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斧头脱柄血染青石
叶言握着板斧的手刚扬起,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
不是木柴断裂,是斧柄上的铁箍彻底松了。
下一秒,斧头脱柄飞出,带着破风的锐响,不是砸向柴堆,而是斜斜劈在他自己的左肩。
噗嗤一声,皮肉翻开,鲜血瞬间浸透了洗得发白的杂役服,顺着胳膊肘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暗红。
他疼得眼前发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冷汗顺着额角滚进眼里,涩得发疼。
狗东西!干活都干不利索!
粗哑的骂声裹着风砸过来,杂役头目王奎提着鞭子走过来,看都没看他肩上的伤口,抬脚就踹在他后腰上。
叶言踉跄着往前扑,脸差点撞进柴堆里,伤口被扯得更疼,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耽误了给内门弟子烧火,你担待得起王奎的脚直接踩上他的后背,狠狠碾了两下。
我看你是活腻了!跟你一批来的那几个,哪个不是手脚麻利就你,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还敢出岔子。
叶言的脸埋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腥味和柴屑味呛得他喘不过气。
后背的力道重得像压了块石头,骨头咯吱作响,可他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跟他一批来的杂役……
阿武是三年前在药圃浇水时,失足掉进淬了毒的灵草池,捞上来时脸都青了;
小石头去年冬天去后山砍柴,说是被野兽叼走了,可叶言在他失踪的地方,捡到过一块内门弟子才有的玉佩碎片;
还有阿芷,上个月给长老送茶,进去后就再没出来,最后只说是冲撞了长老,被逐下山,可谁都知道,山外是荒无人烟的乱葬岗……
十二年了,从七岁被扔到这紫海洞府当杂役,跟他一起进来的五个孩子,如今只剩他一个。
他们的意外,从来都不是意外。
王奎还在骂骂咧咧,脚底下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今天这柴劈不完,你就等着跟他们一样,去后山喂狼——
2
系统觉醒蝼蚁逆袭
话音未落,叶言忽然感觉左肩的伤口处,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不是血的温热,是像有团火在皮肉里烧,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砸进他脑子里:
【检测到宿主濒死状态,符合蝼蚁逆袭系统绑定条件。】
【当前签到地点:紫海洞府·柴房】
【签到奖励:铁骨(可硬抗一阶修士的攻击)+
看清恶意(可识别王奎脚下藏着的短刀)】
叶言猛地睁大眼,后背的剧痛和肩上的灼痛混在一起,反而让他灵台一片清明。
王奎的脚还在他背上碾,嘴里的话越来越阴毒:……反正你这种孤儿,死了也没人问,正好给新来的杂役腾地方。
叶言缓缓攥紧了藏在袖管里的碎柴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十二年了,他像条狗一样活着,以为忍到最后总能熬出头。
可现在他才明白,在这紫海洞府,蝼蚁想活下去,光靠忍是没用的。
得咬回去。
他猛地偏过头,看向王奎那张横肉乱飞的脸,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
你说……谁去喂狼
王奎被他眼里的光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反了你了!说着就抬脚往他头上踹。
但这一次,叶言没躲。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奎鞋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后山乱葬岗的腐叶。
能看到他腰间的鞭子柄里,藏着淬了药的尖刺;更能看到他此刻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就在脚要落到脸上的瞬间,叶言突然翻身,用没受伤的右肩狠狠撞向王奎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王奎杀猪般的嚎叫,叶言从地上爬起来。
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可那股灼痛感已经变成了源源不断的力气。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破斧柄,一步步走向捂着膝盖打滚的王奎,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柴,我劈。
但今天这账,得先算清楚。
3
斧教训头目
脑子里的系统音又响了:【检测到宿主主动反击,触发隐藏任务:
给杂役头目一个教训,奖励:修复左肩伤口+王奎的私房钱(够买一本基础炼气诀)】
叶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滴血的肩膀,又看了看柴房外灰蒙蒙的天。
十二年的杂役生涯,从今天起,该换个活法了。
叶言捡起地上的斧头,没看王奎,先朝着旁边的地面猛劈下去。
咚的一声,泥块子溅得老高,混着柴屑扑了王奎一脸。
他吓得尖叫,想爬却被叶言一脚踩住了腿。
你、你敢动我我是杂役头目!王奎的声音发颤,刚才那股狠劲全没了。
叶言没说话,斧头抡起来,照着他胳膊就落。
王奎嗷一嗓子,以为胳膊要没了,结果就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皮肉被划开道血口子,不深,却钻心。
第一斧。叶言低声数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斧头又扬起来,这次落在他大腿上。还是一样的力道,血珠立马渗出来,顺着裤腿往下滴。
王奎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别、别砍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叶言没停。
一斧,又一斧。
斧头带着风,每次都擦着骨头过去,血痕一道叠一道,把王奎的衣服染得通红。
他身上没一处好地方,血看着吓人,其实连深伤都算不上,可每一下都像要了他的命。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斧头劈下来的瞬间,那股冰冷的铁腥味擦着皮肤过,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能看见叶言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睛。
就像在看一块木头,不是在砍人。
十斧……二十斧……叶言数到第三十六下时,停了手。
王奎已经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嗬嗬地喘气,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被吓傻了。
身上的血痕密密麻麻,看着像个血人,可真要论伤,还没他刚才踩叶言那几脚重。
但他眼里的恐惧,像是要从眼珠子里溢出来。
叶言把斧头扔在一边,木柄当啷一声落地,惊得王奎又是一哆嗦。
记住了。叶言的声音很哑,却透着股冷劲,我劈柴的时候,别站在旁边碍事。
他转身去搬柴,没再看地上的人。
