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盯着手机屏幕,直播间里灯火辉煌,我的好嫂子苏晴雅正高举着号牌,笑得春风得意。
她身上那件高定礼服,我记得,上个月刚从巴黎空运回来,挂在我的衣帽间里,吊牌都还没摘。
现在,它穿在了苏晴雅身上,完美地勾勒出她引以为傲的曲线。
手机顶端,一条条银行短信还在疯狂弹出。
【尊敬的林小雨女士,您的尾号8848储蓄卡账户支出300万元,当前余额……】
【您的信用卡账单已超出额度,请尽快还款……】
【XX银行提醒您,您的个人贷款已逾期……】
上一世临死前的窒息感猛然涌上喉头,那些冰冷的数字,那些嘲讽的嘴脸,还有最后被巨额债务活活逼死的绝望,都回来了。
我重生了。
回到了三年前,苏晴雅在慈善拍卖会上,用我的钱为她自己铺就名媛之路的这一天。
小雨,你发什么呆呢快看,嫂子多有善心,拍下的藏品都是要捐出去的。
老公陈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正和婆婆一起,满脸骄傲地看着手机直播,仿佛屏幕里那个挥金如土的女人,是他们陈家的骄傲。
我婆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抓着陈浩的胳膊,激动得满脸放光：看看晴雅,这才是我们陈家的好媳妇！有本事,有善心,不像某些人,空有个首富女儿的名头,却一分钱都舍不得为我们家花。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意有所指地剜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好笑。
舍不得
为了嫁给陈浩这个凤凰男,我不惜与家里决裂,放弃百亿家产的继承权。我爸每个月打给我当零花钱的三千万,几乎全都填进了这个无底洞。
婆婆的养老别墅,陈浩的跑车,还有苏晴雅这个寡嫂一身的名牌,哪一样不是用我的钱堆出来的
可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苏晴雅是亲闺女,我倒成了外人。
直播画面里,拍卖师的声音高亢激昂：下面这件拍品,是来自清代宫廷的翡翠项链‘一汪碧泉’,起拍价一千万！
婆婆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她死死盯着那串绿得发亮的项链,嘴里念叨着：真好看,要是我能戴上……
苏晴雅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在直播间里对着镜头甜甜一笑,声音透过手机喇叭传出来,又嗲又腻。
妈,这串项链我很喜欢,我拍下来送给您。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举牌。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三千万！
价格一路飙升,苏晴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浩在一旁激动地拍手叫好：嫂子大气！妈,您要有福了！
婆婆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那串项链已经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在拍卖师落槌喊出三千万,成交！的瞬间,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在我手机上炸开。
【您的尾号8848储蓄卡账户支出30,000,000.00元。】
【您的招商银行信用卡已刷爆。】
【您的建设银行信用卡已刷爆。】
……
来了。
这个该死的负债转移系统,又开始了。
上一世,我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被苏晴雅肆意挥霍,而自己却背上了还不清的债务,最后被逼到绝路。
我试图报警,试图向身边的人求助,可所有人都把我当疯子。
他们说我得了臆想症,嫉妒自己的嫂子一夜暴富。
是啊,谁会相信呢一个平平无奇的寡妇,怎么可能凭空拥有一个能把别人的负债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系统
不,不对。
她不是把别人的负债转移给自己,是把我的资产,变成了她的。而我,凭空承担了所有消费的负债。
多么可笑又恶毒的系统。
小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陈浩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皱着眉问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早就说了,让你别总胡思乱想。
他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不耐烦。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就是这个男人,我曾以为他是我的良人,为了他,我众叛亲离。
可在我被全网辱骂,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却和苏晴雅站在一起,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恶毒的妒妇。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傻了。
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反锁了房门。
隔着门板,我还能听到婆婆和陈浩的议论。
你看她那死样子,给谁看呢
妈,别管她,她就是嫉妒嫂子,老毛病了。
嫉妒
我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很快,你们就没空关心我了。
我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小雨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是不是钱又不够花了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上一世,直到我死,父亲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他只以为我过着幸福的少奶奶生活。
