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未,年薪七位数的高级投资顾问。
我和老公沈浩婚前协议,经济AA,互不干涉。
家庭聚餐上,婆婆刘翠花又一次对我开炮,勒令我辞职回家,做全职主妇。
我儿子养得起你！她拍着胸脯保证。
我刚收到年终奖两百万的入账通知,于是我笑了。
妈,我怕沈浩养不起我。
沈浩为了证明自己,当场把全部积蓄转给我。第二天,他家公司宣布破产,而最大的债权人,是我。
1.
林未,女人家家的,事业心那么强做什么我们老沈家不需要你出去抛头露面！
家庭聚餐的饭桌上,我婆婆刘翠花又开始了。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扫过我手腕上的表,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要盖过面前那盘醋溜排骨。
我们家阿浩现在也是公司老总了,养你一个女人还不是绰绰有余你赶紧把工作辞了,回家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这才是正经事。
我正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闻言,动作顿了顿。
坐我旁边的老公沈浩,立刻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打着圆场：妈,小未有自己的追求,挺好的。
好什么好！刘翠花把筷子一拍,分贝陡然拔高,一个女人,天天跟男人一样在外面拼死拼活,像什么样子！传出去我们沈家的脸往哪儿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阿浩亏待你了呢！
她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横飞：你看看你那个妹妹沈婷,在公司里多清闲,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下班,这才叫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你呢天天西装裤,搞得跟个男人婆一样,阿浩带出去多没面子！
我还没开口,被点名的沈婷,也就是我的小姑子,娇滴滴地开了口：嫂子,我哥现在可厉害了,公司都开了好几家分部了。你就安心在家享福呗,干嘛还那么辛苦呀。
她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新做的、镶满了水钻的美甲,那光芒,差点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心里冷笑。
享福就沈浩那个半死不活的小破公司,所谓的分部不过是租了两个小办公室,招了三五个业务员,每个月都在亏损线上垂死挣扎。
而沈婷这个清闲的岗位,是她哥特意为她设立的行政总监,月薪两万,工作内容是每天负责点下午茶和网购。
这一家子,真是普信的各有特色。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正准备开口。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是银行的入账短信。
今年的年终奖,两百三十七万,已经到账了。
我看着那串数字,忽然就笑了。
我抬起头,迎上刘翠花那张写满了我为你着想的脸,语气温和：妈,辞职也不是不行。
刘翠花眼睛一亮：就是嘛！你早该想通了！
沈浩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话锋一转,笑容更深了：不过,沈浩说他养我,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刘翠花立刻接话：怎么没诚意了阿浩每个月给你五千块零花钱还不够吗
我差点笑出声。
五千块我的天,那可能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咖啡钱。
我也不跟她掰扯,只是看着沈浩,慢悠悠地说：这样吧,你把你所有的积蓄都转给我,我就相信你养得起我,明天就去辞职。
我这是以退为进,料定了他拿不出多少钱。
沈浩的脸色果然变了变。
刘翠花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林未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挖我们家的根啊！我儿子的钱凭什么都给你！
妈,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您不是说他养我吗既然要养我,他的钱不就是我的钱还是说……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他其实,养不起我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刘翠花的死穴。
她最爱面子,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行。
她立刻推了沈浩一把：阿浩,转！给她转！让她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让她以后闭嘴！
沈浩一脸为难：妈……
转啊！怕什么！她还能卷了你的钱跑了不成跑了正好,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刘翠花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
沈浩被他妈逼得没办法,又看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男人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上了头。
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机：转就转！
【沈浩内心OS：我妈又开始了,真是头大。林未今天这身白色西装真好看,腰好细,腿好长。她刚刚那个笑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我吗可恶,有点上头。转钱我卡里好像就剩……一百多万这要是转过去,我下个月的限量版手办怎么办但是当着我妈的面,不转也太没面子了。算了,转吧！大不了下个月吃土。反正林未拿到钱,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吧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很快,我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银行APP的推送通知：您的账户尾号xxxx收到转账1125483.68元。
看着这个精确到分的数字,我确定,沈浩是真的把他最后的底裤都给我了。
我收起手机,对着刘翠花和沈浩,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好了,我相信了。
明天,我就去『辞职』。
2.