后背刚才被踩的地方还疼,左肩的伤口却奇异地不那么钻心了,脑子里的系统提示在响,说什么恐惧值收集完成,奖励已发放,他没心思细听。
只知道,刚才抡斧头的时候,心里那股憋了十二年的气,好像终于顺了点。
王奎在地上躺了半天,才敢哆嗦着爬起来,看叶言的背影就像看催命鬼,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鞭子都忘了捡。
叶言拿起斧头,继续劈柴。
斧头落下的声音,比刚才稳多了。
4
劈柴悟道杂役之殇
叶言挥斧的动作顿了顿,木屑从他耳边飞过。
王奎被打跑后,柴房里只剩他一个人,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斧痕,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十二年的灰。
砍柴也是修仙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重复谁的话。
刚入紫海洞府那年,领他来的老杂役就说:
好好干活,杂役也能碰着仙缘。你看后山的李老头,劈了三十年柴,去年不就引气入体了
后来他才知道,李老头是掌门的远房亲戚,所谓劈柴悟道,不过是给关系户找的由头。
再后来,管事的长老巡查,看着他们这些杂役挥汗如雨,总会说:修行不在别处,就在柴米油盐里。
功夫深了,木柴里能劈出剑意,水缸里能悟出水性,人人皆可仙尊,就看你肯不肯熬。
这话他听了十二年。
听着阿武在毒草池里挣扎时,长老说这是他心志不坚。
听着小石头被野兽叼走时,管事说这是他福薄。
听着阿芷消失在长老院时,没人再说话,只有新来的杂役被警告:少打听,好好干活,总有一天能出头。
出头
叶言举起斧头,狠狠劈进木柴里。
木柴裂开的声音很响,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见过内门弟子用灵气点火,一根手指就能烧开一锅水。
见过他们御剑飞行,衣袂飘飘地从杂役院上空掠过,看都不会看底下挥汗如雨的人一眼。
他们修的是吐纳练气,是引天地灵气入体,是动辄毁天灭地的术法。
而杂役修的是什么是磨破的手掌,是压弯的脊梁,是好好干活就能换来的一口饱饭。
所谓人人皆可仙尊,不过是给杂役画的饼。
就像用一根草绳拴着的驴,眼前挂着永远够不着的胡萝卜,才能心甘情愿地围着磨盘转。
叶言拔出斧头,木屑簌簌往下掉。
他早就不信了。
三年前阿武死的时候,他还偷偷藏了半块灵玉,那是阿武从内门弟子脚边捡的,说要攒着换本入门诀。
结果灵玉还没捂热,就被王奎搜走了,还骂他们贱骨头也配碰灵气。
从那天起,他就明白了——杂役就是杂役。
是给内门弟子烧火的柴,是给灵田施肥的土,是死了也没人问一句的尘埃。所谓功夫深,顶多能让你当根耐用点的柴,烧得久一点而已。
斧头再次落下,这次他用了十足的劲,木柴碎成齑粉。
5
系统解绑暗藏玄机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触发杂役的觉悟,奖励:看破虚妄(可识别修仙资源的真实流向)】
叶言瞥了眼脑海里的提示,没什么表情。
资源流向
他用脚想都知道——好的灵田归内门弟子,高阶功法藏在藏经阁深处,连每月分发的辟谷丹,杂役领的都是掺了沙石的残次品。
这些,不用系统说,他也懂。
他把劈好的柴摞起来,动作不快,却稳得很。
左肩的伤口在系统奖励的作用下已经结痂,后背的淤青也散了些,可心里那点钝痛,却像扎了根的刺。
他不是没羡慕过。
看着内门弟子在演武场练剑,剑气划破长空时,他也曾攥紧过拳头。
但十二年的杂役生涯,早就把那点羡慕磨成了灰。
叮——
斧头碰到了柴堆底下的一块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言弯腰捡起石头,是块普通的青石,被柴堆压得冰凉。他捏了捏,又扔回地上。
脑子里的系统还在蹦跶,说什么签到紫海洞府后山,可获得隐藏奖励。
叶言扛起一捆柴,往厨房走。
管它什么奖励,什么修仙。
先活下去。
像杂役一样,踏踏实实地活下去。
至于其他的……
他瞥了眼远处内门弟子居住的阁楼,那里灯火通明,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等手里的斧头,能劈开那扇门的时候再说吧。
叶言猛地将斧头掼在地上,斧刃扎进泥土半寸深,震得周围的柴禾簌簌作响。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又是提示柴房灵气浓度微弱提升,又是建议尝试用斧意沟通木灵,烦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破系统!闭嘴!他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戾气。
灵气大道
他想起去年冬天,紫海洞府最受宠的圣女,那个据说百年一遇、有望飞升的天才,被掌门亲自送到上界仙府。
对外说是交流修行,私下里谁不知道仙府那位老仙尊看中了她的根骨,要收她做第十七房侍妾。
圣女哭着跪在校场,求掌门收回成命,掌门只冷冷地说:能入仙府,是你的福分,别给紫海洞府丢脸。
还有掌门那个宝贝儿子,金尊玉贵地养了二十年,去年被派去仙府历练。
回来后见了谁都点头哈腰,听说在仙府连正门都进不去,只配守在侧门给人通报姓名,活像条摇尾巴的狗。
这就是所谓的大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者
叶言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修得再高又怎样练得再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更高处的人当物件送、当狗养
仙门给杂役画饼,说好好干就能修仙;上界给仙门画饼,说好好供奉就能飞升。
一层叠一层的谎言,把人哄得团团转,以为往前爬就能挣脱枷锁,殊不知爬得越高,脖子上的链子就越粗。
他捡起地上的破布,胡乱擦了擦斧头上的血痕。
人人皆可仙尊他嗤了一声,不过是人人都能当棋子,就看谁更听话罢了。
系统似乎被他的戾气惊到,安静了片刻,才弱弱地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宿主对仙界体系的质疑,符合逆命者潜质,解锁新功能:看破棋局(可识别势力间的利益交换)】
叶言扫了一眼,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看破又怎样
他现在连紫海洞府这方寸之地的杂役头头都刚摆平,还谈什么仙界棋局
他扛起一捆劈好的柴,往厨房走。路过杂役院的公告栏时,瞥见上面新贴的告示。
下个月要选十个表现优异的杂役,去给上界仙府的使者打扫行宫。
告示底下画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写着:这是难得的仙缘,好好把握,或有机缘得仙师指点。
叶言的脚步顿都没顿。
他知道这机缘意味着什么。
去年去给仙府使者打杂的杂役,回来后少了三个,剩下的个个眼神呆滞,像被抽走了魂。
所谓仙缘,不过是把更听话的棋子,往前送一步罢了。
他走进厨房,把柴扔进灶膛。火光舔舐着木柴,映得他半边脸发亮。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试图安利:【宿主,灵气是真实存在的,只要……】
滚。叶言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系统彻底安静了。
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把他十二年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他现在只想把柴劈完,把今天的活干完,然后找个地方睡一觉。
至于修仙,至于大道,至于那些狗屁仙缘。
等他能真正说了算的那天,再想也不迟。
在此之前,他只是个杂役。
一个早就不信任何饼的,杂役。