我吸了吸鼻子,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说：爸,从今天起,停掉我所有的卡,断掉我所有的经济来源。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小雨,你和陈浩吵架了受什么委屈了你告诉爸爸。
没有,我很好。我打断他,爸,相信我,我长大了。按我说的做,立刻,马上。
挂掉电话,我没有片刻迟疑,立刻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网贷平台,秒批,高额度。
屏幕上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链接。
宜信贷、拍拍贷、平安普惠……足足上百个。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个个平台注册,填写资料,申请贷款。
五万、十万、三十万……
既然你要转移负债,那我就给你造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巨债。
苏晴雅,这一世,我们好好玩玩。
我疯狂地申请了整整一百八十个贷款平台,看着审批通过的总额度一路飙升到五千万,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你喜欢花钱是吗
我让你花个够。
正当我准备关掉电脑时,无意间瞥了一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直播已经接近尾声,苏晴雅正挽着拍卖会主办方的胳膊,对着镜头巧笑倩兮。
苏晴雅那个诡异的笑容,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我没理会门外陈浩和婆婆的冷嘲热讽,直接翻出了拍卖会负责人王总的私人电话。
这号码,还是上一世我为了追查资金去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王总客气又疏离的声音：喂,哪位
王总,我是林小雨。
林小姐他显然有些意外。
我没时间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王总,你们今晚拍卖会上的那串‘一汪碧泉’,是假的。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我继续加码：不止是项链,那幅张大千的泼墨山水,还有那只元青花,都是高仿。王总,你搞慈善拍卖,我们支持,但用赝品来圈钱,还打着慈善的旗号,这要是捅出去,你说你的声誉,还有你们拍卖行的前途,会怎么样
上一世,这些东西的真假是在很久之后才被一个专业藏家揭穿,但那时苏晴雅早就用这些善款给自己镀好了金身,谁还在乎最初的拍品是真是假
王总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小姐,你……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就是证据。我轻笑一声,王总,别忘了,我姓林。我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你该清楚。那串‘一汪碧泉’,真品三年前就在我家地下藏宝室里放着。你要不要我现在拍张照片发给你,让你对比一下
我当然没有照片,我爸的藏宝室连我都不能随便进。
但我赌他不敢。
果然,王总沉默了,呼吸声变得粗重。他知道我爸是全国首富,也知道我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收藏家。我的话,他不得不信。
林小姐,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钱退给苏晴雅。
好,好,我马上就办！王总答应得比谁都快。
挂了电话,我仿佛已经能看到苏晴雅被打脸的场面。
可我等来的,却是婆婆兴高采烈地冲进我房间,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屏幕上正是苏晴雅的直播间。
小雨你快看！王总亲自出来跟晴雅道歉,说弄错了拍品,要把三千万退给她！你猜晴雅怎么说婆婆激动得满脸通红,自问自答,我们晴雅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这笔钱就当是我直接捐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气度！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陈浩也跟了进来,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就是,嫂子这格局,甩你八条街。不像你,整天就知道算计那点小钱。
我盯着手机屏幕,苏晴雅正端着香槟,对着镜头笑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三千万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个数字。
我的第一步棋,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她不仅没丢脸,反而还借此机会,又立了一次不差钱的慈善家人设。
好,真好。
我没理会那对蠢货母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五千万贷款呢
我立刻打开手机银行APP,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
一个个查过去。
负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50,000,000.00元。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全都在我的名下。
怎么会系统呢负债转移呢
上一世,只要是苏晴雅的消费,无论大小,都会自动算在我的账上。为什么这次,我主动背上的五千万贷款,却没有转移到她身上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个系统,难道……是单向的
只能她花钱,我背债。而我主动欠下的债,她却可以不接收
