄了。我让开身子,没好气地说:进来吧,‘教官’。
进了屋,沈严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和那个黑漆漆的煤炉子,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整个大院的奇景。
无数路过的军嫂们,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从来只对士兵黑脸的沈营长,正蹲在苏家门口,满脸黑灰地跟一个煤炉子较劲。而那个娇滴滴的城里媳妇苏晴,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像个监工。
先放纸,再放木柴,煤要敲碎了,从上面放。看清楚,风门要打开……沈严的教学,充满了军人的严谨和枯燥。
我憋着笑,故意刁难他:沈营行,你这不对啊,我妈说得先扇风,你这烟都倒灌了。你行不行啊,细狗
细狗这个词显然超出了沈营长的知识范畴,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固执地重复:按流程走。
最终,炉子生着了。轮到炒菜,更是灾难。我把油倒进锅里,等油热得冒烟了,一紧张,把带着水的白菜哗啦一下全倒了进去。
热油飞溅,我吓得尖叫着后退,眼看就要撞上桌角。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稳稳地带开。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拿起锅盖,盖在了锅上。
刺啦——的油爆声被隔绝。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沈严扶着我,我们离得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他那严肃外表下,不为人知的温柔。他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小心。他松开手,退后一步,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根本没滑下来的平光眼镜,以此来掩饰他的不自在。
那天中午,我终于吃上了自己亲手做的,虽然有点咸,但热气腾騰的饭菜。沈严没留下吃饭,任务完成就走了,像一阵风。
我看着桌上那盘黑乎乎的炝炒白菜,心里五味杂陈。
下午,赵红又带着几个军嫂来看热闹。哎呦,苏晴,自己做饭啦能吃吗别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我笑了笑,夹起一筷子白菜放进嘴里,然后看着她们,慢悠悠地说:能吃。就是有点辣,不过没关系,正好杀杀某些人心里的火气。
赵红的脸,瞬间就绿了。
我突然觉得,陆锋这个游戏,好像……有点意思了。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沈严教我的那套流程化生存技能学了个七七八八,总算能在大院里过上不断火、不挨饿的基础生活。
赵红她们看我不再像个废物,消停了不少,只是偶尔还会酸溜溜地来几句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我懒得理会。因为我发现,每当我克服一个困难,心里那份属于苏晴的骄傲就会多一分。
这天,我刚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发现家里那台红灯牌收音机不管用了。无论怎么调频,里面都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在这个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年代,收音机是我唯一的精神慰藉。
我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又走向了那个黄杨木盒子。
咔哒,第二个抽屉被打开。
信纸上依旧是陆锋的字:晴晴,我知道你喜欢听邓丽君。让林涛帮你修修收音机,他鬼点子多。不过,听的时候小点声,别让那些‘老古董’听见。
林涛那个以阳光开朗大男孩形象著称的二连连长据说他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是全大院最受欢迎的妇女之友。
我捏着信纸,嘴角忍不住上扬。陆锋啊陆锋,你这是给我安排了个什么特种部队一个管后勤,一个管技术
果然,信刚看完没多久,林涛就哼着学习雷锋好榜样,溜达了过来。他跟沈严完全是两个极端,人还没到,爽朗的笑声就先传了进来:嫂子!听说你家的‘红灯’罢工了别急,你哥我,专治各种不服!
他自来熟地走进屋,手里还提着一网兜橘子。来,刚从南方运来的,给嫂子尝尝鲜。
我对他这股社牛劲儿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只能笑着接过橘子:那就麻烦你了,林连长。
嗨,叫什么林连长,跟陆锋一样,叫我涛子就行!他摆摆手,一屁股坐到桌子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收音机给拆了。
他的确手巧,一边检查着线路,一边还能跟我唠嗑,从大院里谁家孩子学习好,到供销社新到了哪批布料,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整个过程,他嘴里那首革命小调就没停过,虽然总有几个音不着调。
很快,他找到了问题所在,是一个电容烧了。他从自己的工具包里翻出一个新的,麻利地换上。
搞定!他擦了擦手,自信地打开开关。
一阵电流声后,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清晰地流淌出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是邓丽君!