6
躺平系统新马甲上线
【宿主,系统这就解绑……你等会儿。】
叶言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手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系统刚才还啰里啰嗦安利逆命,现在倒是干脆,连解绑都说得跟借过一下似的,没半点架子。
他挑了挑眉,没说话,继续往灶里塞柴。火轰地窜起来,把他脸上的嘲讽映得明明白白。
解绑最好是。
他本来就没指望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能真帮上什么忙。
十二年的杂役生涯教他最透彻的一点——指望别人(包括系统),不如指望手里的斧头靠谱。
系统似乎感应到他的漠然,又弹出一行字:
【解绑进度10%……别急,这玩意儿有点卡。】
叶言嗤笑一声,拿起旁边的水瓢往锅里加水。
卡他看是想耍什么新花样。仙门画饼,系统也来这套解绑解绑,怕不是想逼他求着留着它
他才不上当。
灶上的水渐渐热起来,冒起细密的白汽。叶言把洗好的野菜扔进锅里,盖上锅盖。
【解绑进度30%……说真的,你不想试试吗刚才那招看破棋局,挺好用的。】
叶言舀了瓢冷水,直接浇在灶膛边的炭火上。滋啦一声,白烟腾起,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好用能让他不用劈柴能让那些意外死的杂役活过来能让上界仙府的使者别再打杂役的主意
不能。
那再好用,也抵不过一顿饱饭实在。
【解绑进度60%……行吧,你这人是真油盐不进。】
系统的字里,居然透出点悻悻的意味,像个被噎住的小孩。
叶言没理,掀开锅盖搅了搅锅里的野菜。菜叶在沸水里翻滚,跟他这十二年的日子似的,看着热闹,实则寡淡。
【解绑进度90%……最后说一句,那王奎的私房钱藏在他床板底下,够你买两本入门诀。】
叶言的动作终于停了。
他盯着锅里翻滚的野菜,没回头,也没说话。
【解绑进度100%……走了啊。】
最后一行字弹出,又迅速消失,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灶房里只剩下沸水翻腾的声音,还有叶言落在锅盖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灶边的破布擦了擦手,转身往外走。
不是去王奎的住处,而是回了自己那间逼仄的小破屋。
推开门,他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
里面是十二年攒下的、被汗水浸透的碎银,还有半块阿武留下的、被他藏得极好的灵玉。
他把铁盒重新盖好,塞回床底。
然后躺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盯着漏风的屋顶。
脑海里安安静静的,再没有那个聒噪的声音了。
他闭上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藏在床板底下
当他这十二年杂役是白干的王奎那点伎俩,用得着系统说
不过……
他摸了摸左肩已经结痂的伤口,那里的力气还在。
这系统,倒也不算完全没用。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小片亮。
叶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粗糙的被褥里。
管它解没解绑。
明天的柴,还得劈。
日子,还得过。
只是……或许可以换个劈法。
叶言刚要睡着,脑子里突然炸响一个熟悉的声音,比上次还欠揍几分:
【不好意思啊宿主,系统刚才抽风了,现在换了个新马甲。
躺平摆烂签到系统,您看要不要确认绑定】
他猛地睁开眼,盯着屋顶的破洞,怀疑自己被柴火烟呛坏了脑子。
这系统还带反复横跳的
【别愣着啊,】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嬉皮笑脸,【之前那个逆命者剧本太硬,不适合您这十二年老杂役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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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个新系统,主打一个轻松。
躺着能签,坐着能签,哪怕蹲茅房都能签,奖励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灵气功法,全是实在东西。】
叶言皱了皱眉,没说话。
【您看啊,】系统自顾自弹出面板,【比如现在,您躺着不动就能签到,奖励今晚不被老鼠吵。
明天去柴房摸鱼,奖励王奎见了您自动绕路;要是敢摸鱼摸到内门弟子的房顶,直接奖励三个月的辟谷丹,管够!】
叶言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躺平摆烂
他当杂役十二年,见过太多想躺平的人。
要么被活活累死,要么被随便找个由头扔去喂狼。在紫海洞府,摆烂的代价,是命。
【哎,您这就不懂了,】系统的语气特欠揍。
【咱这摆烂,不是真躺平,是战略性摸鱼。该干活干活,不该挨的揍不挨,不该背的锅不背,把省下来的力气,偷偷用在自己身上——这叫暗度陈仓式摆烂。】
叶言沉默了。
他想起刚才系统说的王奎见了自动绕路,想起那够买两本入门诀的私房钱,想起自己左肩那股没散去的力气。
好像……有点道理
【怎么样宿主绑定不】系统循循善诱。
【您想啊,反正以前那套好好干活求仙缘的路子走不通,不如试试新的反正不亏——您要是不绑定,我现在就真走了,绝不打扰。】
叶言盯着屋顶的破洞,洞里能看见几颗星星。
十二年了,他活得像根绷紧的弦,时刻等着被拉断。
或许……真能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怎么签
【叮!躺平摆烂签到系统绑定成功!】
7
侍女房签仙界美女
系统的声音瞬间雀跃起来,【当前状态:躺着。签到奖励:一夜无梦。祝您睡个好觉,明天的活,咱慢慢干~】
叶言闭上眼睛,嘴角似乎又有了点松动。
一夜无梦
这奖励,倒比什么逆命大道实在多了。
灶房的方向隐约传来鸡叫,天快亮了。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管它什么系统,什么摆烂。
能睡个好觉,好像也不错。
至于明天的活……
慢慢干就慢慢干。
反正十二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
天光大亮时,叶言被灶房的梆子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宿醉般的疲惫散了大半。
昨晚居然真的一夜无梦,是十二年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这让他对那躺平系统,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整整一上午,他都在柴房慢悠悠地劈柴。王奎果然没再来找事,远远看见他就绕着走,像是被那天的斧头劈怕了。
叶言乐得清静,劈一会儿歇一会儿,脑子里的系统安安静静,没再蹦出任何提示,倒真有几分躺平的意思。
直到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候,他刚靠着柴堆打了个盹,系统的声音突然炸响:
【叮!触发日常任务:前往内门师尊凌虚真人的侍女房间签到。】
【任务奖励:仙界美女姚菲菲(已解锁洗衣做饭技能,忠诚可靠)。】
【任务时限:未时三刻前(约下午三点)。】
【失败惩罚:双脚长满鸡眼,三月不愈。】
叶言猛地坐直,差点被柴禾硌到腰。
你说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凌虚真人!