轰的一声,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里传来了本地最火的财经访谈节目的声音。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市最新崛起的商界奇才、青年慈善家——苏晴雅女士！
我冲出房间,只见苏晴雅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坐在演播室的沙发上,侃侃而谈。
苏女士,很多人都好奇,您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积累起如此惊人的财富的主持人一脸崇拜地问。
苏晴雅抿嘴一笑,那张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陌生和虚伪。
其实也没什么秘诀,就是运气好一点,抓住了几个风口。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始终认为,钱是赚不完的,但爱心可以传递。所以我决定,现场捐赠一千万,用于西部山区的灾后重建。
演播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婆婆和陈浩在电视机前,也激动地鼓起掌来。
好样的！晴雅！我们陈家的骄傲！
嫂子太牛了！
而我,就在他们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收到了银行的扣款短信。
【尊敬的林小雨女士,您的尾号8848储蓄卡账户支出10,000,000.00元。】
我爸刚给我打的三千万生活费,就这么被她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捐出去了三分之一。
喉头一甜,我差点真的吐出血来。
这还没完。
主持人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些许同情：苏女士,我们听说,您在做慈善的同时,也承受了一些……来自家人的误解网上有些不好的声音。
苏晴雅立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圈泛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弟媳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精神压力比较大,产生了一些幻想。总觉得我的钱都是她的,还说我……唉,不说了。她摇摇头,一副受尽委屈但选择善良隐忍的模样,我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她愿意承认自己是臆想症犯了,跟我道个歉,我这个做嫂子的,一定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塑造成了宽容大度的受害者,又直接给我扣上了一顶精神病的帽子。
节目一播出,我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全网都在骂我,说我是恶毒的妒妇,红眼病,见不得嫂子好,甚至还有人扒出我的身份,嘲讽我一个首富之女,居然嫉妒一个寡嫂。
林小雨,你到底想干什么！陈浩把手机摔在我面前,屏幕上全是对我的恶毒咒骂,你非要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才甘心吗马上给嫂子打电话道歉！
婆婆也在一旁帮腔：你这个丧门星！晴雅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竟然这么污蔑她！你要是不道歉,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不惜与家庭决裂也要嫁的男人。
这就是我尽心尽力伺候,当成亲妈孝顺的婆婆。
在他们眼里,苏晴雅的面子,比我的清白重要一万倍。
好,我打。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晴雅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苏晴雅压抑着得意的声音：喂,小雨啊,想通了
苏晴雅,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声音冰冷。
不想怎么样啊。她轻笑起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她的声音压低了,像毒蛇吐信,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
你以为,我能动的,只有你的账户吗
你爸的公司,林氏集团,最近是不是在竞标城南那块地你猜,如果他们的核心数据,突然出现在竞争对手的邮箱里,会怎么样
林小雨,别惹我。我能让你一无所有,也能让你全家……都给你陪葬。
苏晴雅那句让你全家都给你陪葬,像一把淬了毒的钥匙,打开了我脑子里最黑暗的那个房间。
理智体面全都见鬼去吧。
常规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绝路。
我挂了电话,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疯狗强。
这是我十六七岁,最叛逆那几年认识的街头混子。后来我被我爸送出国,就断了联系。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谁啊对方的声音沙哑又警惕。
我,林小雨。
那边沉默了,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背景里的嘈杂麻将声也小了下去。
林……林大小姐疯狗强的声音变了调,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谄媚,您怎么想起我了
找你办点事。我言简意赅,一个女人,弄到城郊的废弃工厂去,我要跟她单独谈谈。事成之后,这个数。
我报了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数字。
大小姐,这……犯法的呀。他嘴上这么说,呼吸却明显粗重了。
少废话,干不干
干！当然干！
半小时后,我收到了苏晴雅的照片,照片里她被蒙着眼堵着嘴,捆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
我开车赶到那间弥漫着铁锈和尘土味的废弃工厂。
人呢
