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晨时矗立与蝴蝶结的惊悚碰撞
凌晨五点半,我醒了。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像块没洗干净的蓝抹布,宿舍老式铁架床吱呀作响——下铺的赵磊又在磨牙,这家伙昨晚跟我打《CS2》到凌晨,说梦话都在喊rush
B。
我翻了个身想接着睡,手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对面床铺。赵磊的被子滑到腰际,露出的后背线条有点不对劲。他是那种常年泡健身房的壮实身材,肩胛骨像两块没打磨好的石头,皮肤晒成小麦色,后腰还有块打篮球摔的淤青。可眼前这后背……圆润得像颗剥了壳的荔枝,皮肤白得反光,腰窝陷成两个浅浅的小坑,甚至能看到一层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绒毛,被晨光染成了金粉色。
操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没睡醒。赵磊的头发什么时候变这么长了乌黑的卷发铺在枕头上,像泼了一捧融化的墨,发梢还缠着根我的耳机线——那是昨晚他抢我耳机时拽断的。
我鬼使神差地爬下床,赤脚踩在结着薄霜的水泥地上。离得越近,越觉得不对劲。他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以前总被我嘲笑是蒜头鼻,现在看着却像精心捏过的陶瓷娃娃。
赵磊我伸手想拍他肩膀,指尖刚要碰到他脖颈,突然僵住了。
他睡着时微微张着嘴,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呼吸轻得像羽毛。喉结呢赵磊那突出的喉结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光滑的脖颈,动脉在皮肤下轻轻跳动,像藏着只不安分的小兽。
啊——!短促的尖叫从我喉咙里炸出来,我踉跄着后退,后脑勺咚撞在暖气片上,疼得眼冒金星。
床上的人被我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那是双小鹿似的杏眼,瞳孔是浅褐色的,带着刚睡醒的水汽,茫然地眨了眨:林默你大清早诈尸啊……
声音也变了。不是赵磊那口混着烟嗓的东北腔,是清亮的女声,尾音有点软,像含着颗没化的水果糖。
她——或者说他——坐起来,被子顺着胸口滑下去。我眼睛都看直了,条件反射地抬手捂眼睛,手指缝却忍不住留了条缝。赵磊啥时候有胸了虽然不算大,但那圆润的弧度撑着皱巴巴的背心,看得我心跳像被按了快进键。
你谁啊赵磊呢!我嗓子发干,声音劈得像砂纸。
我就是赵磊啊……对方的声音带着困惑,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是更凄厉的尖叫,我操!这啥玩意儿!
我透过指缝偷瞄,看见赵磊正举着自己的手发呆。那双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点健康的粉。上周我们掰手腕时,赵磊的手背还留着被我掐出的红印,指关节粗得能敲核桃,现在这手……嫩得能掐出水。
更要命的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突然像被马蜂蛰了似的蹦起来,被子哗啦掉在地上。我赶紧闭眼,耳朵却捕捉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她气急败坏的咒骂:我鸡儿呢!林默你他妈把我鸡儿藏哪了!
这声吼倒是有赵磊那股横劲儿,就是从女生嘴里喊出来,怎么听都透着股荒诞。
我睁开眼时,她已经用被子裹住了自己,只露出颗脑袋,头发乱糟糟地炸着,活像只受惊的狮子狗。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瞪着我,眼睛里又急又怕,眼眶都红了,昨晚不就输了你两局游戏,喝了你半瓶洋酒吗至于把我阉了还换张脸
半瓶洋酒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碎片似的记忆涌上来。
昨天是赵磊生日,这家伙非说要解锁成年人的快乐,翻出我藏在床底的那瓶野格。那是我哥从德国带回来的,据说是加了鹿血的特调版,标签上画着个裸女骑鹿的图案,看着就不正经。赵磊倒了半杯,兑着可乐灌下去,咂咂嘴说像咳嗽糖浆,就是后劲儿有点冲。
后来他喝多了,抱着我胳膊傻笑,说他们班新来的女生长得像这酒标上的裸女,胸大腰细,就是太高冷,摸不清喜好。我笑他没出息,他梗着脖子说:有本事让我变女的试试,保证比她会勾人!我嫌他胡话连篇,把他按在床上睡了,自己也倒头就睡。
难道是因为那酒可我哥喝了也没事啊,总不能是……变性酒
你再想想,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语气平稳,除了喝酒,有没有干啥特别的事
她皱着眉挠挠头,突然嗷一嗓子:对了!我半夜起来撒尿,好像踢到床脚了!当时觉得裆部有点烫,还以为是喝多了烧心……
我盯着她裹着被子的下半身,床脚那处确实掉了块漆,是赵磊上次练铁头功撞的。难不成踢一下就变性这比科幻片还离谱。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她愣了愣,突然脸红到耳根,别别扭扭地说:我……我想上厕所。
去吧。我指了指卫生间。
她裹着被子挪下床,走路姿势极其怪异,像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企鹅。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突然回头瞪我:不准偷看!