凌虚真人是紫海洞府负责内门弟子的掌教师尊,修为深不可测,性情更是出了名的严苛。
她的居所凌虚阁在内门深处,别说杂役,就是外门弟子也不得靠近半步。
更别提她的侍女房间。
那是在凌虚阁内院,据说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系统是疯了
还仙界美女洗衣做饭叶言气得发笑,你咋不直接说让我去抢内门弟子的佩剑这他妈叫躺平这叫送死!
【宿主息怒,】系统的声音理直气壮,【躺平不是不做事,是用最少的力气办最大的事。
签到侍女房间看似难,实则有巧劲可钻。
比如,您可以假装送柴火】
送柴火送进内院侍女房叶言嗤笑,凌虚真人的院子用的是灵火,烧的是千年梧桐木,我这破柴禾递进去,怕是先被当成刺客劈了。
他越想越气:昨天还说奖励实在,今天就整这出还仙界美女,你咋不直接送我飞升
话虽如此,他却忍不住咂摸起仙界美女四个字。洗衣做饭……若是真有个人能分担点杂役的活计,倒也……
打住。叶言甩了甩头,把这荒唐念头压下去。
不去。他干脆地回绝,失败就长鸡眼,总比被凌虚真人一巴掌拍死强。
【宿主确定】
系统幽幽地说,【鸡眼这东西,走路钻心疼,尤其您还得天天劈柴、挑水……三月不愈,想想都替您脚疼。】
叶言的脚无意识地蜷了蜷。他常年干活,脚底本就磨了层厚茧,可鸡眼这词,光是想想就觉得膈应。
不去。他咬咬牙,你这根本不是躺平系统,是坑人系统!故意刁难我!
【冤枉啊宿主,】系统叹了口气,【本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和发奖励,怎么完成全看您自己。
咱这是摆烂式成长,核心在于用最低成本解决问题,可没说要给您开后门——真要帮您,直接把您瞬移过去得了,那还有啥意思】
叶言被噎了一下。
他知道系统说的是实话。凌虚阁虽严,却也不是全无破绽。
比如每天未时,会有杂役给阁外的灵植浇水;比如侍女偶尔会出来倒垃圾……这些都是他十二年打杂时,偷偷记在心里的细节。
可那是凌虚真人啊。
整个紫海洞府,谁不知道这位女师尊最厌弃杂役靠近内院
去年有个外门弟子误闯了她的阁楼范围,直接被废了修为逐下山。
他一个杂役,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
叶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柴房外的日晷——已过午时,离未时三刻只剩不到一个时辰。
去,九死一生,奖励是个虚无缥缈的仙界美女;
不去,脚底板长鸡眼,疼三个月,却能保平安。
换作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选后者。
可不知怎的,想起昨晚那安稳的睡眠,想起王奎躲闪的眼神,想起十二年里那些意外死去的同伴……
他心里那点被躺平安抚下去的火苗,又悄悄窜了起来。
仙界美女……真能洗衣做饭
叶言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去他娘的鸡眼。
不就是个侍女房间吗他连王奎的狠劲都见识过了,还怕一个深闺里的师尊
行,我去。他低声道,像是对自己说,但要是我死了,做鬼也得把你这破系统拆了。
系统没接话,只弹出一行字:
【加油哦宿主,看好你~】
8
老现身震慑女仙
叶言翻了个白眼,捡起地上的破布擦了擦手,朝着内门的方向走去。
脚步不快,却异常坚定。
叶言贴着墙根,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他绕了三道回廊,躲了四波巡逻弟子,甚至不惜从灵植园的假山石缝里钻过去,才终于摸到凌虚阁的内院角落。
那间挂着浣尘居木牌的侍女房,就在眼前。
木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隐约的水声。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碰到门板,脑子里就响起提示音:
【叮!成功签到凌虚真人侍女房!奖励仙界美女姚菲菲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待激活。】
几乎是同时,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丹田涌开,顺着四肢百骸流窜,比上次铁骨的奖励更柔和,却让他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快不少,连呼吸都顺了。
这感觉……倒真像得了好处。
叶言正想退出去,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躲,却被一道带着香风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抬眼望去,女子穿着一身绛红色纱裙,领口绣着银线暗纹,不是侍女常穿的青布衫。
她眉眼如画,唇色似燃,尤其一双眼,波光流转间带着股说不出的慵懒,偏偏眼神扫过来时,又透着点不容置疑的锐气。
美艳,却带着锋芒。
叶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绝不是普通侍女。
女子却像没看见他的僵硬,反而歪了歪头,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指尖微凉,带着点淡淡的香气。
哟,新来的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却没什么温度,看着倒比前几个机灵点。
叶言被捏得一愣,脸颊的触感陌生又突兀,让他忘了该作何反应。
发什么楞女子松开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命令,过来,给我按按。这几天忙得骨头都快散了,伺候人的手脚麻利点。
叶言彻底懵了。
这……这就是凌虚真人的侍女架子比内门弟子还大可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那股子气场……
怎么,听不懂话女子挑眉,眼神冷了几分,你是第十八个来伺候我的杂役,前十七个,不是笨手笨脚就是眼神不干净,都被我拖去喂狼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末了还添了句:狼崽子们最近饿得慌,你要是再让我不满意,正好给它们加道菜。
叶言后背一凉,瞬间想起那些意外死去的同伴。原来……还有这样的去处
他不敢再多想,赶紧上前一步,抬起手却又顿在半空——他这辈子只劈过柴、挑过水,哪会按什么肩膀
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嗤笑一声:笨手笨脚的,看来也没什么长进。算了,随便捏捏就行,别杵着像根木头。
叶言硬着头皮,指尖触到她肩膀的瞬间,只觉得入手温热细腻,和他满是老茧的手形成鲜明对比。他笨拙地捏着,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这侍女也太……特别了。不仅不怕他一个陌生杂役闯入,还敢直接让他伺候难道凌虚真人的侍女,都这么无法无天
还有系统……奖励的姚菲菲呢不是说签到就给吗怎么没动静
【宿主别急,】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幸灾乐祸,【姚菲菲在系统空间待命呢,得等您离开这里,才能激活。您先专心伺候这位……嗯,侍女吧~】
叶言心里暗骂系统不靠谱,手上的力道却不敢放松。
他偷偷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微微侧着头,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美得有些不真实,可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冷光,又让他不敢有半分绮念。
对了,女子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言。他低声回道,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叶言
女子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行,记住了。以后每天这个时辰,都来这儿伺候。
叶言一愣:每天
怎么,不愿意女子转头看他,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结冰,还是想现在就去喂狼
不、不是!叶言赶紧摇头,心里却叫苦不迭——每天来这内院签到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可看着女子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他只能把话咽回去,闷闷地应了声:……是。
女子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上,闭上眼养神。
叶言站在原地,一边笨拙地给她按着肩膀,一边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千百遍。
说好的仙界美女呢
怎么来了个比王奎还难伺候的侍女
还有那系统空间里的姚菲菲……该不会是个幌子吧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女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
这紫海洞府,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言的手顿了顿,没敢接话。
他只觉得,这趟签到,怕是给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9
床底签到尾狐现
叶言一瘸一拐地撞开自己那扇破木门,刚进屋就把自己摔在硬板床上,骨头缝里像塞了沙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劈柴歇着!他揉着发酸的肩膀,心里恶狠狠地想。
王奎现在见了他跟见了祖宗似的,杂役院这边暂时没人敢找事;至于凌虚阁那个侍女的吩咐……先过了今天再说。
他正想倒头就睡,脑子里的系统突然蹦出提示:
【宿主要躺平正好,检测到系统空间有未激活奖励,是否现在激活仙界美女姚菲菲】
叶言的困意瞬间消了一半。
对啊,还有这茬!
