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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后来,皇帝说颜氏、宋氏、皇后意图争宠,闯入酒池肉林,被不懂事的奴才失手弄死。
三家极度怨怼,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顾娘娘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被剥夺了实权,囚禁在他的寝宫里。
他也许猜到了我在意顾娘娘,便拿她当人质。
不过也好——
皇帝为了掌控我,不会动顾娘娘,这样便能保全顾娘娘的性命了。
我开始替皇帝办事,帮他彻查心怀异心之人,不出把月我便呈上了第一份案据：
「陛下,赵家竟敢背叛您,与三皇子勾结！」
我愤懑道,还呈上了证据和三皇子的亲笔信。
皇帝暴怒,立即命我去处死三皇子。
他并非全盘信任我,他早就知道三皇子意图逼宫,就像之前他早就知道顾娘娘是黎家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一样。
他疑心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当我三番五次的把那些他早已察觉的事情捅到他面前时,他开始放松对我的警惕了。
所以我的人也能慢慢渗透进皇帝的势力当中去。
与此同时,边关谣传道黎家旁系公子多次出入阴山、忠心耿耿的宰辅大人与他人结为帮派、酒池肉林里出现了三四个刺客......
皇帝的猜疑对象骤然增加：边关、前朝、后宫都有,而他这三年来作坏了身体,精力大不如从前。
一旦确定了身边人无反意、又拿捏了对方的把柄,他就无暇顾及。
等到半年之期一到,我就带着搜查令抄了颜、宋二家和皇后的母家,将他们都拉到了刑场。
手起刀落,百来号人,从白天斩到黑夜。
皇帝身边的孙公公站在我身边,冷眼旁观完了全过程。
回去后,孙公公回了养心殿,而我则换了一身衣裳,静待传召。
果然,半个时辰后,皇帝就召我去养心殿。
他气色很差,双颊惨白胜纸,眼下两团乌青,就连呼吸也慢了下来。
可皇帝已有两月没去酒池肉林里挥霍身体了。
他靠旁人搀扶着,颤巍巍地从龙椅上走下来：
「我儿怀玺,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你。」
我恭敬地抬头——眼中满是对皇帝的畏惧和讨好。
他突然大笑起来：
「对了,对了！」
「你娘当年也是这样看朕的,你娘......清清,清清她入宫时也是这样望朕的,那么明艳、那么可怜的清清！」
他笑完了,又反手给了我两个绵软无力耳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朕！她有那样强大的母族、有朕的宠爱,为什么还要有野心！她为什么想当皇贵妃,为什么问朕索要朕不能赏她的玩具！」
我挨了一下又一下的耳光,并未退缩。
等他发够疯了,我才叩首道：
「陛下,儿臣已将三家九族悉数问斩。」
他回过神来,又大笑着夸赞了我一番,还亲手将我从地上扶起。
转而,他便问我：
「皇儿想要什么赏赐」
我望着他满是猜疑的眼睛片刻,又低眉顺眼道：
「父皇,儿臣......想求您疼爱儿臣,就像儿臣小时候那样。」
皇帝了然,笑着命令手下的宫人开国库,往我府里送了不少绮罗绸缎、珍宝文玩。
他问我够了没,我却壮着胆子、嗫嚅着又问他要了一串东珠首饰。
皇帝并未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了：
「东珠又如何那国库里但凡有你喜欢的珠宝首饰,你直接拿走便是！」
「怀玺,你可是朕最疼爱的公主！」
我压着上扬的嘴角,更加恭顺地伏在地上道：
「是。」
「儿臣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
08
三家东市问斩后,我拿到了统领锦衣卫的实权。
不过半月,皇帝留在锦衣卫的爪牙悉数被我剔除,而皇帝早已不关心锦衣卫里有没有他的爪牙。
他现在的爪牙,只有我一个。
北方的秋凉得早,入冬后不交战。
按惯例,不出把月黎大将军就要率部而归。
皇帝为此事焦灼了许久,他希望我将黎大将军斩首,再不济削去他的实权也行。
他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竟有了无妄之想。
「怀玺,你要帮朕杀了他,你要帮朕夺回实权......」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我的脸上。
我伏在他的膝上,温顺地答应了他。
半炷香后,皇帝又昏睡了过去。
一名女子撩开珠帘,从内室走了出来：
「丫头,你那副药似乎药不死老狗,再给我一副新药吧。」
皇帝的腿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我装作没发现,笑着回答：
「娘娘,等夜间老皇帝歇下了,我就来送药。」
顾娘娘看了老皇帝一眼,又和我唠起了家常。
而我们唠的家常,无非是我拔除了皇帝的哪些爪牙、策反了哪些忠臣。
我嘲讽道：
「不知他是真蠢还是装的,以为我归顺于他,就连锦衣卫的实权都敢给我。」
「眼看他活不长久,今夜便送他归西吧。」
入夜后,探子来报,说皇帝纠集了三千死士,埋伏于养心殿周围,就等我和顾娘娘见面。
我了然的笑了起来。
怪不得他如此放心的将锦衣卫实权交付于我,原来还养着三千死士。
我这次若没激他一下,还真不知他给自己留了这副后手。
「殿下打算怎么办」
我手下的一位锦衣卫问我。
她眉眼薄冷,和顾娘娘年轻时有些像。
「黎烟,吩咐颜、宋二家,去官道上迎接大将军,此时应该快到京城了。」
「皇后母家的府兵已在各街坊潜伏,你派人去通知我外祖,将那些还忠于皇帝的臣子控制住。」
吩咐完这些,我便孤身一人前往养心殿。
屋檐上闪过几个人影,想必是给老皇帝通风报信的。
今晚,我要去赴一场鸿门宴。
不过——
谁刘谁项,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