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响起时,我按下了手机上的远程控制键。
大屏幕上的婚纱照突然扭曲,切换成陈锋的情感投资账单——奶茶32元(测试服从性)钻戒分期(备注:用她信用卡)。
宾客哗然中,王秀芬的语音外放:彩礼走借款公证,离婚她能分到个屁!
陈锋扑向控台像条疯狗,而我微笑着按下110:各位,今天的新娘致辞是——刑事立案书。
01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手指悬在确认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宝贝,房租我晚点转你,这个月项目奖金还没发。陈锋的消息弹出来,附带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没事,我先垫着。我按下指纹,五千块瞬间划了出去,心里那点不舒服像被针扎了一下,又迅速缩回去。
陈锋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声音裹着蜂蜜:雯雯最好了!等奖金下来我请你吃日料,就你上次说贵的那家。
我望着衣柜里他送的那条仿大牌丝巾,三百八,是他口中半个月烟钱省下来的心意。
闺蜜林妍上个月就警告过我:他送你假货,转头让你垫真金白银,这账算得挺明白啊。
我当时怎么回的
真爱不该用钱衡量。
现在想想真他妈可笑。
厨房飘来焦糊味,陈锋举着锅铲冲出来,衬衫袖口沾着酱油渍:煎蛋糊了,我给你点外卖吧
他手机屏幕亮着,外卖界面赫然显示着我的常用地址——公司楼下那家轻食店,人均98。
用我的会员吧,有满减。我听见自己说。
陈锋眼睛一亮,凑过来亲我额头:还是我老婆会过日子。
他唇边的油渍蹭在我新买的真丝睡衣上,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深夜,陈锋鼾声如雷。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他手机,锁屏壁纸是手写体天道酬勤,密码是我们恋爱纪念日。
相册里全是工作截图,备忘录记着李姐生日送颈椎按摩器(预算200以内)。
直到点开那个名为情感投资的加密文件夹。
Excel表格里详细列着三年来每一笔开销:
【2.14
奶茶32元(备注:测试服从性)】
【5.20
假丝巾380元(备注:情绪价值投入)】
【7.8
开房费258元(备注:需回收)】
最新一行写着:【彩礼借款10万(ROI预估200%+拆迁款)】
我的手抖得握不住手机。
浴室突然传来水声,陈锋哼着歌在洗漱。
我迅速截屏发到自己微信,删除记录,把手机放回原位时,摸到他枕头下硬硬的的东西——
是盒拆过的杜蕾斯,生产日期是我们吵架分居的那周。
02
陈锋把那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时,手指在借款两个字上敲了敲,像在敲计算器的等号键。
彩礼十万走个过场,婚后咱们一起还。他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闪着ATM机吐钞时的冷光。
我盯着《婚前协议》第三条:女方嫁妆自动抵扣共同债务,指甲陷进掌心。
上周发现的那个情感投资Excel还没删,此刻就躺在我手机加密相册里。
你妈知道我们要签这个吗我故意用吸管搅动奶茶,冰块撞得杯壁叮当响。
陈锋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潮得像刚数过钱:我妈说城里姑娘都讲究平等。
他手机屏幕亮起来,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儿子,记得公证处预约截图发群里】。
备注是陈家上市筹备组。
奶茶店玻璃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他还在滔滔不绝:等拆迁款下来......突然警觉地刹住车,等咱们安定下来,这钱算什么
我低头咬住吸管,甜腻的香精味冲进喉咙。
林妍的微信就在这时跳出来:【你猜我昨天在凯悦酒店看见谁了】
附图的像素模糊,但陈锋那件谈判专用的蓝条纹衬衫,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对面坐着个戴翡翠镯子的女人,桌上摆着爱马仕包。
客户而已。陈锋扫了眼照片,喉结动了动,李姐介绍的投资人。
他抽走我手机的动作太快,碰到相册图标时我心跳停了一拍。
幸好他只划到我们上周的合照:下个月婚礼,你闺蜜还捣乱
玻璃门被推开,穿jk制服的陈婷蹦进来,包上挂着我送她的星黛露。
嫂子!她一把抱住我胳膊,我哥说你同意签协议啦我们村翠花姐要了二十万彩礼,现在老公天天打她呢!
陈锋配合地叹气:还是我妹懂事。
陈婷的指甲掐进我手臂:对了嫂子,你那个学区房......
婷婷!陈锋突然提高音量,去帮嫂子拿份马卡龙。
等陈婷扭着腰走远,他凑近我耳边:协议就是走个形式,我还能真让你还
他呼吸喷在我耳垂上,三年前就是这种语气说我养你,后来变成你先垫着。
我摸出钢笔,在协议上慢慢签完名字。
陈锋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像看见ATM显示取款成功。
对了,我按住他要抽走的协议,下周陪我去公证处吧,我同学在那儿上班。
他嘴角僵住:这种小事......
周铭说现在公证结婚率很高。我欣赏着他瞳孔地震,就是那个离婚官司打赢央视主持人的律师。
陈锋手机突然狂震,来电显示李姐。
他按掉电话的速度快得像在销毁证据。
陈婷端着马卡龙回来时,奶油蹭在协议借款两个字上,像团唾沫。
嫂子,她歪着头,你脸色好差呀。
我看向玻璃门外,广告牌上的婚纱照正在降价促销,新娘裙摆P得比云还白。
陈锋在回微信,屏幕反光映出他咧开的嘴里有颗蛀牙——
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抱怨补牙太贵那颗位置一模一样。
03
陈婷把钻戒盒塞到我手里时,指甲上的碎钻贴片刮疼了我的虎口。
嫂子,我哥可是借了网贷给你买的!她眨着贴了三层假睫毛的眼睛,他说宁愿自己吃泡面也要给你最好的。
阳光透过婚纱店的落地窗,照得戒托上的划痕像条蜈蚣。
我转动戒指内圈,刻着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