第二天,我确实辞职了。
我辞掉了在原来公司的职务,以最大债权人的身份,走进了沈浩家的浩天科技有限公司。
当我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踩着Jimmy
Choo的高跟鞋,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时,沈浩和他妹妹沈婷的表情,精彩得像一出默剧。
沈婷嘴里的奶茶吸管都掉在了地上,指着我,结结巴巴：嫂、嫂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家……
沈浩也是一脸懵逼,他看看我,又看看旁边毕恭毕敬的律师团队。
【沈浩内心OS：卧槽林未怎么来了她这身打扮……比昨天还A！这气场,两米八！不对,重点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律师什么情况难道是来查岗的不对啊,她昨天不是答应辞职了吗难道是我的钱给少了,她不满意,所以来公司闹了完蛋,这下要在员工面前丢脸了。】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我的首席律师李昂将一份文件推到沈浩面前。
沈总,这是贵公司的债务清算报告。截至昨天下午五点,贵公司总负债三千二百万,其中最大的一笔两千万的债务,债权人是林未女士全资控股的『创世纪投资』。
李昂顿了顿,继续用他那没有感情的语调说：根据合同,逾期未还,债权人有权对贵公司进行资产重组。现在,林女士是这家公司的新主人。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沈婷倒吸凉气的声音。
沈浩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跟调色盘似的。
他拿起那份文件,手都在抖：不可能！这笔钱是我半年前借的,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我笑了笑,身体向后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这椅子,比我之前办公室那把舒服多了。
那笔钱,是我通过第三方借给你的。
我好心提醒他,你还记得当时帮你牵线的那个『王总』吗他是我大学同学。
沈浩的表情凝固了。
他想起来了。半年前,公司资金链断裂,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都借不到钱,是一个叫王总的人主动联系他,说可以提供一笔低息贷款,解他燃眉之急。
他当时以为是天上掉馅饼,想都没想就签了合同。
却没想到,这馅饼,是我亲手烤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浩的声音干涩。
当然是为了收购你啊。我说的理所当然。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间办公室的视野,确实不错。
你的公司,管理混乱,财务不清,产品没有核心竞争力,每个季度都在亏损。要不是我这笔钱吊着,它半年前就该破产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与其让它烂死在你手里,不如我来接手,至少,还能救活一部分人。
沈婷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扑了过来：林未！你这个毒妇！你算计我们家！你把公司还给我们！
我的保镖,一个一米九的壮汉,适时地拦在了她面前,像一堵墙。
沈婷撞在墙上,差点弹回去。
还给你们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婷,你身为行政总监,上个季度的报销单里,光是买爱马仕和香奈儿,就花了公司三十多万。沈浩,你给你妈买的那辆玛莎拉蒂,走的也是公司账目吧
我每说一句,他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
我走到沈浩面前,拿起他昨天转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截图,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对了,多谢你昨天转给我的这一百多万。
收购公司的尾款,刚好用上了。
3.