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个连听《乡恋》都会被批评为靡靡之音的年代,能听到邓丽君,简直是奢侈的享受。
林涛得意地冲我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我偷偷改了下天线,能收到对岸的信号,嘘——保密!
我们俩像两个做贼的小孩,趴在收音机前,听着那缠绵悱恻的歌声。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橘子的清香和一丝违禁的快乐。
我剥了个橘子递给他:涛子,你可真是‘咱们大院里的活雷锋’。
那必须的!他毫不谦虚地接过橘子,嫂子,你以后有啥事儿,吱声就行!别看陆锋那家伙闷,他心里可惦记你了。他临走前特地跟我们几个交代,说你是城里来的,怕你受委屈。让我们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别让你被那帮长舌妇给欺负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赵红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站在门口,指着我们,声音尖利:好啊!苏晴!陆营长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在家跟别的男人听这种不三不四的歌!我要去上报领导,说你作风有问题!
屋子里的甜蜜气氛瞬间凝固。
林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站起身,把我护在身后。
我看着赵红那张扭曲的脸,心里却出奇地平静。我缓缓地走上前,关掉收音机,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赵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作风有问题,证据呢就凭一首歌
我的冷静,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我知道,这场游戏,真正的副本才刚刚开始。
04
赵红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拔高了音量:证据整个大院的人都看见林连长往你屋里钻了!孤男寡女,听着靡靡之音,这还不够吗苏晴,你真是不要脸!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冷冷地看着赵红脸上迅速浮现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是替陆锋打的。他是我丈夫,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的荣誉,不容你玷污。我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能说我给他丢人。
赵红捂着脸,彻底懵了。她没想到,我这个看似柔弱的资本家小姐,竟然敢动手。
林涛也惊了,但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对着门外越聚越多的观众朗声道: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嫂子,事情是这样的!陆营长走之前,托我帮嫂子修收音机,这是组织上认可的‘一帮一,一对红’互助活动!至于听歌,那是我在调试信号时不小心调到的,跟嫂子没关系!赵红同志,你这样无端猜测,捕风捉影,破坏军属之间的团结,是何居心
他一番话,有理有据,还扣上了破坏团结的大帽子。
赵红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训练结束了,很闲吗
是沈严。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依旧是那副黑面神的表情,眼神扫过之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看热闹的军嫂们瞬间作鸟兽散。
沈严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红,最后目光落在我微微发红的手上。他眉头紧锁,但什么也没问。
这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
晚上,我坐在灯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我以为我能处理好,但我发现,大院里的人际关系,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周墨。
他是陆锋最好的兄弟,也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他平时沉默寡言,总是独自一人待着,像一匹孤狼。在大院里,他是个比沈严更神秘的存在。
嫂子。他递给我一个小药瓶,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
我看见了。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声音低沉,却很温和,陆锋说过,你看着厉害,其实最容易冲动。
我请他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他没有像沈严那样严肃,也没有像林涛那样热络,只是安静地坐着,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可奇怪的是,他的沉默,并不会让人感到尴尬,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嫂子,别跟她们置气。他慢慢地开口,陆锋搞这么一出,不是不信你,是怕你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他那个人,嘴笨,心比谁都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被摩挲得光滑圆润的石子,在手心轻轻转动着,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
这盒子里的第三封信,本来是让我教你打靶的。周墨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他说,让你学学怎么把心里的火气,都从枪口里打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无师自通了。
我的眼眶一热。原来,陆锋都想到了。他怕我受了委屈只会忍,所以安排了最冲动直接的方式让我发泄。
谢谢你,周墨。我由衷地说。
应该的。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嫂子,陆锋信里写的那些‘游戏’,其实是想让你认识我们,也是想让大院里的人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送走周墨,我回到屋里,打开了那个药瓶。浓烈的药油味里,我仿佛闻到了陆锋留下的,那份笨拙又深沉的爱意。
我拉开了第三个抽...等等,周墨说,第三封信是教我打靶
我猛地打开第三个抽屉,里面确实躺着一封信。
我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晴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请去后山靶场找周墨。但是,别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什么意思
05
别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陆锋的字迹,像一把冰冷的钩子,瞬间勾住了我的心脏。
周墨刚刚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说陆锋是怕我闷,是想让大院的人知道我不是一个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那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我一夜未眠,脑子里一团乱麻。沈严的严谨,林涛的热情,周墨的温和……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而我,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主角。
第二天,我决定主动出击。我不能再像个傻子一样,被动地接受他们所谓的安排。
我没有去找周墨,而是直接去了军区的政治部。我记得林涛说过,沈严作为营级教导员,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
我在政治部的办公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沈严夹着一摞文件,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营长。我叫住他。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停下脚步,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嫂子,有事
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丈夫陆锋走得急,他的一些学习资料和笔记都还放在营里。我想去收拾一下,可以吗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合情合理。
沈严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可以。我带你去。
陆锋的宿舍,在营区最里侧,单人单间,干净得像个样板房。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桌上摆放整齐的书籍,还有墙上那张时刻准备着的标语。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我假装整理书籍,眼睛却在飞快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沈严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催促,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本《毛选》的夹页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那不是陆锋的字迹,而是一种娟秀的字体,上面写着:锋哥,苏晴姐真是个妙人,你这招‘恋爱盲盒’实在是高!我们几个都快‘上瘾’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让她在大院里过得风生水起!
