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传票和巨额索赔诉状,彻底击垮了王大妈一家。
李俊的公司本就负债累累,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喜欢倒腾鸟的退休工人李建国,在接到传票的当天就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他们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又四处找亲戚朋友借钱。
凑来的钱在天价赔偿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半个月后,李俊的妻子带着孩子来找我。
她在我家楼下,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姜研究员,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做牛做马赔偿您。”
“但一个多亿,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引来了不少邻居的围观。
但我只是隔着窗户,冷冷地看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王大妈心安理得地吃掉第一颗蛇蛋时,当他们利用这些生命去炒作赚钱时,何曾想过“放过”那些无辜的生命?
我的沉默,让楼下的女人渐渐绝望。
最终,她被物业请来的保安劝离了。
几天后,我接到了王律师的电话。
“姜研究员,王大妈想见你一面。”
“她说什么事?”
“说是要当面向你忏悔。”
我沉默了片刻。
“地点,时间。”
“就在她所在的看守所,明天上午十点。”
“好,我去。”
第二天,我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见到了王大妈。
仅仅半个多月,她像是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眼神空洞。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才泛起一丝光亮。
“扑通”一声,她隔着铁栏杆,直接跪了下来。
“姜研究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国家!”
“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
“我就是个老糊涂,被钱迷了心窍,被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撺掇的。”
“求求你,看在我老头子快不行了的份上,看在我孙子还那么小的份上。”
“你跟法官求求情,少判几年,少赔点钱,行不行?”
她哭得老泪纵横,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
我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直到她哭累了,说不动了,我才缓缓开口。
“王大妈,你知道吗?”
“墨玉锦蛇,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蛇。”
“它们终生只有一个伴侣,如果其中一条死亡,另一条也会在不久后抑郁而终。”
王大妈茫然地抬起头。
我继续说道:“你吃掉的108颗蛋,是它们耗尽生命最后的气力才产下的。”
“就在昨天,那条雄蛇,已经绝食死亡。”
“现在,整个地球上,只剩下最后一条雌性墨玉锦蛇了。”
“一个物种的灭绝,就因为你的贪婪和无知,提前上演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不会的......”
“你骗我......”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是真是假,你在法庭上,会听到专家们的证词。”
“至于你的忏悔,还是留着对那个即将消亡的物种说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将她绝望的哀嚎关在了身后。
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