消息传回家里,刘翠花当场就炸了。
她连睡衣都来不及换,踩着一双棉拖鞋就冲到了公司,在我办公室门口撒泼。
林未！你这个白眼狼！丧良心的东西！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我们！
她一边哭嚎,一边拍着大腿,引得整个楼层的员工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沈婷在一旁给她帮腔,哭得梨花带雨：哥,你看看她！她就是个魔鬼！她要把我们一家都逼上绝路啊！
沈浩夹在中间,脸色铁青,手足无措。
【沈浩内心OS：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全公司了。我妈这战斗力也太强了,直接冲到公司来了。林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好像……在看报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看得下去报表她的心理素质是钢铁做的吗不行,我得想办法让我妈停下,太尴尬了。要不我假装晕倒】
我确实在看报表。
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烂。
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我抬起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着外面那场闹剧,觉得有些好笑。
我按了内线电话：叫保安。
两分钟后,两个高大威猛的保安一左一右,架着还在哭天抢地的刘翠花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这家公司老板的妈！你们敢动我！刘翠花还在挣扎。
其中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说：女士,林总吩咐了,上班时间,禁止喧哗。您有事,可以预约。
刘翠花被拖走了,世界清静了。
沈婷气得直跺脚,指着我：林未,你……你太过分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比她高半个头,加上高跟鞋的加持,气势上完全碾压。
沈婷,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行政总监了。
沈婷一愣：你……你要开除我
不,我摇了摇头,开除你太便宜你了。公司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的时候。
我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是销售部的资料,从今天起,你调去销售部,做销售员。底薪三千,其余靠提成。这是你的业绩指标,第一个月,五十万。完不成,就自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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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的业绩指标,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不去！我才不要去做销售！又苦又累还要看人脸色！她把文件狠狠摔在地上。
那可由不得你。我淡淡地说,要么去,要么滚。哦,对了,提醒你一下,你上季度报销的那三十万,我已经让法务部介入了,涉嫌职务侵占。如果你选择滚,那我们法庭上见。
沈婷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最后,她还是捡起了那份文件,红着眼睛,一步步挪出了我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和沈浩。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林未,你真的要做到这么绝吗
绝我反问,我盘活了你即将破产的公司,保住了上百个员工的饭碗,还给你和你的宝贝妹妹提供了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这叫绝
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下属。
沈总,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沈经理了。你的办公室我已经安排好了,在销售部,沈婷隔壁。毕竟,你们兄妹情深,工作上也好有个照应。
以后,叫我林总。
4.
新官上任三把火。
我的第一把火,烧的就是考勤制度。
996福报,大小周轮换,迟到一分钟扣五十,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
全公司上下,怨声载道。
尤其是以前过惯了悠闲日子的沈婷,第一个受不了。
第一天,她踩着点打卡,迟到了三分钟,被扣了一百五。
第二天,她为了赶时间,高跟鞋的跟跑断了,狼狈不堪。
第三天,她直接破罐子破摔,不来了。
人事部把旷工通知单发到我邮箱的时候,我正在和欧洲的客户开视频会议。
我抽空回了封邮件：【按规定处理。】
下午,沈婷就哭着给我打电话：嫂子,我错了,你别开除我！我现在就去上班！
我没接。
对付这种人,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
我的第二把火,烧向了公司的项目。
我砍掉了所有不盈利、靠情怀吊着的花架子项目,只保留了几个核心业务,并且引入了末位淘汰制。
每个季度考核,业绩最差的一个小组,全部淘汰。
一时间,公司里人人自危,以前混日子的老油条们,也开始有了危机感。
当然,也有不服的。
一个跟着沈浩创业的老员工,在会议上公开拍桌子,说我卸磨杀驴、没有人情味。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负责的项目近三年的亏损数据,做成PPT,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
他那张老脸,红得像猪肝。
最后,他自己卷铺盖走人了。
公司的风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然一新。
而沈浩,作为我的重点关照对象,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我把他从养尊处优的沈总变成了冲锋陷阵的销售经理,每天跟着团队一起跑业务,见客户,写报告。
他一开始还端着架子,后来被客户骂了几次,被我打了两次报告回来重写,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沈浩内心OS：客户是傻逼,客户是傻逼,客户是傻逼。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个甲方,logo要五彩斑斓的黑,预算只有五毛,还要求一天出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当销售这么痛苦林未这个女人,她是不是有强迫症标点符号用错了都要打回来重写她是不是上学的时候当过语文课代表不过……她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挺好看的。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想帮她揉揉。】
这天下班,我走出办公室,看到沈浩的位置还亮着灯。
他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
桌上堆满了文件,旁边还放着一桶吃了一半的泡面。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瘦了些,也黑了些,但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
我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他猛地惊醒,看到是我,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林、林总。
报告写完了我问。
还……还差一点。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拿起他写了一半的报告,扫了一眼。
虽然还是有些稚嫩,但比起一开始的狗屁不通,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逻辑不清晰,数据支撑不够,拿回去重写。我把报告扔回给他,语气依旧严厉。
他哦了一声,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忽然有些不忍。
算了,今天就放过他吧。
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放到我桌上。
我转身准备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别吃泡面了,对胃不好。
说完,我没再看他,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了。
我没看到,在我身后,沈浩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5.