落款是两个字母:LT。
林涛!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恋爱盲盒上瘾
原来,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盲盒,一个游戏他们接近我,帮助我,都是陆锋安排好的任务我所感受到的那些温暖、那些善意,都只是为了让我过得风生水起的手段
我捏着纸条,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羞辱、失望……所有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在我胸中喷发。
我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沈严,将那张纸条狠狠地摔在他面前。
沈营长,这是不是也属于你的‘任务’之一看着我,监视我,然后向陆锋汇报我这个‘盲盒’,开出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需要被操控的木偶吗
沈严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看着地上的纸条,又看着我,一向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别说了。我打断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不想听。你们的‘游戏’,我不玩了!
我推开他,哭着跑出了营区。
我一路跑,一路哭,直到跑回那间冰冷的屋子,我才发现,我根本无处可去。
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雨水和寒气。
是沈严。
他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林涛和一脸焦急的周墨。
嫂子!林涛惊叫一声。
沈严二话不说,俯身将我从床上打横抱起,用军大衣将我紧紧裹住,扭头对另外两人吼道:去医院!
那一刻,我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湿冷的军装味,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挣扎。我看到他那张总是紧绷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焦灼和……恐惧。
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吗
06
我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药液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流进我的身体。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我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周墨的字迹:嫂子,先吃点东西。我们都在。
我们都在。
这四个字,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我心里。
我没有动那个饭盒。我靠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天空被洗得干干净净,几只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
门被轻轻推开,沈严、林涛、周墨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他们看起来都很疲惫,军装上还带着褶皱和泥点,显然是守了一夜。
嫂子,你醒了!林涛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医生说你就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才发烧的。没什么大事儿。
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沈严,声音沙哑地问:游戏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沈严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陆锋留下的,第四封信。本来……不应该现在给你看。
我接过来,是陆锋的亲笔信。
晴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请原谅我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像一朵离了水的花,慢慢枯萎。我怕大院里的流言蜚语会伤害你。我更怕……你受了委屈,只会一个人偷偷地哭。
沈严、林涛、周墨,他们是我过命的兄弟。我让他们用各自的方式接近你,不是玩弄,是保护。沈严的严谨,能让你学会独立;林涛的热情,能让你融入集体;周墨的敏锐,能让你看清人心。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们都得给你兜着。
至于林涛写的那个‘恋爱盲盒’,是他从一本破杂志上看来的词,瞎用的,你别当真。这小子,回去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晴...我承认,我自私,我用我的方式,强行把他们塞进了你的生活。但请你相信,我唯一的目的,是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强大。等我回来,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信纸的最后,被一滴水渍洇开,模糊了一个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信纸上。
原来,是这样。
这个傻子,这个笨蛋!他用他那套行军打仗的思维,给我设了一个局,一个充满了破绽,却又饱含深情的局。
嫂子……林涛挠了挠头,一脸愧疚,对不起,‘恋爱盲盒’那个词是我瞎写的,我就是觉得好玩……我没想到会让你误会成这样。