谁爱看你啊。我嘴上吐槽,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背影,被子底下那截小腿白得晃眼,脚踝细得我一只手就能握住。以前赵磊总炫耀自己的运动员小腿,肌肉线条分明,现在这腿……看着像刚剥壳的春笋。
卫生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一声更崩溃的尖叫:林默!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我捏着眉心叹气,这才刚开始。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脸色更难看了,坐在床边跟斗败的公鸡似的。现在咋办她揪着自己的长发,我这去上课,导员不得以为我拐卖人口
赵磊是体育生,班里全是糙老爷们,突然冒出来个女的,确实解释不清。
先请假,我当机立断,就说你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那我这脸咋办她指着自己的脸,总不能一直待宿舍吧
这倒是个问题。她现在这张脸,说是赵磊的双胞胎妹妹都有人信,就是精致得过分,眼睛大得像戴了美瞳,嘴唇红嘟嘟的,看着有点……诱人。
我甩甩头把这念头赶走,从衣柜里翻出件我的宽大T恤:先穿我的衣服,出去买身女的穿的。
她接过T恤,捏着领口翻来覆去看,突然抬头瞪我:你让我穿你的衣服那你穿啥
我还有别的。
不是,她脸涨得通红,眼神飘忽,我……我现在是女的,换衣服你不得回避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面朝墙壁:行行行,你换吧,我不看。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布料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听得我耳朵发烫。喂,她突然喊我,你这衣服……是不是有点透
我回头瞥了一眼,差点喷鼻血。我的白色T恤确实有点薄,能隐约看到她后背的轮廓,还有……内衣扣不对,她没穿内衣啊!
操!忘了这茬!我赶紧转回去,心脏跳得像打鼓,你先那么穿,一会儿出去买!
她哦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等她换好衣服,我转过身,差点笑出声。我的T恤穿在她身上像裙子,下摆盖到大腿根,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直,脚上还趿拉着我的大拖鞋,怎么看都透着股滑稽。
笑屁!她瞪我,抬手想捶我,胳膊举到一半又放下,估计是怕走光。
走了,我拿起钱包,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解决性别问题。
出宿舍楼时,宿管阿姨狐疑地打量她:这是谁啊男生宿舍不能进女生不知道吗
是我表妹,我赶紧打圆场,赵磊生病住院,我带她拿点东西。
她配合地低下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声音细弱蚊蝇:阿姨好。
宿管阿姨嘟囔着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比小子还高,放我们出去了。
到了校门口的早餐摊,她盯着豆浆油条直咽口水。要两笼包子,四个油条,两碗豆浆。她大手一挥,还是以前那副豪爽劲儿。
你吃得完吗我挑眉,以前她吃这些跟塞牙缝似的,现在这小身板……
废话,她瞪我,老娘现在是两个人的饭量!说完自己先愣了,估计是没适应老娘这个称呼。
等餐时,她突然戳戳我胳膊,眼神亮晶晶的:哎,你说我现在去追那新来的女生,算不算百合
我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赵磊你要点脸!
她嘿嘿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居然有点可爱。
吃完早饭,我们直奔商场。路过女装区时,她浑身不自在,跟被针扎似的,走路顺拐。导购员热情地迎上来:两位买衣服吗我们新款连衣裙很适合这位小姐……
不买!她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开,我们买男装!