公司这边的火烧得差不多了,刘翠花那边又开始作妖了。
在公司撒泼不成,她改变了策略,开始打悲情牌。
先是装病。
今天说头晕,明天说心口疼,后天说腿抽筋。
一天给我打八个电话,用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断气的语调,控诉我的不孝。
林未啊……我快不行了……你作为儿媳妇,就不能回来看看我,给我做顿饭吗……
我辛辛苦苦把阿浩养大,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
我一般都等她独白完了,然后问一句：妈,您要是真不舒服,我帮您叫救护车吧费用我出。
她立马就没声了。
后来,她见这招对我没用,就开始骚扰沈浩。
沈浩本来工作就忙得焦头烂额,回家还要听他妈哭诉,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沈浩内心OS：我妈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这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一边是亲妈,一边是……老板,我太难了。林未也是,心怎么这么硬呢就不能服个软吗回家做顿饭又不会少块肉。可是……她做的饭……上次她心情好下厨,差点把厨房炸了。那盘炒鸡蛋,黑得跟煤炭一样。算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还是别让她下厨了。】
这天晚上,我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累得筋疲力尽。
沈浩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满是疲惫。
林未,我妈她……今天又不舒服,在家里闹呢。你……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她又怎么了
她说她想吃你亲手包的饺子。
我气笑了。
亲手包的饺子她可真敢想。
我连饺子皮是方的还是圆的都分不清。
沈浩,我很忙,没时间陪她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我知道你忙,可是……她毕竟是我妈。沈浩的语气有些祈求。
我沉默了片刻。
行,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好,我回来。
我挂了电话,然后给我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帮我找一个全燕京城最贵、最专业的家庭护工,要求：持证上岗,懂营养学,会八大菜系,最好再懂点推拿按摩。对,现在就要。
半小时后,当我领着一个穿着专业制服、看起来比我还精英的家庭护工出现在沈家门口时,正在客厅沙发上哎哟哎哟的刘翠花,声音戛然而止。
我把护工推到她面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妈,听说您不舒服,我特意给您请了个24小时贴身护工,王姐。王姐可是业内金牌,以后您的饮食起居,就由她全权负责了。
我又看向沈浩：王姐的工资,一个月三万,就从你昨天转给我的那笔钱里扣吧。毕竟,是你妈要人照顾的。
刘翠花和沈浩都傻眼了。
王姐不愧是金牌护工,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血压计和血糖仪,开始给刘翠花做基础检查。
阿姨,您血压有点高,血糖也有点偏高。从今天起,饮食要严格控制,低盐低糖低脂。
她又看了一圈屋子,眉头皱了起来：家里通风不好,绿植太少。明天开始,每天早晚开窗通风一小时。阿姨您也要多运动,早上跟我出去打太极,晚上跟我去跳广场舞。
刘翠花听得脸都绿了。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护工！我就是要我儿媳妇照顾！她开始耍赖。
王姐面不改色：阿姨,林总付了我三个月的工资,合同上写了,如果因为您的原因导致我无法完成工作,您需要支付三倍的违约金。
王姐顿了顿,补充道：也就是,九万块。
刘翠花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毕竟,让她花钱,比杀了她还难受。
从此,刘翠花的水深火热的生活,开始了。
每天早上六点被王姐从被窝里拖起来去打太极,三餐都是清淡得能淡出鸟来的营养餐,晚上还要被逼着去跟一群大妈扭动腰肢。
她想偷吃零食,王姐像个雷达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没收。
她想装病,王姐比她还懂,总能用专业的医学知识戳穿她的谎言。
几天下来,刘翠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哦不,是清瘦了。
她再也没精力给我打电话作妖了。
世界,再一次清静了。
6.