周墨也低声说:陆锋怕我们直接帮忙,你自尊心强,不会接受,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做任务’的馊主意。
我看着他们三个,一个高冷,一个阳光,一个沉默,此刻却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手足无措。
我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们……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你们也是傻子。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赵红带着一名干事和几个军嫂冲了进来。
李干事,你看看!你看看!这光天化日的,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女同志的病床!这像话吗这要是不处理,我们军区大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赵红一脸正义凛然,眼睛里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她显然是算准了时机,要给我致命一击。
李干事皱着眉头,看着病房里的情景,脸色也沉了下来。
沈严、林涛、周墨三人立刻站得笔直,神情严肃。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我掀开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拿起那封信,对着所有人,朗声说道:李干事,各位嫂子,我想,大家可能对我、对陆锋、对他这几位兄弟,都有很深的误会。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我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我知道,反击的时刻,到了。
07
这封信,是我丈夫陆锋留下的。
我举起手中的信纸,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赵红那张错愕的脸上。
陆锋知道我刚来大院,人生地不熟,怕我受委屈,所以特地拜托他最好的三位战友,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搭把手。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异常清晰。
沈营长教我生火做饭,是希望我能独立生活,不再被人说是‘娇小姐’。林连长帮我修收音机,是希望我能有自己的娱乐,不至于孤单寂寞。周墨同志关心我,是希望我能坚强,不要被流言蜚语打倒。
我顿了顿,看着沈严他们三个,笑了笑。他们,不是在跟我搞什么暧昧,他们是在执行一位丈夫、一位战友,最深情的嘱托。他们是在替陆锋,守护他的家。
至于赵红嫂子你说的,‘孤男寡女’‘不三不四’……我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我想请问,当我在供销社被人嘲笑时,你在哪里当我点不着煤炉,饿着肚子时,你在哪里当我的收音机坏了,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时,你又在哪里
你没有伸出过一次援手,却在他们帮助我的时候,第一时间跳出来,给我们扣上‘作风问题’的帽子。赵红,你到底是关心大院的风气,还是嫉妒别人家庭和睦、战友情深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了她那正义伪装下的阴暗内心。
赵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够了!一直沉默的李干事突然开口,他严厉地瞪了赵红一眼,赵红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军属之间互帮互助,这是我军的光荣传统!你不但不学习,反而搬弄是非,破坏团结!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到政治部来!
赵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干事又转向我,表情缓和了许多:苏晴同志,让你受委屈了。陆锋同志有你们这群好战友,是他的福气。你好好养病,有什么困难,直接跟组织上提!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就这么被我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那些跟着赵红来看热闹的军嫂们,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和幸灾乐祸,变成了敬佩和……一丝畏惧。
她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城里媳妇,竟然有如此清晰的逻辑和伶牙俐齿。
风波过后,我在大院里的地位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再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三道四,见到我,反而会客气地叫一声小苏。
我没有乘胜追击,去找赵红的麻烦。我知道,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赶尽杀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出院后,我利用我的文化知识,在大院的活动室里,办起了一个军嫂识字班和家书小课堂,免费教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军嫂们读书写字,帮她们给远方的丈夫写信。
沈严动用他的关系,帮我申请了桌椅黑板;林涛发挥他的社牛特长,四处宣传招生;周墨则默默地帮我把活动室的门窗都修葺一新。
我们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
识字班越来越红火,来参加的军嫂也越来越多。她们的信,不再是干巴巴的你好,家里一切都好,勿念,而是充满了生活气息和真情实感。
俺当家的说,俺的信比以前有文化了,让他特有面子!
苏老师,谢谢你,现在俺能自己看懂俺爷们的信了!