他精神一振,几乎是吼出来的:激活!赶紧的!
话音刚落,整个小破屋突然轰隆一声炸响!
窗外明明晴空万里,屋里却凭空劈下数道紫黑色的雷电,瞬间照亮了他那张惊愕的脸。
雷电在他床前交织成一张电网,噼里啪啦地响,吓得他差点滚下床。
没等他反应过来,雷电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瞬间消失无踪。
原地留下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说是人,倒更像一块被雷劈过的焦炭——全身上下冒着黑烟,头发炸得像个鸡窝,原本该华丽的衣裙焦黑一片,还在往下掉灰。
叶言瞪圆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就是……仙界美女
怕不是从灶膛里爬出来的吧
是谁——!
一声清亮却带着滔天怒火的女声炸响,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那黑炭猛地抬头,露出一双在浓烟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盯住叶言。
我正在瑶池参加蟠桃会,刚要尝一口千年蟠桃,是谁把我召唤而来!
她一边吼,一边伸手拍打着身上的黑灰,动作间带起一阵小风,吹得叶言满脸烟灰,
召唤就召唤,用的什么破烂法子居然用雷法劈我!你知道我这身衣服是谁绣的吗你知道那蟠桃我等了多少年吗!
她越说越气,身上的黑烟仿佛都更浓了些,指着叶言的鼻子骂:找死!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在本仙面前耍花样!
叶言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瑶池蟠桃会本仙
这……这真是仙界来的
可这出场方式……也太磕碜了吧
他看着眼前这位全身乌黑的仙界美女,又想起系统说的洗衣做饭,突然觉得。
或许,长鸡眼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个……叶言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姚菲菲
不然呢!姚菲菲怒视着他,抬手一挥,一道微弱的白光扫过她身上,黑烟散去不少,露出底下原本精致的衣裙轮廓,只是依旧焦痕遍布。
召唤就召唤!为什么用雷法!
叶言缩了缩脖子,偷偷在心里问系统:【你搞的什么鬼不是说激活就行吗怎么还带劈雷的】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心虚:
【呃……可能是跨位面传送的能量不稳,自动触发了净化雷劫……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劈啊……】
叶言:……
姚菲菲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她抬手一指,指尖便有淡金色的光点汇聚,空气瞬间变得灼热。
那是真正的仙家灵力,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将这间破屋连人带床烧成灰烬。
区区凡人,也敢对本仙不敬,给我去死!她厉喝一声,指尖的光点化作一道细小的火焰,直直射向叶言的面门。
叶言吓得魂飞魄散,想躲却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在他脑海里炸开:
【宿主快说!老六你好!见了本家还不屈服
快!晚了就成烤串了!】
叶言哪敢耽搁,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吼出声:老六你好!见了本家还不屈服!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金色火焰在离他鼻尖寸许的地方猛地顿住,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噗地一声熄灭了。
姚菲菲脸上的怒意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指着叶言的手缓缓放下,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身上的灵力瞬间收敛,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咻地一下瘪了下去,连炸毛的头发都耷拉下来,刚才那副要毁天灭地的模样荡然无存。
片刻后,她别扭地别过脸,踢了踢地上的灰尘,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算你厉害。
顿了顿,她偷瞄了一眼叶言,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语气生硬地命令: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这一身灰吗先找地方给我洗个澡,再随便找件衣服来。
别太破的,本仙……本仙暂时凑合用。
叶言还在发懵,看着眼前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仙界美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老六到底是啥暗号威力也太离谱了吧!
叶言看着眼前突然变得乖巧的姚菲菲,心里那股被雷劈的憋屈劲儿突然涌了上来,梗着脖子怼了一句:
你个老六!刚还想烧了我,现在倒敢命令本家给你找衣服洗澡想得美!
姚菲菲被老六两个字砸得一愣,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开关,脸上的怒容僵住,随即露出几分恍然,又带着点被戳穿的不自在:
嗯……倒是忘了,我是仙界中人,跟你这凡夫俗子计较什么。
话音刚落,她身上突然亮起一层柔和的白光,像是洗掉了所有狼狈。
原本焦黑的衣裙化作流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月白色的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走动时像落了满地星光。
再看她的容貌。
先前被烟灰遮住的脸彻底显露出来,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顾盼间带着几分瑶池仙姿的慵懒。
唇瓣不点而红,笑时露出一点贝齿,却又藏着几分娇蛮。
身段更是婀娜,纱裙轻拢着曲线,肌肤在昏暗的油灯下白得晃眼,仿佛真的是从瑶池走出来的仙子。
刚才那焦炭美人的模样,像是一场幻觉。
姚菲菲抬手理了理鬓发,眼神里又带上了几分仙界高人的矜持,只是看叶言的目光依旧带着点嫌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地方让我洗漱难道让本仙在你这破屋里待一辈子
叶言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女仙,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这仙界的老六,变脸比翻书还快!