我以为刘翠花被王姐制住,能消停一段时间。
没想到,她憋了个大招。
她把沈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连远在乡下的爷爷奶奶都请了过来,在沈家老宅,开了一场针对我的批斗大会。
我接到沈浩电话的时候,正在签一份上亿的合同。
林未,爷爷奶奶来了,你快回来一趟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沈浩内心OS：救命！我妈把全家族的人都摇来了！爷爷的拐杖都快戳到我脸上了！二婶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他们都在骂林未,可我觉得……林未也没做错什么啊。公司本来就是要破产了,她接手了,还给我们发工资,这不挺好的吗我妈现在身体倍儿棒,都能在广场舞大赛上拿名次了,这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林未是坏人我不敢说,我怕被打。】
我签完字,把笔帽盖上。
知道了。
等我开车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客厅里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刘翠花坐在主位上,眼睛红肿,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窦娥。
沈婷坐在她旁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我的罪行。
见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我,充满了审视和敌意。
坐在太师椅上的白发苍苍的爷爷,把手里的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你就是林未
爷爷好。我点了点头,不卑不亢。
好我可不好！爷爷吹胡子瞪眼,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进门！强占自己老公的公司,还虐待婆婆,你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妻、为人媳妇的本分！
二婶立刻接话：就是！我早就说了,这种事业心太强的女人不能娶,心野！不着家！你看把我们家翠花和阿浩欺负成什么样了！
三姑也阴阳怪气地说：哎哟,现在的小年轻,读了几天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女人嘛,终究是要以家庭为重的。搞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连人都不会做。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沈浩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想帮我说话,又被他妈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口干舌燥了,我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从我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根投影仪连接线。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把电脑连接上客厅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了解一下。
我按下了播放键。
雪白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PPT。
标题是：【关于浩天科技的财务状况及相关人员职务消费报告】。
PPT的第一页,是浩天科技近三年的财务报表。
巨大的赤字,和断崖式下跌的利润曲线,一目了然。
这家公司,在我接手前,已经资不抵债。银行的催款单,雪片一样飞来。再过半个月,就算我不收购,它也得申请破产清算。
我翻到下一页。
这是沈浩先生,近三年的职务消费明细。
屏幕上,出现了一长串令人咂舌的消费记录。
给刘翠花女士买的玛莎拉蒂,一百八十万。
给自己买的百达翡丽手表,七十万。
每个月在各种高端会所的消费,平均不低于五万。
还有这个……我指着其中一条,这个叫『等身大扎古模型』的东西,是什么花了二十万
沈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沈浩内心OS：卧槽卧槽卧槽！她怎么把这个也扒出来了！这是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藏在办公室最里面的柜子里的！她是怎么发现的！完了,我的宅男身份要暴露了！这下全家人都知道我花二十万买了个塑料小人了！我没脸见人了！】
我没理会他的内心崩溃,继续翻页。
接下来,是沈婷女士的。
沈婷的消费记录,比沈浩的还要夸张。
各种奢侈品牌的包包、衣服、珠宝,琳琅满目,加起来足足有两百多万。
最精彩的是这个。
我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系列的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
沈婷女士,利用职务之便,在和供应商的合作中,吃了将近五十万的回扣。而这些钱,大部分都用来给她的小男朋友买车买表了。
我把最后一张转账截图放大。
就在上个星期,她还转了十万块给那个男人,备注是：『宝宝,加油,我们很快就能开自己的公司了』。
这下,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沈婷和沈浩。
刘翠花也傻了,她指着屏幕,嘴唇哆嗦着：这……这不可能！婷婷,这是不是她伪造的
沈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事实,胜于雄辩。
7.