导购员被她吼得一愣,狐疑地打量她。我赶紧打圆场:她开玩笑呢,想看点休闲装。
好不容易糊弄过导购,我把她拽进试衣间:你赶紧挑两件能穿的,别让人当神经病。
她对着满架子的衣服犯愁,拿起件oversize卫衣比划:这个吧,看着像男装。
行,再挑两条裤子。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看着顺眼多了。黑色卫衣配牛仔短裤,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直,就是头发太长,怎么看都像女生。得剪头发,我摸着下巴打量,再买顶假发,万一变回去了呢
她一听这话,突然蔫了,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要是……变不回去了咋办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嘴上却硬:变不回去就当体验生活了,反正你小子一直想知道女生澡堂长啥样。
她被我逗笑了,抬手捶我胳膊,这次没控制住力道,打得我生疼。对了,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还有个事儿……
啥
她脸涨得通红,眼神飘向货架深处:就是……女生用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得买
我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卫生巾
不是!她急得跳脚,声音都变调了,是……是那个!她偷偷指了指收银台旁边的货架。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避孕套。
收银台旁边摆着个粉色货架,花花绿绿的包装看得人眼花缭乱。我老脸一红,干咳两声:买那干啥
以防万一啊!她理直气壮,万一我变回去了,不得跟那新来的女生约会提前准备着!
这理由倒是没毛病,就是从现在的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透着股荒诞。
行吧,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假装看口香糖,手指在避孕套货架上胡乱划拉,你要啥样的
随便,她别别扭扭地背过身,要薄荷味的,凉快。
我拿起盒薄荷味的,包装上画着两只兔子,看着挺纯情。结账时,收银员看我们的眼神格外微妙,估计是觉得这对情侣有点怪,男的一脸便秘,女的满脸通红。
出了商场,她抢过购物袋抱在怀里,跟护着什么宝贝似的。路过公园长椅时,她突然拽我坐下:歇会儿,脚疼。
我这才注意到她没穿袜子,光脚踩在运动鞋里,脚后跟都磨红了。谁让你不穿袜子。我嘴上吐槽,还是从包里翻出包湿巾,擦擦吧。
她乖乖伸出脚,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我帮她擦脚后跟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脸瞬间红透。
我自己来。她抢过湿巾,胡乱擦了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公园里的鸽子咕咕叫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她低头揪着卫衣的抽绳,半天憋出一句:林默,你说……我要是一直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别扭
废话,我看着她的发旋,总不能跟你一起进女澡堂。
她噗嗤笑了,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跟你进男澡堂
滚蛋。
笑完,她突然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其实……她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当女的好像也不赖,至少不用刮胡子。
我没接话,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以前总跟赵磊勾肩搭背,光着膀子在宿舍打游戏,现在稍微靠近点,心跳就乱得像一团麻。
回到宿舍时,已经下午了。她把新买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四仰八叉躺倒:累死老娘了……
去洗澡,我踢踢她的脚,一身汗味儿。
她翻了个身,露出截白皙的脖颈:你先去,我歇会儿。
我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还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发啥愣我擦着头发问。
林默,她突然坐起来,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认真,你说……那酒要是真能变回去,是不是得再喝一次
可能吧。我随口应着。
那要是……变不回去呢她看着我,目光灼灼,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勾得我心慌意乱。
她突然站起来,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卫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走到我面前,仰起脸,鼻尖几乎碰到我的下巴。
林默,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水汽,要不……我们试试
试啥我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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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喉结。指甲微凉,蹭得我皮肤发麻。然后,她踮起脚尖,吻住了我。
嘴唇很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还有点没散尽的薄荷味——是我用的薄荷沐浴露。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她的吻很生涩,甚至有点笨拙,像只试探的小兽。我回过神来,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手环住我的腰,手指攥着我的浴巾,微微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喘着气分开。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里蒙着层水汽,看着我的眼神又羞又怯,还有点期待。
那个……她指了指购物袋,声音细若蚊蚋,买的那个,要不要试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盒薄荷味的避孕套躺在购物袋里,包装上的兔子笑得一脸纯情。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确定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反正……她别别扭扭地说,都是第一次,不亏。
我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总能把暧昧的事说得这么直白。我拿起那盒避孕套,拆开包装时,手指有点抖。她看着我手里的小圈圈,突然噗嗤笑了:这玩意儿……跟气球似的。
你见过这么小的气球我瞪她。
那你会用吗她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要不你试试我把避孕套递过去。
她的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抢过去,对着说明书研究半天,皱着眉嘟囔:这玩意儿设计得不合理啊,咋戴来着
我看着她笨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爱。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她的指尖很烫,微微发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学会了
第二章:褶皱床单、薄荷余温与清晨的乌龙
指尖相触的瞬间,赵磊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她攥着那枚透明的小气球,睫毛垂得低低的,长卷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像只偷藏糖果的松鼠。
笨死了。我笑着抢过来,指尖划过那圈弹性橡胶时,心里也跟着发紧。宿舍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她发间的洗发水香味吹过来,是超市打折买的柑橘味,混着刚才那点若有若无的薄荷气,竟有种说不出的清爽。
她突然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别笑,她的声音有点抖,眼神却瞪得溜圆,像只炸毛的猫,谁第一次不这样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她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小巧的鼻梁滑下来,落在我手背上,烫得像小火苗。宿舍窗外的麻雀开始叫了,叽叽喳喳的,像在嘲笑这房间里的局促。
要不……她突然吞吞吐吐,眼神飘向门口,锁门
我这才想起宿舍门还没锁,赵磊那破嗓门要是被楼道里的人听见,明天就得传遍整个系。我转身去锁门,金属锁芯咔哒一声扣上的瞬间,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回头时,赵磊正别扭地脱卫衣,白皙的后背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肩胛骨像收拢的蝶翼。她的动作很僵硬,胳膊举到一半突然停住,扭头瞪我:转过去!