疯狗强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大小姐,您放心,兄弟们手脚干净得很。
我推开门。
苏晴雅听见动静,身体猛地一颤。
我走过去,撕掉她嘴上的胶带。
林小雨！你疯了！她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你敢绑架我陈浩不会放过你的！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拿陈浩来压我。
可笑。
我没理她,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这还是我出门时顺手从厨房拿的。
冰冷的刀锋贴上她保养得宜的脖颈。
啊——！她吓得浑身僵硬,再也不敢乱动。
我只问一次。我的声音很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在她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别跟我装傻。你从一个乡下来的寡妇,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婆,你真当所有人都跟你老公和婆婆一样蠢
我没有……那都是我运气好……
运气我笑了,你的运气,就是把我账户里的钱,变成你的钱,再把消费产生的负债,全都记在我的名下,对吗
她瞳孔一缩,不说话了。
说！我低喝一声,刀又往下压了一分。
我说！我说！她终于崩溃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是……是有个系统……它……它能……
就在她要说出关键信息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工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刺眼的手电光照了进来,陈浩的怒吼声撕裂了空气。
林小雨！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
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厌恶和失望的脸,再看看他身边那个一脸惊恐,却在警察出现后,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得意的苏晴雅。
我明白了。
她身上有定位器。
从我打电话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她挖好的另一个坑里。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我的手腕时,我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一下。
data-fanqie-type=pay_tag>
陈浩冲过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奔向苏晴雅,心疼地帮她解开绳子,把她搂在怀里。
晴雅,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苏晴雅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用劫后余生的哭腔控诉：陈浩,我好怕……小雨她要杀我……她疯了……
我被两个警察押着往外走,路过他们身边时,陈浩抬起头,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林小雨,我真后悔认识你。
……
拘留所的日子,比我想象中更难熬。
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那种彻底的孤立无援。
陈浩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倒是婆婆托人带了话,让我别再回那个家,他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成了全市的笑柄。
首富之女因嫉妒绑架寡嫂,豪门恩怨堪比宫斗。
心理专家分析林某某或患有严重精神疾病。
我看着墙壁上斑驳的霉点,一天,两天,一个月。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的时候,门开了。
林小雨,有人保释你。
我跟着管教走出去,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我爸,林天豪。
他看上去比上次通话时又老了一些,两鬓的白发更明显了,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他没骂我,也没问我,只是走过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遮住了那身囚服。
小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跟爸爸回家。
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
我以为他会有一箩筐的质问等着我,但他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直到车子停在林家大宅门口,他才熄了火,转头看我。
一个月前,我叫了八大银行的行长,还有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在我的书房里坐了一下午。
我愣住了。
我让他们查你名下所有的账户流水,资金去向,查你说的那个……负债转移。他平静地叙述着,结果是什么都没有。每一笔交易都清晰合法,每一笔网贷都是你本人实名认证申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钱,就是你自己花掉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连我爸都查不到吗
小雨,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爸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用这种方式……太傻了。
