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应酬归家,带着酒气被丈夫从背后熊抱。
可搂住我小腹的那双手布满老茧,而我老公是游泳冠军,十指光滑无瑕。
浴室门缝下渗出鲜红,我颤抖着拨通丈夫电话。
客厅沙发下却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灯光骤亮,陌生壮汉的断指滴着血,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邻居陈海撞门而入救我时,我扑进他怀里痛哭。
直到瞥见他挽起袖口的小臂——
那里赫然纹着沙发下尸体的同款冠军刺青!
1
刚拧开家门锁,带着一身散不掉的烟酒气,玄关的黑暗就沉沉地压了下来。
鞋跟还没踢掉,一具滚烫的、带着汗湿气的男性躯体就从背后猛地贴了上来。
两条铁箍似的胳膊瞬间收拢,死死勒住我的腰和小腹。
力道大得让我差点把晚上喝的昂贵红酒全吐出来。
老公,别闹~
我本能地嘟囔,身体放松地往后靠,酒意上头,眼皮沉得厉害。
今晚那个难缠的客户,灌酒灌得毫无人性,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
男人的下巴蹭着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可就在这暧昧的黏腻里,一丝冰冷的异样感,像条滑腻的毒蛇,猝不及防地顺着脊椎窜了上来!
他的手!
那双此刻正紧紧交叠在我小腹上的、属于丈夫的手!
我的丈夫张伟,省游泳队退下来的冠军,拿过奖牌的。
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双手。
十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
因为常年泡在消毒水里,皮肤光滑得如同上好的玉石,连一个薄茧都找不出来。
他总爱用那双手摩挲我的脸,带着池水特有的微凉和洁净气息。
可现在,死死箍在我腰腹上的这双手,皮肤粗糙得像砂纸!
指关节粗大变形,掌心覆盖着厚厚一层、硌得人生疼的老茧!
虎口处甚至能摸到一道凸起的、硬邦邦的疤痕!
酒意瞬间被惊得魂飞魄散!
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浸透了后背单薄的丝质衬衫,黏腻冰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他不是张伟!
这个从背后抱住我的人,绝对不是张伟!
他是谁!
他怎么会在我家里!
张伟呢!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冻住了。
身后男人的胸膛宽厚得像堵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底下虬结肌肉的轮廓。
他比我高了一个头还不止,呼吸粗重,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压迫感。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廉价烟草和汗酸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不能慌!
不能动!
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生怕刺激到身后这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客厅里一片死寂。
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玄关感应灯因为我进门而亮起的一小圈昏黄光晕。
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更远处的空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家具模糊的轮廓像蹲伏的怪兽。
老公~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带着点撒娇的黏糊。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醉意未消。
好渴,想喝水!
我试图轻轻扭动身体,想从他怀里挣脱一点,至少能转过身看看他的脸。
勒在腰腹的手臂猛地又收紧了一圈!
力道大得让我眼前一黑,差点窒息。
那双手上的老茧狠狠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别动。
一个极其嘶哑、像是砂纸摩擦铁锈的男声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冰冷,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滚烫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阻止我转身!
心脏沉到了谷底。
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脸!
这更印证了我的恐惧——他绝非善类!
怎么办
手机在随身的链条小包里。
包刚才进门被他一抱,好像掉在玄关地上了
就在脚边不远处的阴影里。
可我现在被勒得死死的,根本弯不下腰。
而且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激怒他。
我强迫自己冷静,身体依旧僵硬地靠着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眼睛却在昏暗中拼命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
目光掠过通往客厅的短短走廊,尽头是主卧和次卧紧闭的门。
等等,主卧隔壁是浴室
浴室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窄窄的缝隙。
就在那道缝隙下方,靠近门槛的地板上,似乎有一小片暗色
不是灰尘的灰,也不是瓷砖本身的纹路。
那是一种粘稠的、湿漉漉的暗色。
在玄关灯极其微弱的光线折射下,隐约泛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红!
像泼洒在地的红酒
不!
张伟有洁癖,绝不可能把红酒弄到浴室门口!
而且那颜色太深了,深得发黑!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带着血腥气,猛地攫住了我

2
是张伟的血吗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巨大的恐惧直冲喉咙口。
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吐出来或者尖叫出声。
牙齿都在打颤。
张伟,张伟他是不是已经……
不行!不能想!
必须想办法求救!
手机!拿到手机!报警!