昨天看了一早上还没看够我故意逗她,却乖乖转了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她小声的咒骂,估计是被内衣扣绊住了——那是我们在商场买的运动款,她当时捏着蕾丝款的标签咋舌,说这玩意儿扎得慌,还是布的实在。
等她喊好了,我转过身,喉咙突然发紧。她只穿着那件灰色运动bra,露出的腰腹平坦光滑,肚脐是小巧的圆形,和以前赵磊那块挂着赘肉的肚皮完全不同。牛仔短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裤腰大得能塞进我的拳头,更显得她腰细得像一折就断。
看啥她抬手挡在胸前,脸颊绯红,再看收费。
收啥费我笑着靠近,用你刚买的卫生巾抵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伸手想捶我,却被我攥住手腕。她的手腕很细,骨头硌得我手心发痒,皮肤烫得像揣了个暖水袋。我低头吻她的额头,她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却没躲开。
后来的事有点乱。
赵磊的力气突然变大,把我按在床沿时,铁架床发出吱呀的惨叫,吓得我们俩同时僵住。她趴在我耳边喘气,头发蹭得我脖子发痒:这破床……别塌了。
我笑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床垫凹陷下去,弹起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她的手胡乱抓着我的后背,指甲掐得我生疼,嘴里却哼哼唧唧地笑:林默你是不是没吃饭没劲……
我咬她的锁骨时,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操!疼!喊完又愣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对啊,我咋还能这么大力气
可能……我喘着气吻她的鼻尖,变性没把你那身蛮力变没。
她被我逗笑了,笑声震得床板直响,结果牵动了什么,疼得她嘶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都怪你,她捶我胸口,力道却轻得像挠痒,这破气球质量行不行啊
不然你检查检查我故意往她耳边凑,热气吹得她脖子发红。
她没理我,只是把头埋在我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宿舍窗外的天慢慢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照在她汗湿的发梢上,泛着金粉色的光。我摸着她的长发,突然想起高中时,赵磊留着寸头,被篮球队教练骂跟个劳改犯似的,他当时梗着脖子说爷们儿不需要发型。
林默,她突然闷闷地开口,你说……我要是变回去了,还记得现在的事不
忘了才好,我捏捏她的脸颊,省得你讹我。
她在我胸口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讹你啥讹你请我吃一个月的早饭。
行啊,我笑着答应,只要你不变回去就赖账。
她没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按在她后颈的皮肤上。那里有颗小小的痣,以前赵磊总说这是幸运痣,打球时被人肘击都没破。现在那颗痣陷在细软的发丝里,像颗藏起来的星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冻醒了。赵磊把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后背的皮肤凉得像冰。我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她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往我胸口钻得更深,鼻尖蹭着我的肋骨,带着点薄荷的清凉——是那避孕套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的柑橘香,意外地好闻。
晨光越来越亮,把宿舍照得像蒙了层纱。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铁架床还在吱呀作响,是赵磊磨牙的声音,只是比以前轻了,像小猫在打呼噜。
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商场,她对着镜子比划假发的样子。黑色的短发套在她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倔强的下巴,像极了以前的赵磊。她当时捏着假发的发尾撇嘴:这玩意儿戴着像安全帽,还是长头发凉快。
原来有些东西,不管换了什么壳子,骨子里还是一样的。
唔……赵磊动了动,睁开眼时,瞳孔蒙着层水汽,像含着两汪春水。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抬手摸我的下巴,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慌。
林默,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你胡茬扎人。
那你帮我刮我笑着抓住她的手。
她突然脸红,抽回手往被子里缩:谁要帮你刮……流氓。
昨天不知道是谁……
闭嘴!她捂住我的嘴,掌心带着点草莓味的甜——是早上吃的草莓酱面包,她当时抹了满手,还蹭了我一脸。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敲响,伴随着宿管阿姨的大嗓门:赵磊!有人找!说是你妈!