叶言看着姚菲菲那副重新端起架子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他攥紧拳头,强压着对仙家的畏惧,梗着脖子吼道:
给你脸了是吧系统把你召唤来,是让你给我洗衣服做饭的!住我这破屋怎么了总比在雷里炸成焦炭强,别给脸不要脸!
姚菲菲被他吼得一怔,随即柳眉倒竖,周身的灵气都泛起了波动:
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就算你是本家,也不过是个没踏入仙途的凡人,真当我不敢动手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让你变成齑粉
叶言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懵了——本家二字居然不顶用了难道刚才震慑她的,是老六这两个字
他定了定神,梗着头皮,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喊道:
老六!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必须唯我是从,让你往东不许往西,随时听我调遣!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老六两个字刚出口,姚菲菲身上的灵气瞬间收敛,脸上的怒容像被戳破的气泡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噗通一声福身,姿态放得极低,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讨好:
是奴家失了分寸,大人别往心里去。您饿了吧奴家这就去给大人做饭,保证合您的胃口。
说着,她还真就转身往屋外的简易灶台走去,动作麻利得不像个瑶池仙子,倒真有了几分洗衣做饭的架势。
叶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摸着后脑勺,心里满是疑惑:这老六的威力,怎么比本家还大这仙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但不管怎么说,这仙女暂时是被镇住了。
叶言咧嘴笑了笑,往床上一躺,大声喊道:别忘了,多做点!我今天累坏了!
10
定身术起冰山首座
灶台边传来姚菲菲低低的应和声,叶言听着,只觉得这躺平的日子,好像真有点盼头了。
晚饭是简单的野菜粥,可经姚菲菲的手一做,竟透出股清甜,叶言连喝了三碗,把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看着姚菲菲乖乖收拾碗筷的模样,他心里那点对仙人的敬畏,早被这口热粥熨得烟消云散,只剩说不出的畅快。
算你识相。他打了个饱嗝,往床上一倒,连鞋都懒得脱。
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一阵清凉的风拂过脸颊,带着点草木的清香,把夏夜的燥热驱散了不少。
叶言眯眼一看,姚菲菲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扇子,扇面流光溢彩,上面嵌着红的、绿的、紫的珠子,一看就不是凡物。
大人,这是奴家的八宝玲珑扇。姚菲菲的声音柔得像水,扇面嵌了八颗灵珠,能汇聚北海的寒气,夏天用最舒服,您安心睡。
叶言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风确实凉快,带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刚才劈柴、闯内门积攒的疲惫,顺着这股凉风一点点散了。
他原本还想着凌虚阁的事,想着系统的猫腻,可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姚菲菲手里的扇子没停,眼神却在他脸上转了几圈,闪过一丝复杂。
有不甘,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扇风的力道放得更匀了些。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落在叶言沉睡的脸上,也落在那把流光溢彩的八宝玲珑扇上。
小破屋里安安静静,只有扇叶挥动的轻响,和叶言安稳的呼吸声。
这大概是叶言十二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叶言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破窗照在脸上。他习惯性地往床边扫了一眼,空的——姚菲菲不见了。
人呢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仙女昨晚是幻觉还是趁他睡着跑了
刚想下床去找,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别急,姚菲菲没跑,只是回到系统空间待命了。以后想召唤她,得用积分兑换哦。】
叶言皱眉:积分什么积分
【就是签到积分呀,】系统的声音透着点邀功的意味,
【您只要坚持签到,积分就会累积。到时候别说召唤姚菲菲,灵力、功法、灵石,甚至更多美女……应有尽有,保准让您躺平也能走上人生巅峰!】
叶言撇撇嘴,没接话。他才不信这系统的鬼话,上次召唤姚菲菲还被雷劈了呢。
正想着,系统又弹出新任务:
【叮!今日签到地点刷新:戒律院首座寒月真人的房间床底下。】
【任务奖励:妖界纯情九尾狐一只。】
叶言一口凉气差点没吸上来:戒律院床底下
戒律院是紫海洞府管规矩的地方,首座寒月真人更是出了名的冰山美女,修为深不可测,据说连掌门都要让她三分。
这人最恨的就是弟子违规,去年有个内门弟子在戒律院门口吐了口痰,直接被她废了半条胳膊。
去她房间的床底下签到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还纯情九尾狐……叶言揉着太阳穴,觉得这系统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就不能来点正常的签到地点比如柴房茅房也行啊!
【宿主,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嘛,】系统循循善诱。
【寒月真人虽是冰山,可她的戒律院藏着不少好东西呢。再说了,九尾狐可是妖界极品,纯情款的,比姚菲菲还听话……】
叶言被纯情两个字勾得愣了愣,随即又猛摇头。
听话姚菲菲一开始也说要把他变齑粉呢!
可一想到戒律院首座那张据说冷得像冰、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再想到要钻到她床底下……
叶言打了个寒颤。
这趟要是被发现,别说被废胳膊,估计连全尸都剩不下。
他往床上一倒,捂着脑袋:不去!打死也不去!
【宿主三思啊,】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诱惑,【错过这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奖励了……纯情九尾狐哦,会摇尾巴的那种……】
叶言闭着眼,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两个画面:一个是寒月真人冷冰冰的眼神,手里捏着闪着寒光的戒律鞭。
另一个是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围着他蹭来蹭去……
他猛地坐起来,咬牙道:系统,你确定床底下安全
【放心,本系统只负责指路,能不能活着回来,看您本事~】
叶言:……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躺平系统,分明是玩命系统。
可那九尾狐……
叶言咽了口唾沫,磨了磨牙。
罢了,反正昨天都闯过凌虚阁了,也不差这一次。
不就是床底下吗钻!
他拍了拍裤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戒律院的巡逻时间、寒月真人的作息、床底下的空间够不够他缩着……
至于寒月真人那冰山脸
叶言眼神一狠。
比起九尾狐,冰山算什么
大不了,再喊一次老六!