爸,我没疯。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么多年,爸爸忙着生意,忽略了你。你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闹翻,我生你的气,也生我自己的气。我总想着,等你吃了亏,自然会回头。
可我没想到,你吃的亏,这么大。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以后,万事都有爸爸。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决了堤。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这迟来了太久,却依旧温暖的依靠。
我扑进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第二天,苏晴雅高调地宣布,她将在澳门最顶级的风云赌场,进行一场为期三天的慈善赌博直播。
输了,算我自己的。赢了,全部捐给慈善基金会！
她在镜头前笑得明艳动人,意气风发。
整个网络都为她沸腾了。
这才是真名媛！格局打开了！
又美又飒又有钱又有爱心,这是什么神仙姐姐！
我爸把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她太高调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是不会这么拼命地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虚伪的脸,没错,这是她最后的狂欢,也该是我的决战时刻。
可我该怎么做
她的手段,连我爸动用顶级资源都查不出破绽。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没有神,只有鬼。她不是在转账,是在洗钱。查她的赌博账户。
我盯着这几个字,反复看了十几遍。洗钱赌博账户
我爸林天豪就坐在我对面,他把那份什么都没查出来的报告推到一边,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爸,我把手机递给他,你看这个。
他接过手机,只扫了一眼,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之前还是个为女儿心疼的父亲,一瞬间就变回了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林天豪。
赌博账户……他念出这几个字,眼睛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光,把老张和网络安全部的小K叫来我的书房,现在。
他的秘书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一个穿着格子衫,头发乱糟糟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人就跟着张秘书走了进来。他就是小K,林氏集团网络安全部门的灵魂人物,一个传说中的技术天才。
董事长,林小姐。小K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锁定在了我手机的屏幕上。
我把我的猜测和盘托出：我怀疑,苏晴雅通过某种黑客手段,盗取了我账户的权限。她花的每一笔钱,实际上都是从我的卡里出去的。但为了把这些黑钱变得合法,她通过境外的线上赌博平台,进行对敲洗钱,最后把干净的钱转入她自己的账户。所以你们查正常的银行流水,根本查不出问题。
小K听完,扶了扶眼镜,竟然有点兴奋。
有意思。这个思路……很高明。把消费和洗钱两个步骤合二为一。董事长,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绝对是个高手。她需要一个能实时监控林小姐账户,并且能绕过银行风控系统的后门程序,同时还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洗钱通道。
我爸面无表情地问：能找到吗
能。小K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充满了自信。她洗钱的终点,必然是她自己的实名账户。只要抓到这条尾巴,顺藤摸瓜,就能把她的整个网络扒出来。她要去澳门风云赌场直播那更好办了。
他看向我：林小姐,她这是给了我们一个一举捣毁她所有资金链的绝佳机会。在直播那种高光时刻,她一定会把所有非法所得都集中起来,方便她‘挥金如土’。我们只需要在她最得意的时候……
小K做了个切断的手势。
让她从云端,直接摔进泥里。
我爸拍板：去做。需要什么资源,集团全力支持。
好。
接下来的两天,我爸的书房成了临时的作战指挥室。小K带着他的团队,十几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瀑布般的数据流。我看不懂,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战争正在网络深处打响。
找到了！她通过一个伪装成外卖APP的程序,在林小姐的手机里植入了木马！
通道锁定了,一个设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下面挂靠着上百个虚拟账户,专门用来拆分和转移资金。
风云赌场的线上VIP账户也找到了,户主是……苏晴雅。呵,够胆。
小K灌下一大口咖啡,对我解释：林小姐,我们已经成功在她那套系统的核心程序里,植入了一个‘开关’。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让她账户里的所有数字清零。并且,我们还能把她完整的犯罪证据链,一秒不差地全部下载下来。
我看着小K那张年轻却无比可靠的脸,点了点头。
等她下最大的那笔注。我说。
……
风云赌场直播间,开播不到十分钟,在线人数就突破了千万。
苏晴雅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VIP赌桌的主位上,笑得风情万种。
家人们,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输赢,就是为了开心！她对着镜头,将一沓厚厚的筹码推了出去,这把二十万,随便玩玩,输了就当给赌场做贡献了！
弹幕上全是铺天盖地的吹捧。
【雅姐威武！二十万眼都不眨！】
【这才是真名媛的气度！不像某个姓林的,小家子气,还搞绑架,笑死。】
【跟着雅姐做慈善！雅姐输了我们不心疼,因为都是做公益！】
我爸在我身边冷哼一声：演得不错。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女人。