可手机在地上。
我该怎么拿到它而不惊动背后的恶魔
老,老公…
我再次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次不是装的。
我,我想吐,难受,让我去下洗手间好不好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痛苦,身体也配合地微微蜷缩,手捂住嘴,做出强忍呕吐的样子。
这是我能想到唯一暂时脱身的理由。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几秒。
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粗重的呼吸喷在我颈后,带着令人作呕的热气。
我能感觉到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肌肉在轻微地绷紧、放松,似乎在权衡。
终于,那砂砾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快点。
勒紧的手臂猛地一松!
就是现在!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脱出来,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突然的放松而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顾不上稳住身形,我像支离弦的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浴室的方向猛冲过去!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砰!
我重重撞开那扇虚掩的浴室门,反手就想把门锁死!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借着玄关那边透过来的一丝微光。
还有浴室里没关严的镜前灯投下的惨淡光晕,我终于看清了门口地板上的东西——
不是一小片。
是一滩!
粘稠、暗红、散发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从浴室里面流淌出来。
在门槛处汇聚成一小滩,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扩散!
那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垮了我最后的防线!
胃里翻腾的东西再也压不住,我扶着冰凉的瓷砖墙。
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是血!
真的是血!
大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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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张伟一定在里面!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几乎将我撕碎。
但我不能倒下!门还没锁上!
那个男人就在外面!
我用尽残存的力气,哆嗦着去摸浴室门内侧的锁钮。
那是个老式的旋钮锁,金属的,冰凉刺骨。
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滑开了。
快啊!快锁上!
就在我的指尖终于碰到旋钮,准备用力拧下去的时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不是脚步声,不是物品掉落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手机按键音
或者屏幕解锁的提示音!
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掉在玄关地上!
刚才情急之下根本没顾上捡!
难道是他捡起来了!
这个念头让我如坠冰窟!
不!还有张伟的手机!
张伟的手机在哪里
他习惯放在裤子后袋或者客厅茶几上!
一个疯狂的、带着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念头攫住了我!
报警!
用张伟的手机报警!
我颤抖着,用沾着冷汗和泪水的指尖,凭着肌肉记忆,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光在黑暗的浴室里骤然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找到张伟的号码,拨出!
我死死捂住嘴,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祈祷着接通的声音响起。
嘟…嘟…嘟…
等待的忙音在死寂中响起,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快接啊张伟!
求求你!
快接电话!哪怕你在里面!
哪怕你已经……
不!求你接电话!
嘟…嘟…
忙音持续着。
突然!
一阵微弱但极其熟悉的、带着节奏感的手机铃声,穿透了浴室的木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那是我亲自给张伟设置的专属铃声!
一首他最喜欢的英文歌的高潮片段!
铃声的来源……
不是主卧!
不是次卧!
甚至不是浴室里面!
那声音……
很近!非常近!
好像就在外面的客厅里!
而且是从下方传来的
像是沙发底下!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张伟的手机……
在客厅沙发底下响着,而张伟。
那个会在洗澡时都哼着歌、手机从不离身的张伟……
他的人呢
一个恐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
那个粗粝手掌的主人,将张伟拖行……
挣扎!
手机在混乱中滑落,掉进了沙发底下的缝隙里。
而张伟,张伟他……
铃铃铃——铃铃铃——
我的手机里,拨给张伟的忙音还在固执地响着。
客厅里,沙发底下,那专属铃声也执着地回应着。
两种铃声在死寂的房子里交织、回荡,像一首诡异而绝望的死亡二重奏。
就在我被这恐怖的交响乐钉在原地,灵魂都快要出窍的瞬间——
啪嗒!
一声清脆的开关声!
客厅里,那盏巨大的、被张伟戏称为小太阳的吸顶灯,毫无预兆地,骤然亮起!
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瞬间撕裂了室内的黑暗!
毫无遮挡地、凶猛地刺入了我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眼睛被强光刺得剧痛,瞬间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视线一片模糊的白光。
就在这令人眩晕的光影里,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黑色轮廓。
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清晰地投射在浴室磨砂玻璃门的外面!
他站在那里!
就堵在浴室门口!
距离我,只有一扇薄薄木门的距离!
我甚至能透过模糊的玻璃,看到他轮廓分明的、宽阔得吓人的肩膀!
刚才的铃声,他听到了!
他一定听到了!
他故意开了灯!