批斗大会,瞬间变成了家庭伦理剧的直播现场。
之前还同仇敌忾的亲戚们,此刻看沈浩兄妹俩的眼神,都变了味。
爷爷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拐杖就朝沈浩身上打去：你这个败家子！我让你败家！我让你买塑料小人！
沈浩抱着头,一边躲一边喊：爷爷,别打脸！
二婶则冲向了沈婷,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好你个小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翠花护着女儿,跟二婶扭打在了一起。
一时间,客厅里鸡飞狗跳,哭喊声、咒骂声、东西破碎的声音,乱成一锅粥。
我抱着手臂,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这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家人。
为了利益,可以瞬间翻脸不认人。
闹剧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在几个还算理智的长辈的劝说下,渐渐平息。
沈家老宅,一片狼藉。
爷爷坐在太师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刘翠花和二婶都挂了彩,头发乱得像鸡窝。
沈婷缩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浩脸上多了一道红印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沈浩内心OS：脸好疼。爷爷下手真狠。不过还好没打我的扎古。不对,扎古还在办公室,林未没收了。她不会把它扔了吧那可是全球限量版啊！不行,我得找个机会跟她求求情。她今天做PPT的样子好帅,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比我那些项目经理强多了。原来她早就知道公司是个烂摊子了,还愿意借钱给我,她是不是……对我其实挺好的】
我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各位长辈,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清楚了。
这家公司,与其说是被我『抢』走的,不如说是被他们兄妹俩,亲手『作』没的。
我走到沈浩面前,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我把其中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签了它,你昨天转给我的那一百多万,我还给你。这家公司的烂摊子,还有你们欠下的债,你们自己处理。我们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沈浩的瞳孔缩了缩。
我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婚内财产协议。签了它,我们还是夫妻。但是,从今往后,我们所有的财产,都归我个人所有。你,沈浩,还有你,沈婷,都要留在公司,给我老老实实地打工,直到把你们亏空的钱,一分不少地还清为止。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
选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浩身上。
刘翠花尖叫起来：阿浩！跟她离！我们沈家就算去要饭,也不受这个女人的气！
沈婷也哭着说：哥,离了婚,我们把房子卖了,还能东山再起！
沈浩看着离婚协议,又看看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人生,第一次,需要自己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8.
所有人都以为沈浩会选择离婚。
毕竟,作为一个被宠坏了的妈宝男,自由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刘翠花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我净身出户的狼狈模样。
然而,沈浩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拿起那份婚内财产协议,连内容都没仔细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把笔递给我,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
我选第二个。
【沈浩内心OS：我疯了吗我一定是疯了。签了这个,我就成了林未的专属打工人了。可是……离婚离开她我好像……做不到。没有她,公司怎么办我妈和我妹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跟着她,虽然要当牛做马,但至少……公司不会倒,家不会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着她,比我自己瞎折腾要靠谱多了。她那么厉害,跟着她混,总不会饿死吧对,我这是为了顾全大局！我真是个成熟的男人！】
刘翠花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沈浩！你疯了！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妈都不要了吗！
沈浩第一次没有退缩,他直视着自己的母亲。
妈,我没疯。公司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没了。林未说得对,是我和婷婷把它搞成这个样子的,我们有责任把它救回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沈浩吗
我接过笔,也在协议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一式两份,一份给他,一份我收好。
很好。我点了点头,从明天开始,你的职位,是我的特别助理。月薪五千,没有奖金。
沈浩：……
他好像有点后悔了。
我没再理会沈家的一地鸡毛,转身离开了老宅。
身后,是刘翠花的哭天抢地,和亲戚们的窃窃私语。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从今往后,沈家,我说了算。
9.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我大刀阔斧地对公司进行了改革,裁掉了冗余的部门和人员,引入了新的技术和管理团队。
沈浩成了我的贴身助理,每天跟在我身后,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安排行程。
他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井井有条,进步神速。
虽然我对他依旧严厉,但他好像乐在其中。
【沈浩内心OS：给老婆当助理是什么体验谢邀,就是痛并快乐着。每天能看到穿着各种制服的老婆,今天OL风,明天御姐范,后天又换上了高尔夫球装,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虽然她嘴上很凶,但每次我加班晚了,她都会让司机送我回家,还会在我办公桌上放一盒胃药。她是不是暗恋我一定是。】
沈婷则被我扔到了最苦最累的市场部,每天跟着团队去跑地推。
风吹日晒,发传单,做调研。
她一开始天天哭,后来哭不动了,就只能咬牙坚持。
几个月下来,人黑了,瘦了,但眼神里,却少了以前的娇气,多了几分坚韧。
她的小男朋友,在她失去经济来源后,果断把她甩了,无缝衔接了一个新的富家女。
沈婷为此大哭了一场,第二天,肿着眼睛,拿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单。