荷官开牌,苏下注的那一方输了。
她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哎呀,手气不行啊！没事,输了才有意思嘛！继续！
她一边输钱,一边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塑造着自己慷慨、大气的散财仙子形象。她越是这样,人气就越高,收到的打赏也像潮水一样涌来。
陈浩和婆婆的脸,也时不时出现在直播间的角落里,他们俩像两个最忠实的粉丝,满脸崇拜和骄傲地看着苏晴雅,为她每一次豪爽的输钱而鼓掌喝彩。
真是一场精彩的猴戏。
一个小时过去,苏晴雅已经输掉了将近两千万。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反而兴致更高了。
好了家人们,热身结束！接下来,我们玩点大的！她对着镜头神秘一笑,然后转向荷官,给我换一亿的筹码。
直播间彻底疯了。
【一亿我的天,我没听错吧！】
【雅姐是要把赌场买下来吗】
【疯了疯了,今晚要见证历史了！】
荷官也被这个数字镇住了,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的微笑,开始为她兑换筹码。
我身旁的小K,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所有资金已经归集到主账户。她所有的身家,都在这里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屏幕上,苏晴雅将那座小山一样的筹码揽到自己面前,像个女王一样俯瞰着她的帝国。
就是现在。
动手。
我的声音很轻,但指挥室里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小K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里,苏晴雅正意气风发地拿起一大摞筹码,准备下注：这把,我全押了！要么天堂,要么……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对面的荷官,脸色变了。
他面前的电子屏上,代表着苏晴雅账户余额的数字,在一瞬间,从一长串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0。
苏女士。荷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拿起苏晴雅那张黑金卡,又刷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苏女士,不好意思,您的账户……余额不足。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晴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愣了两秒,随即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再刷一次！你们的机器坏了吧
荷官又试了一次,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女士,您的账户余额确实是零。
现场一片哗然。
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秒,然后以一种井喷的方式爆发了。
【】
【余额为零我听到了什么】
【一亿的筹码呢怎么会没钱】
【不是吧不是吧,演砸了】
苏晴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她还在强作镇定,声音拔高了八度：不可能！我的账户里有好几个亿！你们赌场是不是想黑我的钱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想要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
可她点开APP,输入密码,看到的,同样是一个刺眼的0.00。
怎么会是零我的钱呢！她还在尖叫,声音已经劈了叉,像一只被人踩了脖子的鸡。
我爸在我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一杯温水推到我手边。
我没喝。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女人,她正疯狂地拍打着赌桌,抓着荷官的衣领,歇斯底里地质问。
曾经那个温婉可人、八面玲珑的苏晴雅,原来撕下那层皮,是这副模样。
真难看。
小K,我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可以了。
书房的角落里,那个叫小K的年轻人敲下回车。
下一秒,澳门风云赌场里,包括直播间里,所有屏幕上的画面都变了。
苏晴雅那张扭曲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净的蓝色背景,上面用白色宋体字写着一行标题——《关于苏晴雅女士五亿资产的来源报告》。
整个赌场瞬间安静下来。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停了。
然后,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不疾不徐,像在宣读一份死亡通知书。
第一,资金源头。
屏幕上出现我手机的界面截图,一个伪装成外卖软件的APP被红圈标出。通过此木马程序,苏晴雅非法获取林小雨女士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最高操作权限。
第二,资金盗取。
屏幕上是瀑布一样的数据流,每一笔转账记录,时间精确到毫秒,从我的账户流出,金额从几万到几千万不等。
第三,资金清洗。
一张巨大的网络图谱展开,像一张蜘蛛网。中心是我的账户,资金被拆分成无数笔,流向遍布开曼群岛、维尔京群岛的上百个虚拟账户,经过无数次对敲、转移,最后……
第四,资金归集。
蜘蛛网的尽头,箭头齐刷刷指向一个名字——苏晴雅。
她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流入记录,每一笔都和前面的洗钱金额完美对应。
证据链完整、清晰、无可辩驳。
赌场里,苏晴雅呆呆地看着屏幕,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是的……她终于挤出几个字,像是呓语,是假的……都是P的……