他在看着我!
他知道我在里面!
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捏爆!
我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手机脱手而出,啪地掉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屏幕摔得粉碎。
那催命的铃声终于停了。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恐惧的喘息声,在狭小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呵……
一声极低、极沉,带着猫捉老鼠般戏谑的轻笑,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紧接着,是沉重的、如同鼓点般敲击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咚…咚…咚…
一步一步,缓慢,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朝着浴室门逼近!
他来了!
找到你了。
那个砂砾摩擦般的、冰冷刺骨的声音,贴着门缝。
如同毒蛇的信子,丝丝钻入我的耳膜。
小老鼠。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厚茧和疤痕的手,猛地拍在了磨砂玻璃门上!
砰!
门板剧烈地震颤!
开门。
嘶哑的声音命令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
我死死捂住嘴,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
一点点滑坐下去,绝望地看着那只在玻璃上印出巨大黑影的手掌。
完了!
他要进来了!
他会像对待张伟那样……
砰!砰!砰!
拍门声变成了粗暴的撞击!
整扇门都在呻吟颤抖!门锁的金属部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要破门而入了!
就在我蜷缩在墙角,闭上眼等待最终审判降临的那一刻——
砰——!!!
3
一声比浴室门被撞击更响亮、更沉闷、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响,猛地从大门的方向炸开!
是防盗门被猛烈撞击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我熟悉的、此刻却如同天籁的男声,带着焦急和暴怒,穿透了混乱的巨响,清晰地吼了进来:
林薇!
林薇你在里面吗!
开门!快开门!
我是陈海!!
陈海!
是邻居陈海!
张伟的铁哥们!
他就住在对门!
救星来了!
撞击大门的声音和浴室门外那恶魔的撞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狂暴的交响。
整个房子都在震动!
陈海!救我!!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在里面!有坏人!张伟,张伟他……
喉咙被巨大的悲痛堵住,后面的话变成呜咽。
坚持住!林薇!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到!
我撞门进来!
陈海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防盗门发出了金属扭曲的可怕呻吟!
这声巨响似乎刺激到了浴室门外的恶魔。
他撞门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疯狂暴戾!
磨砂玻璃上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砰!砰!砰!
内外两股力量,如同两头疯狂的野兽,在竞相摧毁着阻挡它们的门户!
我的心悬在嗓子眼,在绝望和微弱的希望之间剧烈摇摆。
陈海能赶在浴室门被撞开之前冲进来吗
轰——喀啦啦——!
终于!
一声摧枯拉朽般的巨响!
不是浴室门!
是大门!
伴随着金属断裂和木屑飞溅的可怕声音,厚重的防盗门被硬生生从外面撞开了!
林薇!
陈海高大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带着一身煞气,猛地冲了进来!
他手里竟然拎着一把沉重的消防斧!
斧刃在客厅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几乎是同时——
哗啦——!!!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在门外那恶魔疯狂的最后一撞之下,终于彻底爆裂开来!
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个魁梧如同铁塔般的陌生男人,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刀疤,眼神凶残得像头饿狼。
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沾着暗红血迹的扳手!
陈海一眼就看到了浴室门口的凶徒,也看到了蜷缩在墙角、满身狼藉、吓得魂飞魄散的我。
他双目瞬间赤红,发出一声怒吼:王八蛋!我弄死你!
他没有任何犹豫,抡起手中的消防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那个刀疤脸壮汉就猛扑了过去!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外面的人这么快就破门而入,还带着家伙。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凶光,低吼一声,挥起沉重的扳手就迎了上去!
铛——!!!
金属猛烈撞击的刺耳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火星四溅!
两个强壮的男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斧影和扳手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伴随着野兽般的怒吼和沉重的喘息。
客厅里的茶几被撞翻,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片狼藉!
我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里,被爆裂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好几处,手臂和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我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
让我浑身瘫软,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场凶险的生死搏杀。
陈海显然练过,身手矫健,消防斧势大力沉。
但那个刀疤脸壮汉力气大得惊人,像一头不知疼痛的野兽,扳手挥舞得虎虎生风,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好几次斧刃都险险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一片布料甚至皮肉!
噗嗤!
一声闷响!
陈海一个灵巧的闪身,躲过横扫的扳手,消防斧的斧刃狠狠劈进了刀疤脸壮汉的左肩!
啊——!
刀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陈海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怒吼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刀疤脸的胸口!