听着这些朴实的感谢,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价值和归属感。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盲盒游戏保护的苏晴了。
我成了她们口中的,咱们大院的金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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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秋去冬来,大院里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北风也开始变得刺骨。
距离陆锋离开,已经快半年了。
这半年来,我没有再打开过那个黄杨木盒子。不是赌气,而是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学会了生火做饭,学会了修理家电,学会了处理人际关系,甚至还成了小有名气的苏老师。
我和沈严、林涛、周墨之间,也形成了一种超越了普通朋友的,亲人般的默契。
沈严依旧是那副黑面神的样子,但他会默默地帮我把冬储大白菜扛上楼,会在我上课时,悄悄站在窗外,维护纪律。他那副平光眼镜,依旧是他掩饰情绪的道具。
林涛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活宝,但他给我送来的不再是橘子,而是他托人从边境搞来的,能收听更多频道的收音机零件。他那跑调的革命小调,也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周墨话最少,却做得最多。他会提前帮我检查好教室的炉子,确保我上课时不会冷。他口袋里那颗光滑的石头,偶尔会放在我的讲台上,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符。
我的生活,忙碌而充实。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想念陆锋。
想念他宽阔的肩膀,想念他笨拙的温柔,想念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和汗水的,让我心安的味道。
这天,我刚结束识字班的课,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
不是家里的来信,信封上的字迹,是我日思夜想的,龙飞凤舞。
是陆锋!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那个盲盒里的信,这是他从前线,真正寄给我的信!
我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几张薄薄的信纸。
晴晴,展信佳。
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写信。我们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纪律很严。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的兄弟们,都给我写信了。他们把你夸得像一朵花,说你是我们大院的‘金凤凰’,说你办了识字班,成了所有军嫂的榜样。
晴晴,你知道吗当我在坑道里,借着微弱的烛光,读着他们写的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时,我哭了。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
我为你感到骄傲。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我当初那个愚蠢的‘盲盒游戏’,是怕你这只骄傲的凤凰,会因为我而折断翅膀。现在我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要出色一百倍,一千倍。
我甚至开始害怕,害怕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丈夫,配不上这么好的你。
晴晴,等着我。等我完成任务,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换我,来守护你这只最耀眼的金凤凰。
信的最后,依旧是他有力的签名——爱你的,陆锋。
我把信紧紧地贴在胸口,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心酸,而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思念。
这个傻子,他怎么会觉得配不上我
我擦干眼泪,铺开信纸,拿起了笔。
我没有再抱怨他的不告而别,也没有提我受过的那些委*。我只是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大院里的嫂子们都很可爱,识字班的学生们都很努力。
我告诉他,沈严还是那么严肃,但其实心很软;林涛的歌声依旧跑调,但很能鼓舞人心;周墨的话还是那么少,但比谁都可靠。
最后,我写道:陆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身后,有我,有整个家,有我们所有人在等你。
你是我苏晴的丈夫,是我唯一的英雄。我等你回来,不是要罚你,是要告诉你——
你才是我这辈子,开出的,最好的盲盒。
09
寄出信后,我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我和陆锋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却又前所未有地贴近。我们是夫妻,更是战友,在各自的战场上,为彼此而战。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年关将至,大院里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一片祥和。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雪,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夜之间,大雪封山,通往外界的道路被完全阻断。更糟糕的是,我们军区驻地附近的一处村庄,因为雪崩,发生了大面积的房屋垮塌。
警报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沈严、林涛、周墨所在的部队,接到了紧急救援的命令,第一时间开赴灾区。
整个大院,瞬间陷入了紧张和焦虑之中。留守的军嫂们,都聚在操场上,望着部队离开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
天哪,这么大的雪,他们能行吗
听说那个村子塌得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我当家的走的时候,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恐慌的情绪,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我站了出来。
嫂子们,静一静!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们的丈夫是军人,是英雄!他们现在正在前线抢险救灾,我们能做的,不是在这里哭,不是在这里抱怨!而是要当好他们的后盾,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我的话,让慌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有三件事!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家里有壮劳力的,跟我一起,去清扫大院里的积雪,保证道路畅通!第二,会做饭的嫂子,去食堂帮忙,熬姜汤,蒸馒头,准备好热饭,等我们的英雄回来!第三,所有人,都把家里的棉被、棉衣、药品,能捐的都捐出来,由我统一登记,等道路一通,就立刻送往灾区!
我的安排,有条不紊,清晰明确。
军嫂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从慌乱,慢慢变成了坚定。
苏老师说得对!我们不能给爷们儿拖后腿!
没错!我们也要战斗!
我回家拿被子!
我去食堂!