赵磊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泼了盆冰水。她手忙脚乱地抓衣服,运动bra的带子缠在头发上,越扯越乱,急得快哭了:完了完了!我妈怎么来了!她要是看见我这样……
我赶紧帮她解头发,指尖勾住胸罩带子时,两人都僵了一下,空气里的薄荷味突然变得滚烫。别慌,我压低声音,穿我的衣服,戴假发。
她胡乱套上我的长袖T恤,下摆盖到大腿根,刚好遮住短裤。我翻出昨天买的黑色假发,往她头上一套,用发胶喷了两下——那是赵磊以前用来固定莫西干头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像吗她对着小镜子龇牙咧嘴,假发的刘海戳得她眼睛发痒。
像个刚放出来的。我憋着笑,帮她把假发往耳后捋了捋。
去你的!她瞪我,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手心全是汗,林默,我怕。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前赵磊天不怕地不怕,被篮球砸到脸都能笑着说没事,现在却像只受惊的兔子。我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她被狗追时那样:有我呢。
打开门的瞬间,赵磊的妈——一个穿着碎花裙的中年妇女——立刻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小磊啊,听说你住院了妈给你炖了鸡汤……
话说到一半,她愣住了,盯着赵磊的假发和我宽大的T恤,眉头皱成个疙瘩:你这是……
赵磊低着头,声音粗着嗓子,学以前的腔调:妈,我没住院,就是有点感冒,林默让我穿他衣服捂捂汗。这头发……是刚剪的,凉快。
她说话时,肩膀微微发抖,假发的发套滑到了耳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我赶紧伸手帮她把发套拉上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烫得像团火。
赵磊妈狐疑地打量我们俩,目光在我和赵磊之间转了两圈,突然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得一脸暧昧:阿姨懂,阿姨懂,你们年轻人的事……
我和赵磊同时懵了。
妈你懂啥了赵磊抬头,假发的刘海遮住眼睛,看着像只炸毛的猫头鹰。
没啥没啥,赵磊妈把保温桶塞给我,挤眉弄眼地说,你们忙,妈先走了,鸡汤给你补补,啊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赵磊妈走了,我们俩对视一眼,空气突然变得尴尬。
你妈啥意思啊赵磊扯掉假发,头发乱糟糟地炸着,像只被雨淋湿的狮子狗。
我看着保温桶上滋补养生的标签,突然明白过来,老脸一红:估计……把你当我女朋友了。
赵磊的脸瞬间涨红,抓起枕头砸我:林默你个大傻逼!
枕头砸在我身上,软乎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睫毛上还沾着点发胶的白屑。铁架床又吱呀响了一声,像是在笑我们这对荒唐的兄弟。
我突然觉得,就算变不回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以后抢厕所时,她总得让着我了吧
第三章:错位的影子、吱呀床板与未说破的默契
赵磊妈走后,保温桶里的鸡汤还冒着热气,醇厚的香味混着空气里没散尽的薄荷味,在宿舍里慢悠悠地打旋。赵磊把假发团成一团扔到墙角,转身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只露出截蜷曲的小腿,脚踝细得像易碎的玻璃。
你妈绝对是故意的,她闷在被子里嘟囔,声音瓮声瓮气的,滋补养生补个屁!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找借口催我找对象。
我打开保温桶,盛了碗鸡汤递到她床边:先吃饭,气饱了不值当。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露出半张脸,鼻尖红红的:不吃,气都气饱了。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碗里的鸡腿,喉结(现在该叫脖颈了)明显动了动。
不吃我全吃了。我故意夹起鸡腿晃了晃。
她腾地坐起来,抢过碗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吐舌头,含糊不清地骂:林默你个狗东西,不知道提醒我……
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次她抢了我妈给我炖的排骨,也是这副护食的模样,结果被骨头渣卡了喉咙,还是我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把她救回来的。那时候她就瘦,排骨卡在嗓子眼,脸憋得通红,像只被捏住脖子的小公鸡。
慢点吃,我递过纸巾,没人跟你抢。
她头也不抬,手却很自然地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手上,那双手还沾着点发胶的白痕,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健康的粉,和记忆里那只被骨头渣划破的粗粝手掌重叠在一起,像幅错位的画。
吃完早饭,赵磊把碗一推,突然盘腿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得像要开班会:林默,有个事儿得跟你商量。
说。我收拾着碗筷。
就是……她抓着被角搓来搓去,脸颊慢慢泛红,昨天那事儿……好像有点仓促。
我手一顿,差点把碗摔了:你想干啥
不是,她急得摆手,耳朵尖红得发亮,我是说……那床太响了,万一被楼道里的听见,明天全系都得知道我们俩……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像在研究什么高深学问。
我恍然大悟,老脸有点发烫。昨天光顾着紧张,没注意那破铁架床跟交响乐似的,估计三楼都能听见。
那你想换地方我故意逗她,去操场还是小树林