直播间的弹幕,在静止了十几秒后,以一种核爆的姿态喷涌而出。
【我草！！！！！！！！】
【世纪大瓜！所以钱真的是林小雨的】
【这他妈是诈骗！是盗窃！是洗钱！这是犯罪！！！】
【我之前还骂林小雨是妒妇我给她磕头了砰砰砰！】
【退钱！我打赏的钱呢！那是赃款！我要报警！】
苏晴雅诈骗案这个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热搜榜末尾一路冲上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这是污蔑！是栽赃！苏晴雅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屏幕尖叫,是林小雨！是她嫉妒我！她伪造证据陷害我！
可笑。
现在还有谁会信她
人群中,我看到了陈浩和他妈。
婆婆那张老脸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什么她花的钱……是林小雨的她一把抓住陈浩的胳膊,那她给我们买的房子,买的车……
陈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证据,嘴唇都在哆嗦。
他猛地甩开他妈,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冲到苏晴雅面前。
苏晴雅！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红得要滴血,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苏晴雅被他吓到了,瑟缩了一下：陈浩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陈浩怒吼。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
是我婆婆。她冲上来,用尽全身力气给了苏晴雅一巴掌,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了一下。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天杀的贱人！她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撕扯苏晴雅的头发,你花的都是我们家的钱啊！你把钱还给我！还给我！
哦,她们还以为,我的钱,是她们家的钱。
真是从头到尾的拎不清。
赌场保安立刻上前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
就在这时,赌场门口出现了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警官走到苏晴雅面前,出示了证件和一张逮捕令。
苏晴雅女士,我们是市局经侦大队的。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因涉嫌巨额诈骗、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洗钱等多项罪名,被依法逮捕。这是你的权利告知书,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苏晴雅那双曾经戴满珠宝的手。
她彻底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闪光灯疯狂地亮起,记者们不知道从哪里涌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一切都结束了。
我关掉屏幕,站起身。
爸,我们回家吧。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陈浩和他妈被我家的保镖拦在大门口。
陈浩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推开保镖,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抱着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瞎了眼！我被那个女人骗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他身后的婆婆也跟着哭喊：是啊小雨！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我们都被她蒙蔽了！你才是我们陈家的好媳妇！
我低头,看着脚边这个男人。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嫁的男人。
真没劲。
我甚至都懒得跟他说话,只是抬脚,想把自己的腿抽出来。
滚开。
小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啊！
我让你滚开。我加重了语气。
他还是死死抱着不放。
我爸走了过来,对着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彪形大汉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陈浩从地上拎起来。
把他和他妈,一起扔出去。我爸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以后,林家的大门,不准他们再踏进半步。还有,通知法务部,准备离婚协议,让他净身出户。
不！小雨！你不能这么对我！陈浩还在挣扎。
我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林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闪光灯亮得能把人晃瞎。
我爸本来想让公关总监来应付,我拒绝了。
有些话,必须我自己来说。
林小姐,对于前嫂子苏晴雅的诈骗行为,您从一开始就知情吗为什么不早点揭发一个记者抢到了话筒,问题尖锐。
我看着他,笑了笑：这位记者朋友,你是在问一个受害者,为什么没能提前预知自己会被捅一刀吗
现场一片哄笑。