而刘翠花,在金牌护工王姐的悉心照料下,身体越来越好。
不仅戒掉了搓麻将的爱好,还迷上了养生,每天研究各种营养食谱,甚至还报名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
她见到我,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会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偶尔,她还会托王姐给我送一锅她亲手煲的汤,虽然味道……一言难尽。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我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在公司加了通宵。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办公桌上,被一阵香味唤醒。
睁开眼,就看到沈浩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我面前。
皮蛋瘦肉粥,还有两根刚炸好的油条。
你……我有些惊讶。
我早上路过楼下看到的,顺便买的。他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快吃吧,还热着。
我看着他,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还有些凌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我这才想起来,他昨晚,好像也陪着我一起加班了。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
很暖,很香。
林总,他突然开口,那个……我妹妹上个季度的业绩,是全部门第一。按照公司规定,她是不是可以……申请调岗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眼神里的期盼。
我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可以。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任命书。
市场部副总监的职位空缺,让她去吧。
沈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谢谢你,林未。他由衷地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司,叫我的名字。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喝粥。
但我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10.
一年后。
浩天科技,不,现在应该叫创世纪科技,成功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
庆功宴上,我作为公司董事长,穿着一身闪亮的红色长裙,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沈浩作为CEO,站在我身边。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而自信。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我身后的男孩了,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沈浩内心OS：我老婆今天真美,全场最靓的崽。一年前,我还是个快要破产的二世祖,一年后,我居然成了上市公司CEO。人生真是……太刺激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就像一道光,劈开了我混沌的人生。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怎么办要不要跟她表白可是她那么优秀,会不会看不上我好紧张。】
沈婷也来了,她现在是市场部总监,干练又漂亮,身边围着好几个追求她的青年才俊。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朝我举了举杯。
嫂子,谢谢你。
她一饮而尽,眼神里,是真诚的感激。
刘翠花也和沈爸一起来了。
她穿着一身定制的旗袍,看起来雍容华贵。
她拉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小未啊,这是妈给你的。以前是妈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沈家,都听你的。
我看着这一家子,从一年前的鸡飞狗跳,到现在的和和美美,恍如隔世。
宴会结束后,沈浩开车送我回家。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未,他突然开口,我们……复婚吧。
我愣了一下。
我们……好像一直没离婚啊。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重新开始,像正常夫妻那样,好好过日子。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这不是公司财产,是我用自己这一年的工资买的。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林未,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老板,不是因为你多有钱,多有能力。只是因为,你就是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忽然就笑了。
我伸出手。
他欣喜若狂地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好。
回到家,我刚想去洗澡,却一阵反胃。
我冲进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沈浩紧张地跟了进来,给我拍背顺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我的例假,好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
第二天,医院里。
我拿着那张写着妊娠八周的B超单,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浩拿着单子,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傻子。
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他抱着我,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沈浩内心OS：啊啊啊啊啊！我有孩子了！我和林未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像她还是像我像她吧,像她聪明又漂亮。我要给他买最好的奶粉,最好的尿不湿,最好的学区房！不对,我们家现在住的就是学区房。我要努力工作,赚好多好多的钱,给我老婆和孩子最好的生活！我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看着他那副傻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挂着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未来的生活,好像,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