11
纯情尾魅惑天成
叶言的手心全是汗,贴着墙根溜进戒律院时,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巡逻弟子的脚步声从耳边擦过,他像只受惊的耗子,连滚带爬地钻进寒月真人的房间,掀起床幔的瞬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床底狭窄逼仄,积着层薄灰,他蜷着身子缩进去,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床板,大气都不敢喘。
【叮!成功签到戒律院首座房间床底!奖励妖界纯情九尾狐·涂山常黎已发放至系统空间,附加技能定身术(大罗之下有效,持续一炷香)。】
系统提示音刚落,叶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脚踝一阵尖锐的疼——一只指甲盖大的蟑螂正死死咬着他的裤脚!
嘶——他没忍住低呼一声,疼得浑身一激灵,脑子一热,竟忘了自己在哪儿,猛地从床底蹿了出去!
哗啦一声,床幔被他带得散开,阳光顺着门缝照进来,恰好照亮了房间中央的景象。
寒月真人背对着他,外袍刚褪到腰间,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脊背,乌黑的长发垂落。
正抬手去解里衣的系带。听见声响,她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叶言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眼前的寒月真人,脸上没了平日的冰霜,却染着一层薄红,大概是刚回来时动了灵力,呼吸微促。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从最初的错愕,瞬间转为冰封般的寒意,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
叶言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死定了。
戒律院首座的房间,钻她床底,还撞见她换衣服……这罪过,把他挫骨扬灰都算轻的。
首、首座……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视线慌乱地移开,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先把衣服……拉好……
话音未落,一股刺骨的寒气猛地袭来,房间里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冻结。
寒月真人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萦绕着淡蓝色的法力,那是她最擅长的冰封术,据说能把活人冻成万年不化的冰雕。
找死。她的声音冷得像碎冰撞击,每个字都带着杀意。
叶言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让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嘶吼:定、定身术!起!
他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手忙脚乱地调动系统刚给的技能,连咒语都念得磕磕绊绊。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指尖弹出,歪歪扭扭地飞向寒月真人。
他闭紧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破技能要是没用,他今天就真成冰雕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叶言颤巍巍地睁开一条缝,看见寒月真人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杀意凝固,连飘动的发丝都定住了。
定、定住了
他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炸开一样。
床底的蟑螂还在爬,房间里的寒气未散,而被定在原地的冰山首座,离他不过几步远。
叶言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一炷香……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他得赶紧跑!
可他现在吓得腿都软了,连挪一步都费劲。
叶言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刚拐过回廊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天杀的系统!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得罪了戒律院首座,我以后在紫海洞府还能有活路
话音未落,前方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仙府侍卫举着长刀围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戒律院的执法弟子,眼神冷厉如冰:抓住他!擅闯首座房间的杂役!
叶言头皮发麻,转身就跑,嘴里急吼:定身术!
金光一闪,冲在最前的两个侍卫僵在原地。他趁机从缝隙里钻过去,可没跑两步,又被另一队侍卫堵住。
定身术!
定身术!
他像疯了一样念着咒语,指尖的金光越来越弱,每次都只能勉强定住对方一瞬。
侍卫的长刀擦着他的胳膊劈过,带起一阵刺痛;灵力形成的网子在他脚边炸开,掀起的气浪差点把他掀翻。
一路跌跌撞撞,身上被刀风扫出数道血痕,他愣是凭着一股狠劲冲回了杂役院。
推开门的瞬间,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黏腻难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得像头破驴。
系统!你个老六!他对着空气嘶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叫摆烂这叫躺平这分明是送命系统!
他想起寒月真人被定住时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起侍卫们毫不留情的刀光,后背的冷汗又涌了上来。
定身术只能维持一炷香,现在怕是早就失效了。
寒月真人是什么性子戒律院的铁律是什么
明天一早,恐怕整个紫海洞府的人都会拿着通缉令来找他。
杂役院藏不住,后山躲不了,连王奎见了他都得把他捆起来送上去邀功。
叶言瘫坐在地上,看着漏风的屋顶,第一次对这躺平系统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这哪是逆袭
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还要撒把盐。
叶言靠在门板上,胸口还在起伏,一想到寒月真人那双冰封的眼,后背就直冒凉气。
可念头一转,又想到系统奖励的纯情九尾狐,心里那点惊惧竟奇异地淡了些,甚至忍不住有点发痒。
系统,调出奖励。他闭着眼默念,声音还有点发颤。
话音刚落,眼前便闪过一道柔和的白光,比召唤姚菲菲时的雷电温和百倍。光芒散去,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纱裙,裙摆只及膝弯,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腿,腰间系着根红绳,轻轻一勒,衬得腰肢软得像没骨头。
她长发及腰,发尾带着点淡淡的粉色,脸上未施粉黛,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眉梢眼角自带三分媚意,偏偏眼神又干净得像山涧清泉,笑时唇角梨涡浅浅,不笑时眼底似有流光,真真应了那句魅惑天成,颠倒众生。
叶言只看了一眼,就感觉鼻子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呀!涂山常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去帮他擦,动作间纱裙微动,更显身姿婀娜。
不、不用。叶言慌忙抬手捂住鼻子,脸涨得通红,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这哪是纯情这分明是勾人的小妖精!
涂山常黎收回手,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
大人,奴家涂山常黎,初来乍到,不懂凡界规矩,望大人怜惜。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摇摆,粉白相间的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
叶言看着那九条尾巴,又看了看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鼻血更凶了。
他胡乱抹了把鼻子,含糊道:没、没事,你……你随便坐。
说完就转身想躲,却忘了身后是门板,咚地撞了个正着,疼得他龇牙咧嘴。
涂山常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像风铃在响,看得叶言又是一阵失神。
他忽然觉得,昨天钻床底挨蟑螂咬,今天被追杀得像丧家之犬,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这奖励是真的顶啊。
叶言捂着还在发烫的鼻子,偷偷瞄了一眼正好奇打量破屋的涂山常黎,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
管它明天会不会被追杀,先享受此刻再说!