滚蛋!她抓起枕头砸我,这次准头倒是好,直接砸在我后脑勺,我是说……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床不响
这倒是个正经问题。我绕着床转了两圈,蹲下来看床脚,发现是螺丝松了,垫张纸巾应该能好点。有了,我翻出抽屉里的纸巾,撕成小块往床脚缝里塞,这样能缓冲点。
赵磊凑过来看,长发垂下来扫过我的手背,有点痒。这能行吗她戳了戳床板,发出咚咚的闷响,确实比之前的吱呀声强多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晨光落在她瞳孔里,像揉碎了的星星,看得我心跳漏了半拍。
她突然往后缩了缩,脸颊绯红:试……试啥我就是看看床修没修好。
哦,我故意拖长调子,往床上一坐,床板发出轻微的咔声,看来是修好了。
她没说话,只是站在床边,手指绞着衣角,半天憋出一句:那……下午的课咋办要不要请假
你想请假我挑眉,昨天刚请过,再请导员该怀疑了。
她皱着眉叹气:去上课更惨,万一被我们班那新来的女生看见,她肯定觉得我是变态。
怕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这模样,说你是我女朋友都有人信——你妈不就这么想的
谁是你女朋友!她炸毛,伸手想打我,却被我抓住手腕往床上一带。她没站稳,惊呼一声摔在我怀里,长发铺了我一胸口,带着柑橘洗发水的清香。
宿舍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吊扇慢悠悠转着,把她的呼吸吹到我颈窝里,烫得像小火苗。她的手撑在我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还有……我砰砰的心跳。
起开,她推我,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压着我头发了。
我没动,只是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鼻尖蹭着我的下巴,带着点鸡汤的油香。这场景太熟悉了,又太陌生——以前我们勾肩搭背是常态,现在这样鼻尖对着鼻尖,却像踩在薄冰上,既紧张又有点说不出的期待。
林默,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乱伦
我们又没血缘关系,我忍不住笑,顶多算……兄弟情深。
谁跟你情深!她瞪我,脸颊却更红了,我是说……男的和男的,哦不,我现在是女的,男的和女的……她越说越乱,最后干脆把头埋在我颈窝,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手刚碰到她的腰,她突然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绷紧身体。宿舍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篮球声——那是下午有体育课的班级在热身,以前这个点,赵磊早就抱着篮球冲出去了。
要不……她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有种豁出去的决绝,再试试反正……床也修好了。
我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像被人狠狠攥住了。试啥我明知故问,嗓子却有点发干。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凑过来,吻住了我的嘴唇。这个吻比昨天的生涩多了,带着点犹豫和试探,像小猫小心翼翼地舔牛奶。我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能尝到她嘴里残留的鸡汤味,咸咸的,暖暖的。
她的手慢慢环住我的脖子,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床板发出轻微的咔声,提醒着我们它的存在。
换个姿势吧,她喘着气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总躺着好累。
我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我腿上。她的腿很软,圈住我的腰时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小鹿。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我们交叠的身体,像拉了道帘子,把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在外。
这样……会不会好点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鼻尖蹭着我的耳垂,痒得我心头发麻。
你觉得呢我咬了咬她的耳垂,换来她一声短促的轻吟,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床板又发出咔的一声,比刚才响了点,但比昨天的吱呀声稳重多了。赵磊的手抓着我的后背,指甲偶尔会掐进肉里,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像催化剂,让空气里的薄荷味和柑橘香愈发浓郁。
林默……她突然低低地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又有点说不出的舒服,你……你往那边点,压着我头发了。
我笑着调整姿势,让她靠在我怀里,后背贴着床板。这样确实省力多了,她的头发散在床铺上,像铺开的黑色绸缎,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上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样呢我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惊讶。