砰!
刀疤脸壮硕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客厅的电视墙上!
巨大的液晶屏幕瞬间碎裂,电火花噼啪作响!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显然失去了战斗力。
陈海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汗珠和溅上的血点。
他丢下消防斧,几步冲到浴室门口,避开地上的玻璃渣,向我伸出手。
声音带着后怕和急切:林薇!没事了!
快出来!警察马上就到!
看着陈海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断!
积蓄已久的恐惧、绝望、悲痛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陈海!!!
我哭喊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角落里爬起来。
踉跄着扑向门口,扑进了陈海张开的、沾着汗水和零星血迹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温暖、宽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把脸深深埋进他散发着淡淡汗味和血腥气的胸口,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呜……吓死我了!
陈海,吓死我了!
张伟,张伟他……
我语无伦次,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怕!
陈海用力地回抱着我,大手一下下拍着我的后背,声音低沉而稳定地安抚着。
别怕林薇,都过去了,那个混蛋动不了你了。
张伟他……
提到张伟,他的声音也哽了一下,带着沉痛。
警察会处理的,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他的安抚像暖流,一点点驱散着我骨髓里的寒意。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悲伤。
我靠在他怀里,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警察应该快到了吧
救护车,张伟他,还有救吗
那个刀疤脸,他为什么要杀张伟
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脑海,但此刻,我只想紧紧抓住眼前这份庇护。
就在我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抽噎着想从他怀里抬起头的时候——
我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他因为刚才激烈搏斗而微微卷起袖口的左小臂。
就在那卷起的、深蓝色工装布料的下方,靠近手肘内侧的位置……
一小片刺青的图案,暴露了出来。
图案并不复杂,甚至有些熟悉。
一个抽象的水波纹,托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的奖牌轮廓。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这个刺青,这个图案……
我记得!张伟的左小臂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刺青!
4
那是他省游泳锦标赛夺冠后,他们几个一起进省队的兄弟,为了纪念,一起跑去纹的!
张伟说过,这个图案是独一无二的,是他们几个人的专属印记!
陈海,他也有
他和张伟一起纹的!
不!不对!
电光火石间,一个被忽略的、极其恐怖的细节,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我的大脑!
刚才,就在刚才!
客厅灯光大亮,我蜷缩在浴室地上,透过爆裂的玻璃门看向外面时……
那个被陈海用斧头劈倒、砸在电视墙上的刀疤脸壮汉。
他挣扎时,破烂的袖子也滑落了一截露出了小臂!
在他那只布满老茧、虎口带疤的、曾死死勒住我腰腹的左小臂上。
似乎也有一片模糊的、深色的印记!
当时灯光混乱,他动作又快,加上我极度的恐惧,根本没看清,甚至以为是血迹或污垢!
但现在,陈海手臂上这个清晰的刺青,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那扇被恐惧关闭的记忆之门!
刀疤脸手臂上,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图案!
一个可怕的、令人窒息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张伟有刺青。
陈海有刺青。
那个刀疤脸,好像也有刺青……
他们认识!
不!不仅仅是认识!
陈海,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就在那个恶魔要破门而入杀我的瞬间
他怎么会知道我家出事
他撞门的速度和力量,还有他手里那把消防斧。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刚才还觉得温暖安全的怀抱,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战栗!
我猛地抬起头!
陈海还维持着搂抱我的姿势,脸上带着安抚后的余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关切:怎么了林薇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别怕,警察……
他的话音未落。
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死死钉在他左小臂那卷起的袖口下方,那片清晰的水波纹与金牌刺青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海顺着我惊恐欲绝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小臂。
当他看到那片暴露的刺青时,脸上的关切和疲惫瞬间僵住,如同被冻住的石膏面具。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惊愕,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眼神变了。
像退潮后露出的冰冷礁石。
所有的温度、所有的关切、所有的兄弟情深和及时雨般的英雄形象,在零点几秒内剥落殆尽。
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那平静,比刀疤脸的狰狞,更恐怖万倍。
他搂在我后背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
刚才搏斗后的汗味和血腥气,此刻闻起来,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阴谋和死亡的味道。
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凄厉刺耳的警笛声。
红蓝闪烁的光芒,透过破碎的大门和拉开的厚重窗帘,开始规律地、冰冷地切割着客厅里弥漫的血腥和死寂。
警察来了。
但我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