12
凌虚护短寒月退让
涂山常黎眼波流转,指尖轻轻划过叶言的胳膊,声音软得像春水:
大人一路奔波,定是累了,奴家给你松松骨可好
叶言喉结滚动,咽了好几口口水,刚想点头,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叶言,凌虚真人有请。
他心里一紧,涂山常黎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想来是回了系统空间。
叶言定了定神,跟着那名侍女往外走,刚到杂役院门口,一道冰寒的视线就刺了过来。
戒律院首座寒月真人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衣胜雪,脸色比昨日更冷,显然定身术的效力早已过去。
她看到叶言,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刚要开口,领路的侍女却上前一步,挡在叶言身前。
寒月首座,侍女微微欠身,语气却不卑不亢,叶言是我家师尊要见的人,还请首座借过。
寒月真人冷笑一声:一个擅闯内院的杂役,也配让凌虚真人召见我看是你这侍女失职,该一同受罚!
首座此言差矣,侍女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叶言是否失职,自有我家师尊评判,轮不到戒律院越俎代庖。
放肆!寒月真人周身寒气骤起,在紫海洞府,谁敢违抗戒律
我敢。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凌虚真人缓步走来,她穿着紫色道袍,气质雍容,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寒月,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寒月真人脸色一变:凌虚,你要护着这个杂役
他是我召来的,自然由我处置。
凌虚真人淡淡道,你若觉得不服,大可去掌门那里评理。但在此之前,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便是与我为敌。
寒月真人气得浑身发抖,指尖的法力几乎要凝结成冰。
可她看着凌虚真人平静却锐利的眼神,终究是忍住了。
凌虚真人不仅修为高深,更是公认的下一代掌门候选人,她虽执掌戒律院,也不能公然与未来的掌门为敌。
好,很好。寒月真人怒极反笑,深深看了叶言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随即拂袖而去。
叶言站在原地,后背又被冷汗浸湿。
他看着寒月真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气定神闲的凌虚真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仙门的水,比他劈过的柴还深。
随我来吧。凌虚真人转身向内门走去,语气听不出喜怒。
叶言硬着头皮跟上,心里打鼓:这位内门师尊突然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着凌虚真人往内门走时,叶言总觉得她的背影有些眼熟。
直到进了凌虚阁,真人转过身来,褪去了在外时的威严,眉眼间那股慵懒又带着锋芒的气质,突然和记忆里某个身影重合。
这不就是那天在浣尘居让他按肩的侍女吗!
叶言惊得差点咬到舌头,难怪那天她的气度不像普通侍女,原来竟是内门师尊本人!
凌虚真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惊愕,却没点破,只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灵植园,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叶言是吧
是、是弟子。叶言慌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杂役那边,你是干不了了。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玩味,寒月那性子,记仇得很,你回去也是自投罗网。
叶言心里一紧,刚想问问该怎么办,就听见凌虚真人说:以后就别回去了,在我身边当个常随吧。
常随叶言愣住了。从杂役直接变师尊常随这跨度比从山脚爬到山顶还大。
没等他反应过来,凌虚真人往前踏了一步,身上的道袍轻轻扫过他的裤脚。
她抬起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容忽视的认真:说句实话,我是真的喜欢你。
叶言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喜欢她喜欢自己
一个是高高在上、有望成为下一代掌门的内门师尊,一个是刚从床底钻出来、被戒律院追杀的杂役……这怎么可能
他看着凌虚真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越是这样,叶言心里越慌。
这仙门里的人,心思怎么都这么难猜前有姚菲菲的翻脸比翻书快,后有寒月真人的杀意凛然,现在连这位凌虚真人,都突然说喜欢他
师、师尊……叶言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就是个劈柴的杂役,没什么好喜欢的……
凌虚真人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搔过心尖:杂役又怎样我喜欢的,就是你这股子愣头青的劲儿。
她上前一步,再次逼近,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怎么不愿意还是怕了寒月有我在,她动不了你。
叶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系统呢这时候怎么不吱声了这到底是机遇还是另一个坑
他看着凌虚真人那双仿佛能吸走人魂魄的眼睛,突然想起姚菲菲和涂山常黎。
一个是仙界来的老六,一个是妖界的九尾狐,现在又加上一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内门师尊……
叶言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哪是躺平这分明是掉进了桃花阵里,还是带刺的那种。
13
糕点甜香师尊柔情
有凌虚真人护着,叶言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
不用再担心寒月真人找他麻烦,戒律院的人见了他,也都绕着走。
杂役院那边更没人敢支使他,王奎见了他,点头哈腰的,比以前客气十倍。
他每天不用劈柴挑水,就在凌虚阁附近转悠,饿了有弟子送来吃食,累了就找个树荫歇着,倒真有了点躺平的意思。
叶言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凌虚真人。有她这句话,紫海洞府里,没几个人敢再动他。
日子在凌虚阁一天天过着,叶言渐渐摸清了这位内门师尊的底细。
她名讳柳飘飘,听着柔婉,性子却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劲儿。
柳飘飘竟真的开始教他法术。
从最基础的吐纳练气,到简单的御物诀,她教得耐心,指尖划过术法典籍时,衣袖带起的香风总让叶言有些走神。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居然时常往他手里塞糕点。
这个桂花糕太甜,吃了发胖,你替我解决了。
这杏仁酥油太多,我不爱吃,给你。
叶言捧着那些精致的糕点,看着柳飘飘理了理衣袖,下意识瞥了眼她的身段。
确实算不上纤瘦,腰肢丰腴,肩头圆润,可偏偏透着股说不出的匀称,像水墨画里晕开的淡墨,柔和得让人觉得亲近。
发胖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点娇嗔的嫌弃,叶言心里忽然一动。
他想起以前听杂役们私下议论,说凌虚真人最厌弃杂役靠近,去年那个误闯阁楼的外门弟子,被她一句话废了修为。
可眼前的柳飘飘,会笑着看他把糕点塞满嘴,会在他练术法出错时敲他的额头,眼神里哪有半分传闻中的狠戾
叶言啃着桂花糕,含糊地问:师尊,他们都说你以前对杂役……挺凶的。
柳飘飘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眸子里映着窗外的天光,看得叶言有些发慌。
哦他们怎么说的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就、就说……误闯内院的都没好下场。叶言挠了挠头,可我觉得……你不像那样的人啊。
柳飘飘忽然低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很轻:傻小子,仙门里的话,能信一半就不错了。
她收回手,望向窗外的灵植园,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叶言愣在原地,手里的桂花糕似乎都甜得发腻。他看着柳飘飘侧脸的轮廓,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内门师尊非打即杀的传闻,或许真的只是传闻。
至少眼前的柳飘飘,身上没有半分杀气,只有让他安心的、带着糕点甜香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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