她没说话,只是往我怀里钻得更深,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床板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篮球声,交织成一首奇怪的协奏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趴在我胸口直打嗝:刚才……刚才我好像听到楼下有人喊‘好球’。
说不定是在夸我们。我故意逗她。
夸你个头!她捶我,力道却轻得像羽毛,要是被人知道,我们俩都得被当成变态。
怕啥,我捏捏她的脸颊,反正变态也是你先当的——谁让你先变女的。
她气鼓鼓地瞪我,却突然凑过来,在我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不重,像小猫撒娇:就当变态了,咋地
阳光慢慢爬到床脚,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叠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赵磊的头发被汗濡湿,贴在颈窝里,像条温热的小蛇。我摸着她的长发,突然觉得,变不变回去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她在我怀里,呼吸平稳,眼神清亮,像找到了归属的小动物。
林默,她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下午的课……还是请假吧。
为啥
我腿疼,她皱着眉揉了揉膝盖,脸颊绯红,刚才……好像扭到了。
我看着她泛红的膝盖,突然想起昨天在商场,她光脚穿鞋磨红的脚后跟。这具身体确实太娇弱了,经不起她那股糙劲儿折腾。
行,我拿起手机,我跟导员说你感冒加重了,得去医院。
别去医院!她立刻反对,去医院不就露馅了就在宿舍待着,我睡会儿就好了。
她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我怀里缩了缩,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微微翘着,像做了什么美梦。
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床板安安静静的,再也没发出声音,像个守口如瓶的秘密。窗外的篮球声渐渐远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还有我们交叠在一起的、温暖的影子。
第四章:月光、薄荷糖与未褪色的印记
傍晚的风带着点秋凉,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课本哗哗响。赵磊蜷在我怀里睡得正香,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只安稳的小兽。我低头看她泛红的膝盖,那里还留着下午不小心撞到床脚的印子,淡淡的粉,像朵没开的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导员发来的消息,问赵磊的病情要不要紧,还说班长把笔记放在了宿舍楼下的收发室。我轻手轻脚地挪开她圈在我腰上的腿,她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翻了个身,长发铺在枕头上,露出后颈那颗小小的痣,在昏黄的台灯下像颗藏起来的星星。
去收发室取笔记时,碰到了赵磊班的那个新来的女生。她抱着几本书站在路灯下,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晃,确实像赵磊说的那样,腰细腿长,就是表情有点冷,像块没化的冰。
你是赵磊的室友吧她先开了口,声音清清淡淡的,听说他病了,笔记我帮他整理了一份,你顺便带给他
谢了。我接过笔记,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凉得像冰。
她笑了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不用谢,同学之间应该的。对了,赵磊喜欢吃薄荷糖,你让他多吃点,对嗓子好。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薄荷糖递给我,绿色的包装,和我们买的那盒避孕套一个牌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接过糖时差点没拿稳:你怎么知道他喜欢薄荷糖
上次听他跟同学聊天说的,她笑得坦然,说吃这个打游戏脑子转得快。
我哦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往宿舍走时,口袋里的薄荷糖硌得慌,像块烫手的山芋。
回到宿舍,赵磊已经醒了,正盘腿坐在床上翻我桌上的《灌篮高手》漫画,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只炸毛的猫。你去哪了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沾着点薯片渣,我饿了。
取笔记,我把薄荷糖扔给她,你的‘心上人’给的,说你爱吃这个。
她接住糖盒,看到包装时愣了一下,脸颊慢慢泛红:谁……谁跟她是心上人!别瞎说!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剥开一颗扔进嘴里,薄荷的清凉气瞬间在房间里散开,混着她身上的柑橘香,像阵带着甜意的凉风。
好吃吗我故意逗她,在她身边坐下。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凑过来,吻住了我的嘴唇。薄荷的清凉混着薯片的咸香,在舌尖炸开,比下午的鸡汤味多了点刺激,像冰汽水刚打开时的那声轻响。
我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她却突然挣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带着点狡黠的笑:林默,我发现个新玩法。
