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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周叙白的情况终于稳定。
沈听澜精疲力尽地走出ICU,发现陆沉舟竟然还坐在长椅上,脚边堆着七八个空咖啡杯。
沈听澜看着他:陆沉舟,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你不是怪他抢走了我吗
陆沉舟看着ICU的方向:因为他做了我没做到的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是我挡了刀......
没有如果。沈听澜打断他,就像没有如果当初你选择了我,而不是林晚晴。
陆沉舟突然红了眼眶,这几天以来,他听够了沈听澜讲的往事:
她发烧到39度打不通他电话时,是周叙白送她就医;
她论文被学术委员会质疑时,是周叙白连夜帮她整理数据;
甚至他们结婚纪念日那天,他放鸽子去陪林晚晴过生日,是周叙白在餐厅等到打烊,还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沈听澜。
听澜。陆沉舟声音发抖,我...
陆沉舟。沈听澜心平气和的叫他的名字,你走吧。
第八天的清晨,周叙白的眼皮颤抖着,在晨光中缓缓睁开。
他虚弱得说不出话,但看向沈听澜的眼神温柔如初。
沈听澜扑在他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你终于醒了,你这个笨蛋!.
玻璃窗外,陆沉舟静静看着这一幕,沈听澜正俯身亲吻周叙白的额头,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们身上,像幅完美无缺的画。
陆沉舟想起那天沈听澜说的话:爱不是烟花,炸完就剩灰烬。爱是珊瑚,要十年百年才能长成一片森林。
而他荒废了三年,凭什么指望用这么点时间就能弥补
他把手里包装精美的寿司和奶茶放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陆沉舟买了一张飞去芬兰的机票,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之后,他租了辆越野车开上公路,终点是萨利色尔卡——芬兰最负盛名的极光观测点。
他站在空地上,仰头看见黛青色的天幕被撕开一道裂缝,翡翠色的光带如海浪般翻涌,渐渐染上紫红,艳丽又壮观。
他想起想起结婚那年讨论去哪里度蜜月,沈听澜兴冲冲的指着旅游杂志:沉舟,我想去芬兰看极光!你看!这种光叫‘欧若拉’,是黎明女神的名字呢!
而他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那时候,他每天都忙着工作和照顾林晚晴,根本没有时间和耐心陪她去这么远的地方。
后来他终归也没有陪她去过,她第一次看极光,是到南极科考的时候,周叙白陪着她一起看的。
三年以来,他忽视着她的每一个要求,否定她的每一份付出,却还妄想着她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来。
这一刻,陆沉舟终于明白,他错过的从来不是极光,而是那个愿意陪他看尽世间绚烂的人。
远处传来游客的欢呼,一群年轻人举着香槟庆祝,他听见有人喊:快许愿!极光下许愿最灵了!
他闭上眼睛,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听澜,你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