在我的组织下,整个大院的军嫂们,以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迅速行动了起来。我们组成了一支临时的后勤娘子军。
我成了这支队伍当之无愧的指挥官。我奔走在各个岗位之间,协调物资,安排人手,声音喊得嘶哑,双脚跑得麻木,却感觉不到一丝疲惫。
我知道,这是我的战斗。
三天三夜。
我们几乎没有合眼。食堂的炉火,三天三夜没有熄灭。大院里的积雪,被我们清出了一条条干净的通道。捐赠的物资,堆成了一座小山。
第四天清晨,道路终于被抢通。
满身泥雪的救援部队,开始陆续返回。
我们站在大院门口,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和馒头,等待着我们的丈夫,我们的英雄。
当看到沈严、林涛、周墨他们三个,领着队伍,疲惫不堪却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视野里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他们三个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他们看到了焕然一新、秩序井然的大院,看到了我们这些精神饱满、眼神坚定的军嫂,看到了我——站在人群最前面,身上还系着食堂围裙,脸上沾着面粉,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我。
沈严的眼眶红了,他习惯性地想去推眼镜,却发现眼镜上全是雾气。
林涛咧着嘴想笑,可笑着笑着,声音就哽咽了,他那首跑调的歌,怎么也哼不出来。
周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得懂的,最深沉的敬意和骄傲。
他们走到我面前,向我,向我们所有的军嫂,敬了一个标准、有力的军礼。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被我遗忘许久的黄杨木盒子。
我好像……还有最后一封信,没有打开。
10
救援任务圆满结束,大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又有些不同。经历过那场暴雪的考验,军嫂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地融洽和团结。而我,苏老师这个称呼,也变成了大家发自内心的苏指挥。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飘出了年夜饭的香味。
我一个人,也包了饺子,炒了两个菜。我把陆锋的碗筷摆在对面,给他倒上了一杯酒。
我看着那副空碗筷,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我走进卧室,从箱底翻出了那个黄杨木盒子。最下面的那个抽屉,还安安静静地锁着。
我拿出那把冰凉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它。
里面,依旧是一封信。
我深吸一口气,展开了信纸。
信上的内容,却让我愣住了。上面没有陆锋的字,只有一个用红笔画出来的,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信纸的背面。
我疑惑地将信纸翻过来。
背面,也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下的:
晴晴,抬头,看门外。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颤抖着,拉开了房门。
门外,风雪夜色中,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沾满风霜的军大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不眨地,紧紧地锁着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是陆锋。
是他。
我的丈夫,他回来了。
我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所有的思念、委屈、骄傲、牵挂,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奔涌而出的热泪。
你……我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
陆锋笑了。他张开双臂,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全世界最动听的魔力。
傻丫头,我回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他那宽阔、坚实,又带着冰冷雪花的怀抱。
陆锋……你这个混蛋!大骗子!我捶打着他厚实的胸膛,哭得像个孩子。
他任由我打着,只是将我越抱越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对,我是混蛋,我是骗子。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我骗了你,只为了……能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闪闪发光。
良久,我才止住哭声,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任务提前完成了,上级特批了我的探亲假。他刮了刮我的鼻子,我紧赶慢赶,就是想回来陪你过个年。怎么样,我这个‘最终盲盒’,你还满意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和笑意,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沈严、林涛、周墨三个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嫂子!年夜饭我们可给你送来了!林涛嚷嚷着,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温情。
沈严推了推眼镜,对着陆锋,一脸严肃:报告!任务完成,你的‘宝贝’,我们给你照顾得很好,现在,完璧归赵!
周墨则默默地把手里的饺子递给我,对着陆锋,言简意赅:欢迎回家。
陆锋看着他的三个兄弟,又看了看我,笑了。他拉着我的手,对着他们,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谢了,兄弟们。
那一夜,我们五个人,挤在我那间不大的小屋里,吃了一顿最热闹的团圆饭。
窗外,烟花升腾,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看着身边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看着这群可爱可敬的战友,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陆锋那个笨拙的盲盒游戏,并没有让我上瘾。
真正让我上瘾的,是这份在特殊年代里,用信任、守护和爱意,共同铸就的,比金子还珍贵的战友情,和比蜜还甜的军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