啥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往下挪了挪,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我的视线。薄荷的清凉气越来越浓,混着她温热的呼吸,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台灯的光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还有她偶尔抬眼时,睫毛上沾着的细碎光粒。
这样……会不会凉快点她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带着点薄荷的清爽,还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软。
我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床单上的褶皱陷进指缝,像要抓住点什么。床板安安静静的,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她偶尔发出的轻吟,像首没谱的歌。薄荷糖的清凉从舌尖一直窜到心里,却奇异地燃起一团火,把四肢百骸都烧得暖暖的。
赵磊……我低低地喊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发颤。
她没应声,只是抬手按住我的肩膀,长发滑过我的皮肤,像条冰凉的小蛇。薄荷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要盖过她身上的柑橘香,却在某个瞬间突然混在一起,变成种让人头晕目眩的甜。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晶莹的水光,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怎么样她喘着气问,眼睛里带着点得意,像只偷吃到鱼的猫,比昨天的玩法刺激吧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她的头发上沾着点我的气息,混着薄荷和柑橘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安心。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进来,在床单上投下片银白,把我们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林默,她突然闷闷地开口,那个新来的女生……是不是比我好
傻样,我捏捏她的脸颊,她有你能吃吗有你能打游戏吗有你……
闭嘴!她捂住我的嘴,眼睛瞪得溜圆,却没真用力,不许拿我跟她比!
我笑着咬了咬她的手心,换来她一声短促的惊呼,像受惊的小兔子。她往我怀里钻得更深,鼻尖蹭着我的肋骨,带着点薄荷的清凉:我好像……有点喜欢现在这样。
喜欢啥喜欢穿裙子还是喜欢被人当女朋友我逗她。
都喜欢,她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还喜欢……跟你这样。
月光越来越亮,把房间照得像蒙了层纱。赵磊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浅棕色的光,发梢扫过我的手臂,有点痒。我突然想起她刚变过来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抓着我的胳膊问我鸡儿呢,现在却能坦然地窝在我怀里,说喜欢这样的日子。
也许有些变化,并不需要理由。
后半夜,我被冻醒了。赵磊又把被子卷成了一团,蜷缩在床脚,像只怕冷的小猫。我把她抱回怀里时,发现她后颈的那颗痣旁边,多了个浅浅的牙印,是下午不小心留下的,像枚没盖章的邮票。
唔……她在我怀里蹭了蹭,嘴里嘟囔着什么,听起来像薄荷糖。
我低头吻了吻那个牙印,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口袋里的薄荷糖还在,凉凉的,像个藏起来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赵磊的尖叫吵醒的。
他——或者说她——正站在镜子前,手忙脚乱地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最后猛地掀起被子,发出一声混合着惊喜和茫然的喊:我变回来了!林默!我变回来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留着寸头、赤裸着上身的男生,突然有点恍惚。他的喉结又凸了出来,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后颈的那颗痣陷在短短的发茬里,旁边的牙印淡得几乎看不见。
你看你看!他兴奋地跑到我面前,转了个圈,鸡儿也在!哈哈哈!老子又是纯爷们了!
看着他熟悉的傻样,我突然笑了,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把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照得发亮,和记忆里那个白得反光的女生重叠在一起,像场没醒透的梦。
傻笑啥他推了我一把,力道还是那么大,赶紧起来,请我吃早饭!你答应过的!
知道了,我起身穿衣服,手指碰到口袋里的薄荷糖,凉凉的,吃啥
豆浆油条,他摸了摸肚子,突然嘿嘿笑起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对了,昨天那个新玩法……等没人的时候,再教我几遍呗
他的呼吸带着点烟味,是昨晚偷偷抽的,和记忆里的薄荷味重叠在一起,有点呛,却让人莫名心安。
我看着他眼里熟悉的狡黠,突然笑了,抬手捶了他一拳:滚蛋,吃你的早饭去。
阳光越来越亮,把宿舍照得暖洋洋的。铁架床还是那副掉漆的样子,角落里的假发团成一团,像只被遗弃的小兽。桌上的《灌篮高手》还摊在那一页,樱木花道的红头发在晨光里格外扎眼。
也许有些变化会消失,但有些印记,会像后颈的那颗痣一样,一直留在那里。
就像那盒没吃完的薄荷糖,和某个月光下的秘密,永远藏在口袋里,带着点清凉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