那段时间,我报过警,找过律师,向身边最亲近的人求助。但结果呢我摊开手,结果是,我被当成了一个臆想症患者,一个嫉妒嫂子的疯子。大家似乎更愿意相信一个一夜暴富的童话,而不是一个跌落谷底的真相。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那些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镜头,此刻都有些闪躲。
至于陈浩先生……另一个记者提到了那个名字。
我抬手打断他：是前夫。离婚协议今天早上已经签了,他自愿净身出户。
那您对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觉得有些好笑,包庇罪犯,助纣为虐,最后发现自己投资失败,这叫愚蠢,不叫无辜。我没什么想对他说的,只想对我的律师说,辛苦了。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没人再敢提陈浩。
最后,关于苏晴雅以慈善名义骗取的款项。我清了清嗓子,说出我今天来这里的最终目的,林氏集团将先行垫付全部资金,成立‘真实慈善基金’。我会亲自担任理事长,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所有捐款记录、资金流向,未来都会在官网实时公示,任何人都可以查阅。
我顿了顿,补上一句：我想,慈善的意义在于真实,而不是一场昂贵的表演。
发布会结束,我爸在后台等我。
他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帮我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
长大了。他说。
我鼻子一酸,差点又没出息地掉眼le。
第二天,我回到了林氏集团。
不是以大小姐的身份,而是作为我爸新任命的战略发展部副总裁。
第一次董事会,气氛有点微妙。几个老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刚从娱乐头条上走下来的花瓶。
小雨啊,你刚回来,还是先熟悉熟悉业务,城南那个项目,风险太大了……一个姓王的董事慢悠悠地开口,他是公司的元老,总喜欢倚老卖老。
我没接他的话,直接让助理把一份新的策划案发给每个人。
各位叔叔伯伯,城南的项目我们当然要拿,但不是用原来的方法。我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现在全网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都在‘真实慈善基金’上。流量就是最好的武器。
我的方案是,把城南项目和基金会深度捆绑。我们不只是盖房子,我们是在建一座‘未来之城’。项目利润的百分之五,将永久性注入基金会。我们会引进最好的教育资源,建立免费的社区图书馆,为弱势群体提供就业岗位……
这不就是做公益吗我们是上市公司,要对股民负责,不是开善堂的！王董拍了桌子。
王董,你错了。我转过身,看着他,这叫企业社会责任,也叫品牌价值。当所有人都知道,买林氏的房子,就是在做慈善的时候,你觉得我们的房子会愁卖吗当‘林氏集团’这四个字,和‘信誉’、‘真实’、‘善良’这些词挂钩时,你觉得我们的品牌价值会是多少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爸坐在主位上,一直没说话。此刻,他带头鼓起了掌。
就按小雨说的办。
那一天,林氏集团的股价,开始了一路狂飙。不出一个月,翻了两倍。我个人名下的资产,也正式突破了千亿。
我爸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杯茶。
以前总怕你太单纯,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我倒是多虑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是欣慰,也是一种……父亲看到女儿翅膀硬了的复杂感觉。
爸,是你教得好。我难得俏皮地回了一句。
他也笑了。
关于陈浩的后续,是我的律师告诉我的。
他因为在苏晴雅诈骗案中提供了伪证,涉嫌包庇,虽然罪不至坐牢,但也彻底声名狼藉。原先的公司第一时间跟他解除了劳动合同,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敢要他。
他和他妈被赶出别墅后,租住在一个没有电梯的老破小里。
有一次我下班,在公司楼下看到了他。
短短一个月,他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眼神浑浊。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想冲过来,被保安拦住了。
小雨！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隔着人群对我喊,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啊！你都忘了吗
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五年的感情
从我重生那一刻起,那五年就已经被我亲手埋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开动,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没什么感觉。
真的。
三个月后。
我站在林氏集团顶层,我的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黄昏,车水马龙,灯火初燃。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真实慈善基金的第一个项目,为西部山区捐建的学校,已经破土动工。
城南的未来之城项目,也成了全城瞩目的焦点,预售的楼盘一开盘就被秒光。
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短。
恭喜。有空一起吃个饭吗——那个给你发短信的人。
我挑了挑眉。
那个在关键时刻提醒我查赌博账户的神秘人。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想了几秒钟,然后笑着按下了删除键。
抬起头,玻璃窗上映出我现在的样子。
自信,从容,眼神里再也没有过去的迷茫和卑微。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说了一句：
这一世,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