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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下意识想缩回那条伤腿,却被轮椅困住,动作显得无比滑稽。
你…你胡说什么!
秦恒州嗤笑一声:
德国定制的高级电动轮椅,承重一流。不过周总,下次装瘸,记得石膏别打那么厚,重量不均容易穿帮。还有——
你车祸报告上写的‘软组织挫伤’,需要坐一个月轮椅
谎言被当众赤luoluo地撕开。
周围尚未散去的目光瞬间从同情转为震惊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装的为了博同情装瘸!
真够恶心的!刚才他未婚妻还差点掐死孩子呢!
呸!两个人渣!
周聿白脸上青红交错,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看向我,眼神带着最后的祈求。
我却狠狠瞪向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我的话击碎了周聿白最后一丝伪装。
他猛地推开轮椅扶手,赤红双眼死死盯着秦恒州,声音嘶哑癫狂:
秦恒州!你抢走我的女人,我的儿子,我要跟你决斗!堂堂正正地决斗!谁赢了,言言和佑安就属于谁!
空气死寂一秒。
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充满嘲讽的哄笑!
决斗他以为在拍中世纪电影
腿不是瘸了吗怎么决用嘴炮
疯了吧!拿人当赌注
秦恒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西装随意搭在身上,衬衫下贲张的胸肌与流畅的臂膀线条展露无遗,充满力量感。
周聿白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昂贵衬衫下软塌塌的啤酒肚,脸色瞬间涨紫。
这几年酒色,早已不复当年。
他试图挽回最后尊严:
我们文明点,商业决斗,用实力说话!
四周瞬间爆发出更刺耳的哄笑!
商业决斗拿你那跌停的股价和银行抽贷的项目斗
首富资产是你周家百倍!拿头斗
负债累累的破落户,笑死人了!
唇角噙着冰冷的玩味:行啊,你想怎么斗
周聿白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猛地从轮椅里站起,嘶吼道:
签生死状!谁敢签谁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谁就当她老公!你不敢签,就是不爱她,虚情假意!
他死死盯着秦恒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秦恒州连眼皮都没抬:
荒谬。
夏言是人,不是彩头。用这种侮辱性的赌约来证明爱周聿白,你骨子里永远学不会尊重。
不,你就不爱她,你骗不了我!
我冷笑一声:
他拒绝,是因为他把我当爱人,当家人,而不是可以随意争夺归属的物品。这种尊重,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不懂。
四周瞬间炸开毫不留情的哄笑与唾弃:
呸!拿老婆当赌注畜生不如!
你给夏小姐的家就是出轨栽赃加差点掐死她儿子
比钱比权比人品比身材你哪样比得上秦少一根头发丝
人群鄙夷地散去,像避开肮脏的秽物。
秦恒州护着我走向那辆幻影。
就在车门关上的刹那——我没来由的向卫生间的方向看去。
只见周聿白那辆失控的电动轮椅,以惊人的速度从洗手间通道里飞了出来!
他整个人被狠狠抛甩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景观石柱上。
身下迅速洇开一滩刺目的暗红。
我隔着车窗看着那片狼藉,秦恒州温热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背。
报应。
我轻声道,没有回头。
车子平稳驶离,将那片混乱和血色彻底抛在身后。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